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這時候,卓雅纔開始問出這個問題來。
“你倒真是不怕我害你。”卓雅這樣說道,“若是你想害,我早就沒命了。這藍解部守衛雖然沒哈圖府這樣森嚴,可你能進來,那說明你是極有本事的,你既然有本事到這裡,那便是有殺我的本事,可你既然沒啥我,那便自然是不想殺我。”
靖榕點點頭,便是將臉上的頭巾接下——她這頭巾,乃是將整張臉全部包住,只留出一雙眼睛,甚至連頭髮都沒有露出一絲來。
她接下動作灑脫,可當卓雅看到他那一頭秀髮的時候,卻是瞪大了眼睛。
“大赤人……你是大赤人!”她激動地站了起來,看着靖榕,這樣說道。
“不錯,我確實是大赤人。”靖榕的胡國語言,卻是無比流利。而後,她便從懷中拿出了茹夫人給的小刀來。
卓雅一把將小刀接過,拿在手裡,這樣激動說道:“是奶奶……是奶奶派你來找我的……”
靖榕點點頭。
“可是,她爲何要找一個大赤人……”卓雅摸索着刀柄,便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進靖榕,奇怪說道。
而當她靠近靖榕的那一瞬間,便是寶刀出竅——將那刀,架在了靖榕的脖子上……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卓雅原本的表情變了,哪怕是她剛剛這樣閒適,如今卻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有一絲猙獰,“你將奶奶……你將奶奶怎麼了!”
原來她以爲是靖榕殺害了茹夫人,而將這把小刀搶了過來,從而來到卓雅郡主面前,去奪取她的信任。
“郡主……你殺氣太盛……”靖榕並未回答卓雅的話,只是這樣淡淡說道。
“什麼……”卓雅並不懂靖榕爲何這樣說。
“郡主殺氣太盛,便是拔刀那一瞬間,我已然感受到了……我原本是可以躲的,但我……卻沒有躲……”靖榕話說到此,便沒有說下去了,只是爲了讓卓雅知道,自己非但是可以躲的,甚至是有本事在卓雅拔刀之前,將那赤紅匕首插進卓雅脖子中的——只是她沒有這麼做。
“你將奶奶怎麼了……”卓雅雖是知道靖榕本事,卻也沒有一絲退步,只是這樣說道。
“乃是茹夫人拜託,讓我將你帶出去。”靖榕這樣回答道,“而這把匕首,乃是信物,亦是兇器……夫人,希望我用這把小刀,取了藍解部族長性命,好……好還你自由……”
“原來這樣……”雖是這樣說,可手上匕首,卻沒有放下。
“郡主不信?”靖榕見卓雅這樣,便是問道。
“自然不信,我奶奶乃是一位胡國人,她爲何要找一個大赤人……甚至……我的爺爺,還是在與大赤爭鬥之時被人暗殺而死……”卓雅這樣問道。
她不知道茹夫人與她與阿成之間事情,而其中曲曲折折,卻也決計不能讓卓雅知道,阿成假扮沙漠商人混入哈圖府中,而他身邊,卻是帶着一位殘疾夫人——卓雅尚不知靖榕便是那殘疾夫人,可茹夫人卻是活的久了,也見得久了,雖然不懂易容術,可總是冥冥之中可以感受到什麼的,而當她提及這件事情的時候,靖榕卻也沒有反駁……
靖榕便是想了一想,這樣開口道:“郡主可知道沙漠聖女。”
卓雅聽完,一愣。
年幼的事情,茹夫人曾將沙漠聖女的故事編成睡前故事說給自己聽,而年幼的自己也是極其喜歡這個故事的,長大之後才知道,原來那故事中的通天塔,是真的存在的,原來那位通天塔的主人,乃是青夫人,而幾月之前,卻換成了紅夫人。
而當自己追問那沙漠聖女的事情的時候,茹夫人卻總是笑而不言。那笑容之中,有回憶,有甜蜜,有苦澀,可更多的,卻是無奈與後悔……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奶奶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神情,而她,自然也就不好追問了。
可是,在今天,在靖榕的口中,她卻聽到了那沙漠聖女的事情,叫她如何不注意呢……
“我以前的事情,奶奶曾和我說過,沙漠之中,乃是有一個村子,那村子建在一片會隨時移動的石頭上,彷彿先祖與那片沙漠定下約定,沙漠給予族人庇佑,而族人,則要每五年選出一些沙漠聖女,將之驅散到沙漠之中……沙漠之中有通天塔,通天塔中通天人,若是在沙漠之中遇到了通天塔,那便說明那人是下一任通天塔的主人……若是沒有遇見,那通天塔就是與她無緣……她……她就是要死在沙漠之的……”卓雅這樣說道。
而靖榕的下一句話,便是讓她震驚。
“你的奶奶,原本就是沙漠聖女。”
卓雅瞪大了眼睛,看着靖榕——她甚至都忘了將手中的小刀握緊……
“她被選爲沙漠聖女之後,離開了村子,來到沙漠之中,只是她運氣好,遇到了一堆沙漠商人,便是被這些人救了,後來又被自己的養父母收養——乃算是過上了一段好日子。”這是靖榕所知的茹夫人的過去,而那過去,卻還有很大一段。
後來經歷戰亂,茹夫人幾乎餓死,卻在一片屍地之中遇到了哈圖,成了對方的妻子之後……卻是幾經輾轉,纔有了今天的位置。
“而我,也是沙漠聖女。”靖榕這樣說道。
“你騙我!你分明是個大赤人,怎麼會和我奶奶一樣呢!”卓雅不信,便是這樣反駁道。
“誰與你說,這沙漠聖女,便一定要是胡國人呢……你從未去過那個村落,也只是在茹夫人口中知道一些隻言片語,如何能說我說的是假的呢……”靖榕這樣反問道。
“這……”卓雅遲疑。
“且你要明白……若是我非沙漠聖女,如何能知道這樣多的事情……我甚至知道,那一朵曾經畫在你手腕上的花朵的來歷……”那朵花,乃是畫在靖榕手背之上的,後來郝連城深因爲下蠱而失憶,便是隻認得這樣一朵花,於是茹夫人將這朵花畫在了卓雅手腕上,讓郝連城深模模糊糊地以爲卓雅便是自己心裡的那個人……
“那是沙漠中的一朵花。原來茹夫人乃是有一個姐妹的,他們在沙漠之中摘到了這朵花後,便將這朵花畫了下來——這朵花,乃是他們友情、親情的證明!”靖榕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