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沉聲道:“你很清楚,蕭家對主子的重要性。如今蕭亦瑤死了,主子的整盤棋都被你打亂了。”
呂榮眉頭緊蹙道:“下官覺得,此番蕭亦瑤的死有些蹊蹺。”
雖然蕭亦瑤死後,景帝派了重兵去圍剿了瓦力寨,逮了其大當家的。那大當家亦承認,自個那日路過京城外二十里處,見蕭亦瑤美貌起了歪心,誰知那蕭亦瑤倔強,爲保清白跳了崖。那大當家怎麼也沒料到蕭亦瑤會是吳越四大家族的蕭家小姐。
女子冷哼道:“是否有蹊蹺如今說又有何用。便是被他人算計,呂大人也只能自嘆技不如人。呂大人有此功夫在這推脫,不若想想該如何面對蕭權的怒火。”
蕭亦瑤此番出事,蕭權必然會將所有的罪責怪於呂家。
呂榮頓時白了臉道:“請主子救下官。”他不過一個尚書,如若蕭權要對付自個,自個當只能任其宰割。
女子哼聲道:“前次華夫人之事你辦得不利,讓華夫人責難了主子,主子已經甚爲不悅。而後,華夫人讓你尋人,你卻遲遲未有所獲。華夫人大怒,連同魔宮放話要斷了結盟。如今又出蕭亦瑤此事。主子讓我帶話給你,自個闖出的禍事,自個收拾。”
呂榮大驚道:“蕭家勢力大,如若他存心爲難下官,下官必然無法。”
女子起身道:“主子說了,此番你死不了便還能有些用處。如若護不了自個,留你也無用。”
說完女子轉身離去。
呂榮握緊了拳頭,如此豈不是放他自生自滅。
今日是蕭亦瑤出殯之日。
長長送靈的隊伍從從蕭家而出。
送靈隊伍後,一個白色的身影跟在其後。
城門前茶寮下,顧梓菡和張夫人坐在其中。
張夫人看着不遠不近跟在蕭亦瑤靈柩後的呂馳道:“果真如你所言,呂馳會來送靈。”
顧梓菡拿起茶杯淺飲了一口,看着呂馳落寞的身影不覺暗自嘆了口氣。
靈柩行至城外陵墓處,呂馳被蕭家的人發現,蕭權命人用棍棒攆走。
呂馳任由棍棒打在身上,依舊跟在靈柩後面。
隨行在後面的顧梓菡和張夫人見此場景,張夫人感嘆道:“可惜了,如若蕭亦瑤未死,彼此身份不同,他們當能成一段佳話。”
顧梓菡靜默不言,在這亂世之中,誰又能真正地誰信了。
蕭府家丁見打不走呂馳,上前稟報道:“老爺,攆不走呂家二公子。”
蕭權盛怒,欲讓人繼續打,卻被一旁其子蕭柯阻止道:“爹,便讓他跟着吧。”
蕭權氣憤道:“如若不是他,你妹妹如今還好好活着。此刻他來這能做什麼?”
蕭柯但就一句話,“瑤兒她想見他最後一面。”讓蕭權沒了後話。
蕭亦瑤的靈柩入土爲安,蕭家人漸漸離去。
呂馳卻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樹林前一動不動。
蕭柯走到呂馳身旁道:“早知如此,你有何做得如此決絕。”
呂馳低沉的聲音道:“我只想讓她做會以前的蕭亦瑤而已。”
但就一句話,蕭柯便懂了呂馳何以要如此對待蕭亦瑤。蕭權出生武夫,粗狂豪放,想不來細的事,但蕭柯卻是個心細之人。呂榮心裡的打算,蕭柯自然知道。
蕭柯看着呂馳問道:“你可曾愛過她?”
呂馳靜默不語,對蕭亦瑤愛嗎?他不知,因爲他不懂得愛是什麼。但他承認他曾喜歡過蕭亦瑤,在不知蕭亦瑤身份前,他亦想過自個相守的妻子便當是她這般的女子。
但知道蕭亦瑤的身份後,他遠離她。因爲他知道如若和其牽扯,終究會害了她。但是,事情的發展永遠是他無法控制的。
呂馳看着蕭亦瑤的墓碑道:“她曾是我想相守之人。”
蕭柯苦笑留下一句,“她終不該遇見你。”而後轉身離開。
呂馳走到蕭亦瑤墓前跪下,靜默不語。
這是他欠瑤兒的。便如蕭柯所言,她終不該遇見他,遇見他是她最大的錯誤。
哄——
一道雷鳴劃過陰暗的天空。
張夫人仰頭看了看天空,撐起預備的傘。今兒一早便見天色暗沉,料到會有急雨便被了傘。
轉瞬間,大雨傾瀉而下。
雨水沖刷着腳下的泥土,呂馳依舊跪在那,任由雨珠打在身上。
張夫人看着雨中的呂馳道:“如此淋下去,他恐受不住。”
顧梓菡看了呂馳一眼,這雨雖大,但呂馳出身軍營,當不會像張夫人說的那般無濟。
顧梓菡轉身打算離開,張夫人的聲音又傳來道:“從蕭亦瑤出事後,他便不眠不休,茶飯不思的。便是鐵打的身子恐也受不住。如今再淋一日的雨,回去恐是受不住的。”
一陣輕嘆聲從顧梓菡嘴裡發出,這個張夫人,當是看出自個放不下呂馳。
顧梓菡拿過張夫人手裡的油傘,而後緩緩地向呂馳走去。
張夫人嘴角微抽,看着頃刻間被雨淋溼的自個,後悔自個多話了。
呂馳呆愕地看着墓碑,突然感覺頭頂的雨消失。微微擡頭,便見舉着傘站在自個身旁的顧梓菡。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雨水衝擊着樹葉和泥土的聲音。
呂馳眉頭微蹙,他以爲她是來勸慰自個的,但半個時辰過去,她卻未說一句話,但就站在一旁給他打着扇。
呂馳低沉的聲音突然道:“她的死和你有關嗎?”
顧梓菡微愕,沒想呂馳會如此問他。不過看來呂馳對蕭亦瑤的死亦有所懷疑。
顧梓菡道:“呂榮不會放棄將夫人接回呂府。從計謀上而言,我當想到要如此做的。”
呂馳驚愕,未想她會如此說。不過她如此坦然,卻也說明蕭亦瑤的死於她無關。
此時,二人身後樹林處傳來一陣似有若無卻又強健有力的腳步聲。
呂馳站起身,因爲久跪腳麻而顛簸了稍許,顧梓菡見狀伸手扶住呂馳。
呂馳站穩,緩緩轉身看着身後之人。
大雨中,白色的身影,冰冷的銀色面具映入二人眼中。
呂馳看着絕殺冷着臉問道:“你爲何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