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巖民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對周成斌說道:“站長,那個有旗杆的……學校,突然,來了五六個人,看樣子不像好人,我沒辦法通過降旗報信……”
沒等他說完,安德森匆匆進了禪房,毛人鳳和周成斌看到他去而復返,已知出了大事,周成斌問道:“領事先生,怎麼了?民子,你先出去等我。..”
不愧是職業外交官,危急時刻依然理路清晰,言簡意賅:“你們軍統在76號是不是有一個臥底,代號八十六號?他在我房間裡留下字條,準確的說出了喬治爵士給影佐禎昭的密碼破譯技術是做了手腳的假資料,也知道是亨利艦長幫助軍統轉運的那條生產線。所以我選擇相信他。他讓我務必轉告:76號的特工已經包圍了您的藏身之地,李士羣在周莊指揮行動,數百日本兵正向這裡趕來。對了,他還說他在李士羣專車右後輪胎內側藏了一把備用鑰匙,那輛車停在江陰警署隔壁一座小學的操場裡。”
周成斌立即說道:“我去安排。”
毛人鳳冷靜言道:“謝謝安德森領事,這份雪中送炭的患難之情,軍統記下了。在下還有一件事拜託領事先生:請爲八十六號的安全做一點事。這個人在金蟬計劃中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李士羣肯定會通過汪僞外交機關訊問您,您只需這麼說……”
安德森領事點頭答應:“放心吧,我明白了。毛先生不必爲我擔心,我是外交官,有外交豁免權,日本人最多隻能把我驅除出境。”
兩三分鐘後,周成斌回來了:“領事先生,戴隊長和你一起駕車離去。毛先生,請你更衣後,跟我來。”
三人走出禪房,戴如一邊換上毛人鳳的衣服,一邊向大門口走去,安德森緊跟在後,翟巖民已經上了那輛雪佛來,坐在司機的位置上,戴如對安德森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二人上車。翟巖民一踩油門,雪佛來衝了出去。
望遠鏡裡匆匆一撇,似乎是毛人鳳和安德森上了車,趙敬東一愣,原來安德森真的是來報信的,這個該死的英國佬!怎麼辦?李士羣的答覆還沒有傳來,淺野一鍵帶人組織的包圍圈還沒有就位。
趙敬東把心一橫,不能再等那個代號p的了,算他命大,逃過一劫!無論如何不能放跑毛人鳳!他命令道:“所有人員開始行動,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攔住那輛車!你——馬上再去向李主任彙報!你——即刻通知江陰警署,就說是影佐將軍的命令:全體出動,全城攔截一輛黑色雪佛來轎車!你們幾個,跟我來,衝進烏巢禪寺!”
周成斌說道:“其他的人,從地道走,介慧、介聰,你們帶路!毛先生,請跟我來。”
毛人鳳帶着汪秘書和兩名侍衛,跟着周成斌衝出後門,穿過那座佈滿灌木叢的小丘,周成斌提醒道:“靠右邊走,注意不要誤踩地雷。”
五人穿過小丘,事先安排在這裡的兩名第三縱隊的戰士在僞裝成漁船的機械快艇上等候。周成斌一邊命令馬上開船一邊交代道:“其他人埋伏掩護,等快艇走遠後,上另外一條船突圍。”
76號的特工衝進廟裡。趙敬東四處打量,一個人影也沒有,命令道:“開走的那輛車上只有三個人,其他的人都去哪了?你們兩個檢查一下廟裡有沒有密道!你們三個跟我來!”一邊說着,一邊對天鳴槍。
周成斌等幾人剛上船,灌木叢裡響起爆炸聲!快艇全速離開碼頭,朝縱橫交錯的河汊區駛去。
淺野一鍵帶着十餘名着便裝的日軍正在接近烏巢禪寺,忽聽槍聲、爆炸聲震耳欲聾,他暗道不好,怎麼提前動手了?一定是出了突發事件!他命令道:“你們兩個去通知麻生貴由大隊長:改變原定計劃,全速行軍,趕赴烏巢禪寺!你們幾個,跟我來!”
兩枚地雷爆炸,76號特工一死一傷!趙敬東身邊只剩下一個人,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崎嶇小路上只有右邊沒有動土的跡象,這時,兩名搜索密道的特工跑了過來,報告道:“趙隊長,不出您所料果然有密道!”
“你去守着密道口,我估計馬上會有人趕過來,會齊後沿着密道追緝!你們兩個跟我來。”
三人穿過小丘,突然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趙敬東身邊的特工又倒下了一個,趙敬東隱蔽在一個小土包後,從槍聲中估計對手有七八人之多,寡不敵衆,不敢上前。幾分鐘後試探着開了兩槍,而後就地一滾。
幾發子彈準確地打在他剛纔的藏身之地!趙敬東暗自僥倖逃過一劫,不敢再有任何行動。十幾分鍾後,又有四名行動隊的特工趕到。趙敬東命令衆人相互掩護着交差前進,對手卻再無動靜。
翻過小土丘,只看到了快艇最後消失前的一抹身影!另外一艘船也駛出幾十米開外,趙敬東恨恨不已,朝船上連發數槍,無奈距離已經超出了射程。怒道:“我一定要抓到你們!整個江陰城被圍的水泄不通,城裡又有六十個行動組,我看你們往哪跑!回去,搜查密道!”
趙敬東帶人趕往廟裡,和淺野一鍵回合,二人簡單交換了情報後,帶人進入密道搜捕。
電話不停地響起,一個又一個消息傳來,幾乎讓人應接不暇,李士羣理了理思路,對影佐禎昭說到:“安德森不知道從那裡得知了我們的行動,這個英國佬,居然違背外交官的職業操守,向軍統通風報信!”
影佐禎昭頒下嚴令:“這個帳以後再和他算!李桑,馬上佈置:全城戒嚴,封鎖所有的道路,麻生貴由的部隊進城搜捕毛人鳳和周成斌!”
“我馬上去辦。”
李士羣自去電訊室佈置,影佐禎昭想了想,又命令道:“告訴李主任,讓他傳我的命令:各行動組執行抓捕任務時,務必生擒毛人鳳、周成斌。其他的人膽敢抵抗,格殺勿論!對了,還有安德森那個英國佬,也要留下他的性命。”
雪佛來衝進江陰城鬧市區,戴如說道:“安德森領事,我們離開烏巢禪寺已經快十分鐘了,全城馬上就會戒嚴,這輛車是他們的首要目標。在前面那個拐彎處您下車吧。再次感謝您的仗義援手,多保重。”
“爲什麼不向城外跑?我是外交官,也許我在車上,可以起到保護你們的作用。”
戴如平靜的笑道:“我不是爲了逃離,我的任務是轉移日僞的視線,掩護毛先生和周站長。您說的沒錯,您在車上的確可以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但是子彈不長眼,軍統不能讓您再爲我們涉險。民子,前面拐彎處減速——安德森先生,如果我不死,希望有機會再見。”
戴如的笑容讓安德森心中一顫,深深地嘆息道:“上帝保佑中國,也保佑你,我的孩子。”下車離去。
戴如也跳下車,換下翟巖民,自己當司機。和他相比,翟巖民的駕駛技術差的太遠。駛出烏巢禪寺的時候,他假扮的是毛人鳳,自然沒有親自駕車的道理。
介聰、介慧等七個人順着密道逃了出來。這條密道長三百多米,出口設在路旁的一口水井裡,衆人爬出水井,不遠處是一條城鄉結合部的小集市,每逢二六是當地農民趕集的日子,其他時候很冷清。
七人在一間簡易半露天茶棚會齊,兩年前就參加第三縱隊的介聰臨戰經驗豐富,對衆人說道:“這一帶向東向北都是開闊地,我們又不能退回廟裡,向西有一條河,冬春枯水期可以趟過去,但是現在不行,我們沒有船可以擺渡,其中介聰等三個人又不會水。只能化整爲零,分頭向北向東各自想辦法突圍,先潛伏下來再想辦法歸隊……”
話音未落,淺野一鍵手下的一個小隊接到命令,向烏巢禪寺進發,和介慧這一行人狹路相逢!僻靜少人行的城鄉結合部突然出現七八個中青年男子,又都持有武器,不是從烏巢禪寺突圍的軍統特工,還能是誰?訓練有素的日軍剎那間各自找好隱蔽之所,進入戰鬥狀態。
介慧等七人裡面有毛人鳳的翻譯和電訊員,還有負責警戒的三名第三縱隊戴如的部下。一線戰鬥人員馬上成扇面型臥倒,兩名文職人員的反應卻晚了一步。隨着數聲槍聲,倒在了地上!
介慧等人不敢搶救戰友,立即組織還擊。日軍小隊長原田觀察到對手雖然只有五人,戰鬥力卻不容小覷,相持對攻,即使能消滅對手,己方的傷亡也會很慘重。觀察後他發現對手使用的武器全是有效射程五十米的不帶槍盒的德制駁殼槍,而自己一方的武器卻是有效射程五百米的三八大蓋。他命令兩名手下頂住對方的進攻,自己帶着七名士兵後撤了一百餘米,就地重新構築簡單的工事,準備全殲對手。
介慧如何不知對手的心思,萬般無奈,他只能命令道:“介聰,兩枚手雷都留給你,你掩護,其他人馬上脫離接觸,向西邊突圍,到了河邊泅水渡河。”
四人正想向西撤退,後面淺野一鍵和趙敬東帶人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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