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十分的矜貴,他身上的狐裘,只怕是傅老先生這樣身份的人也不能隨意負擔得起。錢慕錦對着面前的男人淡淡一笑:“不知先生是……”
齊承嗣淡淡的打斷她的話:“宋夫人不必着急,我聽聞傅老先生這裡有一壺珍藏的好久,這樣的天氣邀宋夫人來已經是十分的失禮,既然來了,不若與我一起品嚐一番,宋夫人以爲如何?”
一壺好酒幾個字出來的那一刻,錢慕錦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一雙星眸熠熠生輝彷彿是看到了世上最美的東西一般。
齊承嗣在心中忍不住輕笑。這個女人當真是奇怪,多少女子看到他都會心神嚮往,她淡定自若也就罷了,可是他卻輸給了一壺酒?他還不及一壺酒來得更吸引她?
一旁的宋勵一聽到酒,頓時就眉頭一皺,在齊承嗣讓傅老先生上酒之前,率先開口:“這位公子,我家大嫂身子有些不好,大哥說過,不可讓大嫂……”
“我也說了讓你不要跟來,你還不是跟來了?長兄爲父長嫂爲母,你大哥在的時候你儘管聽你大哥的,現在你大哥不在,就給我閉嘴!”
宋勵竟然也硬氣起來:“大嫂,你忘記大哥和大夫怎麼說的了嗎!你……”
“哈哈哈哈……”一旁的齊承嗣忍不住,放聲大笑,他頗有意味的看着宋勵,朗聲道:“早有聽聞,千穗縣懷山村的宋才子博學多才,竟能爲大齊撰寫律法,還得到了傅老先生的鼎力支持,實在是讓人佩服不已,可是今日一見,竟然也是這樣一個婆媽的男人,宋才子,連宋夫人都這般豪情,你身爲一個男人,未免有些婦人之仁了。”
齊承嗣這番話說的十分的自如,彷彿完全不用考慮聽這話的人是什麼滋味,錢慕錦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一旁的宋勵則並沒有齊承嗣所想象的怒不可遏。
他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一笑:“宋勵不知道公子是如何聽說宋勵的名字的,但是僅憑一面之詞就來斷定一個人本就十分的無知可笑,倘若在公子眼中,關心家人是一種婦人之仁,那宋勵便婦人之仁一回,也好過讓大嫂無度飲酒上身來得更好!”
旁人以爲他是什麼人,這重要嗎?他從來不是一個把自己的面子看得多麼重要的男人,即便是科考入仕,也只是希望家人完後能走上一條更平順的路,僅此而已。況且,他如何看不出面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有意來激他?倘若這樣一些不痛不癢的話就能激的他,那也太可笑了。
果不其然,宋勵的表現明顯讓齊承嗣有些吃驚,他帶着玩味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這一對叔嫂,脣角的笑意遲遲未曾消去。
有意思,當真挺有意思。
宋勵的阻攔終究是沒什麼用的,很快,傅老先生便將新鮮的熱酒送了過來。齊承嗣給兩人都倒了一杯酒,笑道:“宋先生,依我看,你應當也是受累跟着過來,這酒不傷身,暖暖身子,小酌怡情,還是別敗了大家的興致。”
宋勵依舊還是不贊成的,他看了錢慕錦一眼,錢慕錦已經率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加熱過的酒溫熱噴香,從喉頭一路往下,竟然讓人生出幾分熟悉的滋味,錢慕錦玩轉着酒杯,舌尖舔了舔脣角,淡淡一笑,放下酒杯對齊承嗣說道:“不知道公子介不介意再來一杯?”
齊承嗣興許也是從未見到過這樣嗜酒如命的女人,眼中玩味的情緒越發的濃重,同是男人,宋勵怎麼可能看不到這個男人眼神中溢出來的別樣情緒?
他伸手蓋住錢慕錦的杯口:“既然是小酌,這也就夠了。”
然而,齊承嗣卻是主動伸手將宋勵的手拿開,笑着爲錢慕錦再添了一杯。錢慕錦伸手去拿,宋勵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大嫂!”
“沒事。”這一次,錢慕錦的語氣也放低了,她甚至衝宋勵笑了笑,沒有像剛纔那樣一飲而盡,而是先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後才小小的品了一口。
齊承嗣笑着看着她,也品了一口。
宋勵無法,只能由着她。也是這個時候,他心中涌出一種兵敗如山倒的感覺,眼前的女人,他並沒有那個能力去駕馭。
宋勵心裡一沉,索性給自己也灌了一杯。
錢慕錦品完這一口,笑着望向齊承嗣:“公子,酒也喝完了,不知公子找我們來是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是爽快人,不如開門見山。”
齊承嗣微微眯起眼睛,雙手重新隆乳袖中,他望向一旁,輕嘆一聲,方纔說道:“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大事,我從家中出來,一路遊歷,到了這個小縣城,原本以爲只是一路上走過的衆多小縣城的一個罷了,卻沒想到真正來到這個地方之後,竟然能收到這麼多的驚喜。宋夫人,我聽說本縣的縣令周縣令與宋夫人交情甚重,而這次在千穗縣展開的修建養濟院的事情,竟然也是從宋夫人這裡得到的建議,所以,我對宋夫人很是敬仰,也很是好奇,所以才貌美的請了傅老先生做一個牽引人,能讓我見一見宋夫人的風采。”
錢慕錦望向一旁,輕笑一聲:“現在看到了?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話畢,錢慕錦當真作勢要走。
“慢着。”齊承嗣忽然叫住她:“宋夫人難道不想知道,我找宋夫人除了瞻仰夫人的風采,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錢慕錦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不住,不想。”
:“對不住,不想。”
宋勵也被錢慕錦的反轉給弄得有些發矇,可是就在他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的男人在一次的發話。
“宋夫人,如果我能住宋夫人一臂之力,夫人是否會考慮跟我合作?”男人的語氣甚至有些急促,不再如剛纔那樣雲淡風輕,可是讓齊承嗣都沒想到的是,錢慕錦並非欲擒故縱,而是當真就這樣走了,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宋勵跟着錢慕錦一起出來,心中滿是疑惑。
這個男人是誰?如果是通過傅老先生傳話過來,那麼他是敵是友,暫且不會成爲一個問題,但是現在,他的目的比他的身份要更加耐人尋味。
“大嫂,這個人……”
“回去之後什麼都不用提。該做什麼,接着做就好了。”錢慕錦淡淡的開口,看着窗外,沒有說話。宋勵皺起眉頭細細的打量錢慕錦:“大嫂,你知道他是誰?”
“他是誰,不重要。我也不關心。”錢慕錦完全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宋勵屢屢想要發問,到了最後,依舊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兩杯酒下肚,錢慕錦彷彿真的被注入了什麼能量一般,回到縣衙之後,幾乎立刻就找了周亦琛。
周亦琛正在聽周甲彙報這些日子以來所進行的的事情,所有的商賈都已經安頓完畢,只要等着所謂的盛宴開始,楊濟源的問題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解決?”衝入周亦琛書房的錢慕錦哼笑一聲:“周大人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周甲皺起眉頭:“宋夫人,大人正在議事!”
錢慕錦雙手環胸走了進來,看着書桌後的周亦琛,道:“我也是來和大人議事的。還是說,大人覺得我說的事情就不重要?”
周亦琛微微蹙眉,伸手讓周甲退下。
錢慕錦在周甲退下之後,站在周亦琛面前,周亦琛面不改色道:“宋夫人,有件事情,還希望宋夫人能清楚。沒錯,本官的確是在宋夫人的輔助之下做出很多決定,這當中,本官也邀請了宋夫人蔘與一些事情,但是,到了最後,做決策的在於本官,而非宋夫人。”
錢慕錦笑了:“早就聽聞有個詞叫做過河拆橋,卻沒想到周大人做的這麼及時又這麼利索。看來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高,也將周大人看的太簡單。不過不要怪我沒有提醒周大人,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疏漏,即便是再好的計策,也會有不妥的地方。我不知道周大人這樣順水推舟的做出這個決定,是不是剛好刻意順從別人的意思完成什麼任務,但是我想說的是,周大人今日對我過河拆橋,他日,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周亦琛的神色當真就沉了下來:“宋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穆子宴出現在千穗縣,和周大人有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如果周大人想讓我死,我根本活不到現在,但是如果周大人因此就覺得可以利用我來達成一些超出我們所協定的目的之外的其他目的,哪就需要好好的斟酌斟酌!”
周亦琛定定的看着錢慕錦,良久,方纔問出一句話:“你難道不想讓穆子宴死,把從前失去的一切拿回來?本官也提醒宋夫人一句,宋夫人固然是能力過人,可是穆子宴也絕對不好對付,宋夫人離家這麼久,穆子宴有哪些經營部署,你清楚嗎?”
錢慕錦忍不住冷笑:“原來周大人在這裡等着我?你是用穆子宴來讓我妥協?”
周亦琛卻沒有再多說:“宋夫人,本官不知道宋夫人又從哪裡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來這裡興師問罪,但是今日的事情,本官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養濟院的事情,宋夫人依舊可以協助,甚至做出更大的決策,但是其他的,宋夫人還是不要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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