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阿豹他們根本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我話一出口,反應最激烈的當然是閆重烈。
他用手狠狠撩了一把酒紅色的短髮,往前衝過來幾步,陰冷的目光恨不得從我身上剮下三斤肉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
說着手已經朝我伸了過來,想要掐我的脖子。
“你怎麼篤定阿豹他們沒有這麼說過?”不等他的手碰到我,鳳淵已經不動聲色的移了一步,擋在了我的身前,與此同時,我也打斷了閆重烈的話,繼續說道,“還是你知道,他們說了別的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閆重烈見鳳淵擋着,而冥後也怕他沉不住氣會壞事,便順勢拽住了他的袖子。無奈之下,他忿忿的瞪了我一眼,只能退回到原處。
我見狀,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阿豹他們沒有說過這些話,但是那又怎麼樣?難不成讓他說,阿豹他們實際上是在茶樓裡罵鳳淵是雜種,私生子?這話一傳出去,不是正好陷他自己於不義嗎?
見閆重烈被噎的氣結,我抿着嘴巴,神色淡定的對上冥後陰冷的視線,接着之前的話往下說:“阿豹他們三人抓住我之後,就將我送給了閆王大人。但因爲我不肯屈服,在反抗中,被閆王大人用匕首刺傷。”
“好不容易豁出性命逃出來,閆王大人怕我將此事傳出去,又派阿豹他們來殺我滅口。”我一邊說着,一邊臉上露出萬分驚恐的表情,“當時被逼走投無路的我已經氣息奄奄,就在這時,正好撞見了前去百花園品茶的鳳王大人,向我問明原委後,他才把我帶回府中醫治。”
“不僅如此,他還好言相勸,讓我顧忌閆王大人的聲譽,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說到這裡,我故意一頓,神色頗爲愧疚的望了一眼鳳淵:“只是不曾想,因爲我卻給鳳王大人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實在不忍心他受人無賴,也顧不得女兒家的名聲,才據實向冥後稟報,望冥後還我一個公道!”
“你怎麼證明,閆兒他真的非禮了你?”話說到這份上,冥後想不理會都難,她一邊問我,一邊用眼角瞟了一下自己的兒子,似乎也在掂量我這話裡有幾分真假。
“那閆王大人又怎麼證明他沒有非禮我?”我勾了下嘴角,不答反問。
“阿豹他們可以作證,我根本就沒有非禮你!”閆重烈據理力爭。
“哈哈!”一聽閆重烈的話,儘管身上疼的連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我還是仰着脖子誇張的笑了幾聲,“阿豹他們是你的人,自然爲你說話。”
“這就跟我讓鳳王大人證明,我不是他的人,沒有受他的指使來刺殺你一樣,你們願意相信麼?”
“那還有茶樓裡的人,他們都看見了,能爲我證明!”閆重烈稍加思索,便理直氣壯的反駁我。
“是啊,他們都看見了。”傷口滲出來的鮮血,已經將青色的絲綢衣衫染紅了一大片,我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讓意識又清醒了幾分,繼而順着閆重烈的話說道,“他們看見你將我推下樓,又看見你將我按倒在桌子上,還看見你拔出匕首威脅我。一直到最後,你行兇不成,還派人追殺我,他們全都看見了。”
“當然……看見又如何,憑閆王大人的本事,要顛倒黑白,不過是小菜一碟。”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呼吸已經變得十分急促,我捂着胸口,一個沒忍住往後晃了一下。幸好及時穩住身形,纔不至於摔倒。
結果就在擡起頭的瞬間,剛好看到了鳳淵朝我伸出來的手。只是見我沒事,又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
尼瑪,早知道這樣,我剛纔就直接摔地上了!
“既然連你自己都說了,人是會顛倒黑白的,那你又怎麼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和閆重烈的氣急敗壞相比,他的老媽顯然更懂得抓住問題的關鍵。
只可惜,她這麼問,卻剛好正中我下懷。
我盯着閆重烈肩膀上被我刺傷的地方,捂着胸口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冥後,人確實會說謊,但我身上的傷不會。”
“你們僅憑一個被筷子刺傷的傷口,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污衊我刺殺閆王大人,同時還誣陷鳳王大人就是我背後的主謀。”
“那我又爲什麼不能憑着胸口這一刀,指證閆王大人意圖對我不軌,用強不行,惱羞成怒之下欲殺人滅口呢?”
沒錯,我前面說了那麼多,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最終目的並不是爲了反咬閆重烈對我非禮,而是爲了讓他們明白:我雖然無法證明自己不是鳳淵的人,但同樣,他們現在也無法證明閆重烈的清白。
“丫頭,在說這些話之前,你掂量過自己有幾斤幾兩麼?”冥後不傻,我話一說完,她便聽出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本以爲勝券在握,帶着兒子興沖沖的來拿人,結果反被一個無名小輩將了一軍,自然顏面掃地。
可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立馬又揚了一下脖子,陰惻惻的咧開嘴,下巴上那顆黑色的美人痣展露無遺:“我可不關心閆兒是否真的非禮了你,我只知道,一不做二不休,死無對證!”
“只要你死了,那麼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意刺殺閆兒,也不管你到底是不是鳳淵的人,他都將成爲你刺殺冥界閆王大人的主謀。”冥後說到這裡,側過頭往我的臉上睨了一眼,“更何況,我最討厭你這種,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到處勾搭的野丫頭,簡直不知廉恥。”
“那麼,意欲污衊我的鳳兒,想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他的身上……”冥後的話剛說完,洞開的院子大門外,就驀地傳來了一個沉穩中透着無盡威壓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傳到了衆人的耳朵裡,“不知道這種行爲,又該叫做什麼呢?”
來人話音一落,我的心裡立馬“咯噔”了一下,隨即擡眼朝門口望去。
幾乎是同時,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冥後和閆重烈皆是一驚,相互對望了一眼,已經臉色大變。可以說,此刻的他們,用面如死灰來形容都不足爲過。
而看向門外的眼睛,視線不經意間掃到站在身旁,彷彿硃砂浸染過的薄脣始終都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一臉好整以暇的表情,像個沒事人一樣的某人,我心裡頓時明白過來,自己這一刀,算是白捱了!
尼瑪,我怎麼就忘了,他可是個肚子裡裝滿墨水的腹黑蛇精病啊!他不去欺負別人就已經很不錯了,我爲什麼還要擔心他會被人欺負?
假如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這麼淡定站在院子裡,吃飽了撐的和閆重烈母子兩人打太極嗎?
看來,不是我葉小魚不夠了解他,而是關心則亂!
這麼想着,門外的人已經款步走了進來。沒錯,來人除了鳳淵那個美的雌雄難辨,不可方物的冷血老爸,還能是誰?
只見冥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長袍,一頭銀白的長髮被高高束起,端端正正的扣着一頂華美的玉冠,便雙手負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擡腳踏進了院子。
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喜怒。但那雙眸光流轉的鳳眼,還是隱隱透露出了幾分蕭瑟之意,令人不寒而慄。
和冥王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人。二十多歲的少年模樣,白色的短髮,一雙貓兒眼,和白的有些過分的臉龐。正是我的朋友,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