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將自己腿間一點紅色擦掉,而那一塊擦拭自己身體的布,則被她一把火燒了。
看着還猶自躺在自己身邊的郝連城深——他嘴角帶着笑意,似乎做了一個什麼美夢一樣。
靖榕以手輕輕撫摸着郝連城深的臉龐,對方因爲靖榕的動作,脣邊的笑意越發的肆意了……許他是醒着。靖榕這樣想到。
可下一秒,郝連城深卻無論原本是醒着還是睡了,都是決計睡着了。
——因爲靖榕點了他的睡穴。
靖榕站了起來,少女身上冰冷,渾身未着片縷,經過昨夜溫存,她已經從一個少女變成了一個女人,而那個賜予她新生的人,卻被她毫不留情地點了睡穴,躺在這一片枯草之間。
靖榕隨手將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來,雖只是一身褻衣,卻也是聊勝於無。
她擡頭看了看天,這天,乃是一塊大大的石板,隨着那一點空隙,一絲細弱的光照耀了進來……如今已經是白天了,而外面也沒有什麼動靜……想來是安全了吧……
靖榕這樣想着,便是以一招壁虎遊牆來到了枯井之上,再用手將這石板慢慢擡起——果然左右一看,這四周圍並沒有人——誠如阿成師父說言,這一塊撲在外面的石板實在是太能迷惑人了,進宮的刺客只有一個,而這一個刺客如何能夠在進入枯井之中,將這一塊石板壓在上面呢?可這個刺客非但做到了,甚至在很久之前就做到了。
將石板推開之後走出枯井,靖榕又將枯井上的石板恢復到原位。
左右看了看之後,卻發現這個破落院子之中,竟有一個狗洞——靖榕毫不猶豫便從這個狗洞之中鑽了出來,再一走幾步,卻到了一個極其破落的院子之中。
這裡面一個人都沒有,野草幾乎長到了人胸脯高低,而這個院子之中的房子大門大開,裡面的傢俱桌椅破舊——倒半點不像是在皇宮之中一樣。
“你是……你是誰!”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戰戰巍巍的聲音響起,靖榕一回頭,卻發現一個年老侍人拿着一把笤帚正極爲驚恐地看着他。
——那眼神,倒彷彿在看一個鬼一樣。
“這裡是哪裡?”靖榕並未回答對方的問題,這是這樣說道。
許是怕,又或是別的什麼,那侍人支支吾吾,帶着恐懼說道:“你不知道這裡嗎?這裡是冷宮,胡國的冷宮!”
“原來這裡是冷宮……”靖榕往那侍人那裡走了一步,卻沒想到那侍人急急退後,而這冷宮地面又不甚平坦,加之這侍人年紀又大了,便是跌倒在了地上,頓時手上起了個口子。
靖榕憐他可憐,便是將人扶了起來,可那人見靖榕靠近,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地驚恐了起來——只是他老胳膊老腿身體又是不便,便是怎麼樣也起不來,最後卻是靖榕撕下自己身上褻衣的一邊,將人手上的傷口一點一點纏住,那老侍人臉上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才終於鬆懈了下來……
“熱的……熱的……哈哈……哈哈……你不是鬼……”那老侍人一邊說,一邊笑,一邊這樣問道。
“我若是鬼,這身子怎麼會是熱的呢?我若是鬼,怎麼有這樣大的膽量白天出來呢?”這青天白日扮鬼可不是靖榕會做的事情,她若是真的想要扮鬼嚇人,自然天時地利都要找好,而不是這樣堂而皇之出現……
不過……
她看了看自己此時模樣——身上只穿褻衣,而這褻衣卻是上面有着黑色污漬,井中終歸不乾淨,便會如此也是正常,而自己的頭髮鬆散,也未梳成一個髮髻,只是鬆鬆散散地披在身後,這老侍人從自己身後看去,倒真的是有些嚇人。
只是……
若是未做什麼虧心事,爲什麼會怕鬼敲門呢?
“這位老伯,你剛剛將我認作是鬼?你將我認作了誰?”靖榕這樣問道。
“這……”這位老侍人臉上露出一絲爲難的神色來,便是回答道,“你也知道,這冷宮之中乃是陰氣最重的地方,這個地方便是有鬼出現,也是理所應當的,故而我剛剛看到你,以爲是那些東西出現,才嚇了一跳……”
靖榕抿了抿嘴脣,便是問道:“可郝連國主此時纔不過納了三位貴人而已,且這三位貴人盛寵猶在,也從未聽過有哪一位貴人被打入這冷宮之中的……”
“這……”那老侍人支支吾吾說道,“並非是這一位郝連國主……”
靖榕自然知道不是這一位了。郝連城鈺上位不過一年多而已,而這三位貴人也從未犯過什麼大錯。而這個冷宮雜草長的這樣高,門戶又這樣冷落,自然不像是有人居住樣子,所以這曾經死在冷宮之中,會化作厲鬼的女人,自然不是由郝連城鈺貶下的。
“是老國主?”靖榕問道。
郝連赫雷自然不能說一個老字,只是他已經……所以靖榕才用這個尊稱,也是爲了將郝連城鈺與郝連赫雷區分開來。
而得到那侍人肯定的答案之後,靖榕卻是越發奇怪了:“可皇后上位之後,老國主分明將六宮驅散出宮,爲何還有人留在冷宮之中呢?”
那老侍人聽到靖榕的問話之後,便是嘆了一口氣,回答道:“國主將蘇娘娘封上後位之後,雖似乎獨寵一人,可各位娘娘也不是吃素的。在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之後,國主給了諸位娘娘重金,諸位娘娘才得以離開。可卻有一位,在拿到國主要將她驅趕出宮的旨意之後……卻……自縊了……”
“此人就是在這冷宮之中自縊的?”靖榕問道。
雖是罷黜後宮獨寵一人,乃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一個君王只寵幸一個女人乃是專情,可他的專情,卻要建立在無數女人的痛楚之上,一個女人歡愉了,而所有後宮中的女人,卻只有痛苦而已……
郝連赫雷亦算是一個明主,至少還給予重金——可依舊有這樣的女人不肯離開,寧可一死,也要留在皇宮之中……
“那位娘娘就是穿着褻衣而死,頭上又未梳着髮髻……”那老侍人這樣說道。
“所以你將我認作是她了?”靖榕問道。
那老侍人點點頭。
(這不會說出這位娘娘身份,以後我要是想開一本文,會將郝連赫雷與蘇含玉寫爲主角,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