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夫人叫您去一趟蘭院。”身後傳來餘嬤嬤慈祥而又和藹的聲音。
轉過頭,安長溪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臉上已然帶上了俏皮的笑容說道:“不知道母親叫我可有什麼事情?”
見餘嬤嬤張了張口卻又什麼也沒說,安長溪的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卻還是笑嘻嘻的說道:“餘嬤嬤,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大小姐,不是老奴不說,只是這件事情老奴不好說啊。”餘嬤嬤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聞言,安長溪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微微的理了理額前的碎髮,便出了長溪院。
一進入蘭院,安長溪便聽到了安長吟的聲音,此刻,她方明白爲什麼餘嬤嬤沒有告訴她究竟是何事情,眸中精光一閃,緩步走到了喻蘭面前。
“母親。”安長溪看着喻蘭,似乎怎麼看也看不夠。
見安長溪走到了身旁,喻蘭臉上帶了些許寵溺的神色,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她,輕聲說道:“溪兒,今日你在宮中可是知道吟兒受了欺負?”
接過茶杯,看了安長吟一眼,安長溪不禁皺了皺眉頭,面色卻是如常,淡淡說道:“母親,今兒皇后娘娘的賞花宴甚是好看,女兒貪賞美景,便一人賞花去了,難不成吟兒被人欺負了?”
喻蘭笑着點點頭,轉頭望着安長吟,語氣仍是和藹的說道:“吟兒,你姐姐粗心竟不知曉此事,你且跟她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安長吟一直低着頭,咬了咬嘴脣,半晌都沒有開口。
見她如此這般,安長溪心中不免一陣反感,笑了笑道:“我倒不知道,竟然有人敢欺負我安家的人,三妹妹,你且說給我聽聽,看我不扒了那人的皮。”
聽到如此狠戾的聲音,安長吟身上一抖,有些委屈的看了看安長溪一眼,心中卻是一直在罵她,“母親,姐姐既然不知道,吟兒也就不說了,吟兒受點委屈不要緊的。”安長吟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直讓安長溪覺得一陣反胃。
聽了這話,喻蘭不禁有些奇怪,怎麼突然感覺到她們姐妹二人有些生分了起來?但是細細一想,倒也沒了什麼猜疑,畢竟長溪的身份和地位同長吟不一樣,在宮中自會受到不同的待遇,心中不平也是必然,過些日子,兩人定會恢復如常。
想到此處,她緩緩說道:“長吟,對於外頭的一些話你便不要往心裡去,溪兒是你的姐姐,若是她知道,斷斷不會看你受欺負,你也不要過於傷心。”
安長吟乖巧的點了點頭,手中的帕子此時已經被她攪的不成樣子,可她卻是渾然不覺,本只是想在喻蘭面前表現的委屈一些,讓她能夠多在安國公的面前說幾句好話,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把安長溪給叫了過來,果然,不管自己怎麼乖巧,她也始終不會把自己當成是親生的女兒那般對待。
“時候不早了,你們就在母親這裡吃飯吧。”喻
蘭看了看天色,夕陽已經沒過了西山,看着面前的二人慈愛的說道。
“長溪院的小廚房做了我喜歡的扳指乾貝,母親,女兒可不是不想陪您喲。”安長溪擺了擺手,不是她不想留在這裡,只是再多看那女人一眼,她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掐死她!
聽安長溪這樣說,喻蘭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明日便是初一了,一家人要一起吃飯,你斷不許再亂跑了。”
安長溪只得笑笑應下來,喻蘭這才放她離開。
夜涼如水,明預閣的暗室裡卻是燈火通明,俊逸脫俗的男人正緊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情報,藍紀離結黨營私,收受賄賂的消息此時就安靜的躺在桌上。
“你說,是誰要買這消息?”淡然的聲音中感受不到一絲的情感波動。
“回主子,是一位俊俏的公子,不過有些黑,倒是臉生的很。”腦海中閃過昨日那人的面龐,小廝低低的說道。
他擺擺手,示意小廝退下,不大的暗室之中此時只剩下他一個人,看着手中的信封,一抹精光自眼中閃過,隨即又恢復如常。
晨光淡淡的灑滿四周,安長溪此時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鏡子前看着這張年輕的臉,她不禁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走出房門,見雲意已經站在門口一臉笑意的候着她,這纔想起今日是初一,要一家人一起吃飯的,便嘆了口氣走在了前面。
“這一大早的,小姐怎生好端端的嘆起氣來?”雲意有些不明所以,低聲問道。
安長溪聳了聳肩,這等事情,此時的雲意是不會明白的,嘴角微勾,淡淡說道:“沒什麼,快些走吧。”
早晨的風有些微涼,吹得衣襟輕拂,髮絲飛揚,今日的她身着一襲水藍色長衫,只用一根通體透白的玉簪插在頭上,倒顯得有幾分天外飛仙的感覺。
走進正廳,便見幾位姨娘已然到場,安長溪笑笑,面子上總還是要過的去的,盈盈走過去,輕聲開口道:“幾位姨娘安好。”
“喲,怎麼長溪今日倒是來了?還如此素淨?”五姨娘仗着自己此時有孕在身,也不顧身份,略帶嘲諷的聲音就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便傳了來。
“五姨娘這話是覺得長溪過來礙了眼了,還是覺得長溪給您的孩兒帶來了晦氣?”安長溪整理了一下衣衫,徑直的坐在了正位的左側。
本還想在說些什麼的五姨娘此時被安長溪嗆得啞口無言,只得乾乾的站在一旁。而其他幾位姨娘卻是小聲的笑了起來,這個五姨娘自從入府以來便深得老爺的喜愛,此時更是有孕在身,一向不把她們放在眼裡,沒想到一連兩次都栽在了大小姐的手上,還真是解氣呢。
“長溪今日願意來陪爹爹吃飯了?”
帶有磁性的渾厚聲音傳來,安長溪便站了起來,看着自己的爹爹,她心中似有無數的話要告訴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
都坐吧。”見人已經到齊,喻蘭坐在國公的右側,淺笑着說道,“老爺,長溪昨兒可是信誓旦旦的說了要來陪您吃飯呢。”
安國公點點頭,他膝下無子,直把安長溪當做兒子一樣疼愛縱容,初一家宴只允許長子上桌,可在他看來,安長溪便如同兒子一般重要。
“爹爹,今兒是初一,陪您吃過飯,女兒是不是可以去馬場了?”安長溪挽着安國公的手臂,親暱的說道。
拍了拍安長溪的頭,安國公哈哈一笑道:“你這個鬼靈精,爹若不同意你豈不是要在府中煩悶?”
“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安長溪俏皮一笑,心中卻是百味雜陳,此時的她,似乎只有在安國公和喻蘭的面前,纔是那個沒有城府,單純無害的她。
家宴無聊,只聽着各位姨娘的阿諛奉承和其中的硝煙瀰漫,就已經讓人不想多吃什麼,隨意吃了些,待到安國公放下手中的碗筷,安長溪這才得以解脫。
回去長溪院換好衣裝,便興致沖沖的向馬場走去,似乎只有痛痛快快的跑一場馬,才能夠讓她的心得以平靜一些。
皇家的馬場氣勢恢宏,有專人看管,安長溪最喜歡的汗血馬便一直養在這裡,再次來到這裡,她只覺得恍如隔世,似乎很久沒有騎馬馳騁了。
牽出汗血馬,輕鬆一躍便上了馬背,拉起繮繩,耳邊的風便呼嘯而過,周遭的景色急速後退,安長溪直頓覺胸中一片清明。
“喲呵,安大小姐也來了啊,還真是巧呢。”
一個帶着戲謔的熟悉聲音傳來,安長溪拉住了繮繩,果真,不是冤家不對頭,轉過頭,就看見藍靳念正坐在馬上慢悠悠的向她這邊走來。
“靳王爺今日倒是也挺清閒的。”安長溪實在不願意同這個冤家說話,沒想到在這都能看到他。
藍靳念一副逍遙的樣子,一手拉着繮繩一手拿着摺扇,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馬場遇到安長溪,本想帶着藍北墨來,奈何他不願,索性,他就只好自己來了。
“本王清閒的很,不過你這丫頭怎生不在家裡好好學學女紅?非要做這些男人的事情。”藍靳念嘴角帶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着安長溪挑了挑眉頭。
安長溪無語,甚是想離開這個地方,扭着繮繩調轉馬頭,卻一下子被藍靳唸的馬給攔在了一邊。
“王爺這是做什麼?”安長溪皺着眉頭,有些不解。
“閒來無事,不如我們來比試一場,你看如何?”玩心大發的藍靳念帶着些許期待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安長溪。
“不是王爺說的,要長溪回去學學女紅嗎?”安長溪沒有想到這個紈絝的藍靳念竟然要和自己比馬術,一時間更是無奈。
利落的翻下馬背,藍靳念靠在馬身上望着安長溪,手中的摺扇不斷地搖着,隨即開口道:“都說國公府的大小姐在馬場英姿颯爽,本王此時不過想要一試而已,如此看來,傳言都是假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