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妹字,語調稍微下降,語氣加重,從他脣邊溢出,帶着別樣的詭異,餘音嫋嫋,在聽話的人的心尖上一圈一圈地,如同石頭投入湖中,漣漪擴散開。
而他的樣子,依舊冷冷冰冰的,但清雋的眉宇卻透着戲謔與,隱隱的即將破繭而出的巨大愉悅。
種種跡象表明,此時的簡陽,很開心。
她自然知道他在開心什麼,可是……簡陽居然是撿來的?簡鍾晴呆了呆,好不容易穩住神,再跟簡陽對視時,表情說不出古怪,她先是看了眼沉浸在回憶當中,不願再理會他們的閉目養神的盛月,“她……我能帶她離開這裡嗎?”
簡陽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他將一切真相都攤開在她面前,原意並不是爲了聽她對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關心。
“她的情況,留在這裡比較好。”大概怕她不死心,他又耐着性子補充她知道,“她身體虛弱,我特意讓人引了溫泉水進來,這邊溫度合適,另外,她比較善變敏感,有陌生人出現的地方,她會容易犯病,可犯病會引起她身體的其他毛病,剛纔你看見的,還算不上冰山一角,她下半輩子都住在這裡,你要是想,可以隨時來看她。”
最後一句話,簡陽說的不太情願,但是,這話,卻是爲了給簡鍾晴打強心針的,不得不說。
畢竟對盛月的情況不甚明瞭,聽過簡陽的分析,簡鍾晴便沒有強求了。
她小臉黯然地看着盛月,偷偷告訴自己一句,來日方長。
可是,這簡單的來日方長四個字,當中蘊含着多少的條件付出,之前她一個人的時候,還能自如面對,從此以後,怕是不行了。
她跟盛月相認了,便不想分開,而盛月……即使將來有機會,她想將盛月一併帶走,怕也是比登天還難。
簡陽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把柄的。
饒是她的注意力過分集中在盛月身上了,簡陽順着她視線不冷不熱地看過去一眼,提醒道,“她睡了。”
盛月一隻手還攬着肚子,可輕閉着眼睛,雙腿蜷縮起,呼吸柔和,久久沒有變換過其他動作,可不就是睡進去了。
雖說氣溫合適,但是人睡着的時候,身體溫度會降低,簡鍾晴隨手拿了椅子背上搭着的一條毯子,蓋在盛月的身上。
睡夢中,盛月彎了彎脣,含糊地呢喃一句,“顏顏,是我的女兒呀……”
如果說先前的相認,給簡鍾晴的,是震撼的感覺,此刻,聽着盛月睡夢還惦記着她,她是滿心滿眼的柔軟。
媽媽……媽媽……她拿修長白皙的手指滑過盛月熟睡中的臉顏,“我想待到她醒來再走,哥你先回去吧。“
這話,是對身後的簡陽說的。
簡陽卻緘默着沒有離開的意思。
無需回頭,便能感受到身後的人強大的執拗的氣息,簡鍾晴幾番掙扎,最後咬了咬脣,語帶爲難,幾乎是帶着被要挾的憎惡去說出這一番軟讓的說話的,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我給不了你迴應,至少現在,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我需要時間,你先讓我消化下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