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帶着那一盆七彩蝶歸來時,凌凰震驚的無語交加,這個男人,竟然真的二話不說地將七彩蝶拱手送上。
“師叔,接下來就交給你們,我先回房了。”
她就這樣丟下一句話,關在房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猶如隔絕在了她的那一片天地裡,阻止了任何人的靠近。
“丫頭她還不肯出來嗎?”
“她一直說要安靜,誰也不肯見。現在能牽動她的也只有冷允的事了……”
徐老對着那緊閉的房門一陣嘆氣。“她想安靜到什麼時候。”
“徐老先生,關於藥引的事。”
“這寧安城雖說藥材充足,但還是缺上了一兩味藥,老夫打算帶他去忘憂谷,好好爲他治病,也算不枉費丫頭的一番苦心。”
“這次前去需要多久。”凌凰蹙眉,小依產期將近,如果這時再勞累奔波,只怕身子骨會挨不過去。
“此次驅毒需數月時間。進谷的地勢險要,這疊丫頭我就不帶着前往了,只是,對她老夫還是放不下心。”本想拖延到孩子出生,如今看來,是等不及了。
“徐老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隱隱覺得他話中隱藏的不安,她一臉狐疑。
“老夫私下給她把過脈,心結不鬱,氣息虛弱,有難產的傾向……”
凌凰騰地站起,刷白的臉,“怎麼會這樣?”
“所以老夫才如此不安,若是她再這樣下去,只怕母子兩人性命都難保。”
心中久久無法平靜,沒想到在徐老臨走前卻爆出這樣的消息,“徐老先生,你不能再等等嗎?”話落,她頓感無力,冷允的病並不能拖,再拖即使是七彩蝶也無力迴天。
“老夫會盡量在一個月內趕回來,按時間算,離丫頭的產期還有一個月,這段時間你們好好照顧她,記住,儘量讓她靜心休養,若是出現了變化,將這寧心丸給她服下,或許能救回她一命。”
送走了徐老之後,整座俞王府便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不僅因爲朝廷最近的局勢,也是因爲爲了她臨近的產期。
凌凰作爲俞王府的“女主人”,下達了一連串的準備,從城中請來經驗久道的產婆與大夫在府中候命,時刻侯在小依門外的下人更是從不間斷。
獨孤離在得知了徐老臨走前的交代,也嚴禁明令,府中任何人不可喧譁。
“凌凰,他們是怎麼回事?”
即使再粗心的人也感覺到了變化,雖然她不常出門,但門口時刻守候着的婢女可不是她想忽視就能忽視的。
“怎麼了,她們打擾到你了?”
“不是,只是覺得你們太過緊張了。”她微微笑道,對他們嚴陣以待的緊張忍俊不住,同時,也有着感動,這種關心時刻圍繞着她。
“哪會緊張,想當初我母親生我時,我父親才叫緊張,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只要她一皺眉,他都會緊張得不得了。”
“你父親很愛你的母親吧。”她停下手中的針線活,以前爸爸也是這樣擔心媽媽的吧,手輕輕覆上腹部,傾聽着裡面的動靜,心也跟着安靜下來。
“小依,你真的不打算原諒他嗎?”凌凰藉着這個柔和的氛圍,輕聲提醒她這件事,無論如何,睿軒都是孩子的父皇,而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是月蘭皇族第一位皇子或公主,他們會任由他們母子流落在外嗎?
原諒?她眼帶困惑,對這原諒兩字帶着迷茫,猶疑地說,“我不知道……”有時候,想找出一個理由去恨一個你愛的人真的很難,因爲你的心無論如何都是向着他的……
“孩子出生後,你就不打算讓他們父子見上一面?”她循循善誘,對於徐老所說的她的心結,她能理解小依的想法,對於一段即若即離的感情,何嘗不會感到心累,可放棄呢,又委屈了自己的心……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生完孩子後呢,以後會怎樣,一個人生活,或是找方法回到現代……她發現她思考了這麼多天的問題,在凌凰的一問一答下,竟回答不上來,心緒混亂,頭隱隱生疼,接着,肚子傳來陣陣疼痛。
“小依,你怎麼了?”凌凰看着她驟變蒼白的臉色,虛汗漸冒,“快去叫大夫。”對着婢女一陣催促,她連忙扶起她往牀榻上而去。
“血,有血。”婢女慘白着臉,顫着手指向她裙下露出的點滴殷紅,“還沒快去。”
“小依,你沒事吧,撐着,大夫就快來了。”
“好痛。”她咬牙撐着,可腹部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難耐。
“出什麼事了?”剛剛下朝回府的獨孤離還未來得及換下朝服,便直往沁雅閣而來,凌凰故作鎮定的僞裝在見到他時悄然崩潰,她眼眶中盛着的晶瑩令他一怔,輕抿粉脣,眼淚輕輕滑落,“離哥哥。”
將她輕輕地攬入懷,稍顯僵硬地輕拍她的背,輕聲勸着,“她會沒事的。”
幼時的回憶涌上,淚珠滾滾而落,多久了,他不曾再這樣抱着她,對她說“沒事的,有我在。”
“別哭了。”桀驁不羈的獨孤離在面對她的眼淚也只有手足無措的份,回想凌凰總是成熟幹練,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淡然處之,在許多事情上,她總是默默地幫着他,而他,似乎一直忽視了她其實也不過是個女孩子的事實。
“大夫說,孩子要出生了。”
心咯噔一跳,他臉色驟然沉重,竟然提前了半個月。
午時分秒而過,門吱呀一聲打開,凌凰緊張地繃緊身子,“大夫,怎麼樣了?”
“按日子算,本該是下個月的產期,因爲夫人情緒不穩,使得孩子提前出世,這種情況並不少見,只是夫人的心脈虛弱,若是今晚熬不過去,只怕性命堪憂。”一番話將他們的心打下了冰窖。
她焦急地攥着他的衣領,“你一定要救活她們母子,要多少銀子你儘管開口。”
“姑娘,你冷靜點,這不是銀子的問題,只是夫人她心氣鬱結,血脈不暢,這心結不除,在生產中精元耗盡,一口氣上不來的話……身爲大夫,老夫自當是盡力而爲,只是……”
“只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