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白薇薇拖到湖底以後,後來又發生麼了什麼?”寧小雪一走,兩人難得溫存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我自己打破了。想到昏迷中那三天的空白,我就忍不住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有危險的?”
“如果我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你信麼?”鳳淵不答反問,直起身將寧小雪送來的水果籃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橘子,剝了皮,塞了一瓣到我嘴裡。
完了在我還沒來得及咬下去的時候,又俯下身直接從我嘴裡叼走了。一邊吃還一邊說:“嘖,好甜。”
“……”尼瑪,我他媽問你正事呢!能不能給我正經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他順手拈來的動作配上漫不經心的語調,和一臉淡定到蛋疼的表情,總讓我有一種錯覺——他好像很享受,我現在病懨懨的樣子,可以任他隨意擺佈。
見我忿忿的瞪着他,某人勾了下薄脣,兀自說道:“你三天沒吃東西,不能吃帶酸的,等會訂好的米粥會送來。”
“知道我不能吃,你還來引誘我!”我再次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想到之前還沒說完的話,趕緊接着往下講,省得他又給我半路打岔,“你說你全都知道?你不是去校外參加辯論賽了嗎,難道沒去?”
如果他從始至終都知道天鵝湖的溺水事件,也知道我和寧小雪去了湖邊,那豈不是眼睜睜的看着我差點死掉?
“是,也不全是。”彷彿總能輕易洞悉我的想法,鳳淵狹長的眼角略微眯了一下,就不鹹不淡的補充道,“有些東西,並不需要親眼看見。我不在學校,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事。”
說話間,他白皙的手指捏着黃燦燦的橘子,慢悠悠的遞進了紅豔欲滴的薄脣裡,瓷白的牙齒上下咬合,整個畫面活脫脫就是一副美人吃橘圖有木有?
我不禁看直了眼睛,耳邊就傳來他略帶笑意的話:“所以,壞東西,千萬不要以爲我不在,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學校沾花惹草。”
臥槽,敢不敢再無恥一點!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沾花惹草了?什麼美人吃橘圖,分明就是無賴潑髒水!
自從林曉洸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和學校其他男生有過交集,最近唯一走的比較近的就是寧小雪,難不成她是個男的我不知道?
“那個莫學長,似乎很關心你的樣子。”我正在暗自腹誹,耳邊就傳來一聲似笑而非的低語,“好像長得也不錯,聽說還是學生會的主席呢。”
“……”我自己都沒在意的事,這貨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
深吸一口氣,我努力壓下心頭即將暴走的情緒,橫着眼睛低吼了一句:“混蛋!那些都是巧合,巧合!比起你在學校對我不聞不問,別人順手幫個忙又怎麼了,還豬八戒倒打一耙,到底講不講理!”
說到這裡,不免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以及夢裡面鳳淵摟着別的女人當着我的面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樣子。
即便知道這些都是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東西,我還是忍不住氣結:“你纔是花心大蘿蔔,沾花惹草,蓄謀出軌,水性楊花!”
“叩叩叩——”正在我小宇宙即將要爆發之際,病房的門再次被敲響了,一個護士打開門走了進來,沉着臉訓斥,“這位患者,這裡是醫院,請小聲說話,不要打擾其他病人休息。”
說完,走出去的時候還用無比同情的目光瞟了一眼坐在我旁邊,悠哉悠哉吃橘子的人。那表情分明是在說:“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有個這麼好看的男朋友也不懂得珍惜,大呼小叫的。不過也活該這男的倒黴,生的漂亮,可惜眼瞎,怎麼看上這種人了?”
單方面短暫的爭執被護士小姐打斷後,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思路又被鳳淵帶跑了:“你好好回答問題會死麼?說,既然你不在學校,又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見我實在被惹急了,鳳淵這才放下手中只吃到一半的橘子,不再打馬虎眼,慢條斯理的將事情的始末大概和我說了一遍。
原來每次臨到這貨有事不在學校的時候,他都會暗中派小白來看着我。說的好聽一點是關心,說的難聽一點簡直就是監視。也對,我不在他眼皮底下,他會放心纔怪。
大家可以想象那種畫面嗎?除了我上廁所不許跟着以外,其他時間無論我去哪裡,做什麼事,無形之中身後都總跟着一個索命的白無常,那酸爽,簡直難以置信!
那你一定要問了:既然有小白保護,爲什麼我當時還會整的這麼狼狽?
用鳳淵的話說,就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引開了小白。說到這裡時,他的眸光微不可查的暗了一下,眼神瞬間冷冽下來。即便沒有告訴我那個從中作梗的人是誰,我想應該也是很厲害的角色,或者這個人根本就是鳳淵認識的。
想到這一層,又聯想到寧小雪在推我入水時說的話,也不難排除寧小雪和這個人暗中串通的可能。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等鳳淵意識到不對勁,趕回學校來救我的時候,我也差不多快翹辮子了。萬幸的是我天生水性好,即便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也能僥倖活下來。除了肺部嗆水比較嚴重外,倒沒有其他大的毛病。
至於天鵝湖裡不斷害人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鳳淵也一併跟我解釋了:“水猴子。”
“啥?”我以爲是平時動物園裡常見的那種獼猴,只不過是生長在水裡的而已。但很快明白過來自己會錯意了,隨即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跟着掉了一層。
原來這種所謂的水猴子,並不是我們所認爲的,傳統意義上的猴子。而是因溺水身亡的死者,魂魄被困在水中無法再度投胎轉世,最後慢慢幻化而成的怨靈。
它們專門找岸邊接近水面的人下手,尤其是陽氣比較弱的女人和孩子,更容易着它們的道。也只有選擇將人拉下水溺死,有新的受害者,它們的魂魄才能得以解脫。
這就好比一個可怕的死循環,死去的人在不斷尋找新的目標,一個接着一個,永無止境。這樣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麼白薇薇明明被警方帶走了,她的魂魄卻還依然留在水中。因爲顯然,她就是上一個受害者選擇的“替死鬼”。
“這個水猴子,到底是怎麼跑到咱們學校湖裡去的?”我記得趙恆跟我說過,天鵝湖溺水事件是從這學期纔開始的。也就是說,在第一個女生遇害之前,湖裡根本沒有水猴子。
“你說呢?”鳳淵不答反問,雙眸眯了眯,不帶絲毫溫度的視線落到了不遠處,寧小雪送來的那一束白百合花上,“看來,有人已經耐不住寂寞,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一愣,聽這話的意思,這水猴子應該是有人蓄意放進去的。可是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傷害無辜的人性命,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這些背後不爲人知的種種,和寧小雪又有什麼牽扯?
想到寧小雪,我又不免多嘴一句:“喂,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寧小雪有問題的?”
“第一次見面。”他倒回答的老實。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鳳淵還沒走近,寧小雪就不告而別了,我還問過他有沒有看到我身旁的女生,結果這貨就賞了我兩個字——沒有。
現在看起來,很多事情在不經意間已經暗流涌動,只是我神經太過大條,自己沒察覺到而已。果然寧小雪說的沒錯,我葉小魚就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