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聲音正是屬於鄭五兒,自玄武門之變前一段日子,朱燦已經很少與鄭五兒見過面,想不到今日她竟會突然找來秦王府。
“怎麼回事,這丫頭突然來找我,難道是老鄭叔他們出了什麼事情?”
第一時間,朱燦已經預感到什麼。當下,他正在納悶之際,只聽門外鄭五兒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有人想要對她進行阻攔,卻並沒能攔得住。
“盧侍衛,怎麼回事,此人是我的朋友,請你放她進來。”
當即,朱燦看向盧涯道。
從鄭五兒話音出現的那一刻起,盧涯已經是眉頭大皺,不過他現在也不能過分違逆朱燦,當即便下令放鄭五兒入內。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庭院內,鄭五兒一大早奔跑而來,臉上滿是眼淚和慌張神色,等到一看見朱燦,頓時便猛地一頭扎入後者的懷中,大聲哭喊起來:
“哇!!!二郎哥哥,五兒終於找到你了,他們不讓我進來,可是我有要緊事要找你啊!二郎哥哥,五兒好怕啊!”
對於鄭五兒,朱燦心中雖沒有男女之意,但卻一直心存憐惜,此時突然見到她如此狼狽,不由得更加心軟:“五兒,聽二郎哥哥的話,你先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啊!”
鄭五兒沒有聽進朱燦的話,只是在朱燦懷裡大肆哭叫,連話都說不清楚。
朱燦當下不由得急了,不過他目光一轉,忽然見到庭院內還出現了另外兩個人,這二人也都是舊相識,分別是張旺和程處默。當日玄武門之變前,張旺因擔心朱氏一家的安危,所以特地出城前來探望,不料途中與朱燦擦肩而過,所以一直沒有碰面,而程處默則是在前日宮變中一直與盧涯等人在一起,最後便與程咬金會和。朱燦不明白,此時他們怎會突然和鄭五兒在一起。
“老張叔,處默!你們怎麼也在這裡!老張叔,當ri你去了哪裡,可是去找到我爹孃了嗎?”
當即,朱燦連珠般問道。
此時,張旺的神色頗爲不好看,尤其在見到盧涯等人時更是怒氣橫生,兩個腮幫子看起來鼓鼓的。
“嗯,二郎,那日我得知你們去了姚家村,的確是出城去尋找,直到後來才得知與你錯過,不過最後我還是找到大哥和大嫂,因見無人與他們爲伴,便特意留下來照顧他們。”
“哦?那我爹孃他們現在如何?他們可還安全嗎?”
“嗯,二郎你放心,你爹孃現在還在姚家村,一切都好。”張旺點點頭道。
得知朱老三夫婦一切安全,朱燦心裡的一塊大石便算放下,緊接着他便明白過來,既然當日張旺留在朱氏夫婦身旁守護,那麼玄武門之變他自然是沒有參加,而直到最近進入長安城後,纔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有所瞭解的。
“二郎,我聽說你和你師父前天都受了傷,現在可還好嗎?”
“嗯,還好,這件事以後再說,老張叔,你們今天來這裡到底爲什麼?”
又一次,朱燦問道,不過或許礙於某些事情,張旺依舊是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再一次瞪了盧涯等人一眼。
此時的朱燦早已是心急如焚,他見從鄭五兒和張旺這裡都問不出什麼,當即便轉頭道:
“處默,你呢!你告訴師傅,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師傅,徒兒什麼也不知道啊……”
當下,只聽程處默委屈道:
“師傅,前日之事過後,我是按照父親吩咐回到國公府的,就連昨日我想過來探望師傅你,父親都沒有準許。今日一早,我本來還在府裡等候消息,不過這位老張叔和鄭五兒姑娘便突然找到府上,問我你在哪裡,我看他們似乎有急事,這纔將他們帶到這裡的。”
面對朱燦,小程自然是不敢撒謊的,所以朱燦並不懷疑什麼。
心中一定,他這就好好將懷中的鄭五兒安慰了一番,接着問道:
“五兒乖,二郎哥哥就在這裡,剛纔你受委屈了,你告訴我,究竟你找二郎哥哥有什麼急事,如果你這樣一直哭着不說,我還怎麼幫你呢?”
哭叫了好一番,鄭五兒的嗓子都啞了,此時只見她擡頭看着朱燦,兩隻眼睛淚水婆娑,顯得毫不可憐。
然而,不等她開口,便忍不住再度哭喊起來:
“哇!!!二郎哥哥,是我爹爹,是我爹爹和老範叔他們!那日夜裡爹爹突然有事外出,說是去找二郎哥哥你,可是自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幾日來,我和孃親一直在四處尋找爹爹的下落,可是卻始終找不到,後來我聽說爹爹和老範叔他們都受了傷,而且全都被壞人抓起來了!二郎哥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爹爹他們去了哪裡,爲什麼現在都不回來,你快帶五兒去找他回來啊!”
鄭五兒對許多事情並不瞭解,所以在她看來,那就是鄭阿生一連幾天沒有回家,而且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在這種時候,就只有她的二郎哥哥可以幫助自己。
可惜,鄭五兒不知道,此時就連朱燦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由得大吃一驚:
“什麼!老鄭叔他們至今都沒有回去,這怎麼可能,難……難道他們已經……”
第一時間,朱燦以爲在前日宮變之中鄭五兒等五百餘將士竟然全軍覆沒,不過他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朱燦對這夥兒人的身手早已有所瞭解,心想他們縱然會有重大傷亡,但也絕不會如此狼狽不濟,這其中定然另有緣由!
對朱燦而言,鄭阿生等人一直是朱燦的親人長輩一般,其中的情分非比尋常,更何況他們還是朱氏夫婦的生死兄弟。只不過他沒有料到,這些人竟會在玄武門之變中出了意外。
當即,朱燦徹底急了:
“處默,盧侍衛!那一夜東市之戰後,你們不是一直和老鄭叔他們在一起嗎,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說啊!”
一聲暴喝,朱燦急得大發雷霆。
盧涯一直在低頭猶豫,而程處默卻慌忙道:
“師傅,那日我的確是和老鄭叔他們在一起,當時太子黨和齊王府的人馬來攻打城門,是我們大家一起奮力抵抗,期間死了不少人。”
“死了不少人?到底有多少!”朱燦追問道。
“這……大概是一多半吧,總之最後我們就只剩下一百人左右了……”
“什麼,死了這麼多?”
心中一痛,朱燦不由得全身一涼,當日他並不在玄武門外的戰場上,自然也沒有料到鄭阿生等人會如此傷亡慘重,此時一想到鄭阿生等人是因爲自己的號令才拼命死戰,朱燦心中便不由得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自己對不起朱氏夫婦,更加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將士們。
“那老鄭叔呢?還有剩下的那些人呢?他們都去了哪裡?”
話音顫抖着,朱燦繼續問道。
然而,程處默搖搖
頭道:“師傅,徒兒真的不知,當時大戰過後,我便去找到父親他們,然後便被安排回府了,直到最後我還見到老鄭叔他們在城門外相互療傷,但卻也不曉得他們後來去了哪裡。”
如此一來,程處默果然是對此事一無所知,他不過是今日一早被鄭五兒和張旺一起要求來到秦王府罷了。
此時的朱燦心中大爲緊張,他先是看了看眼前的盧涯,繼而又轉向張旺道:
“老張叔,你知道什麼對不對?這幾ri你是什麼時候回到長安?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張旺還是沒有開口,不過他卻向朱燦一連使了好幾個顏色,似乎是想要讓鄭五兒迴避。
很快,朱燦會意過來,他趁着鄭五兒還在痛哭,手掌輕輕一揮,便將其擊昏過去,隨即令兩個侍女將她送入自己房中休息。
“老張叔,到底怎麼回事?”朱燦的心中已是一片冰涼。
“唉,二郎,這下我們有大麻煩了,”
一聲嘆息,張旺默默搖頭道:
“當日我雖然一路趕到姚家村守護你爹孃,不過大哥大嫂知道你有大事要辦,便不顧一切讓我趕回去幫你,我沒有辦法,只好在將他們安頓好之後又接着返回長安。可是,等我返回來的時候,城門早已關閉,我心知情況緊急,便一直在城外等候,直到第二日城門一開才趕了進去。等我一路趕到玄武門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宮門外一片狼藉,我略一打聽,才知道秦王殿下大獲全勝。原本,我以爲事情就此結束,不過就在那時,我忽然發現你老鄭叔他們傷亡慘重,而且居然被一夥兒甲士所擒,我獨自一人無力相救,最終只好眼睜睜看着他們被人抓走了。”
“被一夥兒甲士抓走?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他們……”朱燦緊握雙拳道。
“唉……我認得那些甲士,他們是宮中禁衛軍,而且最後將老鄭他們一路送到刑部,現如今他們就被關在刑部大牢裡了。”
張旺痛惜道。
“禁衛軍?刑部!”
嗡的一聲,朱燦腦袋裡一片大亂,他自然知道這些字眼意味着什麼,能夠使喚宮中禁衛軍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那就是當朝皇帝李淵!鄭阿生他們原本身份敏感,如今被李淵所擒,那就只有被安上一個亂黨的罪名!
現在,朱燦開始有些明白爲什麼昨日程咬金他們要刻意隱瞞自己了。
“還有呢,緊接着又是什麼?”朱燦一字一頓道。
“緊接着?嘿,緊接着便是我苦思無機,想盡辦法也救不了老鄭他們。剛開始,我本來打算去找二郎你,可是卻沒能找到,後來我想要找秦王殿下他們,卻也沒有找到任何一人。我心焦之下既擔心老鄭他們,又擔心你爹孃在姚家村是否安全。後來我便先行返回城外看望了你爹孃一次,瞬間將此事告知他們,你爹想了許久,最終才告訴我去宿國公府一趟,我是在那裡才恰好碰到五兒這丫頭的。”
張旺這麼一說,朱燦便全都明白過來,當日玄武門宮變雖然結束,但是自己一路追蹤雪娘子出城而去,而李世民、程咬金等人卻忙於安定宮中局勢,也難怪張旺始終找不到一人。在那之後,鄭五兒因爲曾和程處默見過,想要去宿國公府求救,這才和張旺遇到了一起。
今日,張旺和鄭五兒是一心想來向朱燦求救的,可是他們沒有料到,此時的朱燦剛剛得知這件事情,也不由得神思大亂起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