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
老太太指着月嬋對身旁的翡翠笑道:“還是她們姐妹親近,看月嬋這個當姐姐的想的多周到,就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想到的,沒說到的,她全想着呢。”
說着話,老太太又拉過月娥和月婷來道:“你姐姐說的對,小孩子就該多注意着些,小時候貪圖舒坦,以後落了病根可就難受了。”
月娥雖然不願意,可還是應了下來,對月嬋表達了一番感謝之情。
可月婷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在老太太沒瞧見的時候,恨恨的對月嬋比劃了一下,月嬋也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和老太太說笑。
“老太太,再過幾日就是母親的祭日了,我和哥哥商量了一下,想去慈恩寺上柱香,也好讓佛祖保佑母親在天之靈……”月嬋低頭把意思講了出來。
老太太摸着她的頭一副慈愛樣:“你說的是,即是如此,我讓你們太太準備了,到時候你自管去就成了。”
月嬋一聽趕緊站起來向老太太行了禮。
“只你出門注意着一些。”老太太叮囑月嬋:“到了寺裡多添些香火錢,記得早去早回。”
月嬋一一的應了下來,又和老太太說笑一陣,就告辭出去。
她才走了幾步路,就見月婷追了上來,一把攔住月嬋:“姐姐,你是什麼意思?”
月嬋疑惑:“我能有什麼意思?我不都是爲了你們好嗎?”
“哼!”月婷冷哼了一聲:“說的倒是好聽,爲了我們好?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誰知道你屋裡有沒有冰塊,故意的不給我們冰塊,就是想讓我們熱的中暑了,也好讓你趁意。”
說着話,月婷一把拉過月嬋的胳膊來:“你敢當着我的面發誓,你沒有私自往自己屋裡運冰嗎?”
簡直就是無理取鬧,月嬋看着月婷,心說月婷前世可不是這樣的,怎麼如今變的跟潑婦一樣了?
有些弄不明白,不過,月嬋卻是不會在月婷面前發誓的,憑什麼月婷一個小女孩子說讓她發誓她就要發誓了,真當她自己是個人物了?
“妹妹這話什麼意思?”月嬋把臉一沉,胳膊一甩,她練功有一段時間了,自覺身強體壯,力氣也大了許多,一下子就把月婷甩出去老遠:“這就是你對我這個當姐姐的該有的態度嗎?”
看月婷還在愣神的時候,月嬋打蛇隨尾上,向前一步,極正色的看着月婷:“我這人做事情向來正大光明,該是怎麼的就是怎麼的,可不會那當人一套揹人一套,誰做了缺德的事情誰心裡明白,你們母女私藏好東西,那廚下的新鮮物件自己偷吃,別以爲真神不知鬼不覺了,真當別人都是瞎子聾子了,你要真不服氣,好,要發誓咱們一起到老爺,老太太面前發去,也讓大夥都瞧瞧誰心裡有鬼。”
月嬋義正言辭,搞的月婷完全怔住,彷彿不認識一樣看着月嬋,從來沒有想到過月嬋口才這麼好,她竟然一句話都反駁不得。
月嬋看月婷那個樣子,心裡冷哼一聲,心道不過是個紙糊的老虎,一紮就破,當即也不理會她,直接甩袖子就走。
這裡月嬋走後,月婷好一陣的回不了神,等醒過神來自覺受了委屈,當場流了眼淚,哭着找劉梅去了。
劉梅這裡正發脾氣呢。
她一走一個來月,府裡上下被月嬋打點的很好,月嬋也趁着這段時間安插了不少的人手,劉梅清出來一些,不過,大部分的不顯山不露水,劉梅還真搞不清楚哪個是月嬋安插的釘子。
看着帳冊,劉梅查不出一點的錯處來,不由的頭疼的緊,心說月嬋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小小的年紀做事情滴水不露,這要長大了,如何了得?
一時間,劉梅開始回憶起來,似乎她每次向月嬋出手都沒有佔到便宜,反而惹的自己一身的騷,月嬋那裡不但得了好名聲,又得了許多的好處。
就好像,她和月嬋之間鬥爭,越鬥,她越是弱,而月嬋越是強大。
這麼一想,劉梅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越想越是驚怕。
又想到這段時間老太太對她的刁難,氣的什麼似的,咬牙暗道:“老不死的東西,真以爲你就是孟家老太君了,哼哼,你若不識趣,我可不介意早點送你歸西。”
她這裡正想着呢,月婷一路哭着就跑來了,看到劉梅,叫了一聲娘一下子撲到劉梅懷裡:“娘,你管管月嬋,什麼東西嘛,不過是個沒孃的孩子,就在我面前充大頭,還罵我……”
劉梅一陣頭疼,想想月嬋的心計,再看看哭的跟個孩子似的月婷,更加氣憤不已。
“夠了!”劉梅低吼了一聲,把月婷嚇了一大跳:“你看看你什麼樣子,你和月嬋年紀差不多大小,月嬋什麼樣子,你又什麼樣子,整天就知道玩,玩,就你這模樣,長大瞭如何嫁得出去?如何比得過月嬋。”
月婷被劉梅訓的一愣一愣的,完全忘記哭訴了。
劉梅伸手按按額頭:“好了,你也別哭了,等過兩天娘給你們找幾個教養嬤嬤來,咱們先把規矩學起來,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別的不會倒還可以,規矩卻是不能錯的。”
月婷不敢說什麼,只好應了下來。
一說到嬤嬤的事情,劉梅倒是想出一個好主意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梅小聲道:“皓宇,月嬋,就讓我這個當太太的教教你們什麼是規矩吧。”
月嬋不知道劉梅在打什麼壞主意,她一心的準備出門,趁着上香的時候去鋪子裡看看,該怎麼裝飾或者尋些人手,都該先做起來。
過了幾日,到了蘇氏的祭日,月嬋早早的起了,由着畫眉和黃鶯服侍她梳洗。
穿了一件月白夾紗衣,底下淺碧色的暗紋長裙,頭髮梳了雙環望仙髻,只戴了幾隻淺色珠子,別的一概飾物皆無。
穿戴好了之後,月嬋出門,在門口碰到皓宇,見他穿了一件同色的月白長袍,腰繫淺碧走三線白玉扣腰帶,腳穿白色暗紋尖頭靴子,頭髮全都束起,用一隻碧玉環環住,手裡拿着一把摺扇站在門口,真真一個如玉公子。
對着皓宇笑了笑,月嬋由着丫頭扶着上了馬車,皓宇則上馬,在前邊帶路。
月嬋一行人一路走去,這時候天氣還早,月嬋和皓宇商量了,先去脂粉鋪子瞧瞧,然後再去慈恩寺。
畢竟中午炎熱的時候,寺裡有樹木遮陽,倒是不顯的太受不住。
行了一段路,眼瞧着到了西市開闊處,又行大概兩箭地,忽然間馬車停了下來,月嬋偷偷掀簾子往外瞧去,就見皓宇騎在馬上正和傅文彬說話。
月嬋心裡一怔,暗道這人怎麼來了?
傅文彬和皓宇說笑一陣,竟然和皓宇並騎而行,跟着去了脂粉鋪子。
車子拐過彎,月嬋就聽皓宇在外邊笑道:“妹妹出來吧,倒是到了。”
畫眉很有眼色的下車,扶月嬋下來,月嬋站在路面上瞧了瞧,這個地方倒是不錯,路面開闊,商家雲集,是個做生意的好去處。
再一瞧,傅文彬站在她面前盈盈淺笑,月嬋有些不愛理這人,可當着皓宇的面,卻不能使性子,只好微一行素禮:“傅三公子可好?”
見完了禮,月嬋瞧了皓宇一眼:“哥,咱們還是先進去瞧瞧吧。”
皓宇笑着點頭,帶着月嬋進門,一進門,就見當先一個開闊的大廳,裡面有紅木的櫃檯,幾個年輕夥計站在櫃檯後面,又有夥計笑着招呼客人,更有一個老掌櫃坐在一旁瞧着。
見月嬋幾個進來,一個夥計笑着上前:“幾位客人,想買點什麼,我們這店裡可有上好的……”
皓宇一笑:“得了,你們大掌櫃呢,先叫出來,就說東家來了。”
那夥計一驚,趕緊進到店裡邊,不一會兒,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出來,當先就對皓宇行禮:“不知道少爺來了,真是失禮了。”
皓宇扶起掌櫃的來,又把月嬋介紹了一番,兄妹倆和傅文彬告了一聲見諒,帶着掌櫃的到了後間商量鋪子的改造計劃。
月嬋詳細的詢問了鋪子的一些事情,這才知道老太太確實對她不錯的,這鋪子不但有店面,而且還帶着一個專種花草的小莊子,莊子上還有專門制胭脂的作坊,這裡不管是夥計,還是作坊的工人都是簽了死契的,更有一些是孟家的家生子,是絕對不敢興風作浪的。
月嬋瞭解清楚,倒是很放了心,只把那各色脂粉的方子交給掌櫃的,讓他注意保密,又叮囑了一些製作工藝流程,交待清楚了這才和皓宇出來。
他們倆一出來,就見傅文彬正無聊的坐在一邊椅子上喝茶,月嬋直往外走,皓宇卻是過去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傅文彬見月嬋出來,趕緊上前笑道:“孟小姐那些脂粉當真的好,我拿回去給家母使用,她老人家用過之後一直誇獎,讓我再尋些來呢,不知道您這裡什麼時候才外賣?”
月嬋回頭看了傅文彬一眼,低聲道:“這個我不知道,你有時間問問掌櫃的。”說着話,扶着畫眉的手上了車子。
傅文彬站在當地癡看了一小會兒,只心裡遺憾月嬋對他的不冷不熱,不過,鼻端還留着一些月嬋身上淺淺香氣,倒是讓他心下有些滿意,果然這次沒白出來,又見了佳人的面。
查過鋪子,月嬋幾個也不停留,一路就向慈恩寺駛去。
等過了鬧市區,車子駛上清靜地方的時候,卻聽前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車子停了下來,月嬋不明白是出了什麼事情,只讓畫眉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