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看蘇蘇家的寶貝女兒竟然害羞了!”米雪兒捂着脣輕聲笑着。
戚夫人看不下去,拉着米雪兒到旁邊,輕輕拍慰顧瑾汐,“好了別介意,你米姑姑她素來如此,習慣就好。”
“呃……”顧瑾汐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蘇老太太在旁邊看着三個身着上號的雲錦用金絲銀線勾勒精美突然的三位貴婦,尤其是瞧着跟蘇怡關係還非常不錯,不禁老懷安慰。
可錢氏卻早已經是眼紅不已,看看顧瑾汐頭上那枚玉簪,幾百兩金子還可是幾萬兩銀子啊;想着看向戚夫人的眼底都不由得泛着光,還有剛纔那什麼上官夫人送出來的玉佩,光看蘇怡那模樣就絕非凡品;想着,她不由得推了推蘇岑,“今天可是你姑姑和表弟的大日子,還不快過去給你姑姑請安,順便看看你表弟,讓咱也沾沾喜氣。”
話音剛落,頓時覺察到大堂內十數雙眼睛齊刷刷的掃過來;感受到那些若有似無的眼光,眼角掛着那些竊竊私語的,捂着脣輕笑的,蘇岑頓時雙眸圓瞪,縮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頭,面色微微蒼白着,壓低嗓音低吼一聲,“娘!”
“還愣着幹什麼,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錢氏卻仍舊不知就裡地推搡着蘇岑。
“當真是有什麼樣的娘才能交出什麼樣的女兒。”
之前被羞辱得不輕的徐氏此刻見狀,總算是找着由頭了,不禁輕笑一聲。
“那可不是。”
徐氏剛開口就立刻有跟徐氏關係好的貴婦開口應和,“聽說是搶了表妹的東西,還被睿王爺當衆着人扒了衣裳,太后親自下令扔出皇宮呢。”
“要換成是我呀,早就不敢出門了。”
“就是啊。”
“不過要是我們,也做不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誰說不是呢!”
錢氏還沒回過神來,眼角掛到周遭那些人的嘲諷,頓時氣不打一出來,轉頭瞪向蘇怡,“你到底什麼意思?”
“娘,別說了!”蘇岑只覺得那些眼神,那些嘲諷,聲聲句句,都好似尖刀般不斷剜着自己的心臟般,疼,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轉頭瞪着顧瑾汐,憑什麼她就能受萬衆矚目,不管什麼時候都能被衆人喜愛,而自己卻只能這樣宛若小丑一般。顧瑾汐,這是你逼我的。
蘇老太太瞧着蘇岑那難看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轉頭看着蘇怡,“蘇蘇,這……”
“時辰不早,這祭祀應該也快開始了,就請各位移步到祠堂吧。”
蘇岑說着輕笑聲,轉頭朝着杜若和琴好道,“杜若快帶衆位客人去祠堂;琴好領着各位夫人、小姐請到宴客的韻然居等候,好好招待着,莫要怠慢了。”
“是!”杜若和琴好都是經過嚴苛訓練的,應聲鏗鏘。
各位貴婦人不管心裡怎麼想的,此刻都不能不給蘇怡面子,當然也有那等着看笑話的,對蘇怡羨慕嫉妒恨的,比比有之。
滿月禮是人生的開端,也是他走向社會的第一步。古人有云,“名以正體”,雖然子安的名字是早就已經定下的,但卻只有在這一天才能載入族譜,正式宣告。而能夠被請來見證滿月禮的,自然也不是常人;祠堂也並非什麼人都能去的。
身爲女子,一生只能進兩次祠堂;出生後滿月禮時,由母親或者奶孃抱着接受衆人的祝福,接受長者賜名;而第二次則是在出嫁時,焚香禱告,祈求祖宗保佑。
顧瑾汐自然也是不能去祠堂的,至於顧子騫兩兄弟也不能去,唯有顧淮、抱着顧子安的蘇怡,及被請來做見證人的一衆達官貴胄。
“顧國公府不愧是顧國公府,瞧瞧這院子裡的花木都不是凡品;這個時節竟然也能開得如此豔麗!”有貴婦瞧着韻然居內,花壇中的那些花草,不由得嘖嘖稱奇。
顧瑾汐微微笑着,“這花名爲月月開,顧名思義,每個月都會開上一回,每回開的話顏色大小都有差異,都是三哥從外地淘換來的,不值什麼錢;夫人若是喜歡,下次讓三哥給您也留意些就是。”
“顧小姐可真會說話,放心,顧三少是商人,我們也不能讓他虧本了,到時候給我們便宜些就是了。”對顧瑾汐的爽快,這些貴婦人也非常的開心。
身在她們那樣的位置,對於錢財名利看得並不是很重,更看重的反而是一些爲人所忽略的。如蘇岑那般斤斤計較,老謀深算,她們更喜歡顧瑾汐這般的直言不諱,不管有什麼不滿的,明道明搶,總比暗箭傷人來得讓人喜歡。
顧瑾汐微微笑着,“夫人您可真會開玩笑,哪兒能讓您破費,就當是瑾汐送您的伴手禮了。”
“哈哈,那本夫人可就不客氣了。”
“汐兒如果真的要送伴手禮,是不是也得加上我們?”
就在顧瑾汐跟幾位貴婦人笑得正歡的時候,孟靜嫺拉了秦念過來,朝着她微微笑着,“小子安的滿月禮竟然忘了我們的請帖,是不是該打?”
“哪能忘了你們,我還指着你們大出血呢。”顧瑾汐轉頭朝那羣貴婦微微頷首示意之後,轉身與孟靜嫺和秦念走到僻靜處,“請帖不是已經送到兩府了嗎?”
孟靜嫺卻是不依不撓,“那是送到府上的,怎麼能算我們的?”
“那還不簡單。”顧瑾汐揚眉,“這如果收了請帖那可是要送禮的,這禮物如果不讓我滿意的話,我可是不依的。”
“汐兒,你……”秦念有些不解。
同樣身着一襲火紅色的宮裝羅裙,秦念與米雪兒給人的感覺卻大不相同。米雪兒妖嬈火辣,身材更是火爆,一顰一笑都似帶着魅惑;可秦念雖然身着紅衣可給人的感覺確實生冷,帶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涼意。
顧瑾汐眉梢淺揚,“我什麼我,沒準備禮物?那可不行!”
“行行行,禮物都給你。”孟靜嫺說着從秦念手中拖過一個巴掌大的玉盒,入手還散發着溫潤如水的味道;並自己的一道塞到顧瑾汐手中,“這可是我們送給小子安的,你可別獨吞了哦?”
“嗯哼!”顧瑾汐垂眸瞧着她們送的禮物,打開盒子然後又飛快的闔上,眼底帶着弄弄的詫異,復又將東西塞回給兩人,“這,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
孟靜嫺卻像是早就料到了般,塞回給顧瑾汐,“都說了是給小子安的,想要退貨,讓他親自來!”
顧瑾汐,“……”
“汐兒你也不缺錢,不要總將自己與商人混作一談。”秦念斟酌了下語氣。
孟靜嫺卻是搖搖頭,“商人,沒有商人,咱們去哪裡買漂亮的衣服首飾。”
“可汐兒一個姑娘家……”秦念還是搖頭,她這樣往後定然會被宗人府嫌棄的。
“就她,哪裡像個姑娘了?”孟靜嫺嘴角微微揚起。
秦念抿了抿脣。
“放心,會沒事的。”
自從出現之後就一直眉頭緊皺的秦念,顧瑾汐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垂首看着她們送來的東西,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玉心髓和水蟒膽,都是解毒的良藥,尤其是玉心髓,都已經不能用珍貴兩個字來形容了,可遇而不可求;水蟒膽,還新鮮着,而且看這大小,那水蟒定然不會好相與的。
孟靜嫺拉着秦唸的手,不着痕跡地拍了拍。
“我說念念啊,你怎麼在這兒;來,這是母妃之前說要給你介紹的齊伯候夫人。”成親王繼妃許氏已經過來,拉着秦唸的手也不顧秦唸的不情願,直接朝着另外一邊上下打量着她的貴夫人走過去。
顧瑾汐眉頭緊皺,“這是……”
“哼。”
難得的,素來安靜嫺雅的孟靜嫺也有不耐煩的時候,惡狠狠的瞪了那成親王繼妃的背影一眼,“看起來應該是成親王最近動作太大,她感受到威脅了,所以想跟齊伯候聯姻,將秦念嫁過去。”
“可是那齊明正並不是什麼好人。”顧瑾汐有些擔心地看着秦念僵直的背影。
“好人?”孟靜嫺嘴角微微揚起帶着濃濃嘲諷的意味,“雖然那齊明正如今才十七,可家裡已經有八房侍妾,通房無數;甚至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五個女兒;整個涼都有誰家會將女兒推入火坑,哼!”
顧瑾汐頓時眉宇微微顰蹙着,“那成親王和世子就不管管?”
“世子早在好幾日之前就去了軍營,成親王這兩日……”孟靜嫺皺了皺眉頭,“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不應該啊!”
顧瑾汐聞言,心猛然就懸到了嗓子眼兒上,“難道他就任由繼妃將念念推入火坑不管嗎?”
“現在最怕的就是那個人去找皇上,汐兒你也知道那個人與皇上母族的關係,一旦聖旨賜婚,到時候……”孟靜嫺壓低嗓音,眼底帶着濃濃的擔憂,眼角掛到站在旁邊角落處的顧子騫時,她的眼神閃了閃,“其實念念對你家三哥……”
“這……不能吧?”顧瑾汐有些震驚。
“不管能不能,難道你忍心看着念念入火坑嗎?”孟靜嫺不由得嗓音拔高,惹來旁邊人的微微側目,孟靜嫺面色難看,拉着顧瑾汐往角落處又走了兩步之後,這纔看着顧瑾汐,非常認真的說道,“如果不是我哥哥早已經有了嫂子,這件事情我也不會告訴你。”
顧瑾汐薄脣微微抿了抿,“這……你讓我想想。”
“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個女人分明是將念念論斤論兩的賣。”孟靜嫺貝齒輕咬下脣,“念念說過如果讓她嫁給齊明正,她寧可死!”
“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顧瑾汐不解,對自家幾位哥哥的婚事;前世他們在還沒來得及婚配的時候,就已經死的死,亡的亡;整個顧家都沒有幸免。今生,她故意避開這個地方,就是爲了不讓他們還有遺憾,希望他們尋着自己深愛的女子,攜手此生。
如果是爲了秦念就要犧牲三哥的終身幸福,顧瑾汐非常的爲難,“念念難道就沒有心儀的男子?”
“你……”孟靜嫺只覺得自己都快給氣死了,瞪着顧瑾汐沒好氣的吹鼻子瞪眼兒,“你怎麼還不明白,念念喜歡的不就是……”
“小姐,不好了!”
就在孟靜嫺準備將事情給說出來的時候,腳步輕快,匆匆的白芷疾馳而來,面色擔憂。
“嗯?”顧瑾汐轉頭看着白芷,“什麼事情這般大驚小怪的?”
“蘇老太太突然暈倒了!”白芷艱難的吞了口唾沫,身子微微顫抖着,眼神似乎還有些閃爍。
顧瑾汐見狀,心底不由得有了三分涼意,看來這丫鬟果真是留不得了,原本想要問清楚事情真相,可白芷跑過來的時候非常的大聲,整個韻然居內不少的貴婦都聽到了,她無法只能道,“怎麼會突然暈倒的,林大夫呢,可是過去看了?”
“林大夫已經過去了,蘇老太爺也很着急,您快過去看看吧。”白芷抓着顧瑾汐的手。
顧瑾汐點點頭,面色沉了沉。
“那汐兒你先過去,我們的事情改日再聊。”孟靜嫺朝顧瑾汐點點頭,大庭廣衆,衆目睽睽,如果顧瑾汐不去,那根本就是在挑戰人們對道德認知的極限好嗎。
顧瑾汐點點頭,在離開的時候,側身壓低身子在孟靜嫺耳畔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拖延時間,我來想辦法。”
“好,拜託了。”孟靜嫺看着顧瑾汐與白芷離開的背影,心中搖搖頭,誰沒有遇上幾件糟心的事情,這看起來關係簡單的顧國公府中,怕也不是簡單得了的。
轉頭想打量顧子騫,卻發現整個院子裡哪裡還有顧家兄弟的影子,不知道爲什麼一股不想的預感浮上心頭;想要去找顧瑾汐,可偏偏自己的貼身侍婢妙雪這個時候尋了來,“小姐,您跑哪兒去了,夫人剛纔讓您過去;奴婢和紅箋尋了您好久了。”
“哦,我這就去。”
左右這裡是顧國公府,是顧瑾汐的地盤,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纔是。
從韻然居出來,繞過九曲迴廊,走到僻靜處時,顧瑾汐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就只覺得後腦勺突然一疼。
蘇岑從暗處走出來,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交給白芷,“這是賞你的。”
“多謝表小姐。”白芷點點頭,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顧瑾汐她還是有些擔憂,“那小姐她……”
“放心,我只是想讓她睡一覺。”蘇岑微微笑着,“如果有她在,定然不會讓我和二表哥安心的,待我跟二表哥生米煮成了熟飯,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白芷頓時低下頭,“那就多謝表小姐了。”
“只要你能讓子楚收了你,想做姨娘,我也不反對。”蘇岑說着,又扔出個重磅炸彈,“行了,你趕緊回去,別待會兒暴露了。”
白芷點點頭。
看着暈倒在地上的顧瑾汐,蘇岑朝暗處輕喝一聲,“看了這麼久的戲,該出來了吧。”
“嗯哼。”穿着與白芷幾乎同樣款式和顏色衫裙;梳着下人所特有雙丫髻的惜柔公主從假山背後現身,看着蘇岑,“你已經決定了?”
“這是她們顧家欠我的。”蘇岑恨得咬牙切齒,只是看着惜柔公主的打扮卻不由得眉頭緊皺,“惜柔公主,您傳成這副模樣是爲了?”
惜柔公主低下頭,“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也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已,只是那顧瑾汐……”
“哼!他們不是最喜歡將顧瑾汐捧在手心的嗎?他們不是最疼愛顧瑾汐的嗎?那我就偏要毀了顧瑾汐,毀了蘇怡,徹徹底底的毀了顧家,憑什麼,憑什麼我受了那樣的侮辱,她們卻能置身事外,那種感覺,我要讓她們也嚐嚐,那是她們自找的!”蘇岑笑得癲狂,咬牙切齒,整個人面色扭曲得,讓人看了都只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惜柔心底劃過濃濃的嘲諷和不屑,可面上卻未表現出來,只搖了搖頭,“那你想怎麼做?”
“將人弄到盼歸樓去,我已經將那裡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蘇岑壓低嗓音。
“好。”惜柔朝暗處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出來將顧瑾汐宛若麻袋般扔到肩上。
顧子騫和顧子楚到了盼歸樓的時候,整個院子裡空無一人,甚至連個下人都沒有看到,兩人對視一眼,帶着濃濃的好奇。
“會不會是觀語聽錯了,不在盼歸樓?”顧子楚眉頭緊皺。
“不,可能都在屋子裡伺候着吧。”雖然覺得不太正常,但顧子騫卻有些擔憂,擡腳上前,“我進去看看。”
顧子楚也趕緊追上去,“我也去。”
剛擡腳進屋,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只聽到“砰——”的一聲脆響,房門被緊緊的闔上;屋內陣陣甜膩的香味傳來,在外間的小香几上,內間牀榻旁邊的薰爐中,白色的香菸嫋嫋。
幾乎是第一時間,顧子騫就感覺到了不對,體內一股沒有來的燥熱,那甜香是,該死,“二哥,閉氣!”
然而,已經晚了。
“哈,哈哈。顧子騫,顧子楚,你們就好好享受吧。”屋外傳來一道意味不明的嗓音。
“誰?到底是誰?”
蘇岑和惜柔公主領着人在院子內,對視一笑,笑得非常的妖嬈。
“答應你的事情本公主已經做到了。”惜柔公主看着蘇岑,眼底帶着濃濃嘲諷的味道,“至於楚凌陽那裡,本公主會找時間給你安排機會。”但楚凌陽可不是顧家這幾個傻子,能這麼好騙的。
蘇岑低下頭,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好。”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不奉陪了。”
顧家明面上奴僕成羣,暗地裡的侍衛更不知幾何,那蘇岑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穿着自己的衣服,簡直是在作死呢,沒看到她都換上了府上下人的衣裳嗎。
“嗯。半個時辰之後,自然會有人發現的。”蘇岑低下頭嘴角斜勾着,顧家的下人也並非鐵板一塊,只是收買幾個人而已,顧瑾汐、蘇怡,你們都想不到吧。
……
屋子內。
顧子騫和顧子楚兩個人此刻艱難的癱坐在軟榻前的地上,面色通紅,額頭上不斷的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喉頭不斷的上下滑動着,胸前的衣衫已經微微扯開。
“該死,這是極品女兒香!”顧子騫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顧子楚幾年前男女感情尚未萌芽的時候就已經進了軍隊,鐵一般的訓練和紀律,後來成親王軍授命上戰場,每天都生裡來,死裡去;每天都有戰友死去,每天都有士兵受傷,誰還能顧得上那些,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濃烈的覺察到那種騷動。
顧子騫閉上眼,深吸口氣,“忍!”
“該死的竟然連門窗都被封鎖了。”顧子楚實在忍不得了。
“嗯——”
陡然屋內傳來一聲女子嬌軟的嚶嚀,顧子騫和顧子楚兩人皆是心底一怔,對視一眼,“這聲音是,汐兒?!”
“該死的,他們竟然敢……”
饒是顧子楚神經再大條,此刻也想明白了,那算計他們的人,給他們下這麼烈性的女兒香,還將顧瑾汐給放到牀上,是想做什麼。
顧子騫咬牙切齒,死死地拉着顧子楚,“不能進去。”
“痛,好痛!”
屋內卻傳來了陣陣痛呼,帶着撕心裂肺的感覺,帶着濃濃的壓抑,可有好似因爲無力而無法宣泄般。
顧子楚雙眸通紅,轉頭瞪着顧子騫,“汐兒在痛,汐兒在痛,你知不知道?”
“就算再痛,她也只能自己忍着!”顧子騫卻難得的清明,死死地拽着顧子楚。
極品女兒香,女子中了此毒,會痛不欲生,直到與男子交合;那種痛,是灼熱,好似火燒,又好似有人用刀子生生刮劃自己的肌膚一般,那種痛,雖然不曾親生體會,但他卻是見過的。在涼都城內那些春樓中,鴇娘爲了逼迫那些性子剛烈的女子接客的時候就會如此,不少女子忍不過去只能妥協了,可就算忍過去了,毒性不解,人也算是廢了。
想到這裡,顧子騫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啊——”
屋內陡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痛,痛!”
“汐兒在痛!”顧子楚雙目崩裂。
屋外,尚未走遠的蘇岑聽到顧瑾汐那撕心裂肺的痛呼,頓時只覺得心頭快慰至極,痛嗎?很快她會讓她嚐到更痛的感覺,千夫所指,衆叛親離!
到底是在戰場上洗禮過的人,顧子騫哪裡是顧子楚的對手,只聽到撕拉一聲布料被撕裂,顧子楚的衣衫撕碎,顧子騫來不及阻止,顧子楚已經跑進了屋內。
剛走到屋內時,入目頓時愣怔住了。
顧瑾汐坐在牀上,眼神清明,面色微微蒼白着,眸中似乎泛着若有似無的涼意,饒是身中女兒香的顧子楚也不由得覺得脊背一涼;葉貞娘恭謹地立在顧瑾汐的身旁。
“汐,汐兒!”顧子楚只覺得心裡煎熬非常,可看到顧瑾汐完好的時候,頓時不由得放下心來;精神鬆懈竟是直接癱倒在地。
隨後追進來的顧子騫同樣如此,轉頭看着顧瑾汐,“汐兒,你,你沒事?”
“你當誰都跟你們兩個笨蛋一樣?”顧瑾汐沒好奇的從懷中掏出個藥瓶扔給葉貞娘,葉貞娘擡手飛快的封住兩人的穴道,女兒香的藥性極強,更何況這屋內的可是極品女兒香,不先封住兩人的穴道萬一他們發起狂來,那她們的精心安排可全都廢了。
終於,給兩人服下解藥。
顧子騫和顧子楚仍舊有些全身脫力,看着旁邊的軟榻上,做下人打扮的惜柔公主和昏迷在他旁邊的蘇城,“妹妹你這是……”
“既然蘇岑安排了這場好似,我怎麼能不成全了她呢,嗯?”顧瑾汐尾音微微揚着,帶着淺淡的笑意,“岸叔,送二哥和三哥回房,貞娘,將兩人的衣服扒了,我們走!”
“是。”葉貞娘應聲。
葉岸聞言,卻是面色怔了怔,眼神灼灼盯着葉貞娘。
顧瑾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轉頭看着葉貞孃的眼神中帶着濃濃的打趣,“將春藥分別餵給兩人,然後將他們給弄醒就行了,左右藥性使然,他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是小姐。”葉貞娘也頓時身子僵着,轉頭含羞帶怯地瞪了葉岸一眼。
“別忘了把香爐裡面的殘香給處理了。”顧瑾汐眸色暗了暗,“再檢查一遍,不要有任何紕漏。”
葉貞娘點點頭,快速將地上顧子楚之前被撕裂衣衫的碎片全都收集起來,香爐中的殘香也小心翼翼的清理了,在裡面放上安眠的檀香,用檀香驅逐着女兒香所留下的殘留餘味。
葉岸見狀,頓時像是打了雞血般,兩手開工,一手一個拎着顧家兩兄弟直接離開;顧瑾汐與葉貞娘隨後,屋內一切如常。
“小姐,您爲什麼要放過蘇岑?”
在回房的路上,葉貞娘不解的問顧瑾汐,這件事情的主謀可是蘇岑。
“放過?本小姐何曾說過要放過她?”顧瑾汐嘴角微微勾着,猛然像是想到什麼,她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精芒,“貞娘,你知道這世界上最讓人覺得痛苦的是什麼嗎?”
“……”
葉貞娘思索了好久,搖搖頭,“貞娘愚昧。”
“世間最傷人摸過感情,而最讓人覺得痛苦的,呵呵。”顧瑾汐笑得低沉,笑得意味深長,“求而不得,得而不惜?不,都不是!”
葉貞娘看着那樣身上散發着濃濃悲哀的顧瑾汐,頓時不由得心就疼了下,她才十二歲,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而且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分明是曾經被深深的傷害過,可這分明是……不可能的啊。
對葉貞娘眼中的疑惑,顧瑾汐卻好似沒有看到般,“真正的痛苦,是以爲自己有希望,卻偏偏就是得不到,看得到,吃不到,懂嗎?”
“……”葉貞娘驀然。
倚着軟榻,神情慵懶中透着點點意味深長。
林大夫捋了捋下巴上爲數不多的鬍鬚,看着顧瑾汐,“丫頭,你可別再折騰了,老頭子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幾次了。”
“那你現在不也好好的。”顧瑾汐揚眉。
“你這丫頭,一點也不知道尊老。老頭子我可是幫你圓了不少話了吧?”林大夫揚眉。
“那也不在乎再多一次。”顧瑾汐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擡手輕輕扯了扯林大夫的鬍鬚,“好了,林爺爺,您就幫我這一次吧。”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現在顧國公府有留在顧國公府做了駐府大夫的,但林大夫的確幫了她不少,對他她心裡始終是帶着感激的。
林大夫聽到顧瑾汐的稱呼,頓時臉上的菊花立刻就展開了,“顧丫頭這可是你自己叫的啊。”
“知道了林大夫!”顧瑾汐故意癟嘴。
“沒大沒小的,叫爺爺!”林大夫下巴翹了翹。
“是是是,林爺爺,林爺爺好了吧。”顧瑾汐癟癟嘴,似乎帶着撒嬌的神色。
林大夫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帶着傲嬌的神色,“這還差不多,說吧,這次有需要老頭子我幫你做什麼?”
“也沒什麼。”顧瑾汐微微一笑,“剛纔在韻然居的時候白芷跑過來說外祖母突然暈倒了,我這個做外孫女的急火攻心所以暈倒了,請了大夫來瞧,剛醒過來,所以急匆匆的趕往盼歸樓,這是不是合情合理?”
林大夫搖搖頭,“你這丫頭到底腦子是怎麼長的,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林爺爺這話可是偏心,我這是本能反擊,自衛懂嗎?”顧瑾汐斜睨了他一眼,“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滅他滿門!”
“咳,咳咳!”
林大夫聞言頓時被口水嗆到,看着顧瑾汐,“小丫頭,整天打打殺殺的也不怕嫁不出去。”
“好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顧瑾汐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
“小姐,顧老夫人從祠堂出來了。”青黛接了半夏的話,趕緊進屋彙報道。
顧瑾汐點點頭,“林爺爺,咱們走吧。”
盼歸樓。
此刻滿月禮剛完就有下人急匆匆的跑來說蘇老夫人暈倒的消息,蘇怡急得臉色都白了,趕緊將小子安遞給乳孃之後,自己在蘇嬤嬤的攙扶下,也不顧身後的顧淮,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不明就裡的賓客,其中包括秦睿、楚凌陽在內的不少高官、家主都在內,也全都涌了過來。剛好在門口的時候遇到顧瑾汐一行。
“汐兒,你……你外祖母情況怎麼樣了?林大夫,林大夫怎麼現在纔來?”蘇怡面色微變,語氣似乎還帶着不滿。
顧瑾汐趕緊攙扶着蘇怡,臉上蒼白如紙,薄脣異常的蒼白。
葉貞娘見狀趕緊上前解釋道,“剛在韻然居小姐正在招呼貴客聽到下人說蘇老太太暈倒的消息,小姐氣急攻心直接吐血暈倒,奴婢送小姐回房的時候剛好遇上了林大夫,林大夫擔憂小姐就先給小姐診治了,小姐剛醒來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
“什麼?吐血?”蘇怡頓時緊張兮兮地拉着顧瑾汐,“汐兒,你沒事吧?”
顧瑾汐很是虛弱的搖搖頭,似乎爲了應證葉貞孃的話,她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外祖母吧。”
“嗯,也好。”蘇怡點點頭。
“林大夫,您快些。”顧瑾汐轉頭,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俏皮地朝林大夫吐了吐舌頭。
林大夫搖搖頭,對顧瑾汐的疼愛是發自內心的。
浩浩蕩蕩的幾十人走進盼歸樓,原本諾大的院子此刻竟然顯得有些擁擠,院子裡此刻空蕩蕩的,甚至連個往來的下人都沒有;在往前面的正房閣樓,上下兩層都門窗緊閉。
再往前走幾步。
蘇家兩老的臥室中竟然傳出來了某種似壓抑,似痛苦,又似銷魂的聲音。
在場的大都是男子,更是顧淮爲了顧子安的滿月禮請來的見證人,不管是身份地位上都很是超然,自然年紀也會大些;都是有兒有女的人了,誰還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原本只是雖宋院正來的溫安延頓時面色有些微紅,“師父,這,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太醫院吧?”
“看來蘇家兩老的身子很好,顧夫人也不用太擔心了。”自然也有那些不拘一格的,此刻淡笑着調侃道。
蘇怡低着頭面色也有些難看,心裡埋怨剛纔也不知道是哪個下人不將事情查清楚就來彙報,現在鬧出來這麼大個烏龍,簡直是……簡直是……羞死人了。
“好了蘇蘇,只要他們的身子沒有問題就行了。”顧淮輕輕拍慰着蘇怡的背。
院子裡卻是三三兩兩的,雖然都各自持着身份並不左顧右盼或者小聲談論,但那彼此的眼神卻能很明顯看到他們眼底的不屑和嘲諷,白日宣淫,嘖嘖,老人兒了,可真是不要臉!
很快,因爲蘇岑的緣故,整個韻然居的人也都知道了情況;有那與蘇怡關係好的,如戚夫人三姐妹,立刻有些緊張的表示要來看看,當然也有那些爲了看熱鬧的,如徐氏和成親王妃許氏,蘇怡能始終得顧淮寵愛,經久不衰,在這涼都的貴族圈子可是非常少見的。
女人嘛,誰沒有個嫉妒心。
很快,更多的人知道了。整個盼歸樓的院子裡,滿滿當當的全都是人,灬三三兩兩圍在一起,那些女子尋着各自的男人或小聲詢問情況,或面紅耳赤的聽着小聲咬着耳朵;至於那些貴女幾乎全都被攆走,這種事情,沒出嫁的女兒家哪兒能看的。
當蘇家兩老終於意識到了不對,推開一直阻擋他們的錢氏,匆匆趕得韻然居卻發現那裡只有年輕的女子,細細一問,才知道人都去了盼歸樓。
那裡不是他們住的地方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老太太有些焦急,轉頭惡狠狠地瞪了錢氏一眼,“還不快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娘,您這話說得好笑,我能做什麼。”錢氏只是聽了蘇岑的話,將蘇家兩老拉倒落幽閣去,只要不讓他們離開就行了。
蘇老太爺不信,惡狠狠地瞪了錢氏一眼,“最好是這樣,不然,哼!”
當他們到達盼歸樓的時候,整個盼歸樓的院子裡鬧鬧嚷嚷好似菜市場般。
蘇老太爺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卻剛好聽到有人調侃自己。
“哈哈,瞧着這位蘇老太爺可真是老當益壯,這麼久了竟然……嘖嘖……”
頓時,蘇老太爺就惱了,當場發怒,“你,混賬說什麼渾話!”
“你罵誰呢,老不死的。”那年輕男子原本跟旁邊的人說得正歡,此刻被人這麼開口訓罵,很是不滿的,揚起手竟然就要動手。
動靜太大引來了旁人的注意,蘇怡見狀,頓時瞳孔縮了縮,“齊世子,手下留情。”
“蘇蘇,你,你們這是做什麼?”蘇老太爺氣得臉都白了,尤其是聽到周圍那些隱隱約約談論的,竟然是在說他,簡直,簡直臊得他臉皮都快沒有了。
顧淮卻很快就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對,“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們怎麼在這裡?”
頓時衆人才回過神來,原來這兩位就是傳說中的蘇老太爺和蘇老太太;不過隨即回過神來,既然兩位老人在這裡,那裡面的是……
“到底是誰?”
站在院子裡許久,剛纔因爲院子裡的人鬧鬧嚷嚷的聽不清楚屋內的動靜,此刻全都靜了下來,那屋內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明顯。
饒是蘇老太爺此刻面色也不由得難看到了極致,蘇老太太更是面色通紅,感情剛纔他們進來的時候,那些人談論的竟然是以爲他們兩個老不休的竟然在……
“是誰,到底是誰!”蘇老太太氣得險些吐血。
“嘖嘖,小姑子不是我這個做嫂子的說你,這可是你安排給爹孃的院子,現在竟然發生這種事情,看來這顧國公府是得好好肅清肅清了。”錢氏幸災樂禍的開口。
衆人看向蘇怡的臉色也變了變;蘇怡的臉也頓時變得慘白。
“蘇蘇,怎麼樣,沒事吧?”戚夫人拉着蘇怡的手,惡狠狠地瞪了錢氏一眼,“到底顧國公府家大業大的,誰府上沒發生過糟心事兒,你們今天這麼看熱鬧,保不齊明天就輪到誰,少峰,去把門撞開,將你們的人給本夫人揪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本夫人侄子的滿月禮上不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