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衫襤褸的人強忍着笑意:“我叫路建平,統領大人交代什麼話了嗎?”
少山臉漲得通紅,顧不上收拾自己的傷口,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我叫少山,統領大人讓我聽孫大人的號令做事。”
路建平聽到少山說出‘孫大人’三個字,最後的一絲警惕心也消除了:“好吧,你跟我走,孫大人正等着我回稟呢。”說完,路建平走到樹墩處,左右觀察了一會,摳下一塊樹皮,從裡面的縫隙裡取出了一個紙團。
此時正在遠去的錢不離突然勒住了戰馬,回頭望去,眼中帶着幾分希翼還有幾分不放心,那幾個遠遠超出這個世界理解範疇的暗號自然是出自錢不離的手筆。
錢不離不放心的是孫仲德的才能,他到底能不能擔負起那個重任?雖然人要在挫折中才能成長,但如果挫折過於重大,必然會牽扯到錢不離的全盤計劃!可惜錢不離最後還是不得不用孫仲德,杜兵、王瑞和任帥他不能放出去,這三個人是錢不離可以安坐在中軍裡運籌帷幄的基本保障,他一個也離不開。
× × ×
孫仲德接過了路建平遞過來的紙團,輕輕打開,紙上沒有字,只畫着交叉在一起的兩把劍。孫仲德嘆了口氣,把紙揉碎:“統領大人命令我們開始行動了。”
圍在孫仲德身邊的,是三個和路建平一樣衣衫襤褸的人,他們都是錢不離原來的親衛,聽到孫仲德的話,他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眼中帶着猶疑。
“你們忘了大人囑咐你們的話了嗎?”孫仲德提高了聲音:“我說句實在話,我也不懂大人爲什麼讓我們做這種事,但是我記得大人說過,他已經把殿下的未來交付在我們手中!我們的肩膀上更是揹負着全軍的希望!!你們誰想當逃兵?誰敢??”
幾個親衛的神色慢慢變得堅定起來,軍人之所以能浴血奮戰,不就是爲了自己的責任嗎!?
“我知道我孫仲德會在不久之後承受罵名,你們也一樣,大人讓我挑選你們,正是因爲我們都沒有家小、沒有拖累!不過大人曾經對我保證過,事後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清白!看你們猶豫不決的樣子,難道是在懷疑統領大人的諾言嗎?”
“我們沒有!”幾個親衛不約而同的大聲叫了起來。
“那好,懷疑統領大人的,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吧,人各有志,我不強求,相信大人的跟我走!”說完,孫仲德大步向前走去。
幾個親衛沒有一個人猶豫,都跟在了孫仲德後面,少山連忙湊了過來,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走了一會,少山實在憋不住了,輕輕拉了拉路建平的衣角:“大。。。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在這五個人裡,他只認識路建平,也只能找路建平說話。
走在最前面的孫仲德聽到了少山的問話,冷冷吐出了三個字:“去殺人。”
“殺。。。。殺人?”少山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脖子。
路建平回頭笑了笑:“沒錯,你怕不怕?”
“不怕!”少山不想被人小瞧,連忙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大聲說道:“統領大人說過,這個世。。。。大地上該殺的人有很多很多!”
孫仲德回頭看了少山一眼,點頭道:“說得好!有膽量!是我們的兄弟。”
少山呆了呆:“可。。。。可我是土族人哪。。。。”
“對軍人來說,在戰場上不是兄弟,就是敵人。”孫仲德笑了起來:“我管你是哪族人,是兄弟就好!”
除了那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在一起時以外,少山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身上體味到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的眼眶不禁溼潤起來,心中滿是感激。
路建平則在一邊擠了擠眼睛:“小子,那叫世界!還大地呢。。。。。你沒念過書麼?”
少山的好心情當即就被打亂了,他不滿的回道:“我是土族人,哪裡能象你們一樣有機會念書!我能明白統領大人的意思就行了唄,你亂挑什麼毛病!”
“喲哈,還是個刺頭呢?”路建平大笑起來:“我說刺頭啊,今天有空的時候我教教你劍法吧,你拿劍的姿勢真是太可笑了,象拿着棒子一樣,你以爲你在逗狗呢?那是劍,是用來殺人的!”
“你纔在逗狗!”少山臉紅脖子粗的爭辯道:“我叫少山,我不叫刺頭!”
老兵不調侃新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少山表現得越生氣路建平就越高興:“哈哈。。。刺頭生氣了。”
“我叫少山!!”
前面幾個親衛一直在憋着笑聽路建平和少山斗嘴,其中一個叫劉震強的親衛看到少山氣得不行,連忙接話道:“行了,你別欺負人小孩子。”劉震強已經三十多歲,而少山看起來剛滿二十的樣子,叫一聲小孩子也不算託大。
“嘖嘖,咱們的震強大哥別的都好,就是太喜歡憐香惜玉了,不過。。。。大哥您老花眼了吧?少山可是個小爺們!”路建平隨即把矛頭指向了劉震強:“要不然。。。。您是憋着了?”
路建平的話把其餘的親衛一起逗笑了,連前面的孫仲德也笑了起來。
“我操!”老兵就是老兵,出口不凡:“你小子有種別跑,讓我來憐惜你一下!”
“不跑那叫傻子!”路建平跑得飛快,不過依然有時間還嘴。
“行了,都省點力氣吧。”孫仲德叫住了劉震強:“我們要走的路還長着呢!”
“頭,我們這是要去哪?”另一個叫楊飛俊的親衛問道,經過這麼一鬧,衆人心中的沉重感都消散了不少,大家逐漸變得輕鬆起來。
“去該去的地方。”孫仲德整出了一句‘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