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裕親王府全府上下白餘號人,朕就是大敞城門口,他也要走好幾天!”祁睿的心裡壓根就沒想過裕親王會逃走。對於像他王叔那樣驕傲自負的人來說,像個過街老鼠一樣逃竄比殺了他都可怕。
他不會跑,絕對不會。
倒是不擇手段地洗白自己很有可能。祁睿眼眸一冷,他佈置了這麼久,不會再讓他逃脫掉。
今年真是動盪不安的一年。先是一向康健的元帝突然病重暴斃,這剛新喪牽扯出了帝后被暗殺一事,是後宮貴妃所爲。這沒一天,先帝長子在煙花場所和世家嫡子發生衝突將人捅死,事情還未解決,又牽扯出當朝貴妃和男人在宮裡暗通款曲二十多年還生下野種,事情反轉的也很快,先皇長子不是先皇的兒子,而是一個野種。追查了半天,這野種的生父不是別人,是當朝的親王,先皇的兄弟。
朝庭後宮還有宮外,只要涉及到皇室,事情一件連着一件發生,連給人喘息的機會都沒有,讓人應接不暇又心生忐忑。
禮親王擡起手來用衣角輕擦了一下額頭上沁出的密汗,臉上一片凝重,心裡對祁睿是又敬又怕。如今皇室的多事之秋,看似是偶然發生的,但是,明眼人心裡都清楚,都和眼前的這位君王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關係,又或者可以說,是他一手促進的。
如今的生死富貴瞬間萬變,難以預知和預防。禮親王這幾天過的提心吊膽的,生怕再牽連出什麼來連累到和自己交好的人再牽扯出自己。這幾天日子生生過的比之前生活的四十多年過的煎熬的多。
真希望事情就到這裡戛然而止,不要再發生什麼了。否則,他真怕自己的小心臟承受不住,再一頭紮在地上。
“時間不早了,就到這裡吧!”祁睿瞅了眼一直垂着頭,只露一頭烏髮的禮親王一眼,朝清風使了一個手勢,“我們回宮!”
“是!”
“恭送皇上回宮!”
兩聲同時響起,衆位大臣再擡頭的時候,眼前已然沒了祁睿的身影。
祁睿走了,衆位大臣也都輕鬆了不少,各自活絡活絡禁錮,揉揉胳膊肩膀什麼的。
一個禮親王的親信瞅了身邊人一眼,朝禮親王靠去,朝他抱拳,“王爺!”
“朱大人!”禮親王堪堪地過來,還禮道。
朱大人笑的和禮親王寒暄了兩句,提起了祁睿最後讓他看的那張紙。朱大人朝禮親王靠近,在他耳邊耳語,“王爺,皇上最後給您看了什麼,讓您臉色瞬間就變了?”
禮親王錯過朱大人瞅了一眼其他的大人一眼,拉着朱大人的手往遠處走去,直到他確定其他人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內容爲止方停了下來,“皇上給本王看的是很機密的東西,是萬萬泄露不得的!”
“若是傳出去,本王的下場估計和姚玉婉差不了哪裡去!”
就是剛剛,他們在談論如何處置姚玉婉的時候,禮親王都沒有將姚玉婉和人私通的事情說出去,畢竟這有關先皇顏面,他就是長十顆腦袋都不敢私自將此事傳出去。現在更別說姚玉婉現在紅杏出牆的對象是裕親王,祁宇不是先皇長子,而是孽種!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說。得罪了祁睿,他的下場還得了。
“有這麼嚴重?”朱大人凝眉問道。
“生死攸關,你說嚴不嚴重!”禮親王斜了人羣一眼,又瞧瞧問朱大人,“新帝爲皇子時,你有沒有得罪過他,或者惹惱過他?”
朱大人一副錯愕表情地看着禮親王,“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禮親王是心裡擔心周圍的人曾經無意間得罪了祁睿,祁睿如今得勢再還回去會牽連到他。可是他轉念一想,祁睿好似對事不對人,衙門上的那些事甚少看他遷怒他們這些人的,心裡就稍稍鬆了口氣。他是有點草木皆兵了,祁睿他這點肚量還是有的,不至於之前有過爭執,他上位後就給人使絆子報復了去。
禮親王意識到自己過於緊張後,微微扯脣一笑,“是本王……草木皆兵了!多想了,多想了!”
朱大人不禁撓了撓頭,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禮親王哪裡還讓他費腦子想那些沒用的,只想着祁睿說的差事辦好,能夠得到賞賜。他歡喜地一把扯住還有點矇蔽的朱大人,道,“朱大人,你一向智謀多端,想的主意要比我們這些人都要新穎的多。這次懲治姚玉婉,你有沒有主意?”
朱大人乾笑着,“王爺,要是下官說姚玉婉暗殺帝后,直接處死得了,還想啥新穎的點子啊!”
他說着靠近禮親王,擡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胸脯,“陛下的心裡,巴不得她早點死了去地下給先皇先皇后賠罪呢!”
祁睿恨是一定恨姚玉婉的,但是,他既然說出那番有賞的話,一定不會要簡單地處死她這麼簡單。
“關鍵時候,你怎麼犯傻了!”禮親王白了朱大人一眼,“皇上剛從監牢裡出來時說了什麼!是不是說誰把這差事辦好,就重重賞給誰!你說這皇上要想直接將她處死,他又何必要說這話?”
“這……”朱大人語塞。
暗殺了帝后,還給先帝帶了綠帽子,生下野種,讓先帝當了這便宜的父皇。身爲孝子的新帝,心裡一定厭惡姚玉婉到極致了吧!這個時候,他想要的不只是要她死,還有……要她生不如死!最起碼,要好好地折磨她,不讓她好過。
禮親王輕摸着下巴上的輕須,沉下心來想了想,一把拉住了身邊還在凝眉想事情的朱大人,“朱大人,眼下沒什麼事情,去本王府上……我們喝兩杯?”
朱大人訕訕地笑着,“王爺,這都這麼晚了,我們還要喝啊?”
“不晚不晚!”禮親王笑着看了他一眼,轉身面向衆位臣子,“眼下時辰不早了,各位大人都回府歇着吧!等明日你們來衙門再做商量哈!”
衆位大人一聽,都笑着朝禮親王告辭,禮親王和他們寒暄着說話。
他剛剛不是說不晚嘛!朱大人詫異地看着笑得一臉春風的禮親王,有點摸不準他到底想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