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來不及反應,話音一落,還蹲在地上的我,就被那個叫強哥的男人狠狠一把揪住了頭髮。死命一拽,人已經往後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啊!”頭皮被扯着,後背被石子硌着,兩種極致的痛差點沒讓我當場暈死過去,不由自主的從喉嚨裡迸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
有那麼一瞬間,我自己也被這聲慘叫嚇了一跳,甚至懷疑這聲音不是自己發出來的。因爲在此刻寂靜的山林中,實在顯得太過驚悚了。
然而我的痛呼聲剛落,眼前一花,劉玲硬邦邦的鞋尖就毫不留情的踢中了我的下巴:“小賤人,你不是很能耐嗎,你倒是繼續跑啊,怎麼不跑了?”
“唔……”原諒我,除了撕心裂肺,透徹四肢百駭的痛。我實在想不出其他更貼切的語言,來形容這一刻的感受了。
已經感覺不到整個下巴的存在,連吞嚥口水都變得異常艱難。因爲來不及反應,舌尖也被咬破了,口腔裡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鐵鏽一般的腥甜味。
我仰面躺着,頭頂上方是星光斑駁的夜空。那熠熠閃爍的星辰,是那麼耀眼,那麼令人癡迷,而又那麼遙遠。遠到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企及,就像那雙某人的眼睛……
鳳淵,你到底,在哪裡?
嘴巴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望着那一方星空,我在心裡低低的默唸了一句。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累,是真心累了。
從來沒有那麼想要,找個寧靜的港灣,好好睡上一覺。
“先把她帶走,回去再慢慢教訓她!”耳邊聽到有人在獰笑。
隨後身體一輕,人就被老鷹抓小雞一樣提了起來,再度被扛到了之前那個男人肩上。
身體跟着對方的腳步晃動着,渾身上下都在痛,卻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痛。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再痛,也不及胸腔某個地方,如鈍刀在割一般的痛,千分之一。
我垂着頭,看着腳下的路被一點一點的甩在身後,才清楚的意識到——原來,我剛剛跑得那麼用力,跑的那麼拼命,其實距離那塊空地,也不過千米遠。
只不過,這短短千米距離,上面叢生的荊棘,已經將我劃得遍體鱗傷。就像我追隨某人的腳步一般,同樣那麼用力,那麼拼命,到頭來卻落得這個下場。
呵呵,葉小魚,你早該明白的:並不是所有的事,憑着一腔熱情,就會如自己所願那樣,開花結果的……
“把這丫頭片子給我看好了,要再讓她跑了,今晚咱們誰都落不到好!”那個叫強哥的男人吩咐其他幾個人盯着我,自己則帶着劉玲去生火了。
痛到麻木的嘴巴重新被那團臭襪子塞了起來,手依舊被反綁着。隨後像一隻殘破不堪的洋娃娃,我被丟棄在地上。
幾個男人因爲我的逃跑害得他們虛驚一場,還在罵罵咧咧。說到氣憤處,難免拳腳相加。
我悶聲不吭的斜躺在地上,眼睛看着那堆越來越旺的篝火,心想,過了今晚,應該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正愣愣的盯着那堆篝火出神,眼前一暗,一個身影居高臨下擋在了跟前:“丫頭片子,本來我們只想樂呵樂呵,差不多就得了。”
“但既然你這麼不識相,也就別怪哥幾個不客氣了。”
“強哥,你跟她廢那麼多口舌幹嘛,我這都準備好了!”劉玲站在篝火旁邊,衝這頭搖了搖手中的小型DV機,明晃晃的火光照在她化了濃妝的臉上,猶如來自地獄的夜叉,醜陋異常,“這天也快亮了,幾個哥哥速戰速決。我也好給我的同學留給紀念,讓她永遠記住今天這美麗動人的一晚。”
話落,那化着煙燻妝的熊貓眼朝我看過來,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在說:“葉小魚,你死定了!”
“哈哈,還是你個小妮子心眼最多!”被叫強哥的人看到劉玲手中的DV機時,綠豆一樣大的眼睛頓時冒起了精光,一邊說着,一邊解開了自己褲腰上的皮帶,“等會兒給你哥哥我來個威武霸氣的特寫!”
“沒問題!”劉玲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嘴角勾着一個淬滿毒汁的笑,令人不寒而慄。
儘管對“鳳淵會不會來救我”,這一絲幻想早已徹底破滅,但心底裡的恐懼還是讓我本能的抗拒着。在面對那個強哥朝我伸過來的,如肥腸一樣的手,我竭盡全力往後瑟縮,試圖躲避這屈辱的一刻。
“唔……嗚……”可與此同時,我心裡也大抵明白,自己逃不過了。
不出所料,我才往後縮了幾步,守在周圍的另外三個男人,就將我的雙腳和腦袋死死按在了地上。除了雙手被綁着,現在的我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沒有區別。
“臭表子,都不是雛了,還裝什麼清純?”那個強哥從上往下俯看我,臉上的橫肉不知道是因爲興奮還是因爲激動,在一顫一顫的發抖,嘴裡鄙夷的咒罵着,“等你嚐到老子的厲害,還他媽怕你不誠實?哈哈!”
他話一說完,立馬引得其他幾人一陣齷齪的鬨笑。
笑聲還沒落地,他的手已經抓住了我的衣領。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個男人手上的力氣有多大,正在驚恐中,只聽“噝啦——”一聲,衣服的肩膀處就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唔……”我渾身的寒毛骨在夜風中緊跟着倒豎起來,即便嘴裡塞着臭襪子,可心底裡最原始的恐懼,還是讓一動也不能動的我,戰慄不已。
“臭表子,纔剛開始就受不了了,那接下去可有得你受了!”那個強哥見我眼淚不斷往上涌,不僅沒有停手,反而顯得比剛纔更興奮,一邊說着,一邊扯開了我另一個袖子,“嘖嘖,瞧瞧這細皮嫩肉的!”
說着,使勁在我胸口掐了一把。
即使被迫仰着頭,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也不難想象現在的自己,是一副怎麼樣的尊容。
視線對上劉玲拿在手中的,此刻正對着我臉的DV機,更是在絕望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讓我整個心都跟着被醃過一樣,苦透了。
“脫了衣服他媽還真挺有料的!”有人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當外套被悉數撕破,裡面唯一的一件黑色打底衫也即將被扯去的時候,我被反綁在身後的手,指甲死死的嵌進了掌心。
但奇怪的是,心裡好像不再像剛纔那麼害怕了。因爲絕望到了一定程度,就跟我嘴巴上的傷口一樣,麻木了。
現在的我,在乎的已經不是劉玲她們要對我怎麼樣,會對我怎麼樣。而是害怕,過了今晚之後,萬一某一天,鳳淵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我該拿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
又或者說,我是不是還有資格,像從前那樣的,接受他的愛。可以那麼無所顧忌的,以他女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
“我說葉小魚,你倒是看一眼鏡頭,直挺挺的像條死魚一樣,到時候我放到網上去,人家誰要看呀?”劉玲說着在我腰側上猛踢了一腳。
我吃痛,皺了一下眉頭,就見那個叫強哥的人再度把手伸了過來。
完了……我緩緩閉上眼睛,聽見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
“砰——”就在那個強哥手指觸碰到我胸口的一瞬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爆裂聲。似乎是從什麼儀器上發出來的。
就在我打算睜開眼睛,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後脖頸被人輕輕的捏了一下。冰涼的溫度和踏實的觸感,是如此讓人懷念和留戀,同時卻也讓我的意識一下子變得混沌起來。
剛剛因爲困惑而張開來的眼睛,眼皮再度沉沉的往下墜。
只記得在合上的最後一刻,模糊中,彷彿看到了兩顆,從夜空中墜落下來的星星。那麼耀眼,那麼閃爍,那麼讓人,覺得熟悉和思念。
但僅僅只是一秒不到,在耳邊驟然響起的一片慘叫聲中,我的意識身不由己的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