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銀光閃耀出死亡的氣息,那一剎那有人感覺到了,也看見了,尖叫聲響起。
妖嬈背對着孫芷晴,未有發現,依舊端着茶杯,等着婆婆喝茶,尖叫聲響起時,她纔有所覺,回頭時,一道刺眼的銀光於眼前閃過,離自己僅有二三釐米的距離。
她下意識地將茶杯摔向了孫芷晴,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但,孫芷晴竟然躲過了,茶杯哐啷落地,驚了一票人,沒注意的,此時也都注意了,其中就有萊陽,臉色大變地撲了過來,卻是有點遠。
正當所有人以爲要出人命時,叮的一聲,似有什麼東西彈到了刀刃上,緊接着孫芷晴被一股看不見的外力推倒,摔在了主桌上,餐盤落地,酒杯碎裂,滿目狼藉,她也沾了一身的油水,趴在桌上狼狽不堪。
萊陽伸手將妖嬈拉到了身邊,心驚道:“你……沒事吧?”
妖嬈搖頭,別人沒看見,她卻是看見了,視線瞥向剛纔飛過的小蚊子。
“小晴!”孫夫人驚恐萬分,疾步跑過去扶起她。
孫芷晴眼神渙散,像是中了魔咒了,回頭看向妖嬈時,瞳孔放大,一副吃人的模樣。
在場的夫人們都被她的神色嚇到了,紛紛退開。
萊陽喝道:“孫芷晴,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衆行兇!?”
孫夫人護着女兒急道:“不是的,我女兒不是想殺人。”
“你當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嗎,她分明就是想殺了葉嬈。”餐刀就握在她手上,只要是長眼睛的,都看到了她行兇的過程,根本抵賴不掉。
“萊陽少爺,這真的是個誤會,小晴只是……”孫夫人愛女心切,急着辯解,估計也是急火攻心了,說話有點語無倫次,“她只是像切面包,對,就是切面包。”
今日的菜單上有餐前面包,那種棍式的麪包,需要切開了沾黃油吃。
“孫夫人,你休要狡辯,她分明就是衝着葉嬈去的。”萊陽可不許她隨便找個理由瞞混過去,揚起手準備叫保安。
這種惡毒的女人應該馬上扭送警察局。
孫夫人死死抱着女兒,“不準動我女兒,我們是尉遲夫人請來的客人。我孫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許你們無禮。”
萊陽冷笑:“你當你女兒是皇帝老兒的公主嗎。”
孫夫人嚎叫:“葉嬈又沒有受傷!”
這個理由就太過分了,聽得衆人唏噓不已。
殺人罪,和殺人未遂,性質是一樣,都是謀殺,不過是一個成功了,一個失敗了。
尉遲府的保安們聽到召喚就來了,站成一排,等着萊陽發號施令。
孫夫人急了,推搡女兒,急道:“小晴,你快和大家解釋,你不是要殺人,你只是要切面包。”
孫芷晴擡起頭,仍是直愣愣地瞪着妖嬈,整個人看上去很陰森。
妖嬈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好似遭人控制了一樣。
“小晴你說話啊!”孫夫人催促。
孫芷晴置若罔聞,突然推開她,指着妖嬈的鼻子吼叫道:“我就是要她死,她配不上夜辰少爺,夜辰少爺是我的,是我的!”說完,她便瘋了一樣的大笑,然後尋找能傷人的武器,抓到一個盤子,敲碎後,拿起鋒利的碎片就要扎妖嬈。
“哎呀,孫小姐瘋了!”人羣裡有夫人驚恐地嚷道。
孫芷晴真像是瘋了,不管不顧地朝妖嬈揮舞着手裡的碎片,孫夫人忙不迭上去攔截,她似是沒看到自己的母親在眼前,揚手劃了過去。
“啊!”
孫夫人的臉頰被劃了個正着,半張臉都是血。
“還不快抓住這個瘋子!”萊陽朝着保安喝道。
保安立刻上前圍堵孫芷晴,孫夫人捂着臉大叫:“別傷了我女兒,別傷了她。”
這點保安們心裡都有數,今天來的客人非富即貴,他們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膽子都不敢傷了他們,何況還是這麼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但很快,嬌滴滴三個字就從他們大腦裡刪除了。
眼前哪裡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姐,分明是隻母老虎,拽着手裡的瓷片張牙舞爪,幾個人都被劃傷了,雪白的瓷片上沾滿了鮮血。
有幾個膽小的夫人小姐見不得血,驚叫後,乾脆昏了過去。
場面頓時亂了。
顧卿晚更是驚慌失措,沒想到好好的年會會生出這麼件破事來。
孫芷晴就像只放出牢籠的野獸,沒有理智似的,見人就傷,爲怕生出更大的事端,顧卿晚趕緊叫身邊鳳僕役去幫忙,這些僕役是之前用來對付妖嬈的,都是些練家子。
聽到命令後,他們立刻出動,捉住了孫芷晴。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賤貨,我要殺了她。”孫芷晴紅着一雙眼,歇斯底里地吼叫,掙扎。
萊陽對着旁邊的傭人命令道:“還不去打電話報警。”
“不要!”孫夫人撲了過來,“萊陽少爺,不要叫警察,千萬不要叫。”
警察若是來了,她的女兒就完了。
“這種話你不要和我說,等警察來了,你自己去解釋吧。”
傭人打算去叫警察時,顧卿晚喝道:“不許。”
萊陽氣怒:“這種事不叫警察來,難道還想私下解決?”
顧卿晚就是想私下解決,她現在頭很疼,本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打擊葉嬈,讓她離開夜辰,順道和孫家定親,誰想,葉嬈沒趕走,自己訂下的媳婦卻發瘋了。
這事要是讓警察來了,她的臉還往哪放。
“萊陽,孫小姐可能只是一時氣憤,沒控制住自己。”
“她差點殺了葉嬈。”這事他不能當沒看到。
顧卿晚看向妖嬈,知道癥結在她,咳了聲:“葉嬈,你怎麼說?”
妖嬈只覺得好笑,她可是受害者,若不是自己反應快,加上有人暗中護着她,她就中招了,指不定會一屍兩命,看得出顧卿晚是想將事情壓下去,想的美,她可不會隨了她的意,但是她也注意到了,孫芷晴有問題,這個女人就是再腦殘,也不可能傻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殺她,她想對付她,暗地裡有的是機會,這次落了下風,找機會報復回來就是了。
當衆殺人,真以爲自己是天皇老子投胎有持無恐嗎,還是她孫家勢力大到能一手遮天,就是能一手遮天,目擊者那麼多,有願意息事寧人不多管閒事的主兒,當然也有正義之士,比如阮夫人和李夫人,這兩位可不會隱瞞不說。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在,但她現在想不出來。
只記得……
她突然在人羣裡尋找莊流裳,發現她竟然不見了。
“葉嬈,你傻愣着幹什麼,說話啊。”顧卿晚急需她表態。
妖嬈這會兒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反問道:“婆婆想我說什麼?”
“當然是給孫小姐求情啊。”
求情!?
虧她說的出來。
妖嬈嘴角勾了勾,爲了私慾,這女人連良知都不要了。
顧子汐見狀,眼神暗了暗,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說道:“姑姑也是心善,念在孫小姐年紀輕,一時爲情所困衝動了些,好在人沒事,也就是孫夫人受了傷,看樣子也不嚴重,今天過年,大好的日子,別被這等事打攪了,多晦氣,孫小姐也是初犯,往日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各位夫人也都清楚。年輕人嘛,一時想岔了也是有的,知錯能改就好。我看,孫夫人臉受傷了,還是去醫院看看,留了疤就不好了,至於孫小姐等她冷靜了,改日登門道歉,這事也就了了。”
孫夫人一聽,感激極了,忙道:“對,顧小姐說的對,小晴真是衝動而已,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絕不再犯。葉小姐,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同窗的份上就別與她計較了。不如這樣,你看你要什麼,只管開口,只要我孫家有的,必定親手奉上。”
話說到這份上,已是十分厚顏無恥了。
萊陽抖了抖眉毛,張口就想罵,但顧卿晚比他快,陰着一張臉喝道:“萊陽,這裡沒有你的事,你給我閉嘴。”說完,她看向妖嬈,目光裡滿是威逼:“葉嬈,你怎麼說?”
她還能這麼說,這不明擺着逼她放過孫芷晴嗎?
“我……”
“等一下!”阮夫人看不下去開口了。
顧卿晚臉色一白,目光看向阮夫人時,一絲嫌惡從眸裡閃過。
“尉遲夫人,這不是小打小鬧,是蓄意傷人。”
孫夫人嚷道:“阮夫人,我可是與你交好許久了,小晴平日裡也是叫你一聲嬸嬸的。”
“孫夫人,情義歸情義,但律法應當在前,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該受到懲罰,做母親的應當及時糾正孩子犯的錯誤,怎麼可以徇私舞弊,孫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孫仲森老爺子更是司法界的泰斗,若然今天這件事不遵循司法處理,老爺子在在九泉之下,豈能瞑目,你這不是往他臉上抹黑嗎?”
孫仲森是孫芷晴的爺爺,曾擔任司法部長,是個憎惡分明的人物。
孫夫人可不想聽這些,哭嚎:“夢雅,你這是要逼我們母女去死啊。”
阮夫人皺眉:“我哪裡是逼你去死,我是讓你堂堂正正去面對,別愧對了孫家祠堂正樑上掛的那塊牌匾。”
“我不管!我不要女兒坐牢,坐牢的話,她這輩子就毀了。”
“你這是慈母多敗兒!”
“兒什麼兒,你女兒有了好人家,就不管別人死活了,你黑心腸!”
阮夫人氣結,還想繼續訓斥兩句,被李夫人使的眼色阻止了。
孫夫人哭鬧不休,見在場沒人幫她,疾步跑到妖嬈跟前,拽着她的衣服道:“葉小姐,小晴是不對,但她也是太愛夜辰少爺了,你相信你我,要我知道這孩子會這般傻,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這樁婚事。”
說到底也是她自己私心,沒想會害了女兒,真是悔不當初。
“你就放過我女兒吧,我答應你,她不會再和你搶了。其實我們也沒有想過要搶,是……是……”話說到這,她沒繼續說下去,回頭拉攏幾個平日裡處的不錯的夫人幫着一起求情。
有幾位夫人被她求得拉不下臉面了,對着妖嬈也說了幾句。
妖嬈越聽越來氣,明明自己纔是受害人,在她們嘴裡卻成了沒容人之量的小人了。
孫芷晴可憐,難道她就不可憐,她若是真被紮了,死了,她們也想要她息事寧人嗎?
在這件事上她絕對站阮夫人的邊。
“我……”她決定報警。
話剛起個頭,一聲冷喝打斷了她。
“報警!”
聽聞,在場的人齊齊看向門口,夜辰沉着一張臉,步伐穩健,周身寒氣逼人地走到了妖嬈身邊。
“你怎麼來了?”
“閉嘴!”
她鬱悶了,好好的兇她幹什麼。
殷伯也在,但站在門口沒進來,腦門上都是虛汗。
妖嬈明白了,是殷伯通風報信了。
“尉遲少爺,我求求你!”孫夫人就差跪下了。
夜辰陰冷地睥睨她,“不報警也可以,我現在就找人將她綁了沉湖。”
啊啊啊……
已經過了七點了,夜的屬性出來了,休想他會理性處理事情。
孫夫人聽了直髮抖,對上夜辰的眼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走!”夜辰拉起她的手就走。
她不得不跟上,“去哪?”
“我去哪,你就去哪!”
“可是你媽這邊……”這裡的事還沒處理完呢。
“萊陽!”夜辰停了腳步回頭。
“啊?”
“記得報警,誰敢反抗,一起抓。”
“明白!”
孫夫人慾哭無淚跪坐在地上,孫芷晴看到夜辰後,拼死掙脫,但顧家的人力氣很大,壓着她不放,大約是怕她吵鬧,乾脆捂住了她的嘴,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夜辰離開。
出了副廳,夜辰兇狠地瞪了妖嬈一眼。
她被瞪得渾身不自在,“你瞪我做什麼,犯錯的又是我。”
“眼睛爲什麼那麼腫?”她眼睛腫得都成核桃了。
“這個啊……”妖嬈對此還是很驕傲的,“哭戲!”
聽聞,夜辰一臉的不爽,拉着她進了走廊上的一間休息室,裡頭沒人,他關上了門,將妖嬈摁倒了牆角跟。
“你這是要幹什麼?”
他不說話,伸手撩起她的裙子。
“哎哎哎……”妖嬈臉紅了,裙子都撩到大腿根了。
“這就是你的哭戲,捏大腿!”
她雪白的大腿上有兩塊擰過的痕跡,都發紫了。
“我又不喜歡哭,不這麼做哭不出來啊,你……你把裙子放下。”
他粗糲的拇指撫上那些發紫的淤青,心疼地吼道:“笨蛋!”
“纔不是笨蛋,這是計謀!”
“我看你是皮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