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離早從靠在木架上那幾個俘虜絕望而悲痛的目光中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對方,也在審查着對方。
終於,浮樑先嘆了一口氣:“大人,我想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何必還要明知故問呢?”
“這是我的權力,戰勝者的權力!”錢不離微笑着說道:“再說我知道,別人不一定也知道,大聲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很困難麼?還是你認爲自己的名字見不得人?”
浮樑看到錢不離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依然清亮而有力,既然對方沒有對自己感到好奇,無疑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浮樑先是苦笑一聲,然後朗聲說道:“我就是浮樑!”
‘浮樑’兩個字在操場上引起了一陣喧譁,不過天威軍的陣勢沒有任何變化,士兵們神色如故,浮樑是什麼東西?童林的五千餘衆在統領大人面前象紙糊得一樣,眨眼間就灰飛煙滅了,浮樑又能比童林厲害多少?
“浮樑啊浮樑,想不到你還真是個聰明人,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想說什麼你就說吧。”
浮樑從他哥哥身上開始看過去,發現幾個人只是被綁得緊緊的,身上好似沒有嚴刑拷打的痕跡:“大人,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大人是怎麼知道我在福州府裡面的?”既然他的部下沒有出賣他,浮樑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被識破的。
“無意中。”
“無意中?”浮樑苦笑了一聲:“大人是在敷衍我嗎?”
“好像我沒有必要敷衍你吧。”錢不離淡淡的說道:“難道你真以爲自己智計超羣,被別人識破是不可能的?”
“浮樑雖然不才,但也苦學過兵法!”浮樑傲然擡起頭:“我甚至去過你們皇城遊學了幾年,論起兵法,我。。。。”
“兵法?”錢不離大笑着打斷了浮樑的話:“你想在我面前談論兵法?”
圍在附近的天威軍將士們也一起發出了爆笑聲,就連飛鷹部落威名赫赫的草原雄鷹札木合也折戟於錢不離馬前,而且還是以絕對的優勢兵力落敗,天威軍的將士們不認爲世界上還有誰能在統兵上勝過他們的統領,這對他們來說,就象吃了飯就可以不餓一樣,是一個基本的常識。
浮樑的臉色變了,他一向很自負,此刻面對着衆人的嘲笑,他有些忍受不了,不過情勢比人強,忍不了也得忍。
錢不離笑夠了,突然翻身下馬,大步走向了浮樑,程達等親衛連忙也從馬上跳了下來,緊跟在錢不離後側。
錢不離走到浮樑近前,帶着笑意打量了浮樑幾眼,突然反手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劍法可以入兵法,你懂不懂?”聽說過浮樑居然去遊學過兵法,錢不離感到很高興,這樣的人如果能在杜兵等將領手下鍛鍊幾年,倒是有機會成爲鎮守一方的人物。
浮樑對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劍鋒怡然不懼:“懂!”
“程達,站到那裡去。”錢不離用手點了一下:“你小心些,這一劍我要刺你的前胸!”
程達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統領大人的命令他還是要遵守的:“遵命,大人。”
錢不離笑了笑,手腕一抖,擡手一劍刺向了浮樑的右肩,這一劍刺得又急又快又突然,還帶起了尖銳的風聲,顯然錢不離只在攻擊的部位上留了情,但是在速度和力道上都用了全力。
浮樑神色大變,迅疾側身、退步,但還是慢了一點,錢不離的長劍緊貼着他的肩頭穿過,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浮樑連着退了幾步,憤怒的看向錢不離。明明說要刺自己的部下讓自己看,結果刺得卻是自己,如果不是己方此刻深陷絕境,浮樑早就和錢不離拼了。
“這纔是兵法,蠢材!!”錢不離收劍回鞘:“整個福州的人都知道你和方老生打賭,誰先攻下福州府就擁立誰爲王,我任你有千條妙計,只要我守住福州府,你就逃不出敗亡的結局!”
浮樑臉色的怒色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思索。
“壞蛋!!不許傷我哥哥!!!”那個被程達射了一箭的女孩突然極力掙扎起來,可惜天威軍的將士們沒人把她哥哥當回事,連她也一樣,一個負責看守俘虜的士兵揮起刺槍,在她的後背上狠狠砸了一下,當時就把她砸得昏迷過去。
坐在操場上的人也有不少站了起來,想要衝上前保護他們的首領,王瑞的手揮了一下,隨着一聲尖銳的哨聲,崗樓上的箭手們紛紛拉開了弓,騎兵們也把刺槍平端了起來,隨時準備衝鋒。
浮樑被哨聲驚醒過來,轉過頭大喝道:“都給我坐下,誰都不許亂動!!”
大部分蠢蠢欲動的人都被嚇了回去,可還是有兩個瘦削的漢子衝了過來,結果卻被浮樑迎面一拳擊倒了一個:“混帳,給我回去!!”
剩下的那個瘦削的漢子滿腹委屈的看了浮樑一眼,還是抱着自己的同伴退了回去。
“兵法、兵法,世人說到兵法都知道兵法首重出其不意,可是偏偏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錢不離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神色:“你遊學數年苦習兵法,難道就學成了一個草包出來丟人現眼?”說完,錢不離轉過身子向回走去。
“大人!”浮樑高叫了一聲,隨後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浮樑願降!”
“哦?”錢不離停下了身形:“你爲什麼要降?”這就是廢話了,已經落在他人的手裡,不降就要有死的覺悟,有幾個人願意死呢?
“浮樑自知不是大人的對手。”面對錢不離的羞辱,浮樑咬了一下嘴脣。
“這話我喜歡聽。”錢不離轉過身來:“不過你也不用這麼客氣,我可以放你回去,你帶着你的大隊人馬,過來和我決一死戰,我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大人莫要捉弄浮樑了。”浮樑苦笑起來:“我進到福州府時,竟然沒有看到大人的軍隊,想必大人是去對付童林了吧?”浮樑眼中露出了詢問的目光。
“這你倒是猜的不錯,看樣子你還不算一個徹底的草包。”錢不離又在故意譏諷,同時也在注意觀察浮樑的眼神變化,他要給浮樑做出一個定位,而忍耐力是評估一個人非常重要的一環。
浮樑的神色滯了一下,馬上回復了正常:“大人真是神勇異常,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擊潰童林,太讓人驚。。。。”
“是全殲,不是擊潰!”錢不離微笑着打斷了浮樑的話,隨後轉過身:“杜兵,把童林的首級拿過來,讓浮樑首領和他的老朋友告別一下吧。”
杜兵正在思索剛纔錢不離演繹出的‘出其不意’,連忙答應一聲,催馬向錢不離這裡跑來,而附近的王瑞正端着個小本本,在上面記載着什麼,對他的舉動,衆人早習以爲常了,只要統領大人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就能看到王瑞將軍躲在一邊偷偷的記着什麼。
杜兵從馬鞍後摘下童林的首級,扔到了地上,浮樑呆視了一會,長嘆口氣說道:“大人,如果您相信我,我願出城爲您招降浮家子弟兵。”浮樑再沒有信心了,以童林的實力竟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被全殲,他的子弟兵也同樣無法和對方相抗衡的。
“你想帶多少人去?”
“我一個人就可以。”我要是想多帶些人走,你能讓嗎?浮樑感到無比鬱悶。
“那就祝你早日歸來了。”錢不離笑了笑,就在這時,從操場的營門口外一人一騎疾馳而來,他本想大聲稟報,看見操場裡站着很多平民,又合上了嘴,催馬來到錢不離身後翻身下馬,把手中的一封文書遞到了錢不離手中。
“浮樑,猜一猜這封信裡寫了些什麼?”錢不離一邊打開文書一邊問道。
“是方老生那邊的戰報吧。”浮樑打量了一下來人的衣着和臉色,輕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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