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齊王

“近幾年,父親東奔西走,家中境況卻一年不如一年。他少年求仕,獨立支撐,做了很多大事。哪知老境卻是如此頹唐!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己。情鬱於中,卻不能發之於外……”

一個鬚髮半白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書房之中,看着早晨送過來的週報。書房典雅大氣,處處透露着主人相當不俗的審美觀和高雅的情操,種種字畫安排的井井有條,書桌上的各種擺設也是相當整潔乾淨,主人面前攤着幾張宣紙,似乎是在早晨剛練完字,毛筆架在山字形的筆架上,墨跡未乾。

另一側則是擺放着成摞的公文,紅色和白色的封套顯示出公文的不同的重要等級。在公文旁邊則是墨水和鵝毛管制成的硬筆,閒暇寫字用毛筆,正式的書信,公文用硬筆,這已經是大魏高層的共識。

毛筆字漂亮,館閣體字更是文武進士考試的一部份,字跡能顯示出一個人最基本的操守和能力。如果連潛心練字都做不到,如何叫人相信他有能力安邦定國?

以毛筆取士之後,主要就是硬筆辦公,毛筆字寫十來個字,硬筆已經快寫完一份簡短的公文了,這就是差別。

週報被攤開放在桌上,一版一版的翻開,邊上用鎮紙壓着,顯示着主人的有條不紊和冷靜從容。

但就算這樣性格的人也是被徐子先的這一篇文章所打動,情不自禁的吟讀出聲。

書房內外俱有人在,一時間都忍不住微微點頭……顯然不少人都看過這一篇文章了。

有位客人身份貴重,忍不住說道:“大都督也在看這篇文章?寫的真是不錯,南安侯世子徐子先,我此前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其父是在歧州兵敗之後鬱鬱而終,看來,臨終之前,老南安侯鬱結於心,委實難過。”

大都督,也就是齊王徐應星,其祖上在開國時曾剿滅西南夷叛亂,斬首五萬鑄成京觀,國初諸王立功者中的佼佼者。

因有大功於國,特許承襲五世,後在第四世齊王時又曾經鼓勵福州百姓士氣,親領護衛至軍中以統制官身份率部迎擊來襲的倭寇,當時官兵屢戰屢敗,水師盡失,福建路可能全部不保,震動整個東南。

而那一代齊王率部先驅,穩定大軍陣腳反敗爲勝,福州因此保住,給了朝廷徵調大軍進剿的緩衝時間。

因再立大功,齊王又再得襲五世,到徐應星之後,還能襲爵兩次,然後轉爲國公,再轉國侯。

如齊王這樣的王爵世家,本朝不過寥寥幾家,又是福建路大都督府大都督,名義上福建各軍州的駐軍均歸大都督府管轄,其實各人都是知道,這般機構就是爲了親貴們臉上好看,並沒有真正實權,駐軍分兩部份,少量的精銳駐軍是歸樞密院訓練和管理,打仗也是樞密院調度兵力。

而平時的後勤管理,兵員的徵集招募,還有退役的安置,包括軍官的升遷晉級,都是兵部的職權。

地方官員也有兼理軍政的,比如安撫使又稱爲帥臣,福建路的本土的駐軍就歸其管轄,小規模的戰事由安撫使自行決斷和指揮,只有涉及禁軍的大戰,需要大都督府向兵部稟報,再奏上兩府,由政事堂決斷,樞密院負責具體的軍務執行。

大都督府真正的職權,就是對本土士兵進行集訓,同時監督各級軍官的軍務,和地方官府協調後勤諸事,也就是這些事了。

就算如此,齊王原本仍是福州城中較有權勢的親王,直到趙王遷至福州,就任副都督之後,局面方大有改變。

“南安侯之事,錯蹤複雜。”齊王徐應星緩緩道:“其罪難解,其情可憫。”

“然也。”適才說話的客人一臉恭謹的道:“大都督所言極是。”

徐應賓戰敗之事,原因確實相當複雜,而且齊王也不好當衆說什麼,又看了看桌案上的週報,齊王道:“徐子先,也是我的侄輩,聽人說起過南安侯府貧寒的很,看到他的文章,我心中側然不安。”

說了一句,齊王轉頭對自己府中的長史道:“一會拿我的手諭,去帳房支一百貫,派人送到南安侯府別院,交給徐子先。”

“是,王爺。”長史躬身答應着,齊王府自是不如趙王府豪奢,但世代王爵積累,一百貫是中產之家的全部家產,對齊王府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我一會寫封信,你帶給子先。”齊王肅然道:“他有出息,我少不得要點撥他一下,要好生愛惜自己個,將來好爲國效力。你去看看,我聽人說他在別院很不錯,具體怎樣,不要飾功諱過,替我好生看一看!”

“是,王爺。”長史再次抱拳,十分恭謹的答應下來。

……

府城的熱鬧,週報帶來的轟動,包括齊王,趙王,還有福州府城那些大人物們投來的對南安侯府別院的關注,這些李誠父子是一概不知。

他們在這幾天就是奔波忙碌一件事,事情辦妥了之後,父子二人都是一臉的得意。

李福是年輕後生,一想到秀娘要落在自己手掌心就興奮的不得了,秀孃的窈窕身姿,那美麗白淨的臉龐,還有那種冷豔難犯的傲氣,都成了他興奮的理由。

由於太過興奮,李福不得不轉移了思維,想了一想,他對李誠道:“阿爹,咱們怎麼把秀娘弄回去?她那半死男人收了錢,秀娘已經是咱家的人了。”

李福說了一句,又是一臉興奮的道:“秀孃的役期也要滿了,今晚上我趁着天黑把她塞麻袋裡頭,用騾子一路趕回咱們甲字莊的家裡去。”

“你他孃的有點出息。”李誠冷着臉喝斥了一臉淫、蕩樣的兒子,不過老頭子也是一腔火熱,只是年齡大了,卻是思慮的事情要多些。

“你到甲字莊,把李勇,李彬,李佑,李貴他們都叫上,再到乙字莊,丙字莊,己字莊……就說你納妾,到別院迎親,叫他們來參參熱鬧,壯個聲勢……別話不要多說,趕緊走,在午前把人都帶過來!”

“阿爹,動靜是不是弄大了?”

“大個卵子。”李誠眼中寒芒一閃,說道:“你懂個屁,趕緊照我的吩咐去辦。”

李福知道父親臉色轉陰時,最好是照他的說法去辦,否則後果難料。

在附近幾十個莊子上,幾千戶人家都知道李誠。這是個精明人,也是個厲害人,不要說一般的莊戶人,就算那些管莊的莊頭,住在鎮上和莊上的吏人和大魏的軍人,還有那些地痞無賴們,那些有身家的生意人,或是跑江湖賣解的漢子,那些小商人,小地主,或是什麼十里八方聞名的厲害角色,這些人都是知道李誠,也深知他的手腕狠辣,不宜去招惹。

只有秀才相公,舉人老爺,還有真正衙門裡得勢的人,帶兵的軍官,這個層次的人反而是不怎麼知道有李誠這個人,就算知道他這個人的也是將他當成普通的莊官莊提管,一個破落侯爵官莊的管事人。

那些上層的人不會真的關注他,李誠的身份地位,在真正的權力圈裡不值一提。不要說一個沒品級的侯府官莊提管,就算是七品的典尉,奉常,在真正的權力圈裡也什麼都不是。宗室勳貴的府邸裡的這些官員在大魏的政治生態圈裡也是最弱的一環,沒有多少實權,只有最沒前途的文武官員纔會到沒實權的宗室府邸裡當官,實在太沒有前途了。

李誠就象是陰溝裡的老鼠,陽光照不進來,他利用手腕,心機,還有狠辣歹毒的心腸慢慢經營自己的力量,在他的族兄弟李石頭投了歧山盜,並且成了頭目之後,李誠找到了更強有力的靠山,經營起地下人脈來更加順心如意,最近這幾年來,李誠和甲字莊李家在附近方圓幾十裡已經無人敢於招惹,李誠不僅掌握了侯府的六個官莊,其實附近的一些莊子,包括南安澤鎮上的一些商鋪都與其合作,畢竟其掌握着歧山盜的走私路線。

長期的爲所欲爲,唯我獨尊使得李誠謙卑的外表之外是隱藏的暴戾和殘忍,徐子先到別院之後,李誠只能收起爪牙潛伏隱忍,到了現在,由於世子對自己的威脅越來越大,他已經有點按捺不住自己了。

報復,只有徹底的報復,將世子心愛的女子從其身邊名正言順的搶走,哪怕是大魏律法也不站在世子一邊時,李誠很想看看世子的臉色到底如何,將會是何等的難堪,那將會使他快意非常,哪怕付出代價也是值得的。

李誠現在並不怕世子免了自己提管勾當官莊一職,現在被免正好是名正言順的脫身。憑他掌握的地下權力,李誠還是能繼續勾結,把持免役和隱戶等諸事,各個莊的莊頭都不敢不服,哪怕是繼任者也得看他的眼色行事,正好還能將此前的事洗白,再好不過。

懷着打壓世子的快意,凌辱強權者的幻想,李誠的臉色變幻不定,以前的他是一個面色焦黃,身形矮瘦的小老頭兒,在這時卻是昂着挺胸,似乎無上權力握在手中,江山被其踏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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