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着再耍什麼花招,否則再有下次……”秦睿周身散發着濃烈的戾氣,雙眸半眯,嘴角微勾,透着一股若有似無的笑意;眼角卻是掛着薛惜房間的方向,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本王就不知道那個孽種還能不能順利的來到這個世上了,哼!”
當真以爲他真的不敢對薛惜動手嗎?這次用的藥已經足夠讓薛惜喝一壺了,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動胎氣這麼簡單的了。至於顧瑾汐,他在不在乎?當然在乎,但是如今安太妃的內力被封,想要催動神照功根本就不可能,沒有安太妃的催動,那媒介只會陷入沉睡而已。雖然以他目前的力量只能封印安太妃一段時間,但只要薛惜肚子裡的孩子一日沒有順利出生,這安太妃就一日不敢輕舉妄動,他就能安心的去尋找神照功的破解之法。
站在旁邊的丫鬟和嬤嬤早就在秦睿與安太妃狀似不善的對話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退走到旁邊候着;到了她們這個份上,都是大宅後院甚至是皇宮裡面摸滾打爬多年的人物,又怎麼會不明白,主子間的事情,不是她們這些下人可以參與的。參與得越多、知道得越多,看似越受寵,越受重視;可是到了最後危險時,最先被推出去的人必然也是這樣的人。
安太妃被氣得胸口上下起伏,甚至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兩隻眼睛圓瞪,惡狠狠地瞪着秦睿,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不過到底還是顧忌着站在旁邊的丫鬟和嬤嬤。就算站的再遠,說話總也是隱隱能夠聽到的。想到這裡,她閉上眼,深吸口氣上前,站在秦睿的身側壓低了嗓音道,“你,你難道就真的不管那顧瑾汐的死活了?”
“你若是有本事再敢動汐兒一次試試!”秦睿面色平靜,語氣古井無波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臉上帶着濃濃的嘲諷看着安太妃,“再說了,你現在有本事催動神照功嗎?”
“你……”看着秦睿那樣的面色,那樣的語氣,安太妃雙脣緊抿,兩隻眼睛微眯,可到了嗓子眼兒的那些威脅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擡起手指着秦睿,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不過就這樣嚥下這口氣又實在是不甘心,只能惡狠狠地瞪了秦睿一眼,“哼,如果惜兒肚子裡的孩子沒有辦法順利的出生,那我保證這孩子魂歸離恨之時,便是她顧瑾汐香消玉殞之期!你以爲封了我的內力就沒事了,睿兒你還是太天真了些,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狡兔三窟,爲娘又怎麼會真的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哦?”秦睿臉上的笑意淺淺的,可是眸色卻仍舊非常的清冷;看着安太妃,雙眸都瞪圓了,“既然你這麼的有本事,那可就要將那薛惜給看好了!她那肚子裡的孽種,本王可是討厭得很呢!”
安太妃聽了這話,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此刻更是黑如鍋底,貝齒緊咬下脣,雙眸死死地瞪着秦睿,眼底透着濃濃的不敢置信,“你,你,那可是你的骨血!”
“本王的骨血?”秦睿仍舊嘴角斜勾,透着幾分邪肆和魅惑,“哼,你最好看好了薛惜,被總在本王面前晃悠,不然本王保不齊哪一日就看不過去直接將她給捏死了!”
“你,你……”安太妃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久,好久才從嗓子眼兒裡面擠出幾個字來,“秦睿,算你狠!”話音未落,安太妃卻是連看都不想看秦睿,直接朝着薛惜所在的屋子裡面走過去。走的時候,肩膀甚至可以地撞了下秦睿。
看着這樣一幕,楊帆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視線凝着安太妃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秦睿的側臉,低下頭在心底沉沉地嘆了口氣。現在的局勢很明顯,薛惜是太妃娘娘的軟肋,而顧家小姐卻是自家主子爺的命根子。這兩個人各自拿着對方的致命處不肯放手,只可憐了薛惜和顧小姐,分明就是無妄之災嘛,可是卻偏偏擺脫不了。
“砰——”
安太妃進入屋內,似是爲了發泄一半,門被她甩得哐當作響。聽到院子裡傳來的那聲巨響,楊帆頓時只覺得自己瞬間就清醒了不少,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擡起頭有些小意地看着自家主子爺,薄脣微微嚅了嚅,好半晌才從嗓子眼兒裡面擠出一句話來,“爺,這……”
“不用管她。”秦睿甚至連臉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笑意淡淡的,嘴角微勾似乎還帶着若有似無的味道,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如果這安太妃足夠的識趣就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薛惜那個肚子裡的孽種,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寶貝丫頭,他早就已經容忍不了;想到這裡,他面色清冷,轉頭看向楊帆,“你們的動作加快,務必在薛惜生下孩子之前將事情落實清楚!”
楊帆聞言,立刻點頭道,“是,屬下立刻就去!”
“記得別打草驚蛇!”看着楊帆那頓時正色的模樣,僵直的身子和嚴肅的表情。秦睿擡手輕輕地拍了拍楊帆的肩膀,“還有府上讓人時時刻刻的盯着薛家兩兄妹的行動。”垂下眼瞼,眼底仍舊帶着深深的疑惑和不解,顧瑾汐可從來都不會是亂管閒事的人。對於薛惜這種想找自己麻煩的更是恨不能直接給捏死纔好,又怎麼會主動開口替她求情的,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關節。
那丫頭喜歡安寧,喜歡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日子。不過到底是天不遂人願,此生生在這樣的家庭,有些事情就註定了沒有辦法過上那樣平常的日子;有些事情更是沒有辦法避開的。就算你不去找別人,別人也會來找你。就如同顧瑾汐,按着初心,她根本不想招惹安太妃,更不想跟安太妃走到現在這般水火不容的局面,但安太妃卻未必想要放過她。
從薛惜的院子裡回到榮恩閣。
安太妃面色始終黑如鍋底,難看到了極致。渾身內力被封,她根本沒有辦法運氣,別說對顧瑾汐動手,就連採陽補陰都只能靠最原始的手段。如果是以前在雲禛山也就罷了,薛惜那個蠢貨好忽悠得很,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必須得好好謀劃謀劃。不然,如果真的讓秦睿查出來點兒什麼端倪,到時候那事情可就大條了。不,不行,她必須要做點兒什麼。
站在周遭的嬤嬤、丫鬟們感受到安太妃身上那不斷變化的氣勢,所有的人都繃緊了皮,小心翼翼的繃緊了身子,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你們都退下吧,本太妃有些乏了,想歇息片刻!”翻來覆去的思索了好幾次,安太妃仍舊決定鋌而走險。當然雖然說是鋌而走險,可是必要的安排肯定是要有的。她閉上眼深吸口氣,內力被封之後,自己的身子本就比正常人更要弱些,現在早已經是強撐着的。一旦下定決心,立刻朝那些嬤嬤和丫鬟罷了罷手。
所有的下人聽到這句話都好似聽到了特赦令般,眼底飛快地染上了一抹明亮的色彩,強壓下臉上的笑意,恭謹地朝着安太妃福身道,“是,那奴婢們告退了。”
“那太妃娘娘是否需要老奴福身您沐浴更衣?”站在旁邊的張嬤嬤上前一步,薄脣緊抿着,語氣都透着幾分小心翼翼,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只讓安太妃覺得刺眼得很,她只是微微擡頭,瞧着張嬤嬤,眸色清冷,好似千年寒冰般。張嬤嬤原本就非常的小意,現在更是一顆心直接就懸到了嗓子眼兒上,艱難地吞了口唾沫,低着頭,“那老奴先告退了!”
張嬤嬤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在不斷的顫抖着,心也一直懸吊吊的,不知道爲什麼,這兩天覺得太妃娘娘脾氣越發的暴躁了,甚至都帶着點兒難以理解的味道。平日她不是在休息之前都要沐浴更衣的嗎,怎麼偏偏今天就……不過主子們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能夠管得了的;她低着頭,恭謹地退出了房間。末了,還非常小心翼翼地給安太妃將房門給闔上。
整個榮恩閣的臥室內,頓時就只剩下了安太妃一個人。她仰躺在軟榻上,面色凝重,臉上的笑意全無,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纖細挺直的身子出現在軟榻前面;嗓音清脆,透着幾分擔憂的味道,“夫人!”
“回來了?”安太妃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仍舊躺在軟榻上,似乎是沉沉地嘆了口氣,又似乎是帶着點兒什麼讓人看不透的色彩薄脣緊抿,“可曾查到什麼?”
晚清低下頭,臉上笑意全無,表情淡淡的,“目前並沒有什麼進展,畢竟咱們的人大部分都已經在上次折損在了元帝塚中。”想要培養人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畢竟她們所要做的事情非常的隱秘,更涉及到元帝塚這樣的秘密。正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是確定可信的,她根本不敢透露半分,現在所有的事情全都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甚至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已經被那些事情給壓抑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砰——”
猛然耳邊只傳來一聲巨響,晚清頓時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上,薄脣緊抿,小心肝狠狠地顫抖了下,身子也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着,“夫人!”
“沒用的東西!”安太妃已經從軟榻上翻身坐起,微微擡了擡眼皮沒好氣地瞪了晚清一眼,只要想到秦睿竟然因爲顧瑾汐威脅她,還有今天在薛惜院子裡發生的事情,胸口那樣的怒氣就越發的濃烈,似乎有隨時都要爆發的趨勢。不過在看到晚清那身子顫抖,面色蒼白得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暈過去般的模樣,安太妃深吸口氣,將所有的怒火都強壓下去,以儘量平緩的語氣道,“好了,你也不用緊張,夫人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晚清抿了抿脣,閉上眼深吸口氣,嘴角微勾,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意;喉頭滑動間,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道,“是,晚清明白!”
“你也知道,夫人的身子……”安太妃見狀起身,將晚清拉到旁邊的軟榻上坐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沉沉地嘆了口氣,“哎,眼瞧着上次都已經尋到長生不老藥,可誰知到竟然亂中被人做了手腳,咱們那麼多的姐妹全都葬身在那元帝塚中。”說到這裡,她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顧子騫,顧瑾汐……這個仇,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加倍的還回來!”
“……”晚清聞言,薄脣緊緊地抿着,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點點頭,“是。姐妹們的仇,晚清從不敢忘!”
“夫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安太妃聞言,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笑意;擡頭看着晚清的眼神也越發的溫柔了。她閉上眼深吸口氣,臉上的笑意淡淡的,“睿兒那孩子也真是的,真不知道那顧瑾汐到底又什麼好的,爲了她連自己的骨血都不要了。夫人啊,是心疼你!”說着,雙手捧着晚清的臉,眼底似乎帶着濃濃的慈愛,輕輕的將晚清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你呀,也別怪夫人偏心。薛惜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根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不過到底她哥哥是睿兒身邊的得力助手,只要夫人拿到那個孩子,到時候,你嫁給睿兒,這樣咱們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話音剛落,晚清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擡起頭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般,看着安太妃。雖然跟在安太妃身邊多年,爲她鞍前馬後,出生入死;雖然她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秦睿的感情。不過卻是從來沒有奢求過有朝一日自己可以真正的站在他的身邊,爲他生兒育女,爲他洗手作羹湯。
“傻丫頭!”看着這樣的晚清,安太妃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就這麼靜靜地抓着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你可是夫人我看着長大的,這些年你對睿兒的心難道夫人還能夠不瞭解嗎?那個顧瑾汐根本就是個脆弱的搪瓷娃娃,哪裡能跟你比。睿兒身爲攝政王,如今涼都又是暗潮洶涌,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站在他身邊共同進退的女人,而不是隻會哭哭啼啼,遇到什麼事情都需要睿兒來保護的負累!”
“晚清沒有夫人您說的那麼好。”晚清低下頭,聲音纖細宛若蚊子般;不過卻並沒有反駁。她自認爲跟顧瑾汐比起來,她更有資格站在那個人的身邊,憑自己的身手和頭腦,憑自己對那個人的心。
安太妃又怎麼會不明白晚清心中的想法,臉上的笑意漸濃,“傻丫頭,你好不好難道夫人還不知道。等此間事了了啊,你們的事情,夫人我就給你做主了!”
“多謝夫人!”晚清低下頭,面帶緊張,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傻丫頭。”安太妃的語氣透着幾分溫柔,拉着晚清的手卻是始終沒有放開,“不過話雖如此,夫人我這身子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還未可知呢。近日,我只覺得身子越發的困頓了,睿兒那孩子也不知道聽信了誰的謠言竟然將我的內力給封了……”說到這裡嘴角透着幾分苦澀,可是卻絲毫沒有怪罪秦睿的味道,“其他的其實我倒也不擔心,就是放不下你和睿兒,那孩子這些年過得太苦了!”說到這裡,似乎聲音都染上了哽咽的味道。
晚清聽了,頓時緊張兮兮地擡起頭抓着安太妃的手,“夫人,怎麼回事?他封了你的內力?”說着,掌間運氣,內力循着抓着安太妃的掌間就這麼傳了過去。果然,整個筋脈全都空蕩蕩的,根本尋不到丁點兒的共鳴,她立刻貝齒緊咬下脣,面色難看,“怎麼會這樣?”
“其實也不礙什麼事。”安太妃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
“怎麼會不礙事,夫人您忘了之前在雲禛山時那個大夫說過的話,您的身子可經不起這般折騰了。”晚清緊張兮兮地看着安太妃,可是有沒有其他辦法,只能低下頭,“晚清會加快尋找元帝寶藏的鑰匙殘片!”只要能夠拿到鑰匙殘片,到時候她們就能夠再次尋到元帝塚。
上次,夏雲楓、顧家兄弟帶人去尋找顧瑾汐和秦睿的時候,她們明明是親眼看着他們不知道怎麼的,直接就打開了那元帝塚的大門,還以爲那根本就不需要鑰匙殘片;可是後來,她們在過去的時候,不管用什麼辦法,可是那塊山壁就好似真的渾然一體般,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那時候,她們才意識到,事情根本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那次元帝塚之行,她們不僅賠上了那麼多的下屬,更賠上了自己手上原本擁有的元帝寶藏的鑰匙殘片。
“嗯。”安太妃拉着晚清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辛苦你了!”
晚清搖了搖頭,“晚清不辛苦。不過,如果那寶藏鑰匙的殘片真的在顧家,或許還有一個人咱們可以用得到!”她低下頭,略微思索,眼底立刻飛快地劃過一抹亮色。
“你的意思是說,顧瑾香?”幾乎是在晚清開口的瞬間,安太妃就知道了她想說什麼。薄脣緊緊地抿着,面色嚴肅,深吸口氣,“嗯,的確是。不管顧瑾汐承不承認,畢竟那顧瑾香也是顧淮的女兒,算起來也是夏涼國未來的公主呢。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回去吧!不過記得吩咐她小心點兒,可別露出了什麼馬腳!”
“晚清明白。”晚清低下頭,恭謹地應聲,“我看夫人臉色不太好,如果夫人沒有其他吩咐,那晚清就不打擾夫人休息了!”
安太妃聞言,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拉着晚清的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語氣透着幾分嗔怪的味道,“你這丫頭說什麼呢!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身子素來就是這副模樣,哎……”說着沉沉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沒有含飴弄孫的那一天。”
“夫人您不用擔心,您定然會長命百歲的。”晚清笑着道,“那夫人您好生休息,晚清就先告退了!”
“嗯,自己小心,注意身子!”安太妃笑得眉眼彎彎的。
只可惜晚清剛從榮恩閣離開,還沒來得及離開攝政王府直接就被早就侯在一旁的楊帆給逮了個正着。看到楊帆的瞬間,晚清頓時雙眸圓瞪,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
“哼,你是自己跟我們走,還是讓我打得你跟我們走?”楊帆冷冷地看着身着黑色衫裙,頭戴面紗的女子;那身材只覺得熟悉得很,好像是在哪裡見到過一般,可是具體的又說不上來;他面色非常的難看。
晚清低下頭,身子僵硬;雖然並沒有任何動作,可是視線卻早已經不着痕跡地將四周打量了個遍。夫人交給自己的任務尚未完成,哪怕是有任何一個逃脫的可能都不能放過;只可惜,讓她失望了,楊帆做事素來就是個滴水不漏的,又怎麼會給她逃跑的可能,十數名武功不錯的侍衛從各個角落包抄過來,她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直接就被楊帆給抓住了。
“完了!”在被抓住的那一刻,晚清的心裡只來得及劃過這句話。任是她在心中無數次的模擬過再次見到秦睿的場景,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副畫面。
楊帆將雙手被反縛的晚清帶到書房,朝地上一扔,看着坐在桌案背後閉目養神的秦睿道,“爺,這就是安太妃暗中的人,咱們侯了好久,今兒總算是將她給抓住了!”
“嗯!”秦睿擡起頭,雙眸半眯,看着被押在地上的晚清,同樣覺得這身材有些熟悉,可是具體的又說不上來。只是冷冷地朝楊帆使了個眼色,楊帆立刻將晚清的面紗撕了下來;那張臉非常的陌生,他又仔細地檢查了,確定晚清被沒有待人皮面具之後這才擡起頭朝着秦睿搖了搖頭。
秦睿見狀,雙眸微微眯着,凝着晚清,“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安太妃讓你做什麼?”
“哼!”晚清貝齒絲絲地咬着脣,卻是什麼都不肯說。或許是身子比自己更瞭解自己對那個人的感情,幾乎是在秦睿看過來的前一秒,她直接就別開了臉。她很明白,對面那個人或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對她產生感情,只有保住了夫人,她纔有機會站在他的身邊。
“爺——”再來之前,楊帆其實已經審覈過了,不過晚清的嘴太嚴實,他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也不知道秦睿的意思,所以纔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硬着頭皮將人給送了過來,“這個女的嘴太硬了,咱們要不要?”
“哼,本王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她的嘴硬,還是本王的刀比較硬。”秦睿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把她送到暗部,在問出咱們想要的東西之前,別讓她死了!”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安太妃究竟想耍什麼花招。
晚清聞言,頓時薄脣抿了抿,垂下眼瞼,可是到底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四月,天氣也漸漸的熱了起來;西楚如火如荼的科考也順利的落下了帷幕,在秦嵐的帶領下,新的朝廷似乎已經邁上了正軌。只是當初那些跟隨秦欒去了丹青山最後又葬身在古墓羣中的人的家族中仍舊有些不服氣,或不甘心的人,隱隱的還是有些騷動。
“滾!”雲雨之後,安太妃慢條斯理地整了整理自己的衣衫,看着躺在旁邊已經被榨乾了的男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不顧人家剛纔的賣力行爲。
男子擡起頭看着安太妃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不過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低下頭,默默的穿好衣衫,剛準備轉身離開,猛然只覺得自己的後脖頸一疼,轉頭看着安太妃臉上邪肆的笑容,擡手捂着自己的後脖頸,鮮血溫暖的血液流了出來,頓時眼前一黑,直接就倒了下去。
“哼,拖下去!”安太妃臉上的笑意仍舊透着幾分魅惑。
暗處立刻站出來一名同樣身着黑色衫裙的女子,直接就將那已經去了閻羅殿的男子給拖走了。森之連面色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自從全身內力被秦睿所封,近來薛惜又因爲月份越發的大了,根本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交合;至於秦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竟然真的連一點兒慾望都沒有。安太妃閉上眼深吸口氣,傳了熱水沐浴更衣之後,這才讓人將牀鋪都給收拾了。那些下人,雖然有人好奇,畢竟那屋子裡情慾的味道非常的濃烈,她們也不全是未經人事的丫鬟,還有好些早就已經爲人母的嬤嬤,不過這種事情,她們可不敢妄自猜測。
當外面有人通報說是薛惜來的時候,在屋子裡打掃的幾個丫鬟和嬤嬤都只覺得,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般,趕緊三下五除二將屋子打掃完了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夫人!”薛惜一隻手搭在梅紅的小臂上,另一隻手有些費勁地託着自己的後腰,臉上的表情非常的滿足,剛到屋門口就響起了脆生生的輕喚;不過真的到了屋子裡的時候,又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唔……夫人,這屋子裡什麼味道,是不是這些丫鬟偷懶了?”
安太妃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剛“吃飽喝足”,心情自然是不錯;對薛惜的話也沒有怎麼在意,反而雙眸眼神灼灼地盯着薛惜那隆起的小腹,眼底眸色晦暗幽深。不過臉上,卻是笑得眉眼彎彎的,語氣溫柔又透着慈和,“不是讓你好好的在房間裡面休息嗎?怎麼又跑出來了?”說着,語氣似乎還透着幾分嗔怪的味道,“這月份大了,身子沉,沒事就少出來走動,不然若是有個什麼好歹,到時候可怎麼辦纔好!”
“只在王府裡面,哪兒有夫人您說的這麼危險。”薛惜臉上帶着幸福的笑意,擡手抓着安太妃的手,只是近前的時候聞到安太妃身上的那股有些熟悉又說不上來的味道時,不由得微微蹙眉。不過很快就將那種感覺給壓抑了下去,仍舊笑着,“我都已經好幾日沒有看到夫人,這不今兒瞧着天氣不錯,就讓梅紅扶我出來走走,大夫也說了,趁着現在還能走動,多走走,對孩子好,往後也好生……”可是話還沒有說完,站在旁邊,捧着剛換下來的被褥和牀單的嬤嬤端着木盆走過去;那濃烈的帶着情慾和雲雨之後的味道鋪面而來,薛惜再也忍不住,猛的擡手捂着脣,側身,“哇——”直接就吐了出來。
安太妃見狀,臉上的笑意不減,不過凝着薛惜的眸色卻是越發的幽深,深邃。
“薛姨娘,你沒事吧?”梅紅見狀趕緊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薛惜的背,又體貼地從旁邊倒了溫水給薛惜服下,好久之後,薛惜這纔回過神來,只是因爲劇烈的嘔吐,眼眶都紅了。
“惜兒,你沒事吧?”好久,安太妃才淡淡的笑着支起身子,拉着薛惜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你這丫頭讓你平日裡注意着你還不信,這都已經幾個月了竟然還會孕吐,不行,得讓宋大夫來瞧瞧,我這寶貝金孫可不能有任何差錯!”說着,轉身就準備叫人,只是卻被薛惜給阻止了。
薛惜緊緊地抓着安太妃的手,搖了搖頭;嘴裡含着梅紅遞過來的酸梅,心裡這才總算是好受了些。朝着安太妃訕訕地笑着,“夫人您彆着急,我沒事的。”說着,低下頭,輕輕地扶着自己的小腹,“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這兩日沒有休息好。”
“嗯?”安太妃聞言,頓時顰眉蹙頞,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心裡卻是飛快地劃過一抹什麼,還算這薛惜識相,哼。不過有些事情看來還是得敲打敲打,“怎麼會沒有睡好的,你這月份越發的大了,你可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她等了這麼久,就等這個孩子出生了,甚至爲了這個孩子不惜跟秦睿翻臉,如果這個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她所有的希望就都落空了。她決定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沒,沒什麼的。”薛惜低下頭,臉上笑意全無似乎還帶着幾分失落的味道;自從她從潭柘寺回來,睿哥哥就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雖然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都讓下面的人準備得非常全面,可是那種感覺卻仍舊非常的不對勁,就好似沒有安全感一般。
安太妃見狀,面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是不是睿兒他又給你氣受了?”說着,不等薛惜回答,一隻手很快地拍在桌子上,面色難看到了極致,“睿兒他真的是太過分了,你辛辛苦苦苦的爲他懷着孩子,他竟然還這麼對你,不行這……”
“夫——人!”薛惜趕緊壓低嗓音輕喝一聲,生怕安太妃激動起來做出讓秦睿更討厭她的事情來;她閉上眼深吸口氣,蒼白的臉上帶着幾分勉強的笑意,“如今新帝登基,改朝換代正是動盪的時候,睿哥哥身爲攝政王自然是會繁忙一些,我,我真的沒事的。”說着,想起早前兒薛海跟自己說過的話,頓時又覺得有些不甘心,深吸口氣,貝齒輕咬下脣,晶瑩地淚珠兒在眼底打着轉兒轉兒。
“不,不對,肯定有什麼事情!”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飛快地擡起頭看着梅紅,“你說,你們家姨娘到底怎麼了,還有王爺,這幾天到底在忙什麼?”
原本恭謹地侯在旁邊的梅紅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點名,頓時趕緊低下頭,面帶恭謹道,“回太妃奶哥娘娘話,自從上次薛姨娘從潭柘寺回來之後,王爺就沒有再在薛姨娘的院子裡露過面了!”
“什麼?”安太妃早就知道,以秦睿對她、對薛惜那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能此生再也看不到她們,又怎麼會主動露面。不過心裡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面色沉沉,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這睿兒簡直太過分了,就算再忙也不能一次都不去看你吧,來人吶,去給我查查,睿兒現在哪兒?”
門外,立刻就有丫鬟推門而入,立在面前的空地上,恭謹地福了福身,“啓稟太妃娘娘,王爺今兒下朝就直接去了蘅蕪苑,現在還沒回來!”
話音尚未落地,緊接着又是“砰”的一聲巨響。
“夫人!”薛惜一副要哭不哭的可連模樣,拉着安太妃的手,貝齒緊緊地咬着下脣,眼瞧着淚就要落下來了,可是偏偏她又強忍着就是不哭;出口的話雖然透着委屈,可說得卻是大氣。她低下頭,閉上眼深吸口氣,“顧小姐的身子素來不好,睿哥哥去看看她,看看她也是應該的。畢竟……畢竟蘅蕪苑顧家的身份不同尋常。”只是那帶着哭腔的話卻並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安太妃的情緒不但沒有被安撫下來,反而火氣越發的盛了,“哼,身子不好,他又不是大夫,去看了難道就好了?自己的娘,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女人全都不要了?每天就知道那個狐狸精,真不知道暗狐狸精究竟有什麼好的,這顧家到底給他灌了多少迷魂湯?”
“……”薛惜聞言,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清淺,不過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卻滿滿的都是快意;當然,臉上是不會表現出來的,不僅不會,反而會做出一副非常大氣的模樣,拉着安太妃的手,“夫人,您也不要生氣。睿哥哥的前半生一直辛苦,如今好不容易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其實惜兒是開心的。”說着,臉上似乎仍舊帶着幾分失落,“雖然讓睿哥哥覺得幸福的不是惜兒,可是惜兒還能夠陪在睿哥哥的身邊,已經足夠了,真的夠了。”
“你這個傻丫頭啊,你……”安太妃抓着薛惜的手,不斷的搖頭,臉上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沒好氣地瞪了薛惜一眼,“你呀,就是太善良了。那顧瑾汐小小年紀就長得跟個妖精似的,又慣會勾人,睿兒比她年長這麼多,我是擔心她以後會做對不起睿兒的事情。”
薛惜聽了,兩隻眼睛頓時瞪圓了,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她不斷地搖頭,“不,不會的。夫人您多慮了。暫且不說睿哥哥武藝高強,本就能延年益壽,就說顧小姐她的身子那麼虛弱,能不能陪睿哥哥走完此生尚且是個未知之數呢。”
“你這丫頭,看你現在這樣,往後等顧瑾汐過門了,有的你哭的。”安太妃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晦暗。那顧瑾汐的身子的確不是很好,不!是很不好,而且不是一兩日了。本來就是個病秧子,到時候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怕也是怪不到自己的身上。想到這裡,她垂下眼瞼,眸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亮色,像是有了什麼主意般,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轉頭卻看到薛惜那眉頭緊鎖的模樣,薄脣緊抿間,帶着濃濃的擔憂色,“顧小姐的身子的確是太弱了,聽說宋大夫都已經住到蘅蕪苑專門給她調理身子了,可是她的身子卻還是……睿哥哥對顧小姐用情有這般的深,我真的擔心有朝一日如果顧小姐去了,那睿哥哥該怎麼辦?可惜,我只是個小小的姨娘,買不起什麼補身的藥材,不然,能給那顧小姐補補身子也是極好的。”
“如果要說補身,上次睿兒拿回來的雪靈芝倒是極好的。”安太妃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般。
薛惜聽了,原本眼睛還量了一下,不過聽到後面,面色又黯然了下來。低下頭沉沉地嘆了口氣,“雪靈芝是好,可是卻只有這麼一支,也都已經沒有了。”
------題外話------
親愛的們,元旦節快樂!新的一年開開心心,笑口常開哇,最後附送心兒的超級大麼麼一個,(づ ̄3 ̄)づ╭?~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