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咳咳!”藤蔓的突然消失,讓原本凹着奇葩造型的我,跟着失去了力道的支撐。一個不小心臉朝下,“吧唧”一聲,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我“噝噝”倒抽了幾口涼氣,腰痠背痛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揉着生疼的下巴,一邊暗暗在心裡盤算——既然敵人已經被解決了,那麼下一步應該要上哪裡,才能重新和鳳淵匯合呢?
正想着,結果冷不丁一擡眼,視線就毫無防備的對上了一雙猶如星辰一般璀然的眼眸。
“鳳淵?”我呆愕的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置信的伸出手,在一瞬不瞬看着我的人臉頰上掐了一把,隨後用特無辜的語氣向他問道:“你到底去哪裡了,怎麼突然間就冒出來了,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話落,下意識的低頭瞅了一眼。發現之前明明早已從地上爬起來的自己,此刻卻腦袋枕着某人的胳膊,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正四平八穩的躺在他的懷裡。彷彿剛剛睡醒似的,那動作,那姿勢,看上去要有多舒坦就有多舒坦,哪裡還有半點死裡逃生的狼狽模樣?
難不成,原先真的是我睡着了?方纔驚心動魄的一幕,全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場噩夢?
“嘖,你說我能去哪裡,壞東西?”被我沒輕沒重的掐了一把臉,鳳淵也不惱。反倒見我表情傻愣愣的,頗爲好笑的勾起了薄脣:“不過,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你確實做夢了。”
“誒?”見鳳淵說的如此篤定,我越發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知道我做夢了?不對!聽你的口氣,倒像是知道我做了什麼夢似的?”我目光定定的看向鳳淵,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端倪。然而,並沒有。
“你是不是夢到,有一個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企圖騙你進城?”看穿我的心思,鳳淵不答反問。一邊漫不經心的說着,一邊擡手順勢將我從地上扶起來:“不僅如此,你還險些吃了虧,死在他的手裡?”
“你……”鳳淵話落,我的第一反應是,這個蛇精病該不會是跑到我的夢裡去了吧?否則,他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一清二楚?
但等到回過神來,第二反應卻是:一定是這貨在故意耍我!什麼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什麼長着觸角的怪物,什麼幾次死裡逃生,全都是他在背後使壞,想要存心嚇唬我!
“假如我想存心嚇唬你,我有一千種更簡單快捷的辦法,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不等我開口說什麼,鳳淵搶先一步打斷了我無妄的猜測,“還有,老婆,在你眼裡,難道我一直是個不知輕重緩急的糊塗蟲麼?”
某人篤定的語氣,瞭然的神色,足以證明他的清白。剛纔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確實和他無關。而且正如鳳淵所說,即便他玩心重,想要故意嚇唬我,也絕對不會挑在眼下這種非常時期。如此一來,反倒是我錯怪他了。
我心虛的癟癟嘴,又苦於拉不下臉來,於是沒好氣的反駁了一句:“既然和你無關,那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呵!”面對我的倒打一耙,鳳淵早就習以爲常。只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縱容的輕笑,便不緊不慢的往下說道:“你看到的霧,名叫迷心惑陣,是被人專門設在城外的結界。”
“至於那個長着觸角,讓你覺得噁心的怪物,則是這迷心惑陣中的罪魁禍首。它們通常喜歡找意志力薄弱的人下手,往往會幻化成獵物喜歡的,或者嚮往的人和事,好讓對方疏於戒備,再伺機趁虛而入。”
“然後呢?”也是,要不是那鬼東西利用鳳淵的聲音,我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着了它的道?
“一旦被它得逞,它便會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人的意識,通過各種幻境,引誘獵物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陷阱。簡單的來說,就是在睡夢中,不知不覺的……將你殺死。”說到這裡,某人語氣故意一頓,隨後淡淡的睨了我一眼,“明白了麼,我的小魚兒?”
那充滿狹促的眼神,分明是在取笑我的無知和強詞奪理。奈何我理虧,除了默默的接受之外,偏偏還什麼都不能說。
“等等!”一開始,我也在爲自己犯下小兒科的錯,感到無地自容。但等鳳淵說完,隔了短暫的幾秒鐘之後,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有,既然你全都知道,又爲什麼要見死不救?”
混蛋!姐姐我差一點點就嗝屁着涼翹辮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居然還有心思當事後諸葛亮,站在一旁說風涼話,簡直沒人性!
“老婆,你不知道,並不代表我也不知道。”然而,我理直氣壯又滿是憤懣的質問,到了這個蛇精病那裡,不過是一隻拳頭砸進了棉花堆裡,輕飄飄的壓根起不了絲毫作用。鳳淵這麼說着,再度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而且,不吃些苦頭,又怎麼能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壞東西,長記性呢?”
“……”所以說,這貨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上當,故意看我出糗,故意袖手旁觀外加見死不救!
“不過,和從前相比,如今的小魚兒,確實精進不少。”正當我憋着一肚子火,即將要爆發之際,某人突然俯下身,冷不丁在我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不愧是我鳳淵的老婆,前途不可限量。”
這德行,典型的打一棍子賞一顆棗子,偏偏自己沒出息,還覺得受用的很。被鳳淵這麼一親,瞬間啥脾氣也沒有了,我臉紅到耳朵根,惡狠狠的怨嗔了一句:“滾犢子,誰他媽是你老婆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如此一來,之前所有的不痛快,全都讓這個蛇精病四兩撥千斤,趕得煙消雲散。再加上那個什麼迷心惑陣已經被我破解,大霧散去,兩人差不多鬥了幾句嘴,又開始重新趕路。
“對了,也不知道小白他們現在有沒有到狐族?”走出去沒多遠,我腳步一滯,又停了下來。想到分開有一段時間了,彼此還沒有聯繫過,有些不大放心,我擡頭徵詢鳳淵的意見:“要不,我現在給他們打個電話?”
“也好。”鳳淵目視前方,漫不經心的點了一下頭。
見鳳淵答應,我不做遲疑,趕緊從挎包裡取出手機,撥出了小白的號碼。才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起來了:“喂!小紅葉,怎麼了?”
電話那頭風聲很大,“呼呼”直響,讓小白的聲音顯得有幾分不真切。但同時也不難聽出,他們那邊的情況還算不錯。我握着電話,頓時覺得心裡寬鬆不少:“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們到狐族了沒有?”
“哦,快了!”小白還以爲我們這邊出了狀況,聽我這樣說,語氣也跟着放鬆了:“沈老闆說了,最多不過五分鐘,我們就可以進入狐族的地界了。”
“嗯,那就好!”在掛電話之前,我又忍不住叮囑,“那個半月詭計多端,到了狐族,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別輕敵!”
“尤其是沈白鱗,你跟他說,哪怕在靈力上他和半月不相上下,但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小心謹慎點總不會吃虧!”
“好,我會把小紅葉的話轉達給沈老闆的。”小白一口應下,“小紅葉,你和鳳王大人也要加倍小心,別上了閆王的當!”
“沒事,不用擔心我們,照顧好自己就行。”一番簡單的交代之後,收起電話,一擡頭才發現,不過打了個電話的功夫,自己和鳳淵已經站在了城門口。
看着高高的城門旁邊豎立的一塊石碑,上面用遒勁有力的筆法刻着兩個大字:幽冥。這一回,是絕對不會有錯了。幾經波折,我和鳳淵總算到冥界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