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的聖歷,是在李象的建議之下修訂的。
聖歷尊重客觀規律,聖元紀年法採用四年一閏的方式。
平年爲365天,閏年則爲366天。
但李象並沒有採用儒略曆/格里高利曆的二月二十八天,而是按照特殊的計算方法,在月份上做加減,而是採用了更加適合大唐寶寶的方式,來修訂曆法。
需要注意的是,二月有二十八天或二十九天,並不是我國的規矩。
在凱撒定下的儒略曆當中,一、三、五、七、九、十一爲三十一天,爲了表示仁慈,所以給二月少算一天,爲二十九天,閏年爲三十天。
而到了屋大維執政時期,定下了八月以“Augustus(奧古斯都)”命名,而屋大維覺得我特麼堂堂奧古斯都,總不能比前人差吧?
於是就把八月定爲三十一天,但這天數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怎麼辦呢?當然是從二月那裡搶……不是,借一天嘍。
由於這樣一弄,七八九三個月份都是三十一天,好說不好看。於是就順便把九月改爲三十天,十月爲三十一天,十一月爲三十天,十二月爲三十一天。這樣,大小月相間的規律就被破壞了,一直到兩千年後的現代還受到影響。
現在使用的還是陰陽曆,在我國的陰陽曆當中,一個月一般是二十九天或者三十天。
而貞觀十九年的農曆正月爲二十九天,二月爲三十天,故而距離運動會還有兩天。
“象兒。”李世民拿着李淳風修訂的日曆,擡頭問道:“爲何一月、三月、四月、七月、十一月和十二月是三十一天,其他的月份是三十天?”
李象清清嗓子,重頭戲來了。
“這不是按照咱們家人的生日來排的嘛。”李象正色說道:“您生於前隋開皇二十八年十二月戊午日,也就是聖元1169年的一月二十三日;由於您生在聖歷的一月,所以一月是大月,爲三十一天。”
聽到李象的這個理由,李世民眼前一亮。
“嗯,很合理。”李世民頷首道。
“阿婆生於仁壽元年二月庚辛日,也就是聖元1171年的三月十三日,所以三月定爲大月。”李象再次說道。
一聽還有老婆的戲份兒,李世民用極其讚許的目光瞄了一眼李象。
嗯,你小子有步!
作爲一個極端的愛妻號,長孫皇后寫首詩,老李都要拿着和羣臣顯擺說看我老婆詩寫的多好看。現在李象竟然有心,把他最愛的女人出生的月份定爲大月,這怎能不讓他欣喜。
“我阿耶生於武德二年的閏二月癸丑日,也就是聖歷1184年四月一日,所以四月定爲大月。”李象說完,又補充道:“阿孃生於武德四年的閏十月乙丑日,也就是聖歷1186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所以十一月定爲大月。”
“太翁生於北周天和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也就是聖歷1136年十二月十九日,所以十二月是大月。”李象接着又補充:“太婆和阿翁您都是一月份生的,所以……”
說到這兒,李象小象攤手,表示無奈。
其實不止是太穆皇后和李世民是一個月的,倒黴的還有他一個。
“那你呢?”李世民接受了這個說法,畢竟他老孃生在一月也沒法強求,總不能臨時給阿孃改個生日吧?那就成不孝了。
當然了,若是和李淵犯衝的話,老李是不介意給李淵改一下的。
他擡眼看了一下李象:“你可是朕的好大孫,怎能不排在裡面?”
“孫兒就比較倒黴了,我和我阿耶一樣,排聖歷都是四月生的……”李象說這話的時候,還有點欲哭無淚。
若是像西方曆法一樣,把二月排成二十八天,那李象就是五月生的。
但李象覺得,我特麼穿越前就用西方習慣,我穿越後就用西方習慣,那我這個越,不是特麼白穿了?
必須要改正!即便是犧牲一下自己。
“那七月呢?”李世民再次問道。
“這不是姑姑的生日所在月份嘛,所以就取了姑姑生日所在的七月爲大月。”李象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好,好!好!”李世民連說三聲好:“你姑姑也沒白疼你啊!”
這可是青史留名的事情,聖歷一出,將來就算改朝換代也是要用的……
“那這個閏年呢?”李世民指着明年,也就是聖歷1216年的日曆上閏出來的十月三十一日說道。
“這不是阿姐的生日所在嘛……”李象笑着說道。
按照李象的釐定,每四年爲一閏年,從聖曆元年開始,閏年的月份便加在了裴雪青所生的十月之上,每逢閏年,十月會有三十一日。
“你啊……”李世民失笑地搖搖頭,給自己老婆謀福利,老李當然挑不出什麼毛病。
排這個曆法,也有李象的私心所在。
哦,只許你凱撒和屋大維給自己的月份定三十一天,不允許我象某人定?
屋大維,你和伱那養父凱撒就是海爾兄弟,就是那舒克和貝塔。
天天又整那給七月冠名給八月冠名的,誰不會啊?
你狗屁才藝。
再說了,就我阿翁這份功績,他不配嗎?
當然了,還有我阿耶,生出我這種聖孫,也算是功績的一種吧……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李世民頷首道:“朕覺得這個聖歷很好,非常好。”
倒也不怪李世民稱好,畢竟這聖歷優越性在這呢。
二十四節氣,從春分一直到大寒,每個節氣在聖歷當中,都是固定月份的固定三天,例如春分是固定二月三到五日交節,雨水是十八到二十日交節……
若是陰陽曆的話,就有點雜亂無章了。
倒也不是說雜亂,讀書人倒是看得懂,但農民們就抓瞎了。
某作者寫了七十多萬字還有人不明白開元通寶是李淵弄出來的,你指望人均胎教肄業的古代農民們去看那麼複雜的陰陽曆?
有句話說得好,不能脫離羣衆嘛。
李世民在拿到新的聖歷後,當即便派人傳召長孫無忌等人入宮。
羣臣入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李世民一起觀摩聖歷。
“這……節氣竟然如此精準……”
房玄齡吃驚地翻着聖歷,他從聖元1215年一直往下翻到1245年,發現二十四節氣的誤差竟然不超過三天,總是在那三天之中選一日。
“若能推行此歷,輔以戊寅元歷,定能造福天下!”房玄齡篤定地說道。
蕭瑀在邊上扒眼看半天了,聽完房玄齡的話後,當即給他的好學生李象捧哏兒:“此言有理,孟子曰,‘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若能將此歷推行天下,百姓定當再無不通農時之患!”
“既然衆卿都對聖歷如此看好,那朕就在兩日後的運動會上,正式頒佈聖歷!”李世民一錘定音道。
其實李象弄這個聖歷,也不止是爲了這些,他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以後無論如何,都是要和沙漠三教對上的。
而像道教這種多神教,單拎出來,論競爭力絕對是不如一神教的。
所以宗教改革,也應該提上日程。
你總不能征服一幫信徒之後,讓他們去信仰化吧?那是純粹的扯淡。
想要讓他們去掉原有信仰,那就只能再塞一個新的信仰。
不要說什麼宗教落後如何如何,就算是在現代這科學發達的時代,依舊是避免不了愚夫愚婦信仰宗教,這是根本無法杜絕的。
更何況在唐代這個中古時期,宗教更是野蠻發展。
你不去佔據這個生態位,就自然會被別人所佔據。
像什麼回到古代大談特談無神論blablabla,什麼宗教落後,是窮人的X品,這種人就是純粹脫離羣衆,更脫離實際。
聖歷就是一個開始,先把大唐皇室的祖先,道祖老子的地位確立住,剩下的以後再說。
老李回到立政殿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大吉殿探望李明達。
李明達身穿一襲青色道袍,口誦黃庭,倒也有幾分出塵如仙的氣質。
“兕子。”李世民坐在了李明達身邊的蒲團上。
“阿耶。”李明達擡眼看了一下李世民,又低垂回目光。
她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道爲什麼,單純就是不好。
“方纔,象兒來找了我。”李世民語氣輕鬆:“李淳風在象兒的指導之下修訂了聖歷,以聖祖皇帝的誕辰爲聖元元年,設定每一年爲三百六十五天,每個月爲三十天或者三十一天,其中有六個大月,是按照咱們家人的生日來定的。”
李明達聽到老李的話,只是動動耳朵。
李世民繼續說道:“其中象兒以朕、你阿翁、你阿孃,還有太子和太子妃的生辰月爲大月。”
“這怎麼是五個人?”李明達忽然問道。
本來想問爲何沒有李象,但轉念一想,這小王八蛋這麼多天都不說來探望姑姑,我纔不問你呢。
“喏,其中還有你的生辰月。”李世民笑着說道。
聽到這句話,李明達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但還是快速斂去,哼了一聲:“胡鬧,我不過是一介小女子,何德何能擔得起大月?”
說是這麼說,但心裡想的卻是“象兒還是愛我”。
“象兒說了,你是他的姑姑,自然擔得起。”李世民笑着說道。
“唔,那象兒呢?”李明達又問道,她當然注意到了那幾個人當中沒有李象的名字。
“象兒?象兒和太子是一個月份的,所以便並在一起了。”李世民失笑說道。
“哼。”李明達輕哼一聲,還是說了一句胡鬧。
“你啊。”李世民失笑地說道:“都這麼大人了,還鬧小孩子脾氣,不就是幾天沒來看你嗎?至於氣成這個樣子?我可是聽說了,黃庭經都被你撕壞了七本,像你這副樣子,如何能夠清修?”
話音剛落,李明達的手上便傳來“嗤啦”一聲。
“得,這是第八本了。”李世民無奈地搖頭。
這小心眼兒,真是……一點都不隨朕。
“你看象兒在登州的時候,不也是好幾天沒給朕來信嗎?朕當時不也是當做無事發生?”李世民試圖勸解一下李明達。
結果李明達卻反問道:“那阿耶當時爲何撕掉了劉侍中的奏疏?”
李世民:……
算了,算了……
這小羊毛衫,怎麼忽然漏風了?
這說法還是之前從李象那裡聽來的,還是拜舅姑的時候,蘇意調侃裴雪青若是生了女兒該怎麼辦,結果李象回答說女兒就像是羊毛衫一樣,暖心又暖身。
這話就被李世民給記住了,對,咱老李的女兒,就是小羊毛衫。
“你繼續清修吧,朕要回去了!”老李吹鬍子瞪眼睛地說道:“早點念,唸完回家吃飯!”
李明達雖說是在大吉殿住,但吃飯還是要在立政殿吃的。
偶爾也會去武德殿,找裴雪青她們幾個蹭飯。
說起武德殿,李明達忽然變想起了蕭有容。
這個蕭氏女,很會做人,和她相處意外地很舒服。
要不……過兩天招她來大吉殿玩玩?
嗯,也不是不可以!
不提李明達在想些什麼,單說李象回到了立政殿,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裴雪青說了閏年十月的事情。
聽到這個消息,裴雪青的眼中的愛意都快凝結出水了。
她破天荒地沒有在白日裡秉持着大婦的端莊,張開雙臂便將李象抱了住。
“象兒,你真好!”
“嘿嘿。”李象忽然笑得很壞,他將頭湊在裴雪青纖細修長的天鵝頸上。
細膩,溫潤,這是他的感覺。
“那咱們之前說的那個……”李象怪笑着問道:“就那個……那個姿勢?”
“都依阿弟。”對於李象,裴雪青現在真是什麼都不會拒絕。
哪怕讓她現在飛上天摘個星星下來,可能都會照辦不誤。
這是什麼?這可是名垂青史啊……
以後只要有人提到聖歷,自然就會想到她裴雪青。
與普通的大月不同的是,她可是閏年的大月,這特殊性更是不言而喻。
二人抱在一起,就如同神仙眷侶一般。
遠處的蕭有容見了,在心裡不停地撇嘴。
啊,好氣,爲什麼在殿下懷中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