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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馬車早已回府,現在她們所乘坐的馬車是在太西湖邊上租賃來的,馬車普通至極,對方根本就沒把她的身份想的多尊貴,換言之……那個想要讓她陪酒的登徒浪子的身份也許不一般。
等等
她現在是帶着葦帽的,這些人卻說她長的水靈,難道……只有在那裡她才展現過真容,想來適才她在裁縫鋪外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們瞄上了?
對方是誰?又有什麼來頭?居然膽敢在街上強搶民女?
是她太大意了。
“大膽”連滾帶爬的重新回到顧月池身前,秋玲心中雖十分恐懼,卻仍舊強撐雙臂護主:“你們連將軍府的大小姐都敢不敬嗎?”
“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留着兩撇鬍須的漢子甩手就給了秋玲一巴掌,“將軍府的大小姐?小爺我還是宰相家的大少爺呢。”
“秋玲”沒等那漢子近前,顧月池快步上前蹲在秋玲身邊,作勢要把她扶起,小聲叮囑:“這些人不會相信你的話,回府之後切記不要去找娘……”話因尚未落下,顧月池便被大漢扯着手臂拉了起來。與此同時又有人把秋玲揪起來,調笑道:“這丫頭仔細看來姿色也不錯,可以讓爺好好玩玩。”
“放手”秀眉一立,顧月池陡的掀起紗巾,一雙眸子凝視着那漢子。
黑眉一聚,沒想到顧月池的目光居然如此犀利,那漢子心中咯噔一下。提着秋玲的手僵持在半空。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顧月池現在肯定這些人背後一定有靠山。
這個人……膽大包天
“放了她,我跟你們走”越是膽顫時,就越要冷靜相對。伸手整了整衣袖,她擡頭迎向爲首的那個漢子,眼神絲毫無懼。
“放了她”爲首之人擺了擺手,秋玲得以回到地面。
“小姐”秋玲驚慌失措、泫之若泣。
對秋玲使了個顏色,顧月池雙手交握,穿過幾個彪形大漢,上了他們身後的那輛被故意改裝過的舊式馬車。
顧月池心知這一關躲不過,只得寄望秋玲脫險,趙氏身懷有孕,不能受到驚嚇,所以不能去找她。不去找她又能去找誰?去找顧振濤?此刻他該還沒回府,凌瀟瀟不知去向……直到此時事到臨頭她才知道自己在危難時刻能夠找來幫忙的人寥寥無幾。
罷了罷了
反正只要不找趙氏,隨便她去找誰,只要能把她救出去就成。至於在這之前,她必須要想法子先保全自己。
馬車顛簸前行,從上車顧月池便被蒙上了黑布,雙眼什麼東西都看不真切,這會兒靠坐在車上,她能夠確定的是此刻她們走的已然不是官道,官道平整寬敞,可她們此時走的路卻十分顛簸,似是在走土路。
心中思緒飛轉,她雙手揹負於後,將早些時候掖在袖袋裡的賬冊悄悄撕碎,所幸這輛馬車足夠破舊,到處都在咯吱咯吱的響着,她把紙屑順着身後的間隙扔下。
顧月池被劫,秋玲心急如焚,顧不得臉上火辣的巴掌印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將軍府後,她直接便到前院去尋顧振濤,聽聞顧振濤尚未回府,頓時有些亂了方寸。
顧月池說過此事不能驚動趙氏,趙氏和腹中胎兒萬一因此事有個閃失,她十條命都不夠賠的。斟酌再三,她只得一跺腳,留了張條子差人去兵部趕緊送與顧振濤,自己便孤身前往聚福堂。
初到聚福堂,在院子裡並未找到顧媽媽,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進堂廳一問才知,老夫人和姨奶奶帶着三姨娘和顧月瑤今日皆都去了安寧寺……這,二姨娘素來不管事兒,四姨娘雖好鬥,卻不是個主大事之人,顧月池不讓驚動趙氏,可眼下府裡能夠做主的家主只有趙氏一人了。
在聚福堂的院子裡徘徊許久,秋玲終是一咬牙,往琴瑟閣的方向狂奔而去。~
“秋玲丫頭?你何時回府的?大小姐可是回房歇着了?”剛剛匆匆忙忙進了趙氏的院子,奶孃正在院子裡洗着衣裳,看見秋玲後便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讓秋玲一時無法開口。
自從真心跟隨顧月池後,秋玲對奶孃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因爲如此,奶孃對她也格外的親切。
臉露驚色,奶孃把手裡洗到一半的衣裳放回水中,直指秋玲腫的老高的臉頰:“這是怎麼弄的?”
“剛回來的時候下車猛,不小心磕到的。”伸手護着自己的紅腫的半張臉,左右看了看,沒回答奶孃的其他問話,秋玲面露急色:“夫人呢?”
撈起水裡的衣裳用力擰了幾把,奶孃回道:“夫人今兒午膳後便覺得身子不適,早早就歇下了。”
聞言,秋玲的心可謂是哇涼哇涼地。
見她臉色不對,奶孃忙問:“找夫人有要緊事?”
“沒……沒……”
笑的比哭還要難看,秋玲搖搖頭。
目送秋玲離去,奶孃一臉奇怪,有些狐疑的搖了搖頭,她繼續洗着木盆裡的衣裳。
趙氏身子有恙,直接讓秋玲的把放到嘴邊的話都吞了回去。心底裡沒個主意,思緒糾結的出了院子,她十分沮喪的跌坐在門外,充分體會到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感受。
即便現在她不驚動趙氏,待到晚膳時趙氏一定會起顧月池,到時候她該怎樣回話?
“阿彌陀佛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你保佑我家小姐平安無事。”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知這話顧振濤那裡根本不可能有回信,不過她還是決定前去探尋一下。
思緒混沌的穿過河道,秋玲快步向着前院方向而去。
忽然,她腳步一頓。
是簫聲
悠揚的簫聲響起,聽着不時傳來的簫聲,她眼中淚光涌動。
禁苑中的那一位
她怎麼把他給忘了?
一拍天靈蓋,秋玲轉腳便向着禁苑跑去。
禁苑之中,弈天一改往日白衣風範,身着一件淺暖色長衫正如往常一般坐在假山上吹着簫。
“弈公子”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秋玲氣喘的彎着腰,對着假山上的弈天大喊一聲。
悠然回頭,見秋玲如此模樣,弈天溫潤一笑,將簫收起:“秋玲丫頭,好久不見了。”
“呃,是”自從顧月池讓趙氏禁足之後,她們主僕便從來沒來過禁苑,自然就沒見過弈天。扶着門框站直腰板,秋玲語帶哭腔:“小姐有難,還請弈公子出手相救。”
面色一沉,弈天問道:“月池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覺得腳底發軟,秋玲顫巍巍的將在北城門處遭遇之事毫無遺漏的跟弈天講述了一遍。
聽聞,弈天臉色變了變,握着長嘯的手也收緊幾分。“你們不知對方是何人麼?”
秋玲搖搖頭:秀眉糾纏,她催促道:“弈公子,奴婢,奴婢……求救無門,算是走投無路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央求着,秋玲便要對弈天跪下。
長簫輕擡,弈天止了秋玲下跪的趨勢:“你不必跪我。”
“嗯?”秋玲滿臉問號。
“這陣子月池小姐沒來過禁苑,想必你們已然知曉我並非自由之身。”面無表情,弈天道:“禁苑爲何稱之爲禁苑你難道不知?我若能夠去救人,又何必在此被禁錮多年?”
眼波輕顫,在炎炎盛夏,秋玲的心頓時跌入谷底,冷的直哆嗦。
她唯一看到光明的路又被堵死了麼?
“弈公子”
秋玲還是不死心。
轉過身去,弈天不看秋玲,語氣溫和依舊:“你們家小姐的忙我幫不上,你還是趕緊去找鎮國將軍想辦法。”
心中一嘆,秋玲期期艾艾的起身,轉身便離了禁苑。
秋玲走時,弈天並未看她,待她走後,他握着長簫的手指因爲用力,早已微微泛白。
秋玲到前院的時候,顧振濤已然匆忙回府,跟秋玲問明白事情經過,堂堂大楚王朝的鎮國將軍勃然大怒,但因顧及到趙氏,他並未有什麼過激行爲,只是立刻暗中調派人馬開始從北城門入手,仔細打聽那夥人的來歷。
其實整件事情根本經不起推敲。
北城門是什麼地方,那是京城每日人口流動量最大的城門之一,但凡城門都少不了會有士兵把守,可在顧月池出事之時,哪裡有那些以保家衛國爲己任的士兵的影子。
由此說明了什麼?
顧振濤相信顧月池就算逃不出魔爪,卻也能想辦法保自己周全。冷靜下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夜提那些守城的士兵,之所以夜提,是因爲他不想打草驚蛇,以至於害了自己的女兒
顧振濤是誰?
他可是當朝的鎮國大將軍,赫赫有名的兵權掌控者,在他突審之下,那些小卒子險些嚇破了膽,不等他細問,他們便都招了。一問之下顧振濤才知,那日顧月池在裁縫鋪外時好像被什麼人看上了,於是此人便花大價錢買通那些士兵,讓他們袖手旁觀。而他則派了一些人馬將顧月池堂而皇之的給擄了去。
雖不知顧月池被帶去了何地,不過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想到自己治下的士兵居然如此膽大妄爲,顧振濤直接肅清軍規,把他們全都發配到邊關去守邊防了。
緊接着,他開始查找顧月池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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