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就是在那個時候,鳳淵得知了,自己母親離開的消息?畢竟,我也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理由,可以讓這個蛇精病哭的這麼傷心。
不過話雖如此,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對於小白說的“禁忌”,打從心底裡我還是不敢苟同——在自己原來的世界,曾經黃皮子和王倩倩她們,不也都叫了鳳淵的名字嗎?假如真是這樣的話,還不等她們求饒,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所以說,這個在冥界傳的神乎其說的“禁忌”,很有可能是碰巧趕上鳳淵那天心情不好罷了。加上那個侍衛倒黴,時運不濟,兩者撞在一起,纔會在茶樓裡發生這麼震撼的一幕。後來又因爲人云亦云,鳳淵的形象也就被傳得越來越恐怖了。
當然……我垂了一下眼簾,暗暗思忖:以上種種,也不完全排除這個“禁忌”的真實性。也許是這中間又發生了某件事,或是出現了某個人,改變了鳳淵的想法而已。
假如真是這樣的話,那又是因爲什麼事,或者是什麼人,纔會讓鳳淵選擇改變?
“聽到你叫鳳王大人名字的時候,我那會就在想:完了完了,這麼好一姑娘,怎麼說沒就要沒了呢?”正當我在暗自想的出神之際,那頭小白又開始往下講了,“結果……你猜怎麼着?”說到這裡,他語氣一滯,故技重施,又想要賣關子。
“不賣關子你會死啊?”豈料,我並不買他的賬,衝口就嗆了一句。
“……”見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小白悻悻的癟了一下嘴,沒好氣的說道:“行行行,我說還不成嗎?”
“就在我以爲你要變成一百年後的第二個倒黴蛋,正替你覺得惋惜時,卻不曾想,鳳王大人聽了之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直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鳳王大人他當時的樣子。”小白一邊說,一邊慢慢的回憶着,“只見他不緊不慢的端起放在桌上的那杯普洱茶,彷彿就跟沒聽見你叫他的名字一樣,悠哉悠哉的呷了一口。”
“等品完茶,把杯子重新放回到桌上之後,鳳王大人這才笑着說了一句:呵!有意思。”
說這句話的同時,小白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見了鬼”來形容,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本身就是一隻鬼。
“小紅葉,你別笑我大驚小怪,我在鳳王大人身邊待了這麼久,可從來沒有見他這麼笑過。”像是看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畫面,小白這麼說着,身體微不可查的打了個哆嗦。
緊跟着,用一種不知道是同情,還是看好戲的目光,小白將視線慢慢轉移到了我的臉上,故作深沉的問:“你知道,漁翁看到魚兒咬鉤時,臉上的那種表情嗎?”
“……”這和前面說的話題,有半毛錢關係?我茫然的搖搖頭,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等待小白的下文。
“嘖嘖!”小白再次嫌棄的嘖了一下舌頭,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湊到我的耳朵旁,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鳳王大人當時笑得樣子,就跟漁翁看到魚兒咬鉤時,一模一樣。”
“魚兒……咬鉤?”我下意識的跟着唸了一句。
但僅僅只是一瞬間,就感覺腦海裡飛快的閃過一道白光,整個人猛的激靈了一下——原來,當我被阿豹他們圍攻,苦於無法脫身,又抱怨鳳淵遲遲不肯出現之際,其實某人早已經在暗中注意到了我。不僅如此,還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自己已然淪爲了對方眼中,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獵物。
“對,沒錯!雖然那會兒我也不太明白鳳王大人他爲什麼會笑……”小白這麼說着,眼神徒然變得曖昧起來,衝我笑得一臉猥瑣,“不過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呃……小白,能不能求你個事?”我條件反射的往後撤了一步。
“啥?”他一臉茫然。
“能不能別這樣看着我?”被小白這樣看着,也沒比他口中鳳淵的那個笑,要好到哪裡去。
“嘿嘿,我這不是替你和鳳王大人感到高興嘛!”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小白說完這句話,又趕緊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那會兒我聽到鳳王大人這麼說,還覺得奇怪。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鳳王,您在說什麼有意思?”
“直到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很後怕,畢竟鳳王大人一向不喜歡我們過問他的事情。”
“不過也幸虧他那天心情好,並沒有介意。反而指着簾子外面,正被阿豹他們攔住去路的你,對我好心情的解釋了幾句。”說到這裡,小白故作玄虛的咳嗽了兩聲。
隨後,便開始學着鳳淵的模樣和語氣,當着我的面表演起來:“自始至終,阿豹他們都絕口沒有提過我的名字。”
“而這個小丫頭,卻張口就能說出來,這說明她認識我。”別說,那股冷冽低沉,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口吻,還真學的有三分相似,“不僅認識我,聽這口氣,倒還一點也不怕我。”
見我聽得認真,小白一邊得意的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一邊更加賣力的表演起來:“再者,你有見過,這麼狼狽的正義使者麼?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偏偏要做出頭鳥。倘若不是我今天正好在這裡看到,那她這麼做,又有何意義?”
“更何況,連自己都顧不過來,還在不自量力的保護她身邊的那位同伴。如此種種,豈不是有意思?”
“倘若不是我今天正好在這裡看到,那她這麼做,又有何意義?”我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鳳淵曾經說過的話,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原來如此!在鳳淵看來,正是因爲我知道他也在茶樓裡,所以這麼做,一切纔會顯得有意義!
當小白還深深的陶醉在自己的演技中無法自拔時,我卻不禁爲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恐怕直到現在,小白都沒有摸透,他家主子當時真正的想法。
那會兒在鳳淵眼裡,公然和閆重烈對抗,在茶樓裡大打出手的我,確實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假。但此注意非彼注意,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後來之所以會在忘川河邊被鳳淵虐的那麼慘,完全是自找的!
因爲從他說出那句話的一刻開始,我的所作所爲,在鳳淵的眼裡,就已經差不多被認定爲——我是和閆重烈一夥的,在演苦肉計,這麼做完全是蓄謀已久的刻意接近。
至於那笑,也絕對不是“漁翁看到魚兒咬鉤”,頗具曖昧的笑。而分明是“老子倒要看看,你這小丫頭片子到底能翻出什麼花來”,那種充滿惡趣味,拭目以待,又冷眼旁觀的笑!
好吧,說的我自己都有點凌亂,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八九不離十!
“你是沒看到,在你被閆王從樓梯上推下去的時候,咱們鳳王大人他有多緊張!”還沒有演夠的小白,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反常,還在繼續誇張的說,“要不是鳳王大人出手及時,否則別說有今天,你當時就被摔成肉泥了。”
“呵呵……”我不置可否的扯了一下嘴角——鳳淵出手救我不假,但像小白說的那樣,要有多緊張,我可實在想象不出來。那種情況下,他沒有袖手旁觀就不錯了,還緊張,估計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就連出手相救,很大程度上來說,也僅僅只是爲了滿足他看好戲的心理罷了。
“咳咳!小紅葉,不帶你這樣的,看在鳳王大人對你如此上心的份上,你好歹配合着感動一下不是?”小白自然知道我這笑容背後的意思,頗爲鬱悶的抱怨了兩句。
“哦!真是太感動了,我都快哭了!”我面無表情的附和了兩句,算是對小白的交代。
“……”小白的眼角頓時耷拉下來了,臉上有一個大寫的“服”。
“可是,就算像你說的那樣,鳳王在茶樓裡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我,而且還兩次出手相救。”無視小白的鄙夷,言歸正傳,我一連嚴肅的問道,“但這些還是不能夠說明,他喜歡上我的原因啊啊?”說了個大半天,還是沒有一句將在重點上。
“小紅葉,要不我怎麼說你對別人的感情反應很遲鈍呢?”小白明顯有些氣結,學着我的樣子衝我翻了個白眼,“假如不是你一開始就成功吸引了鳳王大人的注意,後來又怎麼可能讓他成功喜歡上你呢,笨!”
“呃……”說的好像也有那麼點道理。
可是!就爲了這麼一點可憐的注意,我他媽差點被他弄死在忘川河邊啊!到底是得不償失,還是塞翁失馬?
好吧,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塞翁失馬無疑了。
“再說了,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就在我糾結的快要抓狂的時候,耳邊又再度傳來了小白不緊不慢的說話聲,“我剛纔所說的一切,都是這個美好的愛情故事,一個必不可少的前提。”
“只有在這個前提成立的情況下,才促成了小紅葉和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