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你沒事吧!”
高子軒沉着臉大步過來,一把拉過月嬋,極警惕的看着李氏。
“三嫂,弟弟哪裡對不住嫂子,嫂子這樣鬧騰,扎的月嬋渾身是血還不算,還要鬧到父皇面前?”
李氏身子晃了晃,硬撐着沒倒下。
心裡憋了一口鬱氣沒地方發散,直堵的胸悶的緊。
月嬋身上乾乾淨淨,哪裡有血?高子軒眼睛瞎了麼,沒看到他的王妃好好的嗎,沒看到自己狼狽不堪嗎?
月嬋手上,可是她自己扎的,怎麼能怪到自己身上,李氏一時覺得冤屈的很。
還有,到宮裡可是月嬋硬拉着她來的,怎麼就成了她鬧的。
高子軒真沒看出月嬋好好的嗎?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來了,這心裡猛鬆了一口氣,知道府裡下人傳差了話,便暗自慶幸月嬋沒事。
可是,慶幸歸慶幸,該惱李氏,他還是要惱的,月嬋的性子高子軒明白,要不是李氏真折騰的受不住了,月嬋也絕對不會氣到拼上御前辯白的,這一切的錯處,都是李氏的,他自然要怪罪李氏了。
“九弟!”李氏深吸一口氣,硬撐下來:“有你這麼跟嫂子說話的麼?”
她在高子軒面前還拿嫂子的款,可是,高子軒卻一點不買她的帳,高子軒這人混起來,連天辰帝的面子都不給,更何況一個區區李氏。
“嫂子?”高子軒冷笑一聲:“嫂子莫說別人,你若樣樣好,不缺禮數,本王自然拿你當嫂子。你若缺了禮,錯了事,什麼嫂子,我照罵不誤。”
“你!”
李氏指着高子軒,手指尖都在顫抖。她如今總算見識了九王爺的囂張霸道了。
“嫂子,父皇都沒有拿手指過本王的臉,今兒嫂子要開先例了嗎?”
高子軒上前一步。嘴角含着一絲壞笑,心裡也不知道在打着什麼主意,看的李氏嚇的心裡撲通亂跳。一連退後了好幾步。手也自然垂下,再不敢指着高子軒了。
月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一點要替李氏說話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對於高子軒的狂放,還是很欣賞的,自家相公出來給自己做主,月嬋倒有一絲竊喜的味道。
“嫂子還是消停些吧!”高子軒堵住了李氏。月嬋自然要給他吶喊助威的,她涼涼說道:“我們爺自小備受父皇寵愛,哪裡受過什麼委屈。不說嫂子了,就是父皇和三哥。哪個不是由着他的性子來,何曾這樣和他說過話,在我們爺面前,怕除了父皇和幾位兄長,都要拿捏着些,便是我們爺給哪個氣受,少不得,也得忍下來。”
這夫妻倆一搭一唱,欺負李氏一個人孤孤單單,直把李氏氣的眼都紅了,她本也不是個嘴太巧的,這時候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說外邊三個人如何冷言冷語,只說永辰宮內。
劉全喜抹着汗進屋,天辰帝把摺子扔在一旁:“外邊吵吵鬧鬧的,是哪個這般大的膽子?”
劉全喜趕緊行禮:“是三王妃和九王妃,兩位似乎是因着什麼事情發生爭執,這不,鬧着要讓皇上給評評理呢。”
“哼!”
天辰帝重生一哼:“她們倒是知事的?都是大家出身,怎的連一點道理都不懂,一點小事鬧到宮中來,朕看着她們都是太閒了,很該給她們找些事做。”
見主子氣不順,劉全喜趕緊陪着笑臉道:“皇上這話說的很是,可兩位王妃到底是晚輩,年紀小,難免做事不周全,皇上教導着些也就是了,再者,如今天兒冷着呢,要是凍着了二位,心疼的還是皇上這個長輩,不如把兩位王妃叫進來訓斥一頓,皇上也解了氣,兩位怕也明白了道理。”
劉全喜很會說話,瞧着是在數落月嬋和李氏,可句句都是在替她們解圍。
天辰帝想了一下,嗯了一聲:“你去把她們叫進來吧!”
話才落地,就聽到外邊又有聲音傳來,天辰帝心裡一動,竟也不讓劉全喜出去,只帶着他走到門邊上,做起了偷聽偷看的事情。
聽得高子軒那番話,又見月嬋和高子軒聯手擠兌李氏,不知道爲什麼,天辰帝只覺得可樂。
可當着奴才的面,他也不能笑出來不是,只得板着臉道:“阿九也太張狂了些,月嬋難道不知道勸解嗎?”
劉全喜一邊抹汗一邊應是,心道,三王妃也太沒頭腦了,朝中哪個不知道九王爺最莽撞不過的,要是惹了他,可不管你是誰,絕對會讓你不死也得脫層皮的。
再者,那九王妃也不是吃素的,和九王爺搭配起來,當真算是珠聯璧合,極能不陰不陽的刺人,可偏皇上就喜歡這二位,三王妃一個無子無寵的王妃,連聖心都快失了,居然敢招惹這二位,真是自己找不自在呢。
天辰帝又看李氏看的那個樣子,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這個阿九,真是拿他沒辦法!”
這話音裡邊,怎麼聽着寵溺多過氣憤呢。
又一眼,天辰帝看到月嬋身後奶孃懷裡的孩子,當下一驚,趕緊道:“劉全喜,快把他們召進來,這怎麼帶着孩子來了,天兒冷,凍着了看朕饒得了他們哪一個。”
劉全喜一路小跑着出去,走到高子軒面前,笑着行禮:“九爺,二位王妃,皇上召見。”
一聽皇上召見,李氏先露了怯,猶猶豫豫走在最後,月嬋和高子軒倒是一臉正色,快步進了大殿。
外邊天寒地凍,猛一進永辰宮大殿,竟被暖氣薰的差點受不住。
太監宮女很有眼色的把主子身上披的斗篷拿好,月嬋和高子軒並李氏趕緊給天辰帝行禮。
天辰帝板着臉看他們行了全套禮儀,拿足了架勢:“你們幾個,好好的日子不過,偏會折騰,現如今竟鬧到朕跟前了,可知罪?”
他一句話,氣勢極足,聽的李氏機靈靈一個寒戰,差點沒嚇壞,悄悄往後面挪了挪,連一句話都回不上來。
倒是高子軒,根本不懼天辰帝,擡頭道:“父皇,可不是兒子想鬧,實在是三嫂逼的沒法子,大清早跑到兒子府裡和月嬋折騰,拿着金簪子猛扎月嬋,父皇,月嬋可才滿月,身子虛着呢,哪裡……可憐您那孫子孫女,小小年紀差點就沒了親孃……”
他聲音哽咽的說着:“月嬋也實在被鬧的沒法子了,三嫂是長者,又不能反抗,只好到父皇跟前,讓父皇給調解調解,也好讓咱們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
話才說完,李氏差點沒昏過去,這是栽髒呢,明晃晃的栽髒,她哪裡扎月嬋了,哪裡……月嬋身子弱?真是笑話,那手跟鐵鉗子似的,力氣足着呢,怎麼就成身子虛了。
“皇上,兒媳沒有……”
李氏咬着牙硬起膽子要爭辯一番,她可不能被潑了髒水。
“三嫂,你是沒有和我們說明因由呢,如今到了父皇面前,還請三嫂說說因由,到底我哪裡對不住嫂子了,讓嫂子這般待我,我聽的清楚明白了,也好當着父皇的面給嫂子賠不是。”
月嬋截住了李氏的話,一邊說,一邊擡起包着白帕子,染了豔紅鮮血的手順了順耳邊的頭髮,也好叫人看清楚,確實李氏紮了她,而且還扎的不輕。
天辰帝看清楚了,怒目瞪向李氏:“李氏,這是怎麼回事?你也是大族出身,向來知書識禮的,當初朕正是瞧你溫順和善,才把你指給子軺,誰知道你竟這般歹毒,這是虐待弟媳呢,大昭國立國百餘年,皇室裡多少婦人,還從來沒有你這般心腸的。”
李氏三番兩次被堵了話頭,又被天辰帝狠狠訓斥,當真是有苦說不出來,憋的臉都白了。
天辰帝又大聲道:“劉全喜,去讓人先拿些好藥給月嬋丫頭用上,可不能留下疤痕。”
說實在話,天辰帝還是蠻欣賞月嬋的,月嬋是幾個兒媳裡邊難得的聰明人,又是敢在他跟前直言的,天辰帝御極多年,能在他跟前不卑不亢說話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難得出現一個,他自然喜愛,月嬋嫁給高子軒幾年,時不時的進宮,也能在天辰帝面前說得上話,她又是個孝順的,得了什麼好物件,不忘進到宮裡來,時間久了,天辰帝倒是拿月嬋當女兒一樣看了。
月嬋被李氏傷了,天辰帝瞧着心疼,對李氏更沒個好臉色。
劉全喜這裡已經命宮女拿了藥過來,揭開帕子讓宮女給月嬋上了藥,高子軒在旁邊瞧着,直抽冷氣,一擡頭,憤怒道:“父皇,三嫂無禮,父皇一定要嚴懲。”
他又捧着月嬋的手左右瞧着,最後從自己袖口中摸出一條幹淨潔白的帕子給月嬋輕輕纏上,那動作小心細緻的很,看的李氏眼痠心更酸,三王爺何曾這般對待過她呢?
“父皇,兒子可就這麼一個王妃,平時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在她跟前說話,氣都不敢喘重了,就怕說重話讓她難受,氣出的大了傷着了她,兒子這麼的疼着,三嫂倒好,不問青紅皁白就這麼傷了,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您也給評評理,她要把兒子的王妃打出個好歹來,兒子可去哪裡再尋一個來。”
高子軒無賴的很,這話說的,月嬋在一旁聽的都汗顏,直暗罵這貨怎麼就硬跟了來,丟臉呢這是。
天辰帝實在撐不住了,一口水沒嚥進去,噴了出來。
直氣的他走下龍椅,走到高子軒身後,在高子軒屁股上踹了一腳:“說的什麼混帳話,這話也是你一個皇子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