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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譚縱的這三條,趙雲安略一思索後,卻是覺得果然不錯,因此都一一應允下來。未防忘記,趙雲安還手書一回,將之記在了紙上。
正要繼續追問其他,這時候外頭卻是有侍衛忽地上來稟報,道是時間已然快要宵禁。
“這般晚了?”趙雲安擡頭從窗口往外頭見了一眼,可惜外面陰雲密佈,與白日也無甚區別,根本看不出有何區別。
實則他從客棧出發去尋成告翁時,便已然不早,是接近飯店了。在灘塗地營寨那耽擱了一陣,再趕路去血旗軍營地,到地頭時便已然是晚上七時許。
衆人在血旗軍營地耽擱了一陣,商討過細節,再隨隊趕去河堤,接着一連串事情發生,待譚縱被岳飛雲找着時,這時間實則已然八時半左右。
一行人再花了半小時左右尋着馬,再馬不停蹄的趕回南京城,便是九時多。譚縱又被趙雲安強制泡了一刻鐘的藥材澡,因此這時間便是接近了宵禁。
只是,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便是連河堤也決口了,成告翁這位工部侍郎也下落不明,讓人一時間忘記了時間而已。
其實,此處也可看出這位成告翁成侍郎果然是極爲不得人心的,人失蹤了,可整個行轅裡頭卻是未有任何一人露出悲傷之色,放佛這人原本就不在一般。
也就是趙雲安這位當主子的還記得人事,發動了人手去尋他,否則怕是就要被人拋棄了。介時,說不定還落個拋屍荒野的悲劇。
趙雲安實則這會兒是真心想向譚縱問策,因此一時間頗有點躊躇。
但譚縱卻是知道這會兒河水灌城,自己若是不回去,怕是家裡頭的三女要擔心死。因此譚縱略略思慮過後,便開口道:“王爺,所謂亂世當用重點。此時雖然不是亂世,但亂象已呈,若是我帶頭違反宵禁,怕是容易落人口舌,也容易誤導百姓。”
趙雲安瞧了譚縱一眼,隨後卻是訝然失聲道:“原本還想着將你留下來討論些對策,也免得明日忙亂,但既然你這般說了,我可不能再留你了。”說罷,趙雲安卻是又笑了,食指對着譚縱點了三點,頗有些放縱道:“你想回便回吧,偏生還要找這些個理由。難不成我這人便這般沒眼色,還會不知道你放心不下家裡的三個女人?放心吧,我早讓你捎消息回去了。”
譚縱聽過後,臉色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但隨後卻是又露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憊懶樣子來。
趙雲安笑過後,也不說譚縱了,只是嘆氣道:“今晚上的事情太多太雜,我正好也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那便這樣吧,你明日一早再過來,咱們再說說這賑災、修堤的事情。只是你今晚回去也別想省事,與我好好想想,莫要明日一問三不知纔好。”
譚縱點頭應允過後,心裡卻是嘆息一聲:不過短短几日,可現今看看,這趙雲安與第一次見面時當真是有天壤之別。也不知道這趙雲安是當真這般天資聰穎,還是先前在扮豬吃老虎,但想到這位王爺乃是當朝唯一的一位皇子王爺,是極得關鍵讚賞的,譚縱便將趙雲安歸類到了第一位。
天資聰穎者,自古不絕,如今出生在了皇室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辭別趙雲安,譚縱方走進客再來主樓的大廳,牆角處的一張桌子上便立即有人迎了過來,卻是分手不足一個小時的陳揚。
陳揚換了一身乾爽的便裝,打扮的倒是與那些個江湖客未有多大區別,跨刀提劍的,很是英武。
遠遠的,陳揚便開口喊道:“譚大人且慢走。”
譚縱心裡頭頗爲納悶,不知道這陳揚又找自己幹嘛,畢竟這人請可算是還清了——李志高卻是在他得閒的時候與他說了陳揚受趙雲安誇獎的事情。但既然別人出聲了,譚縱也不好裝着未聽到,因此便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對陳揚笑道:“原來是陳侍衛。”
待陳揚走到身前,譚縱卻是先開口發問了:“陳侍衛不在當班?不知喚住譚某何事?”
陳揚卻是對譚縱躬身一禮,一臉正色道:“王爺下令,道是行轅在南京城一日,便有我負責大人安全。王令如山,日後陳揚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大人多擔待。”
陳揚這話一出,那些個坐在大堂裡歇息的侍衛全數一怔,隨即連忙拿眼過來瞧正對話的兩人,眼神裡滿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而有心思轉的快的,已然想的更遠——傳聞王爺已然派人回京城去取四公主玉昭的那份考卷了,莫非便是爲了這位譚縱取的?難不成這位譚縱日後還有可能成爲駙馬都尉不成?一時間,這些個聰明人看向譚縱的視線頓時熱切了許多。
譚縱卻是聽得心神一動,想不到這陳揚竟然是趙雲安派過來的貼身保鏢。加上尚領着戶部一干隨員查賬的李志高,這可不就是一文一武了。況且這陳揚身份看似底下,不過是個侍衛,但這皇家侍衛又豈是這麼好當的?沒點門路怕是連營門都找不着。可以想見,這陳揚家裡必然也是有這種那種關係的,只是地處江南,這陳揚難有所表現罷了。
這些還都可以不論,只是光趙雲安這一份心意便值得譚縱心領。再者這陳揚本就是譚縱推薦上去的,也是一同經歷過絕境、共過生死的的,這會兒再派下來到譚縱身邊,譚縱也可放心大膽的用,不用擔心出什麼紕漏。
最後,則是經過李醉人一事,譚縱嘴上不說,但暗地裡卻是也開始擔心起自身的安危來。這大順朝與後世官場差距太大,竟然會有“死間”這種人物,與後世從不趕盡殺絕的習慣截然不同——正是習慣了後世那種相對平和的政治*鬥爭,譚縱才壓根不會想到李醉人竟然是打算一命換一命的。
而有了李醉人這一次,譚縱便不由自主的會蓮香到那些個刺客之類的人物。以他一個文人,怕是還真擋不住,有個隨身的侍衛便是好的太多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裡一轉而逝,譚縱面上卻是早已經揚起了一抹恰到好處的歡喜笑容,連聲音也透出了歡喜:“王爺厚愛譚某愧不敢當。只是既然王爺已然吩咐下來了,那日後夢花安危便全數託於陳侍衛了。”
陳揚卻是連道不敢,隨後又搶在譚縱之前走出客棧,直接便喚過來一輛已然在門外候了許久的馬車——身爲官家下派的欽差團,這些個門面上的東西自然是不缺的。
譚縱進了車廂,已然穿戴好蓑衣斗笠的陳揚立刻便上了前座,坐在了車伕身邊。這車伕自然是在南京城內的車馬行僱傭的老把式,對這南京城裡頭的地頭都熟悉至極,譚縱只是報了個地名,那車把式便道了一聲好嘞,直接揚起馬鞭打了個呼哨,催動了輪子。
一路無話,只是車輪軋着渾濁的河水時的那種嘩嘩水響讓譚縱坐的頗不自在。從車窗向外頭看去,趕路的行人卻是未見少轉,但步伐間卻是匆匆了許多,顯然都是在趕宵禁時間。
直到過了聯通南京城南北地界的南京橋,譚縱便開聲喚陳揚道:“陳侍衛,與老把式說一聲,趁着還有一會才宵禁,帶我們在城南走一圈,我要看看這水勢到何處了,最好是去處地勢低的地方。”
譚縱也未聽得陳揚回答,但在經過一處路口時,這馬車明顯偏離了回譚縱宅子的路線,譚縱便知道陳揚應當是聽到了的。
車輪滾滾,不知何時頭上的驚雷似乎停了,這風也小了一些,但這雨勢卻是未見減弱,仍是下個沒完沒了。
譚縱尚未醒悟,卻是那老把式一句話點破了其中的關竅:“雷停了嘞,看來這雨也要有個盡頭嘞。今兒個這雨可是大,老頭子我活了幾十個年頭了,也沒見過。瞧瞧,這張家圍都被淹掉一半了。官老爺,你可要下車看看麼?”最後一句,卻是對車廂裡頭的譚縱說的。
譚縱卻是被這老把式一句話說的頗有點心馳神搖,甚至都忍不住想着這雨這會兒便停下來,但老把式最後一句卻是驚醒了他,連忙忙不迭的打開了車門下了車來。陳揚卻是早已然撐開了雨傘,在門外候着了。
一汪澤國!
這是譚縱在見到眼前這些景象。在此之前,他雖然在後世也曾無數次在各種憶苦思甜的防洪講座、抗洪報告之類的回憶上見過洪水淹沒一切的感覺,便是連攝像也有的。
但是似這等整整一片地域完全被水淹沒,百姓只能抱着幾歲的孩童在水中慢步、跋涉的景象,他卻是第一次經歷,這景象着實太過震撼人心!
“若是這雨再不停只怕這一片都得被雨水淹沒個一乾二淨!”譚縱低聲道了一聲,話裡罕見的多了幾分悲慼之意。他原不是這等容易被情緒感染的人,但眼前的景象太過沖擊心領,他實在無法再硬起頭皮來。
譚縱又深深看了一眼,最後終究還是硬起心腸轉過身去。深吸口氣,冰冷的空氣迅速佔領譚縱的整個肺部,讓他不由的精神一振:“我們走。”
譚縱深知,與眼前這被水困住的張家圍百姓想必,城外的那些百姓景象只會更加悽慘。但這會兒絕對不是感傷的時候,他便是學那些個多愁善感的女子一樣哭起來也於事無補。
他這會兒終於體會到了後世那些大領導爲什麼總喜歡將“大局”兩個字掛在嘴邊。他這時候的轉身而去,同樣是爲了大局!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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