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發地離無錫縣城也不過是十來裡地的路程,以馬車的速度,走的快些一刻鐘的樣子,走的慢些小半個小時也就到了。只是秦羽等人的馬匹先是連日的奔波,隨後又馱着這些個侍衛來回衝殺,馬力耗費的極多,太過勞累,只能一路趟着走,根本跑不起來,秦羽等人乾脆就牽着馬在牽頭帶路,將馬車護在了中間。
譚縱雙手不能動,胸口又中了一箭,這時候也不過是經過了簡單處理,背後的“老”傷也迸裂開來,大腿根處磨損的也厲害,一時間倒顯得整個人渾身上下全部是傷的樣子。
故此,對於他繼續躺在車上,韓文幹這位韓家的三管事也只能是不聞不問了。
再者說了,此時韓家的家丁下人除了那些死了的外,其餘人人帶傷,都先行一步被送回了無錫縣裡頭去進一步救治。因此這兒除了這輛馬車外,也就剩下他韓文乾和邊上駕車的車伕了,即便有什麼想法,又如何能表示出來!
兜兜轉轉,待譚縱的肚子都開始咕咕響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到了無錫縣城下。
蘇常熟,天下足!無錫縣位於常州與蘇州之間,正是兩地運輸的中轉站,又離太湖不遠,故此往來的商旅卻是極多的,故此蘇州府也是蘇州乃至於南京境內最有名的富縣之一。
而以大順律而言,似無錫縣這等富縣,大城門須有四,東南西北各一,平時並不開啓,只有大型商隊往來時,可到縣衙報備申請後方可開啓。小城門須有八,專供來往行人小型車輛行走,開啓關閉時刻並不固定,往往根據季節而變。與譚縱後世時的冬夏兩季的作息時間表倒是極爲類似。
譚縱一行人走的西門,稱爲西直門,門後一條大道橫貫縣城東西,直通縣城東面的東直門。實則各地城門名字多有雷同,便是街道名字也多有雷同的,便如後世時南京路、上海路、八一大道等幾乎到處都是,而西直門、東直門這稱呼也不是無錫縣的獨家,據說京城也有這兩座門。
只是此時這西直門雖然燈火通明,但根本未有多少人影。倒是譚縱等人的馬車近了時,從暗處走出一個人來,遠遠地就發話問道:“來的可是遊擊大人及韓府一衆?”
這人說話聲調哆哆嗦嗦的,便是腔調也拿捏不住,顯然是被嚇得苦了,到這會兒也是驚魂未定未恢復過來。待走近些,秦羽等人便發覺這人一臉苦色,倒似是家裡頭死了人一般。
由於陳揚肩上有傷,陸文雲還在給自己置氣,因此此時八個侍衛便以面相俊朗秦羽爲主。雖然身上血跡斑斑,便是手上也纏上了繃帶,但秦羽賣相的確要好上許多,走上前去時,那人雖然略微往後縮了縮,但終究未被嚇跑..
“我家大人身負重傷,不宜行走,卻是不方便過來見禮。”秦羽因不知道這人身份,但見這人雖然舉止庸俗,穿着打扮卻是頗不簡單,因此便行了禮道:“不知這位仁兄是?”
“不敢當,不敢當。小人不過是縣尊府裡一個管家,當不得大人如此重禮。”林軼卻是忙不迭的重重還了一禮,臉上不知何時也堆起了略帶些諂媚的笑容:“因爲城內的驛站受損嚴重,不能再住人,縣尊已然在城裡挑了處完好的客棧選好了幾間上房以作譚大人下榻之處,煩請這位侍衛大人與譚大人分說一下,莫要覺得我們無錫縣待客不周。”
“林管家客氣了。”秦羽面上也是堆了些笑,又與這位林家的管家稍微客套了幾句,便迴轉身來與譚縱稟告。
“無錫縣遭此一劫,難找出幾間上房來便不錯了,還能苛求什麼。林青雲卻是太小心了。”譚縱聽了,卻是淺談即止。
此次林青雲帥人去堵他譚縱,致使無錫縣縣府空虛,使得那些山越蠻子在城裡來去自如。要真論起來,首錯自然是在林青雲身上,但是他譚縱多少卻也要受些連帶責任,這個過錯卻是怎麼也推諉不掉的。
即便譚縱一直想犯些錯誤,可這等事關重大的錯卻是絕對沾不得的。故此,譚縱也就無意借這件事情來興風作浪。相反,適當的時候,他還得幫着把事情掩蓋住。自然,這事情鬧的這麼大,想要真的全掩住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在事情經過上稍加修飾。
這事情譚縱在路上已然想好了,想來以那位林縣令的能耐來說,應該也有了自己的一套說辭。待縣城裡頭稍微平定下來,再尋個空閒,兩邊相互參照下,都各自留個底那便足夠了。這就與當初譚縱在南京府時,與王仁、曹喬木一同籤的那狀子一個意思。
無非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錯非有生死大仇,否則又有誰會舍了全部身家,最後弄個魚死網破,平白讓旁人看了笑話。
明心眼珠兒滴溜溜一轉,眼神中忽地閃過一絲狡黠,隨即便脆生生道:“秦大哥,煩請你幫忙問下那位林管家,林縣令是怎麼安排咱們韓家的。莫不是與你們安排在一處了?那可正好,我便可去你們那兒串門子了。”
譚縱聽了卻是又忍不住拿背去蹭了下背後的小妮子,只覺得這小妮子爲了把自己和韓家的那位三小姐湊一塊,當真是有些不遺餘力了。只是她這般做,卻是過於露了行跡,便是瞎子也知道她想幹什麼。
如此一來,即便是韓家三小姐當真有意,卻也不得不避嫌開來,免得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更何況,這位韓家三小姐可還未必願意與他譚縱有什麼瓜葛,那便更會拒絕了。
果然,明心話音剛落,那在車外的火光下在車廂裡隱隱約約露出一張側臉的韓心潔便開口說話道:“明心,不可胡說。譚大人身負重任,乃是要做大事的人,你又怎能隨意去打擾。再者說了,咱們韓家那些家丁各個都是帶傷,正在等人救治,我即便不懂岐黃之術,無法出手救治,但卻也不能將他們拋在一邊,寒了大夥的心。”
明心聽了,嘴巴立時就是一嘟,趁着進城門時視線昏暗,卻是偷偷在譚縱無傷處掐了一把,不待譚縱疼出聲,卻又拿小手輕輕揉了揉,整個人都貼到了譚縱身上。一對發育完好的椒*乳緊貼在背的感覺讓譚縱整個人都忍不住有些意動。
“小丫頭,你這般誘惑我,是在玩火。”譚縱嘶啞着聲音,儘量不讓聲音傳到近在咫尺的韓家三小姐耳朵裡:“待會惹的我火起來,小心我便將你收了。你想想,若是我開口朝你家老太爺要人,你家老太爺會不會把你送來給我暖足?”
譚縱這話原本是欺負這小丫頭未經人事,在男女之事上還羞澀的很,因此十足是用來恐嚇這小丫頭的——畢竟譚縱家裡放着幾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都還沒機會下嘴吃進嘴裡,又怎可能當真和這小丫頭亂來。
誰想明心卻是一反先前的羞澀,將嘴巴直接貼到了譚縱的耳根子上軟語道:“譚亞元,你若是能將我家小姐娶回家裡去,我以後便天天給你暖足,而且保證比你家裡頭的那些丫頭要做的好。”
“嘖。”譚縱卻是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想做《西廂記》裡的紅娘,心裡頭存的是爲韓家三小姐拉紅線的心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再想說幾句,卻發覺前面已然透來光線,顯然馬車即將通過這幾米長的城門了。
只是這會兒譚縱還守着三位嬌妻美妾,當真對那譚家的三小姐沒甚子心思,即便是趙雲安那時在灘塗秘寨裡說的,他也不過是當成了一句笑言,根本未有當真,頂多偶爾想想。
誰想便在這時候,譚縱忽地感覺耳根一熱,耳垂隨即被一個軟化溼潤的物體輕輕觸碰了一下。這一下觸碰極爲小心,便似是受驚的小鹿,僅僅是接觸了那麼一瞬間便已然縮了回去,只在譚縱的耳垂上留下一片帶着淡淡甜香的溫熱。
明心卻也只是曾聽那些個婦人說過,道是男人最是喜歡女人做這些個小動作,這才強忍着羞意嘗試了一次。只是這神秘的第一次接觸就讓這個從未與男子有過直接肉體接觸的小妮子羞臊了心,只恨不得車底有個破洞,好讓自己鑽進去。
只是明心卻還記得正是,只得強忍住心底裡的無窮羞澀,操着一口軟綿到了極點的嗓音啞聲道:“譚亞元,你便行行好,將我家小姐娶了吧。否則,小姐定然會被老太爺送去給王家的那個壞人做妾的。”
“我曾聽別人說過,說王家的那個壞人最是不拿女人當人看。若是小姐嫁過去,定然會受許多委屈,以小姐的性子,說不定日後便要常伴青燈古佛了。”說罷,卻是輕泣起來。
譚縱聽了,心裡卻是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憐惜,這才明白這小姑娘心裡竟然存了這許多事,比之爲了自己未來考慮而慫恿蘇瑾嫁入王府的小蠻當真是好了千倍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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