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阻礙,百里修握着銀簪望張若心的手指輕輕一紮,鮮紅的血珠子立刻冒了出來,他掏出白帕子交給冷意晴,吩咐道,“替我捏着。”
冷意晴連忙用白帕子按住了張若心的手指,納悶地望着百里修,急切地想知道結果。
看着尖頭慢慢變黑,百里修朝劉大夫點點頭,劉大夫便上前過來查看,兩人交頭接耳了一番後,百里修才朗聲說道,“若溪是中毒了,而且極有可能中了砒霜的毒。”
這話引得一片譁然,很快就有御醫出來否認百里修的判斷了,“若是依着銀簪變黑就判斷是中了砒霜的毒,那麼我們這些御醫就該回家了。”
又是砒霜!
冷意晴懷疑砒霜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肯定是有人蓄意爲之。
“來人啊,”明王立刻吩咐了侍衛進來,“給我把伺候大小姐的丫鬟都找來。”
侍衛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押着好幾個女子過來了,其中就有銀鎖,“給王爺請安。”
“說,你們誰給大小姐下了砒霜?”明王緊盯着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待無人出聲時,他指着其中一個丫鬟說道,“你站出來。”
“王爺,”丫鬟戰戰兢兢地跪地求饒,“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
明王下了拔步,手往侍衛身邊一提,一抹亮光凌空而起,與此同時,那丫鬟的身子歪在了地上,脖子上清晰可見一條血痕,而人已經死了。這便是明王的手段!
“還不說嗎?那你站出來。”明王又指着另外一個丫鬟說道。
這個丫鬟沒來及邁步就癱軟在地了,哭喊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是要給大小姐吃砒霜,但是是還沒的來及放呢,您看砒霜都還在我的手裡呢。”
說完,丫鬟掏出一個小紙包,只可惜,還沒來得及爲自己辯解,就被明王一劍了結了性命。
這動作快得令冷意晴起疑,難道明王都不想知道是丫鬟爲何要害張若心,會不會另有主謀。
“王爺好快的速度啊,”百里修笑了一聲便恢復正色了,“但是王爺似乎不想知道是誰要害若溪啊。”
“丫鬟麼,不是爲了財,就是爲了情,本王心裡有數,”明王說完,朝冷意晴愧疚一笑,“還真是本王冤枉了你,等本王空了親自登門道歉。”
“不用了,”冷意晴纔不稀罕這假惺惺的道歉,“王爺若是有心,就找出毒害姐姐的兇手,若是沒本事,小女子現在就請您帶着您的一羣御醫離去。”
明王尋了條椅子坐下,冷麪問銀鎖道,“大小姐今日從百里府回來之後,可還去過哪裡?”
銀鎖上前一步,屈膝回道,“不曾離府,只因王爺府中的三夫人來過,所以我們小姐一直陪着。”
“若蘭來過?”明王凝重的臉上浮現一抹異色,說道,“那丫頭也是個閒不住的,總喜歡找若心聊天,她應該沒什麼嫌疑的。”
“是,”銀鎖作爲丫鬟,唯有附和,再則是王爺的最得寵的侍妾來拜訪張若心,是連着馬車一起進得院子,而銀鎖只有守着院門的份兒了。
冷意晴聽了明王的話,爲張若心傷心起來了,這都還沒進門呢,明王就有三個侍妾了,往後要是嫁去王府,雖爲一府主母,可對着一堆的女人,也真是有的受了,心裡悲涼之餘,這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剛好滴在了張若心的手背之上。
冷意晴趕忙吸了吸鼻子,拿起白帕擦拭手背上的淚花,就在這時候,她發現了一處異樣,白色的帕子爲什麼會有黃色污跡。
她拿到鼻尖輕嗅了一下,一股子清香淡淡地暈開,是好聞的橘子味,她連忙翻看了張若心的手指,五個手指有三個沾染了黃色污跡,奇怪,張若心到百里修的時候連一點蔬果都沒出過,怎麼手上會有這香味?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回張府後吃了橘子,而且這橘子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毒的。
“銀鎖姑娘,我有話問你。”冷意晴不容絲毫怠慢下來了,要是不查個清楚,還不知道有多時候人要被傷害。
銀鎖朝明王福了福身,朝冷意晴走了過來,面色恬靜地問道,“冷小姐,您有何吩咐?”
“我姐姐回來之後,可是吃了橘子或者柚子之類的蔬果?”
銀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搖頭,“大小姐回來之後根本沒時間吃,明王府的三夫人早已經在門外等着了,和大小姐一起進了院子,而且奴婢記得桌上是沒有橘子的。”
線索就這麼斷了?冷意晴怎會就罷休呢。
百里修見她冷肅無比,上前問道,“晴兒,你可是有什麼發現?”
冷意晴把帕子遞了上去,沒有靠太近就聞到了帕子上的味道,而且他也發覺這香味來自張若心的手指,“剛剛就聞到了,我以爲是她慣用的香粉,所以沒仔細聞上一聞,看來是疏忽了。”這話也是告訴了冷意晴,他百里修不會在意除冷意晴之外任何一個女人。
“你看,接下去該怎麼辦?”冷意晴徵詢道。
“既然若溪有可能是吃了被下毒的橘子,那麼找到橘子皮興許就會發現了。”百里修遲疑了片刻,轉身對明王說道,“王爺,可否借你的兵用一下。”
“何用?”明王警覺地問道。
“找出兇手,”百里修沒有多做解釋,除了橘子被下毒之外,他心裡憂有了另外的擔憂,只是現在不方便說而已。
“你們都聽百里修差遣吧。”明王對着門外的一排士兵吩咐道。
“是。”
百里修微微頷首,算是謝了明王,然後勾住劉大夫的肩膀一同出門了,不過一會兒,門外火光沖天,隨後又慢慢地散去。
而後,百里修一個人走了進來,來到牀邊替張若心又診了脈,擔憂的神色這纔有所緩和,“雖然脈象微弱,但是還算平穩,若是這麼不吃不喝下去,不出七天,她就會活活被餓死,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出中毒之因。”
還有七天的時間,冷意晴這才放心,只要她知道是誰下毒害得張若心,那她冷意晴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半個時辰過後,整排士兵已慢慢地來到門口了。
“進來說話吧,”百里修一抹鼻子,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還好冷意晴有所發現,而真相好像離得越來越近了。
爲首的士兵捧着自己的長衫,走到桌邊時,將長衫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居然是一堆黃橙橙的橘子皮。
“百里修,你搞什麼鬼?本王的士兵就用來找橘子皮?”明王何等地高傲,見自己的士兵幹着無聊的事情,難免發火。
“王爺稍安勿躁。”
百里修說完,用銀簪刺了幾下橘子皮,而銀簪卻沒有變色,冷意晴看到這個結果,心裡不免一涼,難道毒不是被下在這橘子裡,那到底會是在哪裡呢?事情彷彿又回到了原地,讓冷意晴無所適從了。
“銀鎖姑娘,你可否把桌上的橘皮重新整理一下,看看有幾個橘子?”
話音一落,銀鎖怔了怔,然後看着桌上滿是污泥的橘子皮難以置信地望了百里修。
“甭管我有什麼用,整理好就行了。”百里修瞄了明王一眼,這話也是剛好堵住了他的嘴。
“可是橘子皮被剖得如此破碎,奴婢怕是要花不少時間整理。”
“你只需要找出橘子的蒂,有幾個蒂就有幾個橘子,很清楚。”百里修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白摺扇,這讓冷意晴驚喜地雙眼放光,她怎麼把冰蟬給忘記了,那是可解白毒的寶貝啊。
這時,劉大夫提着一隻大茶壺進來,與百里修對視後站在了一旁。
“王爺,百里公子,這裡總共二十隻橘子。”
百里修上前一看,果真是二十隻橘子,而且他臉上的寒霜瞬間滑去,毫不客氣地說道,“王爺,看來要找您的三夫人過來問問話了。”
“什麼?”明王本來不打算作爲了,但是聽聞百里修的要求,頓時覺得無理了,“百里修本王放任你查若心中毒的原因,可不是讓你來找我的麻煩的,再說,和我們家若蘭有何關係?”
“王爺,此言差矣,這橘子來自您府上,所以微臣認爲還是叫來問問爲好,”百里修面上客氣,可實際寸步不讓,要是明王不同意他也有辦法讓他同意。
“本王的侍妾豈可輕易叫出來見人,就她來找若心聊天,也是連着轎子一起擡進來,你的要求太無理了。”明王果然如百里修預料的那樣,開始故意爲難了。
“如此,那微臣就不得不認爲毒害若溪這件事情是王爺策劃的。”
“什麼?”明王頓時拍案而起,震驚地朝百里修望了過來,“百里修,你大膽,居然敢污衊本王,本王有何目的要害自己的未婚妻,你到是給本王說出個一二出來,不然本王今晚讓你們走不出這屋子。”
百里修若是害怕明王,就不會輕易插手此事了,“若溪喜歡玉琪的衆所周知的事情,你說別人會不會認爲王爺是爲了嫉妒琪王,所以才下手傷害自己的未婚妻,因愛生恨的事情滿地都是,王爺要是想做到清者自清,恐怕是沒辦法了。”
“你……”明王氣得滿臉漲紅,無從反駁百里修的話。
冷意晴聽了百里修的話,是覺得他分析得太妙了,簡直就是倒打明王一耙了。
“來人啊,把三夫人請過來。”
“是。”士兵領命而去。
百里修朝銀鎖招了招手,待她上前一步後,悄聲囑咐了幾句,銀鎖點點頭,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