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是超越。——王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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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川也不知道米歇爾的消息爲什麼那麼靈通,他前腳在自己的出版公司一現身,幾個小時之後米歇爾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都懷疑米歇爾是不是在他的公司安插了什麼眼線,可米歇爾打死不承認,只是說有預感他回來了,所以順道過來看下,還秀了一句她新學的中文“心有靈犀一點通”,讓曉川哭笑不得。
這次回來曉川身心俱疲,並沒打算告訴米歇爾他回來的事,本來已經夠亂的了,他可不想火上澆油,不過還好,米歇爾並不提他們之間的事,只是說晚上一起吃個飯然後放鬆一下,曉川也沒有理由拒絕,如果能稍微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無不可,畢竟現在他腦子裡只要一閒下來就是若初的話在重複自動播放,想停都停不下來。
米歇爾找來了幾個她和曉川共同的朋友,曉川倒是很感激她,只是在夜裡要散的時候,其他人很自覺地將他和米歇爾留在一起,曉川提出要送米歇爾回她在華盛頓的家,米歇爾說她將鑰匙忘在了家裡,需要明天找經紀人要。
曉川無奈,只能載着米歇爾回自己的寓所,一路上想着怎麼逃開這一劫,因爲此刻,他並沒有和她顛鸞倒鳳的興致。從車裡一出來,米歇爾就緊緊挽着曉川的手臂,將身體全部都貼在他身上,似乎怕他走掉似的,曉川有點不太自然地感受着米歇爾身體散發的熱力和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如火的熱情,心裡仍然一片冰冷。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兩個人從電梯裡一出來,曉川不禁愣住,一個女孩靠牆坐在自己寓所門旁的地毯上,懷裡抱着一個旅行揹包,頭斜斜地倚在包上,似乎已經睡着了,那不是若初是誰?
驚喜、心疼,然後就是怒氣升騰,這丫頭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睡着了,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且不說無法向南北交代,就是自己也要活活疼死啊,如今這世界上能讓他的情緒這麼瞬息萬變的也只有若初了。
曉川甩開米歇爾的依偎快步走到若初的跟前,蹲下身,用手推了推她的胳膊,這丫頭竟然沒有反應。
“若若,醒醒……”曉川邊推邊叫道,若初這才動了動,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後迷茫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待看清眼前的曉川時,才露出驚喜的笑容。
而曉川則是眉頭緊鎖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將手伸給了若初。若初本想將手遞給他,待看到他身邊的米歇爾時,臉上的驚喜瞬間消失,自己掙扎着站了起來,因爲一個姿勢時間長了,一隻腳沒有站穩,她趕忙伸出一隻手去扶牆壁好支撐住身體,用另一隻手去揉已然麻木的膝蓋,懷中的包包只好掉在了地上。
若初在這裡已經等了一下午了,一下飛機就跑了來,又累又餓不說,在米歇爾面前還這樣一幅狼狽相,不由得一陣沮喪,低着頭看着腳尖不說話。
曉川彎腰將若初的包撿起來拍了拍:“你怎麼來了?”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有話和你說。”若初擡頭看了曉川一眼,又看了看米歇爾。
“那你們父女倆聊聊吧,我先走了。”米歇爾很識趣地說道。
“等下,你去哪裡?”曉川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伸手一下子摟過米歇爾的腰,故意顯得很親密地貼在她耳邊問:“你不是無處可去?”
米歇爾笑着要推開他:“我可以去我朋友家,你不會不放心吧?”
“我當然不放心……”曉川在她耳邊用充滿磁性的魅惑嗓音啞聲說道,那架勢不啻在調情。
若初偏過頭,不去看曉川和米歇爾的動作,但是卻不能堵住耳朵,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愛的人在面前和別人調情,她萬里迢迢跑到這裡就爲了看這個嗎?拼命忍着眼淚,絕對不能在米歇爾面前再失態了。
曉川掃到了若初的神態,心裡有一絲不忍,“寶貝,你先進去吧,我去去就回來。”話是對米歇爾說的,邊說邊掏出鑰匙開了門,眼看着米歇爾進了自己的公寓,關上了門,“跟我走吧。”曉川看着若初嘆了一口氣,說道。
曉川在前面走,拿着若初的包,若初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進電梯,出公寓樓,上車,兩個人沒有絲毫的交流。
曉川開車去唐人街的中國餐館買了一些諸如蝦餃的東西打包,然後驅車去他坐落在近郊的大房子。
那是他之前和莫妮卡的家,自從莫妮卡走後,他就搬了出來,寧可住單身公寓,他解釋是爲了工作方便,其實是有很多記憶不願意去回顧。不過因爲平時有專人打理,所以隨時可以住進去。
“我們要去哪裡?”在車子行駛的過程中,若初實在是忍受不了壓抑的氣氛,忍不住問道。
“我家。”曉川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
過了一會,“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和米歇爾?”若初目視前方冷冷地說道。
……
曉川選擇了沉默代替回答。
“你是因爲她嗎?”若初這句話的全意是“你是因爲她才拒絕我的嗎?”但是後面的半句沒出口,不過她知道曉川明白她的意思。
曉川仍然沒有出聲。
“你會和她結婚嗎?”若初突然轉過頭看着曉川問道,“回答我。”語氣有點急。
“也許吧……”曉川懶懶地答道,“正在考慮……”
若初噤聲,一直到抵達了目的地。
曉川將若初的包包和之前給她買的吃的東西一起提進了起居室,若初跟了進來,“先吃點東西吧,然後早點休息,你肯定也累了。”曉川將東西放下,搓了搓手說道。
若初站在原地沒動,只是直直地望着曉川。
“好吧,那我們談談吧,你想和我說什麼?坐吧。”曉川知道躲是躲不開了,既然她能追到美國,那也能追到火星,如果他能離開地球的話。
“你還記得在**裡的時候說過的話嗎?”若初坐到了曉川對面,看着他說道。
“你指什麼?”曉川記得他說過很多話,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
“你說過可以答應我一件事,任何事,記得嗎?”
曉川輕輕點了點頭。
“那好,我現在就想你實現諾言,可以嗎?”若初的聲音莊重、嚴肅,曉川的內心在激烈地鬥爭着,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他確實是答應過她,還不能食言。
“放心,不會讓你很爲難的。”若初似乎看出了曉川的遲疑,補充道。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潛臺詞是不違反他的底線。
“我想讓你答應我一年之內不和米歇爾結婚,可以嗎?”若初小心翼翼地說出了她的要求,然後緊張地等着曉川的答案。
“就這個要求?”曉川似乎不相信地反問道,真的就這麼……這麼簡單?他還以爲她要逼他和她結婚呢?
“是,就這個要求。”
“我答應你。”曉川趕緊應允,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謝謝。”若初的神色放鬆了許多,也露出了倦怠之色,不過卻開始動手去打開曉川買來的吃的東西,都半夜了,她早就餓了。
曉川給若初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可愛的吃相出神。
“你不吃嗎?”若初忽然想到了什麼,抹了抹嘴問道。
“若若,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是一年嗎?”曉川沒有理會若初的話,而是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呃,一年足夠了……”若初端起水杯喝水。
“足夠什麼?”曉川繼續問。
“足夠你認識到你愛我……”若初放下水杯輕描淡寫地回。
第二天等到曉川起來的時候,若初已經離開了,因爲這裡是郊區,若初一個人住他不放心,所以昨晚也留了下來,若初在樓上,他在樓下。
若初給他留了一封信,大致的內容就是他完全不必逃避她,她不會纏着他不放,還有國內的事要他放心,她可以打理好,別的也沒說什麼。就這麼突然地來又突然地走,讓曉川心裡空落落的。
和前幾天比起來,現在的若初內心安定了許多,原本以爲離開他她沒法活,但是現在,她決定振作起來,以工作爲重,她要學着適應他不在身邊的日子,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在她心裡,一直都在,這就夠了。
同時她也相信,他一定會回心轉意,一定會醒悟,一定會意識到他的愛,她會等,等着他主動到她身邊,然後許她幸福。
守着那個他們共同的家,努力將兩本雜誌做好,這就是她愛他的全部表現,只要一想到是在爲了他工作,若初就充滿了幹勁。
我們無法去強迫別人,我們也無法改變命運,我們卻可以找到一個平衡點或者是替代物努力達到內心的平安,守着一個希望,默默地努力和等待,不執着,不浮躁,要有自信,要相信該是你的總會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必去苛求。
若初其實又是在打賭,不過這次的輸贏她已不再計較,一年之後不管是什麼結果,至少她已努力過,如果那份幸福真的不是自己命定的,那她也會坦然接受,因爲除了幸福,人生還有很多東西,她還要去體察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