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均力敵,雙方互有損傷,這時,更多的護衛和殺手從四方涌來,卻都是無相的人馬,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很快將赫連璽的人斬殺下一批,立刻佔領了優勢。
赫連璽望着己方人馬不斷倒下的身影,不敢相信地道,“不,不可能,你哪裡來的這麼多勢力?”
一般而言,勳貴權臣人家,都會收買一些護衛,但人數不能太多,不然會引起上頭忌憚,雲上燁竟然可以如此明目張膽,這樣的勢力,已經比皇族還要過分,他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嗎?即便擁有,出動如此多之衆,也要冒着很大的風險。
這時,後來者領頭的開口,“有人告訴我們,凌王殿下恃皇家權勢滔天,竟然不許百姓在今天過日子,既然我們無法過日子,只好來跟凌王殿下算賬,你不讓百姓活,百姓也會要你的名,大家擒住赫連璽,別讓他跑了。”
一下子把雲上燁的罪責推得乾乾淨淨,還這麼冠冕堂皇,他的話音才落,便有無數殺手朝赫連璽涌來,楚泓立刻拔劍上前,但來的殺手太多了,他一個人無法護得赫連璽,赫連璽只好自己出手,防禦着殺手的進攻。
目光穿過紛亂的人影,他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迎親隊伍動了,宮無傾的轎子往禮國公府方向而去,雲上燁策馬離開,側首看他一眼,脣角帶着嘲諷的淡笑,彷彿在說,你輸了,赫連璽。
赫連璽急紅了眼睛,格擋開逼近胸膛的劍刃,朝那個方向掠去,卻又很快被擋了回來,他知道大勢已去,胸中彷彿有千把刀在割裂,“雲上燁,雲上燁,我必不會放過你。”
無相人挑眉,“赫連璽,你還是先自保吧。”
赫連璽望着禮國公府的人馬遠去,眸中的暗黑和陰森,開始轉化成一種修羅地獄般的玄紅,這是一種真正瘋狂的預兆。
宮無傾聽着外面的動靜,脣角勾起一抹微笑, 她掀開紅蓋頭,透過縫隙,看着不斷有人倒下的駭人景象,笑容更加詭譎,這一次之後,赫連璽的心魔,恐怕會將他引入萬劫不復之地。
按理來說,新郎官要走在最前面,無相驅馬向前,經過轎子旁時俯身問道,“你可還好?”
宮無傾道,“我沒事。”
就是很無聊,馬車內沒有準備點心,有些煎熬。
無相道,“看到你的院子,你一定會喜歡的。”
宮無傾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微抿起了脣角。
無相眼中閃着星辰般的光芒,無傾,這一場婚禮,有點倉促和意外,但我會以最好的一切迎接你,今後也會用命來愛你,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一分一毫。
半個小時後,馬車終於快到禮國公府,忽然有一個人急匆匆跑來,“大公子,不好了,瓏莊院走水了。”
無相一驚,擡眼看向遠處的上空,果然,那兒升起了輕淡的煙,卻是越來越濃,飛快形成舔舐之勢。
無相沒有多問,他下了馬,立刻向瓏莊院掠去,足
尖點過樹梢,彷彿驚鴻過影,宮無傾脣角笑意泛冷,無相人,這就是你用來準備娶我的院子嗎?
今天的一切,無非是一場笑話而已,有人卻當了真。
整個瓏莊院都燃了起來,飛快席捲着一切華麗的佈置,旖旎的精緻,花朵在枯萎,水池在蒸發,林木變得焦黑,建築在開始傾塌,無相人長身玉立,火光映照着他的臉,他的眸子喜悅全無,變得失落和憤怒,拳頭慢慢攥起。
“誰幹的?”
他淡淡問了一句,幾乎冷到了人的骨子裡去,雖然燃燒的聲音噼裡啪啦,淹沒了一切,但屬下還是從他的脣形辨認出了他的話說,愧疚道,“屬下也不知道,火是從中心竄起來的,火星亂濺,落到哪一處哪一處就飛快燃起大火,可能是有人動了手腳,撒下了引火的東西,是屬下失職,沒有想到有人會對這院子下手,只留了三個人守候,還請公子懲罰,不然,屬下於心不安。”
無相眸子一冷,霍然出手,一掌打在對方的胸膛上,下屬身體飛出很遠,又重重摔到地上,嘴角冒出鮮血。
花韶容遠遠地看着這樣的情景,懷抱着雲勐,臉色也是不好。
這時,有人又跑過來報,“大公子,招待賓客的大殿也起了火,賓客都散了,這親,恐怕得延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今天大婚無法再繼續進行。
究竟是誰,會做出這樣的事呢?無相看向了花韶容母子,脣角泛起一抹冷笑。
“不關我的事。”花韶容看着禮國公府的“孽子”,“我是想得到瓏莊水榭,可從來沒有想過毀掉,毀掉了我還有什麼機會?”
無相人頷首,“吳媽,我不想打女人,就勞煩你動手吧。”
吳媽猶豫了一下,“是。”上來狠狠打了花韶容一巴掌。
花韶容驚叫一聲,捂住了臉,帶着憤怒看向無相,“孽子,你以爲禮國公府是你可以胡來的嗎?遲早有一天,你會爲你的行爲付出代價。”
雲勐嚇得大哭,花韶容將他抱在懷中,“母親沒事,勐兒不要害怕。”
她冷冷一笑,眼中寒波涌動,領着雲勐離開。
“夫人不要忘了,我昨日說的話,對今後也適用。”
如果花韶容敢造次,就要提防雲勐的性命。
無相幽幽道,“你本是一個還算聰明的女人,錯就錯在,爲自己的兒子打承爵的主意,繼室從來比不過正房,繼子也沒有資格與正房嫡子爭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對我而言,這些算不得什麼,你最大的錯誤,就是破壞本公子的婚事。”
花韶容氣得渾身顫抖,“孽子,你竟然敢忤逆和誣陷主母,來人!”
立即有她的兩名親信上前,可立即被無相的護衛斬殺在地。
“反了,反了你,爲了一個宮無傾,鬧得禮國公府上下雞犬不寧,你別以爲威脅我不說,就可以一直瞞得住老爺。”
花韶容
咬牙切齒,她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雲上燁回來以後,竟然變得如此殘忍可怕,而且採取了極端爆虐的策略,讓人不得不心生膽寒。
她不由得後悔,十年前,她就應該再狠心一點,斬草除根,纔不至於留下餘孽。
無相彷彿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只是看着建築不斷坍塌的瓏莊水榭院,滿目蒼涼。無數下人提着水桶滅火,可是杯水車薪,大勢已去,再也挽回不了。
“大公子,這如何是好,宮小姐還等在外頭呢。”
無相這才驚覺過來,腳步些微踉蹌,走到了院外,花轎靜靜地停放着,一動不動,他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心口發痛,掀開簾子進去,卻發現宮無傾已經靠着窗戶睡着了,她的臉未施粉黛,眉毛也沒有描,脣也未含朱丹,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細看並不像是嫁人的樣子,她闔着眼,睡得那樣安寧,睫毛偶爾微動一下,看起來十分溫馨。
可是,他的心情卻十分沉鬱,“修書一封,告知靖國公府情況,並說,改日我一定再一次隆重相迎,不會再出現任何意外。”
“是。”馮璋道,又嘆了一聲,“宮小姐與公子已經訂了婚,此次不過是發生了意料不到的情況,情有可原,到底是沒有任何影響,宮小姐也會體諒公子。”
是嗎?無傾,你不怪麼?
無相人笑,他湊近了熟睡中的女子,靜靜地看着她,“小不點,你還不告訴我真相嗎?其實,我一開始就猜到了。”宮無傾沒有醒過來,呼吸均勻,也許她真的是覺得累了。
等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一個寬敞的房間內,佈置都華麗大氣,隨意一處點綴,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整個屋子透着一股幽香,她打了一個呵欠,靠在高枕上,看向窗邊的人。
無相的目光透過蒼鬱的花木,落在殘垣斷壁的景象上,那兒所有的一切都被焚燒,看上去一片焦黑蕭條,他嘆了一聲,心口微微窒息,“爲什麼會是你呢,無傾,你告訴我。”
宮無傾靜靜地看着他,她的眸子很黑,且明亮,彷彿能夠一眼洞穿人的心底,“因爲,不想嫁給你。”
是的,火是她吩咐人放的,雲上燁拔給她的那些護衛,跟原來的護衛有情誼,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回來一起守護就很正常,她不過是命令他們放起大火,又在各處灑一點硝和硫磺混合物,遇火星即燃,飛快侵噬着一切。
無相只覺得有什麼將心口一撞,“爲什麼?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昨天,他親自監督佈置,查看了一遍又一遍,糾正了無數處,終於滿意,沒想到,她看也未看,就讓人一把火燒了。
宮無傾慢慢從牀上起來,“你是戲演得太真了,還是以爲,你真的就是雲上燁呢?跟我訂婚的是他,要嫁,我也只能嫁給他,況且你還不知道,就連我跟他的婚約都是假的,不過是爲了防備赫連璽而已,你一個外人,又有什麼理由娶我?”
外人,演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