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刺耳的聲響迴盪在大廳,同時還有兩柄長刀相撞所激起的少許火花飛濺。
原本,薛萬徹這一出手乃是志在必得,可到頭來還是被朱燦及時擋下。等到二者初次交手過後,薛萬徹抽回手中長刀一看,卻見自己的長刀刀刃之上居然被硬生生劃出一道豁口,這道豁口觸目驚心,無疑是剛纔交手之際留下的。
“好刀!朱校尉!薛某今日才知道原來你不僅刀技精絕,就連隨身兵刃也是如此了得!”
一聲低喝,薛萬徹雖然兵刃被毀,卻毫無懼色。聽他言下之意,雖然剛纔在朱燦手上略輸一籌,但卻並不認爲是自己技不如人。
話音一落,薛萬徹毫不多言,再度舉刀相應。當下,只見其單手扶在紅旗木桌一旁,另一隻手以長刀前挑,竟是想要將桌上那塊羊肉挑起。
“呵呵!薛大將軍今日處心積慮想要逼迫在下出手,既然如此,那二郎就領教你的高招了!”
此時,朱燦也不由得大笑起來。他口中向薛萬徹隨口譏諷着,但手中卻絲毫不停,眼見薛萬徹再次動手,便也即刻舉刀迎上。
鏘!
又是一聲刺耳金戈聲響起,二人刀刃相交,薛萬徹手中長刀再次被朱燦劃出一道豁口,而且這次的豁口比之上次還要更大。
受兵刃影響,薛萬徹也不由得被朱燦的手中勁力震得微微發麻,不由得臉色微變。他三番四次想要以長刀將那塊羊大腿肉挑起,但到最後卻無一不被朱燦阻擋下來,一時間竟是略居下風。
事到如今,衆人也隱約看出來,論到手中兵刃,薛萬徹的長刀實在比之朱燦不及,而且衆人一向知道薛萬徹此人精於劍道,卻並不擅長刀法,因而也難怪在朱燦手中略微吃一點虧了。
然而,薛萬徹對此卻並不以爲意,他原本生xing執拗,此刻竟也不想着去另換一把兵刃,而是舉着一柄廢刀與朱燦繼續交手。在他看來,自己乃是成名已久的軍中大將,比之朱燦又大了許多歲,在兵刃上吃一點虧實在算不得什麼。
一時間,宴會大廳之中刀光閃爍,只見朱燦和薛萬徹二人分別站在紅漆木桌的兩旁,二者各自一手扶着木桌,另一隻手卻先後持刀去挑落木桌上的羊肉,雙方相互攻守之下,至今未能碰觸到那塊羊肉。
“好傢伙,不愧是隋唐年間有數的猛將!”
一邊閃電般出手,朱燦也不由得一邊心中讚歎,他心想薛萬徹此人原本不精於刀技,在刀法的造詣之上至少遜色自己一個層次,但對方卻能憑藉強勁的臂力和驚人的反應速度在短時間內攔下自己,這種武學造詣實在十分驚人。
當下,朱燦不由得朗聲一笑道:
“薛大將軍!你若需另換一柄長劍來比試,二郎並不會在意。”
“哼!不必多言!”
薛萬徹冷笑一聲,並不見有所動作。
此時,朱燦在紅漆木桌旁站定,其手中的長刀早已是光影重重,十分耀眼。
一旁,李世民、李元吉等人早已紛紛離座起身,個個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紅漆木桌前的大戰,他們只見朱燦的右手手腕翻轉間,那柄長刀便猶如是長了翅膀一般,在木桌前肆意飛舞。
原本,宴會大廳之中乃是一片燈火
通明,室溫頗爲溫和,可是在朱燦使出這一陣刀法之後,衆人居然隱約察覺到一股股寒意從朱燦身上傳來。這股寒意伴隨着重重刀影,使人恍如置身於漫天飛雪之中。
不用說,朱燦此時使出的又是‘雪長刀’這門絕世刀法。面對薛萬徹這種高手,他從一開始打起了十二分小心,絕不敢有一絲大意。
當下,衆人不由得大驚失色,而一旁的薛啓更是臉色大變,不由得衝薛萬徹大叫一聲道:
“主上小心!此子刀法厲害,切不可小覷!”
然而,此時已經有些晚了。就在薛啓話音剛落之際,朱燦忽然間猛地低嘯一聲,下一刻,只見他手中的長刀如漫天暴雪般傾瀉而去,刀光陣陣,讓人目不暇接。薛萬徹一時難以阻擋,當即便在眼皮底下看着朱燦將那塊最爲肥美的羊肉挑向半空。
“呵呵,薛大將軍請了,二郎先行一招!”
大笑聲中,朱燦揮刀一拍,頓時便將那塊羊肉拍向秦王李世民所在的方向:
“秦王殿下,請!”
“好!多謝二郎!”
此時,李世民也早已反應過來。眼見那塊羊肉隔空飛來,他微微起身一探,當即便將其探在手中。緊接着,李世民微微一笑,從桌上取過一片木牌拴在羊肉之上,繼而又在木牌上刻下一個‘民’字,這便笑道:
“哈哈,來人!還不速速拿下去剝洗下鍋!”
很快,一名齊王府僕役接過羊肉帶下。而程咬金等人眼見朱燦首先爲李世民奪取一塊最爲肥美的羊肉,臉上無不露出喜色。
“薛大將軍!事到如今,你還要如此謙讓於他嗎!”
一聲暴喝,卻是李元吉忍不住終於動怒了。他身爲宴會之主,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朱燦和李世民奪了彩頭,其心中豈能不怒,若不是還顧及着薛萬徹乃是太子手下大將,只怕就要厲聲斥責起來。
“唉,罷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我再留手了。”
一聲嘆息,薛萬徹臉色微變,終於是隨手將手中那柄早已殘缺不全的長刀扔下。
與此同時,一旁的薛啓會意過來,急忙從大廳內取出一柄長劍,拋向薛萬徹道:
“主上接劍!”
單手望空一探,薛萬徹已經將長劍接在手中,緊接着只見光影一閃,其長劍便和朱燦手中的長刀交鋒在一起。
有長劍在手,紅漆木桌前的薛萬徹頓時又有不同,霎時間,只見其一改剛纔在朱燦刀下的慌亂模樣,反而變得咄咄bi人起來。
薛萬徹乃是劍術名家,其劍術之精在整個大唐都是極富盛名的。僅僅片刻間,只見那柄長劍在薛萬徹手中變幻多端,時而靈動如毒蛇,時而迅猛如獵豹,可謂是將劍法中最爲精深的奧義全都發揮出來。
當下,木桌對面的朱燦不由得雙目一亮,心中暗自驚歎,他心想刀法劍法原本各有所長,各擅勝場,自己的刀法學自雪師傅門下,已經是當世絕無所有的龐大刀法體系,而現在看來,薛萬徹的劍法厲害之處居然是比之自己絲毫不弱!
朱燦不知道,他所學的刀法固然是當世奇人所授,而薛萬徹的劍法同樣是一位名師相傳,因而也並不會遜色與他。
不僅如此,就連薛萬徹手中的長劍也是罕見
利刃,居然比之朱燦的長刀都並不示弱。
當下,朱燦不由得大叫一聲道:
“將軍好劍法,二郎今日領教了!”
“哼!廢話少說,看劍!”
趁着朱燦說話的這一空當兒,薛萬徹長劍一挑,便已將木桌上另一塊羊大腿肉挑向半空。這塊羊肉雖不如之前那塊肥美,但也是少見的上品,薛萬徹隨手一揮,便將其送向李元吉所在的方向。
當下,李元吉微微冷笑一聲,取過木牌在其上刻了一個‘吉’字,隨即也交給僕役拿去剝洗下鍋。
見狀,李世民等人不由得臉色微變,深怕朱燦難以抵擋住薛萬徹。
程咬金眉頭一皺道:
“不好,那姓薛的畢竟是成名高手,手中的劍法又着實了得,二郎年輕氣盛,只怕擋不下他。”
一句話說出了衆人的憂慮,聞言,秦瓊、侯君集等人也不由得微微點頭。
只有尉遲恭一人並不贊同,只聽他道:
“知節,叔寶,你們多慮了,依我看,二郎的刀法並不輸於薛萬徹,而他的心xing也絕不似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所應有。今日薛萬徹想要勝過二郎,只怕未必能夠。”
說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哦?敬德,你竟是如此認爲?”
程咬金當下略感意外,他卻不知通過這幾日的交往,尉遲恭早已看透朱燦心xing成熟,遠比一般同齡人要成熟得多,所以纔會有剛纔那一番話。
聞言,尉遲恭微笑不語,而一旁的李世民卻點頭笑起來:
“敬德所言不錯,二郎沒那麼容易輸的。再者,以眼下情形來看,我們也只有依靠他了,否則,你們衆人中可有自以爲能夠勝過薛萬徹的嗎?”
說着,看向程咬金等衆人,其意味已經十分明顯,薛萬徹乃是當世猛將,程咬金等人縱然上場也未必能夠獲勝,而秦王府中唯一有可能獲勝的尉遲恭此刻卻不能動手。這樣看來,除了朱燦,他們的確是沒有什麼人可以依靠了。
“唉,罷了,也只好如此。今夜李元吉等人一心想要對付二郎,現在看來還是需他自己來應對了。”
一聲嘆息,程咬金等人無奈點點頭。
而就在這片刻間,場中局勢已經再度發生變化。薛萬徹有長劍在手,頓時便和朱燦打了個難解難分,他們二人一邊爭鬥,一邊以刀劍將桌上的羊肉挑向半空,繼而分別送與雙方衆人。
“程叔叔接着!”
“馮將軍請!”
“好!”
“哈哈!多謝二郎!”
僅僅剎那間,程咬金、秦瓊、侯君集、馮立、宇文寶等人已經分別將各自的羊肉做好標記,隨即送去剝洗下鍋。到後來,木桌上就僅剩下最後一塊羊肉,而場中卻還剩下薛啓和程處默二人,這二人乃是衆人中地位、輩分最低的兩個,所以一直到此時都一無所獲。
此時,朱燦一心想和薛萬徹分出個勝負,同時又想要幫程處默取得這最後一塊羊肉,因而幾乎是拼盡全力在和薛萬徹相爭。
片刻後,朱燦抓住機會,猛地將最後一塊羊肉挑向半空,同時高聲叫起來:
“處默!你還不上前來接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