聽說蒙古可以單獨分封,那就不存在讓滿人當槍使的可能,烏爾袞不由微微鬆了口氣,既不擔心被人利用,又能自由發展,即便美洲充滿了危險,那也值得全力一試,況且,滿人不也同樣在美洲分封?
敦多布多爾濟聽的也是大爲振奮,很快他就沉下心來問道:“十四弟,一次能夠運送多少人馬前往美洲?”
“此次遠征美洲,我們一共運送了四萬人。”胤禎含笑道:“不過,由於航程太長,要航行半年時間,馬匹牛羊目前還不能大批運送,這問題,要過三、五年才能解決。”
一聽不能大量運送戰馬,烏爾袞兩人不由有些泄氣,沒有馬匹,他們可就沒有任何優勢,胤禎瞥了兩人一眼,微笑道:“也不是毫無辦法,來看看地圖。”說着,他指着特意加上澳洲,並且將澳洲稍做了移動的坤輿萬國圖,道:“前往澳洲,一路皆有島嶼,大量轉運馬匹牛羊沒有一點問題,而澳洲距離南美洲要近的多,這條航線目前我們正準備探索。
澳洲氣候適宜,沒有寒冬,又有大片牧場,是前往美洲最理想的中轉站,我準備先移民一部分蒙古部落和牲畜前往澳洲,大力發展畜牧,做爲前往美洲的跳板。
當然,大清至北美洲的新航線,我們也會積極探索,一旦找到適宜的中轉站,亦可大規模的直接轉運,這兩塊大陸,皆是寬闊無比,我們的計劃是同時分封。
再有,即便目前不能夠大規模運送牲畜,但少量的,卻是沒問題,美洲地廣人稀,氣候適宜,繁殖起來是很快的,各部落也需要時間繁衍不是,美洲封國的發展,需要時間,需要過程,這是急不來的。”
聽胤禎如此一說,烏爾袞兩人不由又振奮起來,略微沉吟,烏爾袞才道:“十四弟的意思,是先大規模移民澳洲?”
胤禎點了點頭道:“澳洲要移,美洲也要移,同時進行,不過規模大小而已。”
能夠運送大量馬匹,那美洲就是蒙古人的天下,敦多布多爾濟當即就表態道:“不論是美洲分封還是澳洲移民,我們喀爾喀蒙古四部都大力支持,不過,如此大規模遷移的費用,可不是小數目,我們可承受不起。”
“不論滿漢蒙回藏,所有海外移民的費用及口糧,朝廷一視同仁,全部由朝廷支付。”胤禎看了二人一眼,神情肅然的說道:“美洲這兩塊富饒之地是近些年航海新發現的,如此遼闊的地盤,朝廷吞不下,也打理不過來,這好處自然不能夠送予外人,滿蒙親善,自然優先考慮蒙古各部,漠南、漠北、漠西蒙古各部皆可申請移民美洲、澳洲。”
一聽所有的蒙古各部都有份,敦多布多爾濟、烏爾袞心裡不由一緊,這一次只能運送四萬人,而且不可能全是蒙古人,這可是僧多粥少,消息一傳開,蒙古各部落怕是要爭的頭破血流,敦多布多爾濟急忙道:“十四弟,您四姐自小可就跟您最親近,平日裡在我跟前可沒少提起您,這件事,您可得優先考慮我們喀爾喀蒙古四部。”
拜託,四姐出嫁時,我才八、九歲,一天到晚都關在上書房讀書,這親近二字從何談起?胤禎不由暗笑。
先到美洲,自然是佔盡便宜,這可不是小事,一見敦多布多爾濟打親情牌,烏爾袞亦不甘落後,忙道:“十四弟,一廢太子時,你三姐盡心侍奉皇阿瑪,在皇阿瑪面前可沒少爲您說好話,澳洲也好,美洲也罷,咱們巴林部都大力支持,您可得多多照顧。”
一見這情形,胤禩、胤禟、胤誐、胤祥、胤祿都不由暗笑,先還擔心蒙古各部不願意移民海外,如今卻是爭着喊着要去了,胤禩笑着道:“談了這半晌,想必也都餓了,開席吧。”
因爲明日康熙要沿御街回宮,一路沿街接受士紳百姓恭賀聖壽,衆人皆不敢放量,烏爾袞兩人雖然興奮,卻也是淺嘗則止,他們還要在京城呆一段時間,但是這消息卻是必須馬上快馬傳回部落,早做準備,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宴罷回去,一衆蒙古王公定然又要設宴詢問情況。
宴席散罷,胤禎幾人大張旗鼓的將烏爾袞兩人送走,望着二人升轎而去,胤祥卻滿是擔憂的道:“十四弟,美洲氣候適宜,牧場豐美,礦藏豐富,朝廷對蒙古人不加限制,他們一旦踏足美洲,不消數十年,怕是無人再能夠遏制他們,十四弟不慮他們危及美州封國的安危?”
這個問題,胤禩、胤禟幾人也很關心,聞言不由都看了過來。
掃了幾人一眼,胤禎微微笑了笑,反問道:“十三哥,您對海軍有足夠的瞭解,不說火炮,僅是火槍兵,對上蒙古騎兵,一千對一千,誰勝算更大?”
微微一怔,胤祥才道:“若是組成火槍方陣,完全沒問題,不過,蒙古騎兵的機動能力太強了,防不勝防。”
“當然要引導他們先將矛頭對準歐洲人。”胤禎點了點頭道:“火器會不斷的發展,他們最後會求到咱們手上的,讓蒙古人最後再輝煌一次吧。”
三月十七日,整個京城都是張燈結綵,錦坊彩亭星羅棋佈,綵棚彩廊比比皆是,滿眼火樹銀花、一派欣欣向榮的歡慶景象。
從皇城正門正陽門到暢春園,三十里御街被裝扮的花團錦簇,彩縵繡蓋,到處是彩廊,綵棚彩牆,燈廊經棚;到處歌吹沸天,鼓鈸震耳,御街沿途的旃檀寺、廣濟寺、寶禪寺、萬壽寺等寺廟裡僧人及各司衙官吏日夜誦着萬壽經,內務府官學教習在清涼巷、上三旗包衣在敕賜慈雲寺同樣是日夜不停的誦着萬壽經。
沿途的戲臺上一早就開始演唱吉慶戲文,各戲臺上都分別標有浙江戲臺,江南十三府戲臺,直隸鏊山戲臺等字樣,一望便知是各省譴派的戲團進京拜壽。
合城百姓呼朋喝友傾城而出,成羣結隊涌到御街觀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況,千里之外不辭數月舟車勞頓來參加盛典的耆老們則在沿途龍棚、經棚坐談,等候康熙的鑾駕到來。各外藩使節、外臣、陪臣以及歐洲的傳教士都各在指定地點恭候康熙的鑾駕。
巳時一刻,康熙的大駕滷薄儀仗在肅穆的樂聲中從暢春園緩緩開了出來,開路的便是四頭導象,隨後是五頭彩繡金鞍託着寶瓶的寶象,之後是靜鞭四根、仗馬十匹,接着是各種傘蓋、壽扇、幢、幡、旌、金節、氅、麾和各種八旗的纛和有不同代表意義的旗幟等,林林總總數百人的儀仗隊伍,浩浩蕩蕩緩步而行。
康熙乘的是涼步輦,四周無遮擋,端坐其上,可以遙望四周,滿街的人羣亦可從容的一睹天顏,當然只能是從遠處,鑾駕所到之處,一衆王公大臣、文武百官,耆老士紳,商賈百姓盡皆伏地跪迎,山呼萬歲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響徹四野。
康熙的涼步輦的兩旁,二十五個皇子、皇孫扶輦隨行,護從在御輦兩旁,胤禎自然也是扶輦前行,並且處在緊挨着康熙的位置,除了康熙,最顯眼的就是他和老八二人,不過,看起來是風光,這年頭,風頭不是那麼好出的,胤禎很快就感覺到痛苦不堪。
一路前行,不時有王公大臣、耆老士紳夾道飛班在大道兩旁跪迎聖駕,路遇龍棚、經棚,康熙亦要停下來接受恭賀,而且,他幾乎是不停的吩咐侍臣賞賜臣民百姓酒果糕點,這是圖個與民同樂,讓臣民們分享他的福壽之喜。
康熙坐在涼步輦上,面帶微笑,不時的頜首,不停的賞賜,胤禎一衆皇子皇孫可就遭了罪,一路步行,走走停停,就跟逛街一樣,最是累人,這且不說,一路行來,這臉上得時時保持微笑,三十里路,不到一半,胤禎就感覺臉上的肌肉已經笑的開始發僵發酸,偷偷瞥了一眼康熙,見他清瘦的臉上仍是笑意盈盈,心裡不僅暗暗腹誹,看您能否一路笑到皇宮?
好不容易從暢春園回到紫禁城,緊接着便是盛大的宴會,跟民間規矩一樣,這宴席是不能白吃的,得進貢壽禮,爲了這些個壽禮,所有有資格送禮的皇族宗親、王公勳貴、文武大臣莫不挖空心思,天南海北的精心蒐羅,可說件件都是奇珍異寶。
在宴會開始之前,康熙按例要親自過目大臣們進貢的壽禮,老十三胤祥乘暇,低聲問胤禎道:“十四弟,您向來別出心裁,這次壽禮送的什麼?”
胤禎含笑道:“您和八哥他們送的什麼?”
“嗨,我還能送出什麼新意來。”胤祥輕笑道:“吶,這是禮單。”
胤禎接過禮單,一看就微微笑了起來,禮單標註:
祝壽八仙、金鑄文殊菩薩、大壽字(朱文公書)、珍玩百種全備祝壽箱、萬壽雕漆長生鬥、壽山羅漢、萬年靈芝、羣仙慶壽碗(萬曆窯)、長春松竹梅薰冠爐、碧玉仙桃瑞芝杯、三仙祝壽文具、萬年多寶瓶、祥龍洗(宣窯)、宣銅寶月瓶、向日葵花盤(哥窯)、萬歲蓮花瓶(均窯)、雙龍捧壽填漆筆筒、宋嵌百獸率舞文具、永保長春碗(嘉窯)、松竹梅茶壺、五彩蓮花杯雙進(成窯)、祝壽萬年尊、鑲金天雞壺、羣仙聚會圖、雙龍雕漆方盒、百仙引手靠背、宋元名繪、西蓮寶座、祝壽羅漢圖、九龍捧聖屏、雙喜夔龍書案、祝壽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