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見了吳天德和嶽不羣“狼狽爲奸”的模樣,不禁又驚又怒。在他想來,嵩山派此次出動的實力,要滅掉一個門派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想要嶽不羣開口表態,也不過是想找個傀儡承擔屠人滿門的責任而已,也不知他吃了什麼熊心豹膽,居然如此明白地與嵩山劍派爲難。
哪怕他不表態,嵩山派以五嶽盟主的身份強行出手也勉強有些藉口,可他現在卻搞出一副華山劍宗、氣宗大團結的局面,嵩山派就算再霸道還能如何?
現場羣雄本來在嵩山派的威名壓制之下大多不敢行動,現在有了嶽不羣這番話,又有了少林、武當兩派在背後支持,看那神情也躍躍欲試,如果真的動起手來,他們是否出手也殊未可料。
丁勉氣得都快吐血了,將牙咬得咯咯直響,這時再也顧不得風度,他狠狠地瞪了嶽不羣一眼,冷笑道:“嶽掌門,恭喜你收服劍宗一脈,從此華山派實力大增,嶽掌門也可得遂心願了。只是……與虎謀皮,不啻自取滅亡,你好自爲之吧!”
嶽不羣微笑道:“丁兄此言差矣,華山劍、氣二宗分別久矣,就算我和吳兄都有心將二宗合二爲一,也是重歸華山祖師爺門下,而非我氣宗收服劍宗。
何況掌門之位總需推舉一位武藝高強、威望素著之人來擔任,吳掌門武藝高強、年輕有爲、知交遍天下,若是由他來擔任掌門,嶽某是雙手贊成的。不過劍、氣兩宗隔閡已久,並派之事還有諸多細節商討,這些還都是未來之事。”
丁勉只是冷笑,看了吳天德一眼,暗想:“若說武藝高強、威望素著,那姓吳的小子怎麼比得上你?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貪戀掌門之位。華山劍、氣宗合併,實力大增,四月二十八五嶽並派之事,又多了一些不可預料的因素,倒要早早稟報掌門師兄知道纔是。”
趙不凡、封不平等人對於重歸華山門下倒無反對之意,料想那時既不叫劍宗、也不叫氣宗,彼此沒什麼好爭的,能恢復華山派昔日威名未嘗不是一件美事。但方纔一聽丁勉提及掌門之事,又不免患得患失起來。
這時一聽嶽不羣的話,他們才安下心來,心想:“武林中的門派,當然首要的便是武功,吳師弟劍術、內功、輕功冠絕天下,嶽不羣是萬萬比不上的,說到威望素著,他嶽不羣享譽江湖二十載,‘君子劍’之名天下皆知,吳師弟出道不足三年,威望素著是談不上的。
不過經過今天之事,天下英雄都知道少林、武當兩大派與吳師弟相交甚厚,想不出名也難。兩派合併只需拖上半年一載的,吳師弟名聲日隆,那時坐上掌門之位也順理成章了。”
丁勉眼見事不可爲,再留下去只有自討沒趣,便乾笑一聲,道:“我師兄弟九人,本來是擔心有人危及華山派安危,這才急急趕來。既然嶽掌門有海納百川的胸懷,那我先在這裡預祝華山劍、氣二宗重歸於好,華山劍派聲名日隆、威震天下。咱們嵩山大會時再見吧,告辭!”
嶽不羣聽他提及嵩山大會,心中不由一動,方纔剛剛聽到嵩山大會時還沒什麼,五嶽劍派就算沒有什麼大事,五位掌門每年也要在嵩山見一次面的,但現在已與嵩山派翻臉,若是嵩山派仗着人多勢衆,對己不利,那時孤掌難眠,可就不妙。不如……
他瞥了一眼吳天德,暗想:“我既想以德服人,讓劍宗同門從此臣服於我,這武力是不能對他們用了,不如將他們帶上嵩山,一來壯我聲勢,二來叫他們見識了我的武功,那時我縱不言,他們也自會擁戴我擔任掌門之位了,到時我再謙遜推讓一番,叫他們輸得心甘情願,免得合派之後還對我心存芥蒂。”
這樣一想,他急忙趕上一步,攔住欲轉身離去的託塔手丁勉,微笑道:“丁師兄且慢,今日情景你也看到了,劍宗吳掌門雖自立門戶,但我們都已自認是華山劍派祖師爺門下弟子,對內我們雖尚未合派,對外卻是同進同退,形同一體的,所以華山派現在已不是我一個人可以作主的,嵩山大會我將與吳掌門一同赴約,請丁師兄先奏明左盟主。”
丁勉與吳天德均是一呆,丁勉飛快地瞧了吳天德一眼,心想:“五嶽並派之事,師兄已邀集了許多幫手,多了一個劍宗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順便將華山劍宗納入本派也好,省得到時五嶽派外,華山上又多了個獨立的門派,傳出去也不好聽……”於是他點了點頭,冷笑道:“若是吳掌門也以五嶽劍派中人自居,那嵩山的大門自然也爲他敞開,告辭!”
吳天德聽了嶽不羣自作主張的話也爲之一愣,嵩山大會爲的什麼他早已知道,原來將此事告訴莫大先生要他早做準備,就是不想自己摻和進去,但如今……難道真的眼看氣宗去獨闖虎穴?如果嶽不羣真的有心向善,豈不有愧於他?
他目光回顧趙不凡等幾位師兄一眼,趙不凡等人心思與他又自不同,方纔聽嶽不羣說華山派之事現在已由不得他一人作主,那是坦言吳天德已可當得華山派半個家啦,如果吳師弟去五嶽大會上露一面,對他將來擔任掌門大有幫助,於是幾個人把頭連點。
吳天德見他們滿臉熱忱,不禁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嵩山諸人面面相覷,他們氣勢洶洶而來,就這麼偃旗息鼓地離去,今天上千人看在眼裡,恐怕明日便要傳遍武林,成爲江湖中的大笑話,實是心有不甘,可是打又師出無名,院中這些英雄豪傑又都是吳天德一方的朋友,真要動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只好憤憤然地轉身隨着二師兄向外走去。
‘大嵩陽手’費彬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向吳天德陰陰一笑,冷冷地道:“與吳掌門多次相逢,都沒有機會見識閣下的真才實學,實爲費某心中憾事,費某在嵩山恭候吳掌門大駕,到時還要領教一下吳掌門的絕學。”
吳天德忽地嘿嘿一笑,眯着眼道:“誰說我們不曾交過手?費先生莫非忘了周王府上那把殺豬刀?”
費彬聽了大吃一驚,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指着吳天德,驚聲道:“你?是你?那晚那個侍衛是你?”
吳天德深施一禮,客客氣氣地道:“正是在下,在下學殺豬學的不到家,倒讓費先生見笑了!”
費彬是嵩山劍派排名第四的高手,又貴爲北定候爺,近十餘年來何曾在人手中受過傷,只有那一晚稀裡糊塗地捱了吳天德一刀,幸好那時吳天德武功不高,那一刀只叫他躺了大半個月,倒沒有送了性命。
此時一聽吳天德就是那個手持殺豬刀、冷不防給了自己一下子的王府侍衛,費彬怒火中燒,大叫一聲,忽地一掌拍來。
嵩山劍派以劍聞名,費彬卻叫做‘大嵩陽手’,可見他掌上的功夫造詣之深。這一掌拍來,罡風凜冽,兩旁坐的近些的武林豪傑也覺那勁風颳面,竟然隱隱生疼,可見這一掌的剛猛。
費彬知道今日無法與華山劍派大戰一聲,所以這一掌傾盡全力,想在臨走之前重挫吳天德,先報了那一刀之仇。武林中既然人人傳說華山劍宗掌門,卻用一把彎刀,想必他用刀的功夫造詣不淺,這時猝然一掌,逼他以掌來迎,叫他吃個暗虧,也可解了心頭之恨。
今天嵩山派氣勢洶洶打上門來,目中無人之至,吳天德也不是善男信女,早已心頭火起,這時見他一掌擊來,哈地大笑一聲,喝道:“來的好!……”袍袖一拂,化掌爲拳,一拳迎了上去,直擊向費彬掌心勞宮穴。
費彬一掌罡風凜冽,威勢駭人,站在一旁的衆人衣衫也被掌風激起,獵獵直響,但叫人驚訝的是少林方生大師站得最近,大袖低垂卻是動也不動。衝風道人與嶽不羣站在側方,二人功力深厚,掌風襲來,也未在意。
這時吳天德也擊出一拳,雖然他一聲大喝聲勢頗大,這一拳擊出,竟然拳風極弱,顯然拳腳功夫頗差,嶽不羣一旁見了,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輕視之色。
站在近處的方生大師本以少林上乘內功定住身子,功行全身,費彬剛猛無儔的掌力竟連他衣袖也拂之不動,這時吳天德一拳擊出,看來無甚威力,可是方生大師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內力襲來,竟然撼動了他的護體神功,不由心中凜然:吳天德這一拳看來拳力頗弱,竟有偌大威力,難道他年紀輕輕已練到外氣內收、神功內斂的境界?
丁勉見四弟與吳天德動手,止住身形回頭看來,此時太陽高掛,正在丁勉頭頂方向,丁勉瞧向吳天德拳上,陽光之下,但見他拳上包裹着一團淡淡的光暈,那光暈晶瑩透徹,隱現乳白色雲紋,瞧起來十分詭異,不禁駭然叫道:“費師弟小心!”
拳掌相交,“砰”地一聲,掌風頓時消弭於無形,費彬那剛猛無儔的一記鐵掌雷聲大、雨點小,好像全不見效果,只聽得他骨節咯巴巴一陣響,二人拳掌抵在空中不動,衆人目光在二人臉上逡巡不已,卻看不出誰佔了上風。
費彬臉上全無表情,默然半晌,忽地拳勢一落,返身道:“走!……”搶在丁勉前頭當先大步走了出去。
吳天德收回拳頭,呵呵一笑,說道:“嵩陽神掌,名不虛傳!”
藍娃兒湊過來,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問道:“吳大哥,你打敗他了?”
吳天德搖了搖頭,乾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這一個多月來,吳天德在避月谷中苦練內功、劍法,太乙混元功又進一步,雖仍在第八重裡遊蕩,但已趨近第九重境界。
太乙混元功第三卷中言道:‘奇掌法中玄妙玄,窮爲突理了塵緣,若遇大德根器子,銷金碎玉自通仙。’講的就是這門內家氣功練到至高境界,外氣內收、內氣外放,形諸體外有若實質,到那時意動功發、功隨意動,拳掌之上自成一層先天護體罡氣,如同一件有形的厲害兵器,到那時也就到了本朝開國時周顛仙人所達到的那種武學境界了。
吳天德此時的功夫已初見端倪,只是他沒有師父指點,全憑個人摸索,那些行功運氣的法門,有黃公公傳下的基礎,倒是看得明白。但這些形容武功進境的道家歌訣卻看得雲山霧罩,不知所謂,所以還不知道自己以玄門至高功法出拳,拳上罡氣護體,已刀槍不入、削金碎玉。
兩人這拳掌一對,吳天德只覺自己這一拳打得是酣暢淋漓,反震之力甚輕,至於費彬是否受傷,全然不曾察覺,費彬固然輸的冤枉,老吳倒也贏得糊塗。
費彬急步走出大門,匆匆奔向拴在樹下的馬匹,四周不見命令的嵩山弟子見幾位師叔出來,也都擁了過來。
‘大陰陽手’樂厚見四師兄臉色鐵青,心知他方纔比掌落了下風,連忙縱身三兩個起落,已跳到他的身邊,伸手去拉他肩膀,口中叫道:“四師兄,你怎麼樣了?”
他手掌一捱到費彬臂上,費彬忽然“啊”地一聲怪叫,額上已滲出密密的汗珠兒來,連忙低聲道:“五弟快放手,我……我臂骨斷了!”
樂厚聞言大驚,四哥的掌力如何渾厚他是知道的,竟然一掌被吳天德將臂骨擊斷?
他這時才注意到費彬那右臂垂在身側,虛軟無力,瞧那模樣恐怕不是擊斷,而是將臂骨寸寸震斷,一股寒意不禁掠上心頭,這是什麼拳法?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
丁勉等人見了費彬的異狀也都圍了過來,聽了費彬的話,丁勉輕輕撫查他臂上傷勢,臉上神色一連數變:費彬右臂寸斷,他自己還以爲只是臂骨斷了,四弟這一身功夫算是毀了。若是吳天德的武功高明至斯,那嵩山並派之時他可是掌門師兄的最強大對手了。恐怕大師兄也……
丁勉打了一個冷戰,已不敢再想下去,一念至此,他已對吳天德起了殺心,心思一轉,他忽地想起了嵩山劍派已多年不曾啓用的那道秘密機關,如果讓吳天德無聲無息地埋骨嵩山……
丁勉的嘴角升起一絲陰冷的笑意,他擡頭看看圍在一旁的諸位師弟,沉聲道:“樂師弟,到了城中你先陪費師弟尋家醫館養傷,我們立即啓程,儘快趕回嵩山。”
幾位師弟也知事態嚴重,齊聲應是,紛紛上馬。費彬在樂厚的攙扶下上了馬,單臂持繮,也忍痛縱馬向山下馳去。丁勉坐在馬上,回過頭上瞧着門楣上“華山劍宗”四個大字冷冷一笑:“嶽不羣,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只怕這回要開門揖盜、自食惡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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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不羣心裡劈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盤,神采飛揚地返回華山派。
他一早帶了四色禮物出門,說是要去華山劍宗祝賀,而且執意不帶人去,以免華山劍宗誤會,見他孤身一人前往,甯中則心中爲他擔憂不已。
她知道丈夫是個謙謙君子,一向與人無爭,去了也不會主動生事。但是劍宗與本派二十多年前自相殘殺的那血腥一幕,至今想起來還心中凜凜,那位吳掌門她是見過的,爲人隨和可親,可是封不平等人對師兄成見極深,要是萬一動起手來……
甯中則知道師兄平時雖爲人隨和,但性情剛毅,一言九鼎,他既不肯帶人去,甯中則也不好拂逆他的意思悄悄跟去,萬一若是被劍宗發現,到那時反而有口難辯,令師兄爲難,所以嶽不羣走了不足一個時辰,她就派人守在門口,要人一看到師兄身影,立即回報。
樑發守在門口大半天了,張望着遠遠看見師父步履輕快地沿着山道走了回來,連忙飛也似的回報師孃,甯中則聽了忙帶着一衆弟子迎出門來。
嶽不羣今天大有收穫,想不到原以爲很艱難的事情,因爲嵩山派的人一迫,竟然如此輕易地迎刃而解,此事好好運作一番,氣宗、劍宗合併之日不遠矣。
一想至此,喜得他心中飄飄然,好像五嶽劍派盟主的位子已在向他招手,華山派已恢復了舊日榮光。
他走到門口,一眼瞧師妹矯健婀娜的倩影正急匆匆奔來,後邊還隨着女兒和一衆弟子,不由面容一肅,皺眉道:“出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甯中則見丈夫安然無恙,一顆芳心頓時放了下來,見他嚴肅的樣子駭得一衆弟子大氣也不敢出,忙迎上前來,口中嗔道:“瞧你,弟子們不是擔心你嘛。師兄,劍宗的人沒有爲難你吧?”
嶽不羣聽她提起劍宗,臉上不由溢出一絲喜色,他剛要說話,見一衆弟子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禁雙眉一挑,沉聲道:“學武之人要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瞧瞧你們成什麼樣子?衝兒,帶師弟師妹們去好生習武。本月二十八,左盟主在嵩山召開五嶽大會,莫要去了讓其他各派的師兄弟們笑話你們!”
令狐沖忙道:“是,師父!……”嶽靈珊吐了吐舌頭,轉過身也隨着大師兄一溜煙兒去了,嶽不羣瞧見勞德諾夾在人羣當中也向演武堂走去,心中一動,忽然喚道:“德喏,你先不要走,師父有些事情要你去辦!”
勞德喏一怔,返回身來,恭謹地束手道:“是,請師尊吩咐!”
瞧了他那副虛僞模樣,嶽不羣就眉頭一皺,有種一掌斃了他的衝動,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
嶽不羣強壓下心頭的不快,換上一副溫和笑臉道:“德喏,我的弟子之中,你最是老成持重,有些事交給你去做,師父才放心得下。德喏啊,師父今日參加劍宗吳掌門的開宗立派大會,與嵩山劍派的諸位師兄有了一些不愉快……”
勞德喏驚道:“什麼?嵩山派也去參加劍宗大會了麼?”隨即自知裝得太假,訕訕地道:“嵩山派的諸位師伯、師叔上門來找師父,我告訴他們師父參加劍宗大會了,想不到他們不避嫌疑,居然也去了朝陽峰。”
嶽不羣暗暗冷笑,口氣卻更加溫和,緩聲道:“是啊,嵩山派的諸位師兄也是一番好意,擔心我被劍宗脅迫,要去助我一臂之力。唉,左盟主對我們華山一派實是情同手足啊。可是劍宗畢竟也是祖師爺一脈傳下,我怎麼忍心傷害他們呢?因此和嵩山派的好朋友起了一些誤會。”
他轉頭看了甯中則一眼,說道:“師妹,你去取一千兩銀子交給德喏,左盟主喜歡賞玩奇石,叫德喏去洛陽尋訪幾方罕見的河洛奇石,五嶽大會上我要帶去送給左盟主。左盟主一向厚待不羣,可不能因爲這些小事影響了嵩山、華山兩派的交情。”
他又對勞德喏道:“距嵩山之行還有二十多日,尋訪奇石並不簡單,你往返不易,就在洛陽長風客棧等我們吧,到時我會帶着本派弟子去那裡找你。這是送給左盟主的禮物,一定不可大意!”
勞德喏疑惑地眨着眼,不知嶽不羣和嵩山同門發生了什麼誤會,可是又無法出口詢問,看嶽不羣神色,似乎對得罪嵩山派十分在意,自己這一去已進入河南境內,倒是個獨自上山面見恩師的好機會,心中想着,勞德喏恭恭敬敬地俯身道:“是,弟子遵命!”
甯中則回房中取了銀子,交給勞德喏,勞德喏在嶽不羣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回房整理行裝去了。嶽不羣面噙冷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忽地面露興奮之色,一拉甯中則,閃身進了臥房。
甯中則素知師兄穩重,很少見他喜怒形於色,這時見他面露喜色,興奮地拉着自己進了臥房,還關緊了房門,不由怔了一怔,忽然俏美的臉龐閃過一絲異彩,心中暗羞地啐道:“師兄這是怎麼了?除了剛剛結婚那年,師兄還從來沒有大白天的就……如今都老夫老妻了,怎麼反而如此不知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