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秋,天氣時而燥熱時而清涼,許是夏天的尾巴調皮了點,不願這麼輕易的離開這片天地,留戀的最後挑撥一下世人的目光,正如李治的心情。
一行人南下已有十數日,腳程時快時慢,大多情況要看李治心情,起先看看路邊的風景,還覺得新鮮有趣,走的時辰久了,風景大同小異,心中漸起了膩煩,又不禁懊悔起來,後悔當初自己爲啥執意獨身南下,不肯帶兩個媳婦,以至於在這荒郊野外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的陪着一干一身臭汗的純爺們,春情涌動的時候恨不得用五姑娘解決了事,真是難受。
李治是越走越煩,心思便胡思亂想起來,想起自己的風情多變的媳婦,想起自己還未出世的小寶貝,那些或嫵媚或清純或冷豔或知性的可愛俏臉便在腦海裡生動起來,與媳婦們相處的歡樂時光比眼下這孤旅不知要強上千萬倍。
也很赤子孝心的想起了母親長孫無垢那張永遠慈祥憐愛的臉、還有估計已經投胎的老頭子永遠犀利的眼神、高高挑起的鷹眉,不久又蹦出了寒山禿驢那張特大號披薩的胖臉,每閃出一張臉便要回想一些與這人的往事,如同電影回放一樣,偶爾在裴行儉、拾得小和尚等人奇怪的眼神中,吭哧一笑,自得其樂。
憑着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甚是無聊的路途消磨而過,也許這中間最精彩的事莫過於裴行儉提起那些他在西域的日子,那時李治纔會煞有興趣的趴在稻草堆上,興致勃勃的聽的仔細。
李治就在這心有所思中,連早飯也不曾吃,直至行至日上中天,方拿掉臉上摘來的大樹葉,醒過神來,渾身被太陽烤的燥熱,人睡了大半天,不困,但還是滿身的疲憊,抱着腿在稻草堆上發起了呆,無精打采的。
“陛下,你不開心嗎?”歸海一刀揮了揮鞭子,抽的不響,怕吵到李治,所幸現在李治總算醒了。
“開心你妹。”李治有氣無力的回道,聲音很輕,輕的全沒點滴殺傷力。
“爺知道一刀沒妹妹的。”
盤腿坐在馬車上的歸海一刀毫不在乎的諂媚笑道,跟在李治身邊如此多年,李治撇撇嘴挑挑眉,高興了生氣了也能看出七分,更何況此刻李治那份孤獨向日的蕭索樣兒,像霜打了的茄子,連轉個頭都晃晃悠悠老半天,上眼皮搭着下眼皮,頹廢的毫無氣力。
“還有多久到椒陵縣城啊。”
“大半天功夫吧,爺剛纔在睡覺,因此錯過了許多投宿的地方,現在要找一個是有點不容易,不過聽路過的人說,從以前的老官道走,再走幾個時辰有一間客棧,就不知還開不開了。”
歸海一刀呵呵的笑了笑,很可愛的右臉頰閃現一個大酒窩,別有一股大孩子的味道,他很少見到陛下如此萎靡不振的,今個看這樣子估計是想諸位娘娘了,歸海一刀很會心的表示瞭解,他也想夫人了,雖然自家夫人不漂亮,甚至還很要強,但是個好女人,持家有道,甚有婦德,在長安名媛貴婦中名聲大好,就是兇了點,不過兇點好,歸海一刀就喜歡兇點的女人,那樣小鳥依人時更是驚豔無比,能讓歸海一刀欲罷不能的分別快半月了,想媳婦了恐怕不知自己和陛下吧。
裴行儉估計也想了,要不然最近說起西域的事,他那個繼妻庫狄氏的名字出現的頻率可是明顯大增。
“唉,一路上咋就沒遇到一個尼姑庵呢,難道爺天生和尼姑無緣?”
李治軟了骨頭的重新倒在草堆上,手背遮住眼睛,被暖烘烘的太陽照的全身沒一點力氣,眼睛酸澀的想睡,可又睡不着。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拾得小和尚機靈的翻了個白眼,故意把口頭禪年的字正腔圓,深怕某人會自動過濾不想聽的話的耳朵聽不見。
“阿你一臉的。”李治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想了想,對拾得小和尚道:“小禿驢,你知道嗎,爺小時候曾經讓一刀抓了一隻黃鼠狼,把他和一隻雞關起來,第二天,你猜怎麼着?”
拾得面露悲天憫人之色,如同死了自己老孃似得臉色灰暗,低低的唱喏道:“阿彌陀佛,想必那隻雞被黃鼠狼拿去果腹,若不知便罷了,如今聽聞此事,小僧今晚當爲此雞超度一夜,原此雞來生投胎做人,善哉善哉。”
“小禿驢倒是慈悲的一臉溫柔,估計上輩子也是個受大房欺負到死的小妾,這輩子投胎做起了和尚,滿肚子的怨氣全送給佛祖了。不過你這慈悲心是白費了,那雞沒有被吃掉,活的好好的?”李治笑道。
“哦,不想區區黃鼠狼也有慈善之心,能忍住與生俱來的貪慾放過小雞,佛曰,衆生皆有佛性,果然不假,我佛慈悲。”拾得眼睛一亮,大喜,一副對骨頭都被微生物分解完畢的釋迦摩尼崇拜仰慕的神聖。
“知道後來母雞怎麼樣了嗎?”
“還請施主告知。”拾得一臉洗耳恭聽的欣然,湊近期待着。
“雞懷孕了。”李治一本正經的肅然道。
拾得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張開嘴停住腳,呆呆的看着驢車超過他,緩緩向前。
歸海一刀、裴行儉、金風神一干人在一旁靜靜的聽着,此刻聞言轟然大笑起來,那份獨屬於男人的葷笑話讓一干純爺們開懷,笑聲中那縷淫.蕩在朗朗乾坤下可齷齪了。
拾得猛吸口氣,重新恢復那副寶相莊嚴的小高僧端正樣,大步向前邁去,大聲的唸叨:“阿彌陀佛,我佛果真慈悲,能以大造化**力大智慧讓一隻狼對一隻雞動情,從而免了殺生大劫,創造了一個新的生命,新的物種,果是有大慈悲,善哉善哉。”
笑聲驟然歇了,趕路的繼續趕路,趕車的繼續趕車,睡不着覺的仍然胡思亂想着,好半天不知誰唸叨了一句,一下子說進了所有人心裡。
“這孩子有病吧,有病得趕緊去治啊。”
如這樣的小作弄不過權當旅途中一個小笑話,李治、裴行儉只當作是打發時間了,看了拾得小和尚那副堅定不移的神聖,估計他把這當作是入世超脫的歷練,越被李治等人打擊越心裡樂滋滋,李治要是扇了他左耳光,說不得已經走火入魔的拾得會把右臉湊過去,念一句“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歷練啊歷練。
“天無絕人之路,蒼天大愛,終於見到客棧了。”
走了數個時辰,李治眼睛一亮,站在馬車上遠遠看見前面官道邊上有七八間房子,房前引客的幡子,如一隻脫光了酥香嬌嫩的烤鴨在伸着一隻爪子招喚着李治,這讓李治一下子來了精神,神采奕奕的跳了跳,抑揚頓挫的叫道:“一刀,速度的快驢加鞭,前面有間客棧。”煞有其事地揮舞手,亂激動,這是李治的老習慣,一到興頭上就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張牙舞爪。
李治話音落點,一直懶散鑽在稻草堆裡的大狗二狗三狗四妹聞言,齊齊狂吠向天,作銀狼嘯月狀,不等李治反應過來,便化作四條黑影狂猛的似猛虎下山暴風一樣捲了出去,露出森冷冷的狗牙和一滴滴黏性極佳拖得極長的口水。
惡狗撲食而去。
“瘋狗,一羣瘋狗,丟盡了老子的臉。”
李治不屑的罵道,舔了舔嘴脣,眼巴巴的踮起腳遙望着那間越來越近的“福來客棧”,他已經能感受到烤鴨在向自己扭屁股,醬雞在風中凌亂着雞毛秀大腿。
“駕!”
沒二話,歸海一刀鞭子抽的亂響,可惜那頭老驢還是遊遊哉哉的蹣跚着,不時的發出一聲吭哧的鼻音,怒視着掛在自己前面的晃悠胡蘿蔔,紅着驢眼,不吃到誓不罷休,驢性子大發。
又走了好一會兒纔到了客棧前,剛剛跳下車,未及李治踏進客店,青衣短打扮的孟山望穿秋水的迎上來,肩披着油污發亮的抹布,滿臉堆笑,開口便說:“客官可是來投宿的?到我們‘福來客棧’保證你錯不了,本店已有百年之久,乾淨舒服,飯菜可口價格公道,包您滿意,那是遠近聞名十里八鄉都大讚的,南來北往的客官差不多都住這,不是俺大山吹牛,各位爺只要住上一住,包各位爺滿意,怎麼樣,諸位客官,住下吧?天色也不早了。”
說完這段話,孟山忍不住自得起來,這番話可是上任小二私家秘傳,自己只背了百八十遍就說的順溜之極,這個樣子任誰也看不出自己是個僚人,一腔倍地道的吳地方言。
好個口舌麻利的小二,李治等人也看不出啥毛病,當先挑了幾個單間廂房住下。
一骨碌的躺在牀上,還沒喘過一陣氣,店夥計孟山殷勤的送來熱的湯水,還有毛巾,李治勉強撐起身子洗臉擦脖子掏耳蝸,洗了個乾乾淨淨。
“速度的去準備一桌大魚大肉來,記住要大魚大肉,啥烤鴨醬雞紅燒肉的,能有多葷就有多葷,爺不差錢。”熱水讓李治疲勞去了一大半,肚子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鼓鼓響了,李治臉不紅心不跳的充大款。
“好咧,等着你咧。”孟山大喜,總算逮到一個肥豬了,可要好好的痛宰一頓。
李治下樓來時,裴行儉、歸海一刀、金風神、孟木、裴民、張果老、西門十三已經在一遍拿着筷子,伸展手臂一次次深呼吸摩拳擦掌的在坐着熱身運動,嚴陣以待很久了。
一旁的拾得小和尚手裡捧着一個大饅頭,面前放着一碗清水,吃一口饅頭,喝一口清水,眼神淒涼,但迅即又堅定起來,再看歸海一刀等人興奮的兩眼冒光,又淒涼起來,天人交戰的無限糾結中。
“掌櫃的,好吃好喝的上來啊,爺今天餓的能把你這間客棧都吞掉。”
李治一屁股坐在面朝大門的主位,筷子敲着桌子,引得歸海一刀、裴行儉也跟着起鬨,亂糟糟的敲筷子,鬼哭狼嚎的讓掌櫃趕快整治大魚大肉,要不然就吃了這間客棧,任誰一看都知是羣惡客,氣焰跋扈。
孟山剛剛給每人上了一杯山茶,呵呵的把自己準備的菜單又報了一遍,甚麼烤鴨醬雞的一樣不缺,還有肥牛肉,爆炒羊肉,鯽魚湯……說的幾人肚子不時的就響起“鼓鼓”的響聲,還有拾得小和尚無數次阿彌陀佛的嘆氣聲,透着股怨氣。
孟山狠狠的報復了這夥敢差遣自己的惡霸,回到後院吩咐大廚開火。
李治重新淡定下來,一邊品着苦澀紫紅的山茶,一邊打量這個客棧旅店的裡外。
這所“福來客棧”確有些意外,牆體爲石頭所砌,水磨光滑,一看便是被雨水打磨了不少年,經久耐用,年頭即使沒有百年,也有三四十年,是個老店,房門也是耍成了梨黃色的鐵門,鏽跡斑斑,想必這店在當初被營建時,在堅固結實上頗費了心機。
不過令李治好奇的是,是那頭禿頭的草狗,那草狗慘不忍睹,跟在高高揚起狗頭的四妹身後,十足的狗腿子,每每撐着大狗二狗三狗不注意,便往四妹身上湊,春.情勃發的旁若無人啊,在這青天白日下就你不儂我儂起來,不過很顯然,四妹看不上他,不搭理,這草狗還真有性子,死纏着四妹,奇哉的是,大狗二狗三狗卻很看好這不起眼的草狗,欣然看這狗調戲自家妹子,狗狗們的世界裡,不是李治所能懂,看一眼,李治便果斷無視之。
店內擺了五六張方桌,沒有上檔次的八仙桌,就這方寸間,又有兩人從外面來,大聲喊了兩聲小二,沒人應答,便自顧自的到了一角拿起桌上的涼茶牛飲起來,看他倆的言談舉止,像是經商之人。
孟山剛剛吩咐完,又聽見了叫聲,忍不住埋怨了兩聲,不來就沒個人影,一來倒擠在一塊兒了,便親自端着一盤肥雞和一大盤堆得老高的牛肉進來,也不去理兩位自來熟的商客,只對李治這位一看就是個大肥羊的新住店的客官致以殷勤,道:“客官,這是您的菜,剩下的掌勺的正在忙乎,小店粗鄙,若有招待不週,還請多包涵,各位慢用。”
孟山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不高不矮,黑黑的臉蛋圓圓的看着就何其,留着不倫不類的八字鬍,笑的時候,牛眼能眯成一條線,挺逗的。他一邊和李治搭訕了幾句,便去招呼另外兩位憤憤不平深感被忽視不公平對待的客人。
說了一陣,那兩位客人中的一個胖子突然生氣的拍案而起,叫道:”我要豬頭肉,講了半天,你咋就不能理解呢,你這輩子就沒吃過豬頭肉?”
孟山一臉無辜的看着胖客人,眼神萌的該死,那胖客人氣急,憤怒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腦袋,對孟山道:“這個,豬頭肉,有木有?”
孟山恍然大悟:“哦…”就又呼嘯的風風火火閃進後院,一臉歡樂得意。
李治等人笑翻,西門十三起鬨的吹着口哨,重複念着“豬頭肉”十幾遍,說的那胖客人臉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瘋狂變臉,最後瞄了瞄徒突然做起健身動作顯擺肌肉的歸海一刀,臉色猛然平靜下來,坐下來,靜靜的品茶,閉着眼那副享受的樣子,兩耳不聞。
“這店小二倒挺有趣的,有點小聰明。”裴行儉有點感嘆,現在的小二都這麼有個性嗎,看來自己和中原脫節太多了。
衆人又一陣大笑,幸災樂禍的,不是主場也猖狂。
“啊…來客人了?夠不夠肥啊。”
福來客棧後院,廚房前,一個女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孟山身後,伸了一個撩人的懶腰,曲線畢露,孟山一聽聲音便知“瘋子二姐”大駕光臨了。
孟山習慣了,二姐就是這樣,靜若處子,動若瘋兔。
“小奴瘋了,突然發瘋的叫,然後瘋狂的在大路上跑。”
“小山才當了幾天的小二也學會騙人啦,小奴可比你聰明,你瘋它也不會瘋。你個小屁孩子,膽子肥了?”二姐扭住孟山的耳朵,七百二十度慘烈大旋轉。
“一條黑不溜秋的小母狗,我看了雖然不漂亮但很靈氣,是條好狗,小奴看上他了,就是今天那羣客人的。”
“哦,真的又有住店的啦?咱家小奴看到黑瞎子都敢上去齜牙咧嘴,一個小土狗也能讓它離那麼遠癲狂發.情?看了爲了小奴的幸福,二姐我得親自出馬了。”瘋子二姐興奮的眼犯春水,搓搓雪白青蔥小手,骨頭噼裡啪啦亂響。
“別,二姐,這幫人看樣子不是好相與的,指不定這次你就如漢人常說的,陰溝裡翻船,一輩子陰狠毒辣的大名就此掃大街啊,三思而行啊二姐。”孟山好心擔憂的勸道,那個領頭的年輕人很囂張很跋扈,很不是個東西,這讓他恨不得立馬跟他斬雞頭燒黃紙,人生寂寞如大雪崩,知己難求。
“忘了二姐可是僚人裡未來最耀眼聖潔高遠的神婆了,下個藥迷個人那是手到擒來的玩意,呵呵,小弟,打起百倍的精神來,甭管他是啥來頭,哪怕他是天皇老子,只要進了咱福來客棧,整的進來,零的出去,要不然讓二姐這個僚人第一‘毒手嬌娃’情何以堪啊啊啊啊。”
神秘二姐大言不慚的殺氣騰騰叫囂道,語氣狂妄,眼神卻清冷平靜,合着豐碩的身子花枝亂顫,別有一番古怪的風情四散開來,妖精的無法無天。
“是!”
孟山能說啥?敢說半個不字,耳朵七百二十度是輕的,最怕的是二姐不擰,改在自己被子裡飯食飲水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放些小作料,那癢得死去活來的滋味,讓他對這個無聊到自己弟弟的二姐言聽計從,說向東,死都不向西。
“怕啥!以後別說是我辣手嬌娃的弟弟,丟人哩!那麼多走南闖北的漢人都讓二姐騙倒了,怕甚麼。”二姐不屑地說。
“真的?”
“比你張兩個蛋蛋這個事實還真!”二姐斬釘截鐵,那話語讓孟山有點耳紅,二姐還是那麼直爽。
孟山感染到了二姐的自信,腰桿挺了起來習慣地擺出了忠厚善良的笑臉,“二姐可不要害那個領頭的少年,小弟蠻喜歡他的,說不定能多個玩伴呢。”
“再說吧,你頂着先,姐到後面妖嬈打扮去了,待會讓二姐閉月羞花震撼當場吧。”
瘋子二姐哈哈的嬌笑,孟山估摸着是回去準備迷藥了,辣手摧菊花,這是個能把迷藥當胭脂水粉擦的妖孽。
難怪大姐擁磊無數,二姐情人無數,卻沒有一人真的讓二姐心甘情願拜倒胯下,這樣的妖精需要天大的道行才能折服。
在感情的道路上還是青蔥小豆芽的孟山暢想着,不覺間進了死衚衕,越聰明的人犯起感情的糊塗來越笨的像犟驢,不死不回頭,愛上也一併恨上了,我不愛你,行;你不愛我,死也不行。
孟山摸了摸靴子裡的匕首,聽着客廳的笑聲,心卻意外地平靜了下來,管他呢,想那麼多幹嘛,我又不是深謀遠慮的大姐,我只是孟山,擔當不起家裡頂樑柱的小弟,而已。
堆起笑臉,孟山彎下腰迎了出去:“各位爺,辛苦了,菜馬上好了,香的嚇死人啊。”孟山到了前廳,一陣招呼吹噓,這些日子他無聊把店裡大大小小的物事都看透個遍,說起來頭頭是道。
李治招招手指着自己旁邊,道:“坐,看你也忙個夠嗆,坐下來一起吃,相逢就是有緣,小酌幾杯。”
“這哪能啊,我二姐不把我皮給揭下來。”孟山呵呵的拒絕了,不過看李治的眼神越加的善了。
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李治突然皺緊了眉頭,回味了半響,平靜的看向孟山,問道:“你這酒,味道很不錯,不知是從哪沽來的。”
“哪是沽來的,是我二姐自己釀的,獨家配方,過了這店就沒這酒了。”孟山說話的更順溜了,這是真話,不忽悠,確實是他二姐親手釀的。
“怎麼了,爺?”裴行儉不解的問道。
“沒甚麼,錯覺吧,感覺…嗯,味道有點熟悉,似乎曾經在哪兒嘗過。”
李治飲盡杯中酒,想不起來了,也許十二年下江南喝過吧,忘了。
若真的忘了,爲何又會那麼熟悉呢?
估摸了差不多時候,孟山得意的高喝一聲:“二姐,快與客官們添些好酒來!”
“來……啦!”
一個嬌滴滴媚兮兮的聲音應聲從裡邊傳出來。
小妖:繼續腰痠背痛的鍵盤,正在輸入中……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