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如今天辰帝的這幾位皇子斗的越來越厲害了。
不然,今日衆位王妃也不會這般互相諷刺尋事,月嬋這般想了一下,纔要說話,月娥挺了挺肚子,伸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摸了兩下,一笑:“八王妃小聲些,妾身雖然無事,可肚子裡這兩個卻是不經嚇的,瞧瞧,這麼一下功夫,竟蹦了好幾下呢。”
月嬋也笑了起來:“是啊,八嫂說話就是聲音太大了些,專怕別人聽不明白,我聽着啊,您是不是嫌棄我了,不然,也不會趕我走呢,您瞧瞧,這一桌都是咱們幾個妯娌坐着,八嫂讓我去別處,可讓我去哪裡?”
她這是點出八王妃話中不安好心的地方了,月娥那一桌坐的都是側妃,若是月嬋過去坐了,豈不是自降自份了。
月娥也是聽明白的,這纔給了八王妃一個沒臉。
到底,她們倆都是孟家女,自己斗的再如何,也沒有能讓別人當面給沒臉的,在外邊,總歸是要顯的姐姐妹妹和和氣氣纔好,這一點上,月嬋和月娥是出奇一致的。
兩個人夾槍帶棍的一通冷嘲熱諷,直氣的八王妃也白了臉纔算。
這時候,雲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快別和八弟妹逗了,瞧瞧,都快把八弟妹逗哭了,她啊,是個老實人,可不如你們倆,最是潑皮不過的。”
月嬋見雲氏出面,自然不能不給些面子,再者說,今兒這光景也是應該了,再不依不饒下去,也有些說不過去,便笑道:“二嫂這話。知道您心疼八嫂。也罷了,我們這潑皮無賴貨是最沒人疼的,只好乖乖住口。不敢再說什麼了。”
“瞧你說的這個可憐勁!”七王妃玉氏也笑了起來,一把摟過月嬋:“你放心,她們不疼你,七嫂子疼你。”
一時間。桌上氣氛這纔好了起來,不過,若是忽視慕容氏僵硬的嘴角,東方氏眼中的暗意,還有云氏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時候,丫頭撤下茶點。開始擺放菜品,十幾碟乾果冷菜上桌,又有十幾樣大菜上桌,這菜品倒是不錯。可惜天氣熱,衆人一通口角,也沒有什麼胃口,都只撿愛吃的吃了幾樣便不再動筷子了。
這裡飯罷,又有管事的大丫頭來請,說是三王妃給大家備了戲,請大夥去戲樓聽戲。
雲氏站起身,帶着衆王妃要轉移到戲樓。月娥站起來,乖巧的跟在雲氏身後。才走了沒兩步,臉上就不好起來。只顯的臉上白白的,氣喘吁吁,額上直冒冷汗。
“姐姐……”
月娥小聲叫着太子妃,纔想緊走兩步追上去,不防腳下一歪,竟是要倒。
“小心!”
月嬋飛快過去,一把扶住月娥:“你怎的這般不小心,自己身子也不注意,當心孩子有個萬一,有你哭的。”
她說的情真意切,在別人眼中,自然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
雲氏回頭,看了月娥一眼,也是滿臉的關切:“可是有什麼不適,也罷了,你不必跟着去了,那裡吵的慌,不利養胎,不若先歇息一下,再讓人送你回去。”
月娥白着臉道了謝,這纔在丫頭們相扶下去了。
月嬋拿着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心說月娥這身體到底是弱了許多,怕是……
她有些不敢想象了,不知道是老太太的手筆,還是雲氏或者太子府裡其他姬妾所爲。
一時,大夥到了戲樓,先請太子妃點了戲,她點了一出花好月圓,倒是個應景的。
戲臺子上小戲子聽了吩咐,早扮上相,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月嬋細聽着,唱唸作打都是不錯的,尤其是那個青衣,端的是妍麗非凡,眼波流轉間,把一個大家閨秀的思嫁之情表現的淋漓盡致。
月嬋不是個愛聽戲的,也有些聽住了,再瞧別人,也都聽的入神。
這戲大夥都聽了好些遍了,是各戶娶妻嫁女必點的曲目,講的是前朝的事,前朝致仕的禮部尚書柳老爺家有一女,從小與人訂了親,可惜那未婚夫家道中落,柳老爺嫌棄他落魄,想要和他退了親事,給柳小姐再尋如意郎君。
可這柳小姐卻是讀女四書長大的,聲言一女不嫁二男,若是柳老爺執意退婚的話,她便自盡,也不做出這種有辱閨譽的事來。
柳老爺無法,只得和柳小姐的未婚夫訂下約定,讓他進京趕考,若是考中,便回來娶柳小姐爲妻,若是考不中,從此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柳小姐瞞着柳老爺,拿着自己的私房錢送給未婚夫,資助他進京趕考,希望他能夠得中。
其間,那男子趕考,柳小姐出門上香,得遇宰相之子,那位公子相貌堂堂,又是個有才華的,一時間看中了柳小姐,讓人上門提親。
柳老爺動了心,想毀約把柳小姐嫁出去,柳小姐是個性子倔的,就要從繡樓跳下去。
她這樣的情深意切,也感動了宰相之子,再不說提親的事,倒是幫着柳小姐那位未婚夫得中進士,回來娶了柳小姐。
這戲倒是沒有什麼,關鍵圖的是那份喜氣,那份圓滿,這裡坐的都是女客,自然愛這皆大歡喜的戲,很多人都聽的入神,那些未嫁人的丫頭尤其是入了耳,只盼自己也能得位如意郎君。
月嬋聽了一會兒,就有些厭倦起來,慢慢拎了一顆冰鎮的果子放在嘴裡吃着,眯着眼睛,只當聽催眠曲了。
過了好一會兒,戲臺上鑼鼓喧天,已經唱到了柳小姐出嫁的那一出,月嬋被吵的厲害,少不得要打點起精神來瞧着,誰知道一會兒會不會有人讓她點戲。
這時候,就見一個小丫頭悄悄上了戲樓,輕輕走到雲氏身後,也不知道在雲氏耳旁說了些什麼,就見雲氏皺起眉頭來。一臉的不高興。
後那個小丫頭下去。月嬋倒是有些興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關注雲氏神情。見她也不過變了變臉,之後就專注看戲,竟是再看不出什麼來。
之後的戲各人點了一折,大多都是點那等喜慶熱鬧的戲來聽。月嬋越聽越是不耐,便和各人告了饒,自己帶了丫頭下樓去了。
她這裡才下了戲樓,迎面一個跟隨高子軒的小太監匆匆跑了過來,一見月嬋,連汗都顧不得抹一把,便趕緊行禮:“王妃。王爺有些不適,讓奴婢過來尋王妃一起回府。”
月嬋一聽有些着急,趕緊打發環兒去和三王妃說一聲,又問小太監:“王爺怎麼了?可要不要緊。和順在跟前伺侯着嗎?”
小太監仔細的答了:“王爺是中了些暑氣,倒是沒什麼,只是傷口有些發癢難受,和公公在跟前呢,只說讓告訴王妃一聲,沒有什麼大事,回去抹了藥便好。”
月嬋輕鬆一口氣,等了一下環兒回來。便帶着一羣丫頭婆子往門外趕去。
到了門口,見高子軒扶着和順的手正要上馬車。月嬋見他臉色確實不好,也着起急來。心急之下,並沒有讓丫頭們扶着,自己按住車轅,一跳之間竟上了馬車。
幾個丫頭只看的目瞪口呆,後來思及月嬋在郊外殺人的時候,身手也是極利落的,便也不敢再多嘴。
進了車廂,三王府的管事帶着幾個小太監在車廂內擺了冰盆子,車廂一時涼快起來。
月嬋催着車伕趕車,又看高子軒歪歪躺着,就過去握了他的手,柔聲問道:“先前不是還好好的麼?你若不舒服便讓人說上一聲,咱們早點回去,怎的硬撐着,若是……”
她話沒說完,卻見高子軒臉色慢慢變好,他一手緊抓住月嬋的手,無賴的把頭靠在月嬋膝上,竟是舒服的眯起眼笑了起來。
月嬋氣急,知道高子軒是裝病的,故意嚇人,就使勁拍他一下:“你起來,天氣這麼熱,你又死沉死沉的,壓的我腿都發麻了。”
高子軒只笑:“本王醉了,沒聽見小兔這話,呵呵,都說醉臥美人膝,今兒本王也嚐嚐這滋味。”
月嬋被他弄的哭笑不得,知道這人無賴,也不和他計較,只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好好的幹嘛裝病嚇人,不知道別人替你擔心麼?”
“別人?”高子軒擡手,輕撫月嬋臉蛋:“小兔沒有說實話,明明是你擔心,幹嘛怪到別人身上。”
只氣的月嬋想狠狠咬他一口。
過了好一會兒,高子軒才嘆了口氣坐起身來,他把月嬋摟進懷裡,小聲道:“還不是我那個好哥哥做下來的丟人的事,我若是不裝病趕緊走,誰知道會不會受到牽連。”
月嬋聽的迷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高子軒。
高子軒點了點月嬋的鼻子:“你也知道太子哥哥是個葷素不忌的主,平生最愛美色,甚至有些好色了。”
月嬋點頭,聽高子軒繼續道:“這也罷了,他卻什麼人都敢要,不管男女,只要長的好,都想要拽過來親香親香,剛在三哥府內,不是請了戲班子唱戲麼,那戲班子裡有一個唱旦角的,長的真真的好,二哥瞧了上了心,一時唱畢了,讓那男子過來敬酒,二哥就拉着人家不放手,五哥的人又在一旁起鬨,二哥一時也喝的高了,興頭起來,就要把那男子帶回去。”
這話一出口,月嬋嚇了一跳:“竟是這樣,太子莫就不怕了?他是一國儲君,名聲比什麼都重要,這麼正大光明的蓄養男寵,不怕皇上那裡……”
高子軒冷笑一聲:“我那二哥怕甚麼,他這些年順風順水的,早就養成了蠻橫的性子,前些時候還鞭打官員呢,這養個小戲子逗逗樂又算什麼事。”
說着話,他又摟了摟月嬋:“不過,父皇那裡怕是要生氣的,我可不想留下那裡被遷怒,就藉口中暑趕緊拉了你就走。”
一時,月嬋一陣沉默,耳邊響着高子軒的話:“我猜,那戲子怕也是五哥特意着人安排的,專爲了二哥而去的,若是二哥太過不像了,荒唐過份,怕這太子之位也是要廢的,咱們以後還是該小心些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