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12年2月13日,農曆臘月30。
一大早,周世平、周宗平穿戴整齊,今日他們可不得閒。在永江、萬順兩縣忙碌的州衙官吏已經回來,休沐3日,州縣衙門都已經放假。
府兵營沒有休沐,春節期間,正是要高度戒備之時,府兵必須在州城分批巡邏,平日裡巡捕房的工作他們代勞了,每個府兵都領到5兩銀子的補助,士氣高揚。
譚振、宋宏章、趙啓才、韓國濤、劉長勝、趙福、向仕槐、劉家寶等都在州衙等候知州大人,今日,知州大人和德慶縣周知縣,淮揚縣孫知縣,還有吏目蔣大人,要到府兵營,和衆府兵同吃團年飯。
周世平、周宗平等人出來和衆人見面,免不了一番問候。
譚振感慨頗深,當初留在府兵營,前途未卜,時常忐忑不安,如今知州大人已經是準皇親國戚,看來這寶押對了,跟着知州大人,今後還愁沒有出頭之日。
府兵營裝砌一新,透着一股濃濃的年味。衆多府兵剛剛從永江、萬順兩縣歸來,便忙着整修營房,每間營房的門上都貼上了春聯,府兵營伙房裡不時傳出陣陣肉香味
。看見周世平、周宗平孫勝才、蔣義宏和衆多軍官進入軍營,衆府兵紛紛上前行禮問好,周世平、周宗平等一一含笑回禮,祝賀衆人春節吉祥。
大年30,周世平、周宗平、孫勝才、蔣義宏到府兵營沒有其他事情,主要是和衆人一起吃飯過年,所以大家都顯得很輕鬆。不過,周世平也緊張,今日裡軍營裡開酒戒,估計團年時喝酒不輕鬆。
巳時,府兵營營地大門上一陣喧譁,一幫穿着簇新衣服的人進入軍營。 好看在線
“周大人、周知縣、孫知縣新年好,譚指揮使、周副指揮使、宋指揮、趙指揮、韓指揮、劉同知、趙同知、向同知、劉同知新年好,蔣大人新年好。”
“柳大人、蔡大人、劉大人、齊大人、範大人新年好,同喜同喜啊。”周世平看着州衙衆位官員,心裡挺感動的,本來,柳牧鈞代表衆人,請求與知州大人一道,在府兵營吃團年飯,不過周世平考慮衆人在州城有親人,還是回家和親人團聚的好,故除了帶上州城沒有親人的蔣義宏,淮揚縣知縣孫勝才,令其他官員回家團年,不曾想,衆人還是到府兵營來了。
好客的譚振滿臉紅光,今日州衙官員全部到府兵營來了,可以預見府兵營之興旺指日可待,特別是柳牧鈞大人,平日裡知州大人忙碌,柳大人直接管着錢糧,今日裡可要好好招待,今後要錢要糧也方便些。
因爲知州大人的參加,故團年飯定在午時,譚振估計這頓團年飯要吃上幾個時辰,所以安排了200府兵巡邏,這200府兵不能飲酒,其餘的,可以敞開了喝。
諾大的場上擺滿了桌子,雖然天氣寒冷,可衆府兵絲毫不以爲意,反正菜食有炭火燒着,當然,周世平等衆人是在屋裡吃飯。
“周大人,有人求見,說是您的故交,正在營地外等候。”營房門口站崗的府兵進來稟報。
周世平正和衆人閒聊,猛然聽見府兵的稟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淮揚郡哪裡來的故交。滿帶疑惑的周世平隨着府兵到了營地門口,看見李劍帶着衆多同時到山南省任職的進士同僚站在營地外。
“哎呀,李知縣好,衆位同僚好,世平可沒有想到諸位今日來訪,真是蓬蓽生輝啊,快快請進。”
“周大人,李劍和諸位同僚今日來給大人拜年。”
“彼此彼此,快快請進。”
進入營地,周世平一一介紹衆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問候。譚振見此情形,趕緊吩咐軍士重新佈置。
這些人都是李劍邀約的,當初,來山南省任職的共11人,除了周世平高升,其餘的都沒有變化,特別是李劍,在林口縣很不如意,林口縣太窮了。來到淮揚郡,看見淮揚州城的繁華,李劍感觸頗深,也暗自慶幸自己這次組織的好,李劍可是提前很久就開始組織衆人了,李劍如今是知縣,地位比其他進士高,當然能夠順利邀約衆人,再說,周世平已經和晴怡郡主訂親了,今後前途無量,哪裡會有人不來。衆人來拜訪周世平,當然要攜帶禮物,多了拿不起,少了拿不出手,最後,還是李劍定了基調,主要是拜訪周大人,平均每人20兩銀子,李劍自己拿出100兩銀子。
李劍早就動了心思,林口縣有些呆不下去了,這次來求求周世平,想辦法調到淮揚郡,就是在淮揚郡哪個窮縣任知縣,也比林口縣強。
這餐飯從午時開始,一直吃到申時3刻,凡是到府兵營吃飯的官員,全部都趴下了,包括李劍等10餘人,譚振最後安排府兵,一個一個護送回去,至於李劍等10人,譚振安排他們到客棧歇息
。
正月初一,一大早,周世平便起身了,他一直記掛着李劍等人,說實話,能夠在春節期間來到淮揚郡拜訪自己,無論對方是什麼心思,這份情義都應該記下。
彷彿是商量好的,周世平剛剛洗漱完畢,李劍等人便來了。
李劍昨日醉得不輕,本來想着和周世平好好談談,可惜,還沒有開口,便喝趴下了,晚上醒來,李劍思索了很久,依照目前的情況看,自己沒有任何依靠,只能求助周世平,能不能調到淮揚郡,完全要看周世平的意思,而且,周世平如今身份不同,淮揚郡的發展一定會很快。一大早,李劍便起身了,估計着時間,邀約衆人趕到了州衙。
周世平趕忙將衆人迎進州衙後院,吩咐紫鵑爲衆人上茶。
“周大人,不要客氣了,昨日本想和周大人敘舊,卻不勝酒力,讓周大人見笑了。”
“李大人說哪裡話,昨日我也喝醉了,難得高興,又逢節期,今日我設家宴,招待諸位,算是賠罪了。”
“周大人,我等今日是來辭行的,諸位同僚分佈在山南省各地,各人俱還有些私事,需要回去辦理,昨日邀約來拜訪周大人,很是盡興,周大人高升知州,諸位來不及慶賀,藉着拜訪之時,略備下薄禮,還望周大人笑納,我等今後還有很多依仗周大人之處,,周大人萬勿推辭。”
“諸位同僚因何如此急迫,世平還沒有盡地主之宜,且多歇息兩日再走,我等是同榜進士,說起來頗有緣分,日後在山南省自然是要互相照應的。”
“周大人心意我等領了,不過諸位同僚確實有事情,需要回去辦理,我等與周大人同處山南省,日後尚有機會前來拜訪,如今就不打擾周大人了。”
李劍帶着衆人辭別周世平,離開淮揚郡,不過,李劍已經將所要說的話都留在了信件中,這是他深思熟慮以後決定的,貿然開口,有些話不好說出口,不如留下信件,如果周世平願意幫忙,自是不用說,不願意幫忙,大家也不會傷及臉面。
送走李劍等同僚,周世平有些感慨,同來山南省的進士,只有自己得到提拔,山南省境況不好,諸人的現狀也好不到哪裡去。
“少爺,這裡有一封信,是李大人留下的。”
剛剛回府的周世平接過青書遞上的信件,獨自到書房去了。
看完李劍留下的書信,周世平沉思了很久。如果周世平沒有遭遇那些坎坷,現在應該是意氣風發、志在必得之樣子,不過,遭遇很多滄桑的周世平已經不是熱血青年了,有着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一時的得失,周世平不會過於激動,如今自己不過是邊關的一個知州,論身份,還比不上富裕省的知縣,雖然和晴怡郡主訂親了,但沒有引人注目的政績,沒有讓皇上、朝廷注目的功勞,依靠着睿親王往上爬,最終是不會有什麼作爲的。見識不凡的周世平明白,打鐵還需自身硬,越是如今的情形,越是要謙虛、低調,自己已經成爲許多人關注的目標,不一定人人都是好心。
“好風憑藉力,助我上青雲,沒有那麼簡單,李兄,你還是在林口縣安心做知縣,我如今還幫不了你啊。不過,你說的事情,我記下了,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爲你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