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即便是錢珍珍也已經委屈得說不出話來了,原本只是以爲錢慕錦在外面流浪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什麼男人,兩人拜了天地,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肅王殿下!這個女人當真是好命,爲什麼隨便遇到的一個人都是這樣能幹的人?她死死地握着拳頭,只恨自己剛纔動作慢了一步,沒能早些將錢慕錦給毒死,否則她也不會有機會活到現在!人,穆子宴是要不回去了,事情也因爲齊承容的出現,硬生生的逆轉了生機,等到穆子宴和錢珍珍回去之後,宋家三兄妹終於忍不住來找齊承容詢問這件事情。容景之竟然會是肅王殿下,還是流落在外的肅王殿下。可當初他爲什麼要說是錢慕錦的表兄呢,當宋光詢問出這一點的時候,宋勵有些不自在地望向一旁,這些事情宋勵其實是知道的,只是當初在錢慕錦的要求之下他並沒有向家裡人坦白,只是爲了將容景之留下來,雖然他們兩人並不是真正的表兄妹,不過是陌生男女可是相處之時,他們從未有過逾越之舉,所以他到最後也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直到容景之離開,他們也不過是以爲他要去別的地方做生意……
“錢府的事情我從阿錦那裡已經瞭解到了一個大概,你這一次來找阿錦,也只是希望阿錦能夠回去主持錢府的大局。可是她出來這麼,穆公子都能將錢府的事情打理得妥妥帖帖,證明本公子的能力也絕非一般,既然是這樣的話,阿錦會不會這個時候回去,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等到本王確定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別的問題,這裡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自然會帶着她回到錢府,這一點。穆公子不必再擔心。”
穆子宴咬咬牙說道:“錢府……”
“她從不曾說,那是因爲你並不一定會是一個讓她什麼都可以說的人,現在本王可以確定他就是本王拜過天地的妻子,難道,穆公子還有什麼異議嗎?”
穆子宴到這一刻還不願意死心,看着齊承容這幅勢在必得的模樣,他忍不住說道:“肅王殿下,這事情是不是還有什麼誤會在裡面?大小姐從不曾說……”
齊承容的臉色淡淡的,面對穆子宴的追問只是說了一句:“人沒事,不必擔心。”穆子宴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齊承容根本就沒有給他別的機會,如果說當初穆子宴帶走錢慕錦就是因爲名分上佔優,那現在齊承容站出來直接將錢慕錦歸做了他的妻子,那麼,誰更有資格將人帶走也就不言而喻了。
齊承容出來之後,穆子宴已經帶着錢珍珍來到了這裡,錢珍珍的臉色很不善,似乎是不情願來到這裡的,可是要讓他放着錢慕錦一個人來這裡,他也做不到,見到齊承容出來,穆子宴已經忘了尊卑,上前就問道:“肅王殿下,我們大小姐有沒有怎麼樣?”
齊承容又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立刻就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只是淡淡說道:“先休養吧,等你徹底休養完畢,將該解決的矛盾全都解決完了,我們再慢慢來聊這件事情。”話已經說到這裡了,錢慕錦也不再逼着他給自己解釋,也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繼續小憩,齊承容將她這邊安頓好之後方纔出來,剛纔周亦琛既然過來了,那必然是因爲那邊有什麼事情要繼續解決,至少外面有些人還需要解決一下,才能算是真正的安枕無憂。
“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嗎?”錢慕錦就這麼看着他,脣角掛着一個淡淡的笑意,齊承容瞟了她一眼,依舊保持着靠坐在牀邊上雙手環胸的姿勢,聽到這個話語,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以爲你看一眼就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錢慕錦想了想點點頭說:“真要猜的話,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情,只是你忽然就這樣出現,要讓我把前因後果全都理得清清楚楚,以我現在的狀態,只怕不是什麼特別容易的事情,左右你已經改頭換面的重新出現了,那麼前因後果詳詳細細的跟我講一遍,你總不會吃虧吧?”
然而他們兩個悠閒,並不代表所有人都能這麼悠閒,沒過多久,差不多是大夫出去一刻鐘之後,周亦琛就過來敲門了,齊承容望想敲門的方向,說了一聲“進來”,周亦琛進來,對他行了一禮,然後才望向錢慕錦關切道:“錢姑娘身體好些了沒有?這幾日有沒有受什麼傷?”錢慕錦笑了笑,不過這個笑容顯得有些無力,搖搖頭說道:“大人有心了,我只是被穆子宴關到了別的地方,並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周亦琛自從認識錢慕錦以來,就知道這是一個並不簡單的女人,從他們交往上來看,錢慕錦也絕不是一個輕易會倒下的女人,可是此時此刻他這樣,氣虛體弱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即便是再強悍的女人,此時此刻他也不由得要放溫柔自己的態度,溫聲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錢姑娘你好生休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可以稍後再談。”說着,他看了肅王殿齊承容一眼,然而齊承容並沒有要和他說什麼話的意思,他輕嘆一聲就這麼出去了,等到周亦琛出去之後,兩人才算是真正的獨處下來。
他就守在邊上看着大夫給錢慕錦診治,大夫前前後後忙了許久,又是號脈又是望聞問切,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臉上這些巴掌印過幾天就會消了,至於那個毒饅頭更是一次都沒有吃下去,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齊承容冷冷的“嗯”了一聲,將大夫也打發出去。房間瞬間就只剩下錢慕錦和齊承容兩個。回來的路上錢慕錦已經累的支撐不住,睡了一覺,現在睜開眼看到齊承容站在面前,她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齊承容上前幫了她一把,讓她坐好,又拿枕頭墊在她身後,就這麼看着她,然後才說道:“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不多休息一會嗎?”錢慕錦目光奇怪的看着他,沒有說話,齊承容也不着急,就這麼坐在牀邊陪着她。
穆子宴和錢珍珍接下來要如何已經沒有人關心了,錢慕錦被齊承容一路抱着上了外面的馬車,就這樣直接去到縣衙裡。縣衙因爲肅王殿下的寄宿,在這裡已經將房間收拾得最爲乾淨明亮了,齊承容就這麼直接抱着錢慕錦進到了房間,放到牀上,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了一個大夫在這裡。
“放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一個冰冷的侍衛冷喝一聲,錢珍珍就嚇了一跳,站在穆子宴身邊,可是穆子宴現在哪裡能顧得上她?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錢慕錦依偎在一個陌生男人懷中,卻無法將她搶過來,錢慕錦知道自己已經算是得救了,且不說容景之至爲什麼會忽然變成肅王殿下,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緩過神來,齊承容似乎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二話不說將她抱着離開了這裡。
穆子宴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錢珍珍卻忽然冷笑一聲,說道:“錢慕錦,你竟然已經嫁人了?他是你的丈夫,你嫁了人還要回來跟我搶子宴?你簡直不要臉!”
錢慕錦十分驚訝,可是齊承容卻淡定無比,彷彿對他們的這些反應老早就已經有了一個預測,他爲她解開了身上的束縛,伸手將她打橫抱起,轉過身對屋裡的人說道:“本王要找的便是這位姑娘,不對……應當是我的妻子纔對,現在本王要帶她回府,穆公子,你……沒有意見吧?”
齊承容眼中劃過一絲笑意。錢慕錦的眼神已經證明她並沒有忘記自己,他彎下腰,慢慢地幫她將繩子全部解開,錢慕錦就這樣獲得了自由,可是依舊沒有回過神來,不得不說,容景之當初走的時候走得很匆忙,在宋家的時候,他就以錢慕錦的表兄自居,他走了之後,宋家人更是對他有不少的問候,可是這一次他出現的太過突然,還是以這樣一個身份出現,別說宋家三兄妹,就連錢慕錦也是驚訝不已的:“你……你怎麼……”
齊承容表情十分冰冷,他走到了十分虛弱的錢慕錦身邊,微微彎下身,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錢珍珍也並沒有完全昏厥過去,尚且還留着一些意識,有人靠過來,她也就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然而僅僅是這一眼,就讓她吃驚不已的愣在了那裡……
錢珍珍哪裡肯罷休,哭喊着還要繼續和他糾纏,而就在這時,一對侍衛帶着冰冷的寒刀衝了進來,將這裡團團圍住,錢珍珍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當即嚇了一跳!整個人連哭喊都忘記了,就這樣愣在那裡,穆子宴此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人已經在這裡還被弄成了這個樣子,他望向了那個肅王殿下齊承容,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錢珍珍被打懵了,整個人險些撞到一旁的桌子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子宴,大吼道:“穆子宴,你敢對我動手!你爲了她對我動手,你是什麼東西,你也敢對我動手!”說着撲上來就要和穆子宴大打出手,穆子宴正在氣頭上,那一巴掌也是絕對的衝動,此番這裡還有人跟着過來,他只能冷着一張臉將錢珍珍一把推開:“不要胡鬧!”
穆子宴帶着一羣人衝進來的時候,錢珍珍嚇了一跳,手裡帶毒的饅頭都掉到了地上,穆子宴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錢慕錦,臉已經被扇紅,有了五指的痕跡,整個人都虛弱不已。穆子宴揚手便給了錢珍珍一巴掌:“賤人!”
錢珍珍將饅頭倒進了藥粉,上前捏着錢慕錦的嘴就要給她喂,錢慕錦死死地咬着牙關,奈何她渾身上下都被綁在椅子上,根本動彈不得,錢珍珍力氣用的很大,她只覺得自己的腮幫子彷彿都要被捏碎了,就這麼掙扎了片刻,錢珍珍忽然大怒擡腳踹了踹她!錢慕錦忍不住悶哼一聲,嘴巴也張開了一些,被下了毒的饅頭就這樣喂到了她的口中,錢珍珍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就在這時,只聽到“轟”的一聲大門被踹開了!
錢珍珍冷冷的看着錢慕錦,繼續道:“原本這次意外,你若是真的沒意思,留在外面,我也不準備對你趕盡殺絕了,可你還是這樣勾引子宴,又重新和他在一起,甚至還要讓他睜眼在外面,錢慕錦你到底要不要臉,這個賤人,之前意外沒能上你早點死,現在我來幫你。”
錢慕錦沒有被帶走很遠,畢竟穆子宴也算是初來乍到,不可能真正的在這裡特別囂張跋扈,他不過是將錢慕錦帶到了一家客棧裡,讓人守在那裡,然而,當錢珍珍來到這裡之後,原本守在這裡的人也真的不敢對她怎麼樣。此時此刻,在客棧之中,錢珍珍手中拿着一隻饅頭,又拿着一包藥粉,錢慕錦擡眼看着她,冷笑一聲:“怎麼,現在就要對我動手了嗎?”她的臉上已經被錢珍珍打紅了,原本錢珍珍是真想就在這裡親手弄死她,可是,他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耗在這裡,最終只是讓人買了一包藥粉過來,此時此刻,她站在錢慕錦面前冷笑一聲:“怎麼?在害怕了嗎?可是害怕也來不及了,我早就說過,穆子宴一定是我的人,原本你所擁有的都是從我這裡拿走的,你早就應該死了,這麼苟延殘喘的活着,你就不覺得難受嗎?”
因爲錢珍珍來了,所以穆子宴一直對他們有過吩咐,如果要問院中還有沒有其他人的話,必然要答沒有人,然而今天這明明已經囑咐好的下人竟然一個一個膽戰心驚的模樣,看起來很是不對!穆子宴蹙起眉頭:“問你們話呢!一個二個站在這裡做什麼?”其中一個下人實在是經受不住兩邊主子的壓迫,跪下來連連說道:“公子,小的該死,今天錢姑娘來了之後,一直在追問我們,府裡面還有沒有其他人。原本我們是受了公子的命令,怎樣也不肯說的,可是錢小姐就差動刑了,大家忍不住這樣的刑法,便將……便將錢小姐的事情說了出來……”下人的一番話還沒有說完,穆子宴整個人都暴怒起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下人“哎呦哎呦”的滾了一圈,瑟瑟發抖的躲到了後面,穆子宴大吼一聲:“人呢!人現在去了哪裡?”
除了齊承容之外,大家都看得出來穆子宴的態度有一個明顯的轉換,可他們也紛紛露出一些懷疑和疑惑,按照這樣的秉性,他好不容易將錢慕錦帶回去,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讓人放出來,可是他這麼輕易的就帶他們過去並且答應得這麼順從,難道這當中有詐?等到一行人到了小院之中時,穆子宴叫來下人,問道:“小姐還在院裡嗎?”
多方壓迫之下,穆子宴也不知該如何說好,這才起身帶着衆人前往那小院,他心中十分了然,從昨天他就已經將錢慕錦藏到了別的地方今日既爲他們去了那裡找多少人,他也可以有千百種理由來推脫,只要不讓他們把人帶回去,那麼這件事情到了後面他還可以想辦法扭轉。
周亦琛見穆子宴依舊不說話,忽然笑了笑說道:“肅王殿下,微臣先前也去過慕公子的別院,就算穆公子不方便的話,微臣也可以帶肅王殿下前去。當週亦琛說到這裡的時候,周亦琛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神情之中竟然露出了幾分放鬆的心態,齊承容淡淡的看着他,穆子宴假裝沒有看到,點點頭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本王還希望早些見到他,事不宜遲,現在就帶本王去那小院中去吧……”
宋光和宋怡都閉口不言,開口的是宋勵,宋勵上前一拜,對着肅王殿下齊承容說:“肅王殿下,錢姑娘……錢慕錦已經被這位穆公子接走,如今正住在穆公子的小院當中,他們都還沒有離開過千穗縣,如果肅王殿下現在想要見一見錢姑娘的話,一定還能趕得及……”穆子宴猛的望向宋家兄弟,眼中的狠毒之心顯而易見,齊承容對這些彷彿是視而不見一般,點點頭說道:“穆公子,現在你也聽到了,人的確是你帶走的,並不是本王弄錯了,還希望穆公子能夠行個方便,讓本王早早的見到這位姑娘……當然,也是本王的妻子……”
然而穆子宴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怎麼樣都不肯鬆口,齊承容看了她一眼,忽然淡淡一笑:“看來穆公子還是對本王所言有一些疑慮,既然是這樣瘋狂,就帶你見幾個人吧。”話音剛落,就有侍衛將幾個人帶了上來,穆子宴擡頭一看,不免一愣,宋家的三兄妹都被帶了過來,神情怪異地站在那裡。肅王齊承容看着這宋家三兄妹,淡淡道:“本王跟你們描述過的女子,如今,你們可知道她去了哪裡。”
齊承容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本王已經查得非常清楚,究竟是不是慕公子將人帶走了,只要本王去見一見那位女子自然就全都知曉了,還希望穆公子不要爲難本王。穆公子覺得不方便的話,本王自己去看一看這位姑娘如今怎麼樣了,如何?”
“放肆!你一個區區草民竟敢這樣對殿下說話!”穆子宴還沒說完,殿下身邊的一個護衛打扮的人厲聲呵斥,穆子宴緊咬着牙關,當即跪了下來對着肅王殿下便是一拜:“肅王殿下,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什麼錯嘍!”
穆子宴聽到這裡,忽然就激動起來,他望向一旁,語氣堅決:“請恕草民做不到,肅王殿下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大小姐雖然的確流落在外,但也並未向草民說過曾結識過肅王殿下這樣的大人物,她只是因緣際會被宋家所收養,爲了報恩,所以做了宋家的媳婦兒。錢府自從沒有了大小姐和老爺之後,就一蹶不振,如今子宴是受了衆人之託,無論如何一定要帶大小姐回去的,肅王殿下,這裡一定是有什麼做錯了、弄錯了,還希望肅王殿下……”
“那就沒錯了,該女子的確像本王說過,她就是凌晨錢府的大小姐,也是因爲一場意外,所以流離失所流浪在外,本王與她……”說到這裡的時候,齊承容忽然慢了下來,目光含笑的看着穆子宴,帶着一種莫名的深意,繼續道:“本王與她已經交拜過天地,更是向她許諾過此生此世都不會丟下她不管,今日本王能夠重新找到她,自然要將人帶到身邊來好好呵護着,雖說穆公子比本王快了一步,不過,能讓她少受一些苦,本王心中也是十分欣慰的,不知慕公子能否帶本王去見一見她呢!”
“肅王殿下,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草民接回去的女子,那是我錢府的大小姐,她之前的確是落座在宋家,可是……”
穆子宴的臉色猛然煞白,他不是不聽不懂齊承容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心中有一萬個不解,肅王殿下是什麼時候和錢慕錦扯上關係的?錢慕錦不是流落到宋家,成爲了宋光媳婦嗎?怎麼現在反倒成了和肅王殿下一起的女子了,這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肅王殿下面色沉靜地看着穆子宴,冷冷道:“本王自公路按之後,在混亂之中,離開皇宮,意外之下離開本國,之後一直在外流浪,可是前不久竟叫本王碰到一女子,這女子也是受了意外身受重傷,本王見她可憐,便帶着她一起流浪,可是沒過多久,又逢意外與她失散,而後打聽到她被一客戶姓宋的人家所收養。所以本王才一路追了過來,可是當本王到這裡的時候,卻聽聞她被旁人給接走了,本王原以爲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卻沒想到接到她的人竟然是穆公子,而穆公子與周縣令又是相識,如今的我大難不死,能撿回一條命,對上蒼充滿感激,與此同時,也希望穆公子能夠帶本王去見一見那位姑娘。”
穆子宴心中一條,面上還是一派平和笑着,問道:“不知草民有何可以幫到肅王殿下?”
周亦琛作爲一箇中間人,對穆子宴說道:“穆公子,肅王殿下今日找你,是因爲有一件事情相求……”
肅王殿下原名齊承容,和當今聖上齊承嗣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可是就在幾年前的供暖之後,肅王殿下既然消失滅跡,如今以流民的身份,又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當中,穆子宴見到齊承容時,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心裡依舊沒有想明白,這養濟院的事情和齊承容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因爲他是流民到了這裡來,所以對這件事情這麼關心嗎?
可是這兩巴掌根本就解不了錢珍珍心裡的恨,她怎麼也想不到,穆子宴竟然真的神通廣大的把她給找回來了,想起他對自己許下的那些諾言,在此刻都變成她心中的憤恨,好啊,他不是要找一個死人嗎?她現在就把這個死人變成一個真正的死人!之前周亦琛因爲府中多了一位肅王殿下,所以一直沒有將講氣運的事情迅速地搬上日程,可是今天一早,他卻早早的將自己叫了過去,這讓穆子宴覺得十分之新奇,心裡不免想着是不是這件事情又會有什麼變數。然而等他真的到了縣衙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面對的竟然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不得不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是一回事,真正要找到這個人又是另外一回事,錢珍珍已經快要氣炸了,可是當他看到被藏匿起來的這個人竟然就是錢慕錦的時候,整個人幾欲瘋狂,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錢慕錦的臉上,錢珍珍氣焰囂張地高呼:“錢穆錦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沒有死,你怎麼這麼命大呀,摔下懸崖都摔不死你,還能讓你有精神回來繼續勾引子宴,真是不要臉!”說着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錢慕錦幾次三番被轉移地方,現在被關在這裡身上,灌了迷藥,根本就動彈不了,也沒有吃什麼東西,早就已經沒有力氣了,暈暈乎乎之間,這兩巴掌下來,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暈頭轉向……
一羣下人嚇得膽戰心驚,現在穆子宴不在,也沒有人能壓制住錢珍珍,錢珍珍又是一副根本不害怕穆子宴的樣子,無奈之下,其中一個下人只得將錢慕錦被轉移的地方招供了出來,錢珍珍聽到真有此事當即氣的七竅生煙,可現在不是來追究這個的時候。她冷笑一聲說:“看來公子在外面真是不甘寂寞,還給我找了一位妹妹住在家裡!可既然人已經找了,這樣藏着掖着算什麼?你們跟我一起去,我要看看這位妹妹現在怎麼樣了……”她的語氣忽然緩和下來,讓一羣下人們都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畢竟穆子宴沒有交代過,而兩方又都不是好惹的主,可是現在穆子宴不在,最終他們只能領這錢珍珍去到了藏匿錢慕錦的地方……
“我知道少爺在屋子裡藏了人,也知道你們對這當中的事情一定有所瞭解,現在把這個人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如果你們做不到的話,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第二天一早,穆子宴就收到了周亦琛的傳召,早早地出了門,錢珍珍送他出了門之後,立刻將所有的丫鬟和下人都召集在了一起,一家主母的做派瞬間就這樣展露了出來,如果說之前穆子宴給他們的是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那麼面前這個絲毫不講道理的女人則是一個潑辣無情又殘忍的女人了。
如果不是出來的時候得到了錢慕錦的囑咐,也許他還會更瘋狂,可是現在她知道不是自己鬧的時候,男人既然在外面,就應該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回到家裡,不是要帶這個人回去嗎?那她就要找到這個人,將這個人弄死。反正穆子宴也沒有準備告訴她這個人的存在,這個人忽然死了和她錢珍珍又有什麼關係呢?照着鏡子,錢珍珍的嘴角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容……
一行人都下去了,錢珍珍則是憤怒地將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砸了一遍,知道穆子宴最近一直沒有回去,一定是有什麼古怪,他果然在這裡藏了什麼人,難道他還想回去的時候把人一起帶回去嗎?他想的美!她錢珍珍能弄死錢慕錦,就能弄死他任何一個想要帶回去的人!
穆子宴看她的確是一幅要休息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不了。這邊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如果想要早些回去的話就得加把勁兒將這些事情都做完,我先去處理這些事情,順便交待一下明天要做的事情,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穆子宴轉身就出去了,錢珍珍看着他出去,根本就沒有多說什麼,可是在穆子宴出去之後,她便立刻垮下一張臉來,冷冷的望向身邊的一個婢女,說道:“少爺將人放在了哪裡,你們知不知道?”幾個婢女已經坦白了,現在再保密也沒有什麼作用了,點點頭說道:“其他幾個送來的姑娘過去的下人應當是知道的,我們一直留在這裡,倒是不太曉得……”錢珍珍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但是這件事情並沒有就此過去,錢珍珍回到房間之後,看着這裡的丫鬟和下人,便覺得十分的奇怪,穆子宴不是一個喜歡好大喜功抑或是鋪張浪費的人。可是他這一次來到千穗縣談生意,竟然還弄了一個院子,還有下人,如果不是他未卜先知知道她要過來找他,那麼這個答案,就有些微妙了,看着身邊的下人,錢珍珍冷冷道:“你們在這裡伺候少爺,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別的人在院子裡面出現?”一羣下人們嚇得面色蒼白,誰都不敢說話,可是偏偏就是這樣,更加讓錢珍珍篤定了一定有什麼事情是穆子宴瞞着她的!她頓時火冒三丈,厲聲道:“是不是少爺在這裡藏什麼人?你們給我老老實實交代,否則我要你們一個個都好看!”下人們跪了一地,整個房間裡悄然無聲,錢珍珍冷笑一聲,說道:“現在還不想說是嗎?你們都是賤骨頭嗎?非得要嚐嚐厲害,才知道要說明的話嗎?”錢珍珍在錢府當中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早就將派頭養了出來,此番一聲厲喝,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幾個面色煞白的丫鬟終於還是被她嚇唬的說了實話……穆子宴將錢慕錦轉移之後,在書房當中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才起身回到了安頓錢珍珍的房間裡面,然而從他進房間的那一刻起,便覺得房間裡安靜的有些異樣,錢珍珍坐在梳妝檯前一言不發地梳着頭髮,見到他進來,笑了笑說道:“忙完了嗎?”穆子宴點點頭,疑惑的看着她,可是錢珍珍彷彿沒有任何異樣一般,繼續梳着自己的頭髮,等到將自己整理好了便起身過來整理他:“你忙了一天還沒有沐浴更衣吧,我叫人燒些熱水過來給你沐個浴?”說着就要去張羅,穆子宴見狀,一把拉住她,錢珍珍順勢就倒在了他的懷中,嬌嗔一聲,穆子宴笑了笑說道:“你也是一路風塵僕僕的趕過來,不必管我了,你好好休息,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做一些宵夜?”錢珍珍笑着搖搖頭說:“不必,我來的路上,已經吃了許多,現在有些累了,你要休息嗎?”
她笑着望向穆子宴,說道:“好了,我這一路過來也累得不得了,不想再與你多說了,我過去梳洗一下,就準備休息了,你要是還有什麼要忙的,便快先忙,忙完了就的回房知道嗎?”穆子宴不再說什麼,笑着點點頭。將她送回了房間。而就在錢珍珍回到房間的那一刻,穆子宴立刻叫人過來,將錢慕錦轉移了地方,此刻並非是他還害怕什麼,不過是因爲他很清楚現在還不是讓錢珍珍發瘋的時候,他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能少一件就少一件。而這邊,錢穆錦忽然被換個地方,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但是這次身邊的丫鬟們都十分懼怕穆子宴。彷彿是被她拿捏住了一般,一句話也不敢跟他多說,就這樣,錢慕錦在穆子宴的安排之下去到了別的地方安頓着。
錢珍珍忽然有些動情,就這樣癡癡的看着他,說道:“你也說我大老遠的過來看你,今晚是不是應該陪陪我?”穆子宴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他們雖然不是夫妻,可是該做的事情一樣也沒少。錢珍珍一直因爲國喪沒有能辦成婚禮,發了許久的脾氣,如今她這個樣子,已經算是十分溫和了。穆子宴是瞭解她的,笑了笑說道:“可是我明日還要去縣衙那裡的事情辦完……”話還沒說完,錢珍珍便怒道:“你總會有各種藉口來搪塞我!”穆子宴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安撫她,可是錢珍珍已經將這個話題結束了。
“子宴,你是不是不希望我過來?”錢珍珍的那一番話已經帶上了一些懷疑,穆子宴看了看她,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你在胡說些什麼,不過是因爲路途遙遠,我不覺得你這樣跑來跑去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看身上風塵僕僕的,累壞了該怎麼辦?”錢珍珍這才露出了笑容:“原來你也知道心疼我嗎?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不早點回去了,我不是想你了,我又何必這樣千里迢迢的過來找你呢?”穆子宴笑着將她擁入懷中,安撫道:“行吧,你進來了就在這裡好好歇下,我會安排下人讓你心休息休息。”
然而,穆子宴怎麼樣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問題還沒有徹底的展開,另外一個問題已經如期而至,錢珍珍來到這裡的消息並沒有提前告訴穆子宴,所以當前珍珍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穆子宴着實嚇了一跳:“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錢珍珍不遠千里趕來,原本也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可是現在穆子宴的態度顯然是給了她一個驚喜纔對:“怎麼你的樣子好像是不太希望我過來?”穆子宴神色複雜,沒有說話,錢珍珍眼風凌厲地將周邊的幾個人遣退了下去,幾乎是這裡的人一走光,她便撲上去抱住穆子宴,撒嬌道:“你都走了這麼久了也不往家中送封信,我自然是擔心你的,穆子宴沒有去回報,他只是冷冷道:“你一個女孩子過來,未免有些危險。”錢珍珍打了他一下,說道:“你也知道穆子宴過來很危險嗎?可是我不管了,爲了來看你,再危險我也要過來!”穆子宴沉着一張臉沒有說話,錢珍珍總算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她看了看周圍,皺起眉頭:“子宴,你不希望我過來嗎?”
那這件事情要怎樣快速有效的解決也就成了一個問題。
穆子宴被周亦琛擋了一道,回來心知這件事情只怕還要再緩一緩,可是他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錢府需要繼續將關係拓展開來,所以他絕對不會傻到去得罪周子宴,能將養濟院的這件事情做好的話,對於錢府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今,他手頭上的人脈和關係也絕對不亞於錢慕錦當初所掌握的那些了,人總是嚮往更好,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只是唯一遺憾的是,他現在只想要帶着全部儘快些回去。
齊承嗣無所謂的搖搖頭,說道:“這個我倒是沒有什麼擔心的,他既然喜歡便去做吧,不過,以我看來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錢府的那個穆子宴不是已經追過來了嗎?如今我們也不應當小看這件事情了,當日的事情尚且還留着一個毒瘤在這裡,即便我想幫忙也不過是有心無力,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是自己努力的去得到,這樣纔有意義。”傅老先生聞言,笑出聲來:“公子所言甚是。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傅老先生的話沒有說完,齊承嗣已經作出了結論:“他想怎樣便怎樣吧,我看他要當真也是憋的太久了,如今給他一個機會,就算後面有什麼麻煩,他能夠一定解決,也是一個表態的方式,我倒是十分期待,他要用什麼法子來爲這個女人討回公道……”小院當中靜默了幾分,幾個男人都紛紛笑了出來。
周亦琛自然知道自己應該以誰爲中心,所以當這邊提出了消息之後,他立馬就向傅老先生那邊傳了消息過去,而傅老先生這邊得知了這個消息後齊承嗣大笑出聲:“看來,這小子當真是等不及了。”傅老先生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淡淡道:“公子,這樣做,當真不會引起旁人的揣度嗎?畢竟錢府在臨城之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他……如今剛剛出現,身份什麼的都尚且有些尷尬,忽然間就籠絡了錢家的話,未免遭人詬病。”
周亦琛知道這話說的有道理,可他現在自己也是一堆事情要去處理,沒有心情與他多說,人已經安置下來,就不會再有危險,他也算是放下心來了。
周亦琛沉默了一會兒,方纔點點頭說道:“你的消息已經散出去了,就算要傳消息過來也不是馬上傳過來,否則不就顯得太假了嗎?不過你放心,後面的事情都已經有了最妥善的安排,只要回到長城之中,順利地將最後的問題解決掉,那麼往後應當都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對面的男人聽到這話,不禁覺得好笑,往後有沒有麻煩,誰都說不準。現在說這些話未免還太早了。
“既然你出來了,皇上沒有要趕盡殺絕的心思,那你就應當好好的,將這些關係處理掉!可你現在,身份都還沒有安置妥當就要作出這樣的決定,讓外人看去了他們又會怎樣想?”面前的男人淡淡一笑,說道:“誠如你所說,當日我連死也不怕,如今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既然還活着,想要什麼就應該拿到手中,不是嗎?”這一番話,讓周亦琛徹底的無語凝噎,這的確是他一貫的作風,也是他的風格,這麼多年來,無論經歷生還是死,他都是同樣的淡定,也實在是叫人佩服,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對面男人淡淡道:“傅先生府中沒有消息的傳來了嗎?”
對面的人倒也淡定的很。說道:“我自有我的理由,要將人接過來,至於你們,完全不必在這方面擔心。”周亦琛立刻道:“可是你現在剛剛出現,消息很快就會傳到皇城,將牽一髮而動全身!你現在的任何決定都是十分關鍵的,當年你既然這麼做了,就應當知道你的存在至關重要!現在你現在又出來了,那你也應當知道你意味着什麼!”
穆子宴心中自然是不爽快的,畢竟周亦琛已經有了搪塞他的苗頭,可是現在他總不能讓周縣令丟下肅王殿下,將這件事情繼續到底。所以從縣衙當中出來,他自然也是不爽快的,然而,在周亦琛府中住下的這位肅王殿下,也沒少讓周亦琛感到頭疼。“你說什麼?你要去將人接過來,你有沒有搞錯?”周亦琛質問着眼前的人,可是眼前的人淡定萬分說道:“不錯,我就是要將人接過來。現在人在他那裡,要接過來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周亦琛氣笑了:“什麼叫你想接過來就接過來,人家叫人帶走那是名正言順,可是你的名不正言不順。還想將人接過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穆子宴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當他作出了決策之後,很快就去到了縣衙找到周亦琛,想要將養濟院的事情進一步的解決掉,周亦琛並沒有要將這件事情拖延的意思,雖然府中多了一位肅王殿下,但是這也更加使得養濟院的修建不得再耽誤。看到穆子宴這樣着急,周亦琛淡笑道:“能看到穆公子有這樣的積極性,本官也十分欣慰。不過這一次,流民當中有新來的一波,身份也尚未查明。所以在養濟院修建之前,還需得將這件事情查明一番,希望穆公子能夠明白,牽線正是打仗之時,這個時候,城中無論是誰混進來,都是十分可疑的,所以,在安頓他們之前要將他們的身份弄清楚是必不可少的。希望穆公子能夠體諒一些。”
不得不承認,穆子宴對錢府的這兩個的容忍程度已經要到了一個極限,而府中這樣咄咄相逼,無非是希望他儘快回去,能與錢珍珍落實名分。可是穆子宴的心根本就不在那裡,他只想將這裡的人帶回去,所以現在對他而言也不算是真正的輕鬆,畢竟還有很多麻煩要解決。
心腹聞言,也不免沉默道:“可是現在肅王殿下被周縣令請到了縣衙之中,建設養濟院的這件事情又有所延後呢?如今我們從錢府來到這裡,已經有了許多日了,府中也寄來了好幾封信,似乎是催促着公子快些回去。只怕在這裡再耽誤多久……”心腹說到這裡,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爲穆子宴的表情已經十分難看。
“公子,這當中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穆子宴的心腹將這些報告了之後,不能提出一些疑問。穆子宴沉默片刻後說道:“這件事情的確也會有一些關係,不過這些都多半都是養濟院的事情之外的事情,我們不瞭解,那麼就與我們無關。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將有關於養濟院的事情全部解決掉,然後儘快地打道回府。”
周亦琛會這麼緊張,絕對不僅僅會是因爲他個人的自作主張,但凡有關於皇位和親兄弟的關係?自然是十分尷尬的!可是,如今皇上已經登基,親兄弟找到了,周亦琛就能夠這樣大大方方地將人好好招待着,當時的宮鬥一定有着十分複雜的內情。而皇帝對這份兄弟情必然還十分的看重,否則周亦琛不會這麼大膽,身爲皇城之中宰相之子,能有這樣的決策。
這位肅王殿下爲人所知的並不多,可是他的身份卻是真正的尊貴!他與當今的聖上是真正的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可是如今當今聖上已經登基,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卻成爲了流民,這件事情總是讓人有些覺得蹊蹺,於是,大家對這位肅王殿下的好奇也就越來越多。穆子宴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並且派人出去打聽了一番,這個肅王殿下的出現,就可能又會帶來一些意外。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有些不安。然而派回來的人出去打聽了一番,得到的消息僅僅只是有關於肅王殿下被發現之後,很快就被周縣令請到了府中好生安頓着,內外的禁令也十分嚴格,沒有人能夠輕易地窺探到有關於肅王殿下的一切。
因爲前方打仗,所以不斷有流民涌到養濟院當中。所有人一直都以爲這件事情的發生唯一變化的就是有關於養濟院擴建的一些相關事宜,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當這批流民涌現到千穗縣中之後,竟然引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風波!而這風波不是別的,正是當今丞相之子在千穗縣中做縣令的周亦琛周公子,竟然無意之間在流民當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這個身影,當然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他便是在前幾年宮亂中,在火場之中銷聲匿跡的肅王殿下。
娘,我知道了!”
錢珍珍雖然有些情緒,錢夫人聞言之後,沉默了片刻,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你想怎麼辦?”錢珍珍目光一亮道:“我想要去找他,既然他總要回來的,那麼早回晚回,我當然寧願他早回一些!娘,我想去找他!將他一起帶回來!”錢夫人沉默片刻,沒有說話,然後才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家中也不可沒有男人,你早去早回,路上多帶些人,注意安全,明白嗎?”錢珍珍立刻面露喜色:“
錢夫人的一番話無疑是最好的安神劑,讓錢珍珍瞬間就精神了,她看着自己的錢慕錦,沒好氣道:“我也跟他說過好幾次,若是有機會便成親,可是他總是拿國喪來敷衍我!娘,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初他爲什麼會對那個賤人動手!不過是因爲,我們在一旁攛掇着他,他自己也存着一分怨氣,現在好了,指不定他老早就已經後悔了,你說過男人在外頭總會出些事情的!他現在去了多少日了?就算是再忙,我們送過去的信書信也應當有迴應了吧,雖然你這麼說,可是我心裡還是不放心。”
錢夫人冷笑一聲,說:“你這是在着急些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錢府的所有東西都拽着我們手裡,他穆子宴也頂多是爲了我們四處奔走的一條狗而已,你喜歡他想要將他拿到房屋裡來,做一個上門夫婿,娘已經不想說些什麼了,好歹是自己手底下的,總比弄一個不知根,心懷歹念的要好!他現在四處奔波,那是在忙生意,可是錢府終究纔是他的家,這裡的一切他能拋得下嗎?如果他拋舍的下,當初就不會對那個賤人動手了,你現在儘管把一家主母的做派擺回來,國喪期間一過,娘自然會爲你們打點,提早將婚事給辦了,即便沒有大張旗鼓的婚事,名分也應當定下來了!”
錢夫人走進房間,看到屋內凌亂,女兒在那發着脾氣,還一個個都不敢說話。頓時就明白錢珍珍又是在發脾氣了,她將心中的怒氣平了平,走進房間,對錢珍珍怒喝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娘已經跟你說過,你這脾氣也應當收斂收斂了,就你這脾氣,別說是子宴受不了,你娘都看不下去了!”這一句話成功的刺激到了錢珍珍,她猛地望向自己的錢慕錦,厲聲道:“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你的女兒!你現在,還替他說話嗎?究竟是誰過分一些?他已經離家多少天了,有沒有送過一封兩封信回來?他到底心裡有沒有我這個未婚妻!?”
“吃吃吃!吃什麼吃!人都沒有回來,一個人有什麼好吃的?”她在屋裡發着脾氣。外面一個人冷的聲音傳了進來:“你這又是在鬧騰什麼?”
“小姐,您吃點東西吧。這東西已經送來好幾趟了,涼了幾次,您吃一些公子,他過幾天就會回來了。”貼心的丫鬟勸導着錢珍珍,可錢珍珍看着那些飯菜,更加覺得一個人吃飯實在是無聊,況且這一次穆子宴出遠門讓她着實放心不下,拍了好幾封信送出去,一封都沒有回過來!此番,丫鬟在旁邊善意的勸解,也只是換來她心中的憤怒,擡手一掃便將那些飯菜全都掃到了地上!
時間已經不早了,小小的宅院當中,穆子宴的怒氣持續了很久,而在另外一個地方,相隔千里的,錢府裡也並沒有就此安生下來,穆子宴已經離開很久了,自從他去了之後就沒有傳回來什麼消息,雖然走之前已經說好了是要去一個縣城當中做生意,可是錢珍珍自從在婚事取消之後,就從來沒有一天安生過。
然而穆子宴在離開房間之後,也並沒有就此就舒坦下來,他將自己房間當中的所有東西砸了個稀巴爛,行胸腔之中滿是怒火,可是卻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法來將其發泄出來,只能一味的發着脾氣。外面的下人們站在外面,誰也不敢動,更加不敢敲門去打探一下公子在做什麼,只能一個個擔驚受怕的守在那裡!
最終,穆子宴還是起身離開了錢慕錦,他就站在牀前看着她,錢慕錦倒在牀上,因爲身上還有沒有完全解開的繩子行動並不方便,穆子宴看了她兩眼,轉身就出去了,可是就在穆子宴出去沒多久。就涌進來了一批丫鬟,將錢慕錦重新捆綁起來,錢慕錦如今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必要,她很懂得在任何時候以最好的方式保護自己,現在,以她的真正實力,要跟穆子宴硬碰硬的話,那隻能是自己傷的體無完膚,所以她現在的冷靜,只是爲了尋找一個更好的方法來讓自己解脫出來。
錢慕錦有一個小動作便是伸手去觸摸手腕上的鏈子,並非是因爲有什麼情感因素在裡頭。只是這鏈子自從她醒來之後代替了原來的錢慕錦,就一直戴在她的手上。她想事情的時候總喜歡摸點東西,這鏈子變成了一個首選。而後她就發生了意外,這鏈子也不知道丟到了哪裡。現在來看,想必是當時被穆子宴撿到了,一直帶在身上,如今也算得上是物歸原主了。
錢慕錦句句狠厲,根本不留半點情分,然而,穆子宴的所有熱情都像是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整個人都冷靜下來!他渾身一僵,就這樣趴在錢慕錦的身上,沉默了好久好久。這一次,錢慕錦沒有再強迫他離開,更沒有說出狠厲的話語,他只是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子宴終於撐起上半身,兩隻手撐在她身邊,靜靜的看着她。錢慕錦絲毫不畏懼的回視他。兩人就這樣對視着,一時之間竟然誰都沒有說出話來。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錢慕錦忽然覺得手腕一涼,他順着那觸感望了過去,就見一條手鍊忽然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手腕之上。穆子宴的神情忽然間就變得近乎癡迷而虔誠,他慢慢地將藏在身上許久的那條鏈子又重新戴回了錢慕錦的手腕之上,並沒有再像剛纔那樣禁錮着她。而錢慕錦也沒有急着將他推開,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幫她把鏈子帶回去。
“穆子宴,你到底想怎麼樣?先前殺我殺不成,如今就想辦法來這樣對我嗎?穆子宴,你信不信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我馬上咬舌自盡!”
穆子宴接連不斷地吻着她,脣瓣從她的耳後遊移到脖子上。錢慕錦被他束縛着,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掙脫開來,只能一味的跟他打心理戰。可是穆子宴似乎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此時此刻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停下來,錢慕錦身上彷彿有一股讓人着迷沉醉在其中的味道,讓他難以自拔,也是因爲這種沉迷,讓他即便是在她發生意外之後,又怎麼樣都不敢相信她已經死了的事實。她明明是那麼強悍的一個人,得理不饒人,又那麼霸道!諾大的一個錢府都在她掌中掌控着,她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死去?帶着這樣的執着,他一直在不斷的尋找她,如今找到了她,卻發現她已經是別的男人的妻子!這叫他如何接受?”
“穆子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幹什麼?你不是很恨我嗎?你不是想殺我嗎?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穆子宴!”錢慕錦厲聲呵斥,然而穆子宴在這一刻就像是忽然發了狂一樣,一把將她身上的繩索全都扯斷,抱着她就這樣丟到牀上!錢慕錦說不慌是假的,她終究只是一個女人,沒辦法真正在這個時候都坦然面對,雖然說從前她也有過很多男人,可那畢竟已經是上一世的事情,在這一世她就從沒想過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錢慕錦聽到這話的時候笑出聲來:“穆子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穆子宴忽然湊上前來,一把將她抱住,錢慕錦本能的生出了幾分厭惡的感覺,可是她現在自由受到禁錮,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開來,只能感受着男人有力的雙臂將她緊緊抱住,慢慢的,她開始感覺到耳畔有一些溼了棲息在流連着……
穆子宴看着被捆在椅子上的人,眼神中竟然露出了幾分迷茫的姿態。他就這麼靜靜地盯着她。錢慕錦絲毫不畏懼的回瞪他,淡淡道:“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穆子宴伸手握着她的臉,語氣有些迷茫:“大小姐,有時候子宴實在是很困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驚慌失措的樣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不忍心殺你?你今天已經變成我的階下囚,被困在這裡,竟然還能露出這樣的神情來,我真的很好奇究竟什麼樣的事情才能真正的把你給擊垮!能讓你心甘情願的依附到身邊的男人身邊!讓他們爲你撐起你自己去苦苦的打拼得來的一切……”
這一點,從她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依舊活下來,而穆子宴還在親自尋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能猜到了,可是猜到了又能怎麼樣呢?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錢慕錦。錢慕錦早就已經死了,她是另外一個人,無論從前錢慕錦和他有什麼樣的瓜葛,那都是從前的事情。現在她根本沒有打算要和她解釋這些,既然解釋解釋不清楚的話,那麼又何必胡亂給自己添亂呢?如今面對穆子宴這個樣子。錢慕錦也只能默然相對。若是有日她能出去固然是好,可就算是出不去,也不算是什麼憾事了……
穆子宴沒有離開多久就,回到了行館之中,而當他回到房間的時候,錢慕錦已經被他捆在了椅子上,她冷冷的看着穆子宴,卻並沒有透出害怕的神色,見到他進來,眼神全無半點情意:“怎麼?代替我做這些事情你就這麼開心?”穆子宴走到錢慕錦面前,單膝跪下,伸手撫了撫她的臉:“大小姐,子宴不一定能比你做得更好,但一定能比你做得更快。只要我們將這裡的事情全部做完之後,就可以回到錢府了!”錢慕錦沒有避開他,並非是因爲不想避開他,而是他在飯菜中下的迷藥劑量實在是不輕,此刻她早已經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只能任由他擺佈。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錢慕錦心裡十分的清楚,穆子宴不會對她怎麼樣。
“現在,即便是我家大小姐不在,這件事情由我來處理依舊是綽綽有餘,大人儘管相信草民,若是草民辦事不利的話,甘願接受懲罰。”穆子宴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上,即便是打斷了周亦琛的話,周亦琛也無話可說,最終只能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的話,本官……拭目以待……”
穆子宴瞭然的點點頭,說道:“既然是這樣,我等自當傾盡己力來助大人安撫流民。”周亦琛想了想,說道:“不知,錢小姐如今怎樣了,畢竟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由她來主持……”
楊家作爲一個領頭之人,在這麼多年也攢下了不少的關係在這當中,穆子宴看着這裡一派和樂的場景,不由得笑了笑,上前拱手一拜:“周大人爲何這麼急?將我們所有人召集過來?”周亦琛現在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只能說道:“昨日又有一批流民忽然涌了進來,他們來得十分匆忙,地方也沒有安頓好,所以本官認爲現在應當立即將養濟院修建起來,各位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本官自當感激不盡。”
就在第二天,又有一大批流民涌進了城內,這一批流民來得十分匆忙,樣子也比之前的要更加慌張。如今戰爭也進行得越發的深入,所以殘酷之下,流民受到的傷害程度更大,也不是不可理解,周亦琛從一大早開始就已經組織了縣衙當中的衙役們前去安撫流民,然而,流民數量越來越多,養濟院早已經爆滿。而之後破損的地方也沒有能儘快修建完成,無奈之下,周亦琛只能提前了有關於養濟院的計劃。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周亦琛很快將所有商人召集起來。當中自然也包括穆子宴。穆子宴來到這裡的時候,周亦琛已經與其他許多商人開始協商這件事情了。
其實在養濟院的籌備過程當中,前線的戰爭從未停止之過,從之前的收集糧食到此刻的流民離散,戰爭所帶來的災害已經越來越明顯了,這段時間一直不斷地有流民從外面用漸進片城當中,可是這些流民越來越多,都是從戰場上混過來的,於一城的縣令和決策之人來說,既不可能將流民全部關在外面,也不可能全部接納,畢竟如今是非常時刻,若是這個時候若讓什麼奸細混入進來的話,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十分複雜,也許會影響到前方戰場作戰也說不準,於是怎麼安撫變成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
等到一行人將這信函的內容都看明白之後,周亦琛目光望向齊承嗣,似乎是在等候者齊承嗣給出的指令,齊承嗣依舊是一身華貴妝容坐在那裡,雙手攏在袖中,淡淡一笑,說道:“看來,這個穆子宴當真已經十分着急想要掌控全局,這個時候能讓他有一些警醒的地方也不錯。”說到這裡,周亦琛就已經明白,齊承嗣要有什麼樣的行動了……
殊不知,彼時周亦琛的府中也來了幾位貴客,周亦琛忙於招呼,對楊天勤送來的這封信函並沒能在第一時間之內拆開掉,倒是齊承嗣和傅老先生聽聞是楊天勤送來的書信,淡淡道:“你還是先將這東西看一看吧,如今正是關鍵時刻,不要誤了正事纔好。”周亦琛這才立即命人將楊天勤送來的信函拿了過來。
但是,楊天勤也不是完全被動,雖說他現在並不方便送消息去到宋家那邊,可是他與周亦琛之間還是可以有正當的往來,所以在回府沒有多久,他就立刻派人去送了一封書函給周亦琛。
穆子宴做事有錢慕錦的幹練利落,在楊天勤來了之後,他直入主題詢問起了有關這一次修建養濟院的事情,楊天勤知道穆子宴的目的,而他也得有自己的任務。所以在公事之上,兩人都沒有含糊,對於如何展開當日的一系列任務,要如何將各個商人籌集的銀錢集中起來,更加關於以後修建當中的選材用料以及工人方面,兩人都協商了很久很久。這一商量便商量到了天黑,穆子宴笑着請楊天勤留下來用飯,楊天勤卻禮貌的拒絕了,穆子宴並沒有多說,只是在楊天勤離開之後,他派人跟了出去,而楊天勤也不傻,穆子宴是什麼人,只要相交幾句就能夠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了,所以,他也留了一分防備,從小院中出來之後,直到回到家中,也並沒有提出有關於要通知宋家人的事情,而今他已經十分確定穆子宴的確是取代了錢慕錦所有的工作內容,只怕是要將她完全與其他人隔絕開來。
錢慕錦因爲宋怡的關係找了楊家來作爲最大的助力,所以楊天勤成爲了對所有事情最爲熟悉的其中一個,所以當楊天勤被錢慕錦請到了行館之中時,他第一時間通知了宋家兩兄妹。而當他趕到行館的時候,穆子宴早已經在行館當中等候着他,楊天勤在宋怡那裡已經知道了有關於錢慕錦的事情,所以這一次來行館也是格外的小心,見到穆子宴這樣客氣,他也拿出了一個生意人的態度來與他相交。
而另一邊,穆子宴雖然接管了錢慕錦手中所有的事情,可是如果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毫無瞭解的話,他依舊沒有辦法將這件事情妥善的解決,所以在將錢慕錦控制之後,他很快的就瞭解到了這一次修建養濟院的所有細節問題!
宋家二老看着三個孩子變成這樣,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對他們來說,現在唯一的好消息事錢慕錦還留在這個地方,然而,最大的壞消息就是她極有可能已經被穆子宴禁錮住,如果周亦琛都無法再成爲他們的一個支柱,成爲他們用以來打擊穆子宴的力量的話,那麼,他們必須來尋找另外一股力量救下錢慕錦!
宋光在這一陣衝動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他聽着弟弟說的這些話,細細一想也能想出其中的道理來磨了。他點點頭說:“你說的對,穆子宴既然要代替阿錦來做這些,那他就沒有辦法全天候的監視着她,只要我們知道阿錦在哪裡,能夠見到她的話,她就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爲她解困!”“所以我們現在根本無能爲力對不對?”原本已經看開了,可是很快,他的話語漸漸無力起來。手上的東西也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都顯得頹廢至極,這句話也讓宋勵和宋怡都跟着沉寂下來,不錯,安慰是一回事,可是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的確是沒有辦法徹底救出錢慕錦。現在之所以這樣平靜,也不過是無濟於事的,就算他們再冷靜沒有辦法,依舊還是沒有辦法……
一家人全都在全部,宋光握着刀的手已經爆出青筋。可是漸漸的。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手中的刀被宋勵去了過去,這樣一場鬧劇也算是平息下來了,宋家二老看到這個陣仗,早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宋勵看着宋光。嚴肅道:“大哥,現在就算是想要有所行動,也不應當這個樣子,雖然周大人給我們送來的情報也告訴我們,他如今似乎是有些無能爲力,但是這並不代表事情就已經結束了!穆子宴既然要代替大嫂來主持這些事情,那就代表着他對大嫂這邊的監管一定會放鬆,既然有所放鬆的話,就是我們的機會!凡事總會有不同的解決方法,只要換個角度來看,自然就會看到新的希望!”
聽到聲音的宋家二老和宋怡都跟着趕出來,宋怡見到這個陣仗,嚇了一大跳,衝上去一把將宋光拉住,大喊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二哥說的對,你現在根本不應該這樣衝動!就算你這樣過去也只會被穆子宴的人給收拾一頓!如果你真的夠在乎大嫂的話,就應當像大嫂所期望的那樣不胡作非爲,否則你讓大嫂作出這樣的決定,變得完全沒有意義!”不只是宋怡和宋勵,連宋家二老也不願意看到宋光這個樣子,他們愁苦着一張臉,連連附和:“是啊,老大,你不要這樣衝動!衝動,並不能解決辦法,錦娘是個懂事的孩子,她這樣做一定是爲我們好,你不要這樣……”
宋光一把推開宋勵,大吼道:“那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錦娘被他禁錮着,什麼都做不了,我們只能在這裡乾坐着看她被他帶走嗎?二弟,你是書生,你以後要走仕途,你大可不必和我們摻和在一起,這件事情由我來承擔,我必然要將錦娘帶回來!”
“大哥,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別衝動!你這樣衝動下去根本就是無濟於事!大哥,你冷靜一點!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你衝出去將穆子宴給一刀砍了,你也沒有辦法將這件事情繼續解決掉,相反,你搭進去的還要更多!你忘記大嫂爲什麼會離開了嗎?她爲的就是不希望我們爲這些事情有什麼損失!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是辜負了大嫂所做的這一切。無論如何,你絕對不能做出這樣衝動的事情!”
一家人頓時陷入了一片焦慮當中。其實宋家二老並不討厭錢慕錦,尤其是宋老爹,似乎更加欣賞這樣的女子成爲自己的兒女。可是現在即便是後悔也已經晚了,宋大娘哭得眼睛都紅了,她說道:“錦娘這個孩子爲什麼這麼想不通,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們爲什麼要瞞着我們呢?”宋怡看着錢慕錦,也只能無奈道:“娘,這些事情就算是告訴你們,你們又能做些什麼呢?不告訴你們是爲了讓你們不擔心,可是你們這一次讓大哥……”宋怡說到這裡的時候沒能再說下去了,而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躁之聲,宋勵的聲音一道一道傳了進來——
穆子宴代替錢慕錦來解決養濟院的事情很快就通過周亦琛的消息,讓宋家和傅府這邊都得知了。齊承嗣拿到周亦琛的書信之時,沉默了許久,一旁的心腹見到他愁眉不展,不由得問道:“公子,可是這件事情有什麼不妥嗎?”齊承嗣搖搖頭說道:“不錯,非常不錯,看來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麼好解決。逗留在府中的這位崔召娣姑娘,好生招待着,若是有什麼機會的話,從她口中套取一些消息。”心腹點點頭說道:“屬下明白!”而另一邊,得知這個送消息的宋家人再也淡定不了了,宋家二老到了現在終於明白這個穆子宴並不是什麼好人,在宋怡焦急的解釋之下,他們也知道了錢慕錦的遭遇。
只可惜她也僅僅只是放下了戒心而已,她是錢慕錦帶出來的丫鬟,自然是比旁人要更加敏感和細心,現在她本身也沒有地方可去,只能在這個地方暫時留下來。至少還是留在懷山村千穗縣,還能和錢慕錦他們取得聯繫,得知他們的動向,這樣想着,氣氛也得到了一些緩和!齊承嗣溫柔起來十分迷人,對待崔招娣更加是照顧的細心有加,該準備的一應俱全,崔招娣除了對他的那些疑問隻字不提之外,其他地方倒也十分老實本分,齊承嗣沒有追問,她也不回答,就這樣在傅府落腳。
想到這,崔招娣的神情立刻就嚴肅起來,整個人也充滿了戒備,齊承嗣這樣問話,她也沒有回答,見她不答,齊承嗣也不惱,笑道:“姑娘不必這樣防備着我,我不過是遊歷至此,聽說懷山村有一個十分厲害的宋夫人,便慕名前去拜訪,這一次養濟院的事情,本公子十分有興趣所以,纔派人前去打探了一番,只是不料本公子似乎來的不是時候,好像宋夫人這段時間遇上了什麼麻煩?本公子只是善意的瞭解一下,所以也知道了姑娘和宋夫人之間的關係,若是姑娘對本公子有什麼防備的話,也沒什麼要緊的,本公子可以理解,只是如今姑娘昏倒在路邊,本公子自然是不能不作理會的。還請姑娘……不要害怕。”齊承嗣說這話的時候,十分溫和,整個人好像都多了幾分親和力,讓崔招娣漸漸的放下了戒心。
齊承嗣看着面前的這個丫頭,淡淡一笑說道:“若是本公子沒有記錯的話。姑娘應當是宋夫人身邊的侍婢吧。”崔招娣一愣,她很確定面前的這個男人,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可是他卻能夠精準地道出自己與錢慕錦之間的關係,可見他絕對不是真正的隨意的過路人。而他又出現的淮山村,莫非,他是和穆子宴有關係的人?
走進來的男人穿着一身華貴的貂皮披風,整個人高大俊朗,眉宇間透着一股貴氣,他手中揣着一個暖手的爐子,言笑間,自成一種氣派,緩步走進來時看到崔招娣衣衫單薄地站起身來,立馬對身邊的丫鬟說道:“這位姑娘身體薄弱,本應當好好休息,怎的就這樣讓姑娘站起來了?”那丫鬟也是嚇了一跳,立馬跪下:“公子。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可是姑娘起得太急,奴婢來不及阻攔……”崔招娣看着丫鬟一驚一乍的,原本她也是做丫鬟的,自然知道這當中的苦楚,立刻解釋道:“公子不必責怪她,是我自己執意要起來的,與她無關。”
傅府?崔招娣有些驚訝,她從來都沒有與傅府有過什麼交集,更加不認得這裡的人。她只是一個小丫鬟,走出懷山村也沒有多遠,怎麼會就被傅府的人給撿回來了?丫鬟似乎是看出了崔招娣的疑惑之處,立刻解釋道:“姑娘,是這樣的,我家公子今日外出,在路上發現姑娘昏迷了,所以便將姑娘帶了回來!見姑娘似乎身上帶着病痛,便去找大夫爲姑娘診治了一番。如今姑娘醒來了。應當是沒有大礙了!姑娘,是否要見一見我家公子呢?”崔招娣笑了笑,說道:“公子救了我,我十分感激。只是……”崔招娣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已經有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只是姑娘覺得,自己如今不應當留在這裡,而是應當去到別處是不是?”
“姑娘,你醒了。”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鬟跑了進來,見到崔招娣時,臉上有欣喜之色。崔招娣拉住她,皺着眉頭問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那丫鬟歪歪腦袋,這裡是傅府呀。
崔招娣警惕地看着周圍房間,裡面沒有一個人,連一個丫鬟都沒有,她掀開被子站起身往外走,不過剛剛一點動靜做出來,外面便有丫鬟衝了進來。崔招娣嚇了一跳,但細細一看,這些丫鬟卻又不是穆子宴買來的那些丫鬟。
崔招娣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十分華麗的房間當中。她愣了一愣,飛快的坐起身來。她分明記得自己在昏倒之前,不過剛剛走走出了淮山村,那時候她離開了宋家,也不可能回到大小姐的身邊。至少穆子宴不會放過她。於是,她只能漫無目的的四處走。之後,因爲體力不支和之前的舊疾復發,暈倒在路邊,可是現在這裡顯然不是在淮山村那個小村子裡面。
如此這件事情就算是談妥了,穆子宴離開之後,周亦琛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這件事情如果錢慕錦真的被穆子宴所挾持的話那麼,只怕沒有這麼好解決。他望向身旁的周甲,說道:“稍後宋怡封信到傅老先生府中,一定要將信送到那人的手中,不可有半點差池!若是那人有什麼回話的話,你儘管在那裡候着,將畫帶回來便是。”周甲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周亦琛說完。迅速開始提筆寫信。
周亦琛看着穆子宴的一片誠懇,笑了笑,說道:“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本官自然不會勉強錢姑娘多番操勞。穆公子說的很對,這種事情畢竟有些複雜,也十分不容易,縱然錢姑娘在什麼本領過人,這個時候也不應當來來去去的操勞。這樣的話,那麼往後的事情還要拜託穆公子了。”穆子宴笑了笑,起身一拜:“周大人言重了,既然是我家大小姐答應了周大人要完成這件事情,那麼大小姐的事情便是子宴的事情。”
現在看來,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她如今只怕已經被穆子宴給禁錮住,無法自由行動。可是穆子宴的行動未免也太快了一些,他不過剛剛將錢慕錦帶回去,前一刻,還大度地放任其自由,這一刻便已經將人禁錮起來。如果說他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周亦琛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可偏偏這個時候他沒有辦法強硬地讓穆子宴將人交出來,說到底錢慕錦的確是錢家的人,除了穆子宴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有資格來爲錢慕錦說話,只要他打着錢慕錦的旗號的話,那麼說什麼都是他說了算,這個時候真的應當想辦法與錢慕錦取得聯繫纔是正道。
“所以,往後周大人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大可直接派遣人來告訴子宴,只要子宴在的話,立即會完成周大人交代的一切任務,而且下來其他的事情,也將由子宴來代替大小姐完成。”穆子宴收完這番話之後,周亦琛整個人都愣了好一會兒,就算和錢慕錦相交不深,周亦琛也非常清楚,錢慕錦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假手於他人之人,尤其是對於這件事情,她絕對不可能輕易的交給穆子宴來做,自己更是不聞不問。
“周大人,草民這一次來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要來通知周大人一聲,大小姐已經告訴過我有關於她爲周大人進行給養濟院修建籌款,也是這件事情,子宴這幾天已經有了非常全面的瞭解對於這一次來到清水縣的各位商人也十分的熟悉了,大小姐如今不過是一女流之輩,又在外頭吃了這麼多的苦,子宴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大小姐繼續操勞。在與大小姐溝通之後,大小姐任命了子宴來代替她完成接下來要完成的事情。”
周亦琛也表現的不錯,只是兩方在見過這一禮之後,接下來的談話便讓周亦琛有些不淡定了。
周亦琛在錢慕錦離開之後一直在書房當中呆着,其間,他看了不少各地送來的公文,可是看了這麼久,一直沒能真正的看進去一分。錢慕錦跟着穆子宴回去了之後。雖然還在着手養濟院的事情,但是現在穆子宴畢竟已經掌控了她,她的行蹤也已經暴露,想必錢慕錦現在留在這裡的時間也不多了,這件事情是不容有失的,可如果因爲錢慕錦的失誤而使這些事情有什麼錯漏的話,換着往常也就罷了,但是如今對她來說是一個關鍵時刻,不應有錯。所以,當穆子宴找上門來的時候,周亦琛立刻就感覺到了這前後之間不一樣的氣息,穆子宴來的很客氣,奉上了厚禮,恭恭敬敬的對周亦琛這個小小的縣令行了禮。
婢女經過早上的那些事情,早已經嚇得兢兢戰戰,不敢輕易的怠慢,穆子宴看着他們冷冷道:“將大小姐好生看管着,哪裡都不許她再出去,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待我回來的時候,若是大小姐有任何損傷,你們便一個個當心着自己的小命!”丫鬟們戰戰兢兢地應下了,穆子宴最後看了錢慕錦一眼,轉身出去了。
穆子宴沒有再給錢慕錦說話的機會,一個手刀砍下去之後,錢慕錦便就這樣昏厥過去,穆子宴將她抱在懷中,依舊貪戀的,感受着那熟悉的清香。穆子宴將錢慕錦打橫抱起放回到牀上,招來了他買回來的婢女。
“你……”
錢慕錦目光一緊,盯着穆子宴冷冷道:“穆子宴,你究竟要幹什麼?”穆子宴笑着湊近她,深深的笑了一笑,似乎是沉溺在這淡淡的清香當中:“大小姐竟然遲遲沒有解決完這件事情,子宴身爲你的下人,自然應當爲你分憂,子宴做事向來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所以子宴要怎麼做,大小姐完全不必擔心,到了最後,子宴必然會讓大小姐滿意便是了!”
錢慕錦說這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留下一分顏面,她冷冷地看着穆子宴,眼中的嘲諷之意明顯。穆子宴那禁錮着她的雙手並沒有鬆開,反倒越發強勢的將她禁錮住。聽着她這些話,原本應當是怒極的,可是聽着聽着。他卻忽然笑了出來,這笑容太過於陰森,讓人僅僅看着便覺得心生膽寒,他盯着錢慕錦,冷冷道:“大小姐,你說的……你說的很對,我的確是拿你沒有辦法,所以我纔想要用盡一切辦法不惜任何手段將你留住,可是我沒有想到當日的意外,竟然讓你流落到了這裡,一離別就是這麼多日,既然如今我找到你了,就沒有理由請你留下來,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我必然會將你請快帶回去。只要回到錢府。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得像原來一樣。不過,大小姐,如今插手這件事情,在現在看來,似乎還十分的麻煩,並不能在很快的時間之內就結束掉所有的一切,所以,子宴務必要幫大小姐一臂之力了!”
錢慕錦冷冷的看着穆子宴,伸手想要將他推開,奈何穆子宴的力氣實在太大,她根本掙脫不開,無奈之下只能對他冷笑一聲,說道:“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麼?穆子宴,世上不是隻有你一個男人想要將比自己更強的女人征服!可他們不會像你這樣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從你對我下手的那一天起。就證明你永遠沒有辦法征服我!那不過是你狗急跳牆時候的下下之策,如今你不必在我面前表現的這樣癡情,誠懇,在我看來你就和一條狗沒有區別!”
穆子宴你這是幹什麼?錢慕錦冷靜的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出語也十分的冷靜沉穩,穆子宴緊緊的盯着她,忽然勾脣一笑:“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每當你這個樣子的時候,總是讓人想要將你徹底的征服,這個世上女人本就應當嬌嬌弱弱的躲的男人之後,可是你不同!你總是能輕易地比過太多太多的男人,可就是這樣,卻越是讓人想要將你征服!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從你出事的那一天起,我沒日沒夜的尋覓,如今我終於尋到了你,自然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更不會讓你去到那些鄉野之地,做別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