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當衆哭泣。——洛脫雷阿蒙
秦南平時的生活在別人看來是很枯燥的,用其他幾個姐妹的話說就是簡直比修女還不如。
她的課餘時間大部分用來讀書,偶來會上上網,另外最大的愛好就算看電影了,如果用現在人的眼光看這也算是愛好的話。
但秦南卻不會覺得枯燥,她覺得讀書便是她的快樂源泉,在書裡和各色人糾纏,和別人的思想碰撞,浸淫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不能自拔,這一切都讓秦南感覺生命原來可以這麼豐滿富饒,書籍曾溫暖過她的世界,慰藉過她的心靈,讓她覺得是受傷害時的良藥。
總有那麼一些人,肯安於寂寞,在這個浮躁俗世踽踽獨行,也總有那麼一些人,肯不顧紛擾,執拗着自己的那一方天空,秦南,就是這樣的人。
當梅子、小燕、文錦和她男友程剛將秦南拖到一家酒吧門前時,秦南的第一反應是逃跑,梅子好像和她心有靈犀,右手緊緊挽住她的左臂。
“不是說去K歌嗎?怎麼來到這裡?”秦南長這麼大還沒有進過酒吧,心理上始終覺得這應該是成年人才能進的地方,但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經成年。
“你不是說地點由我們自己選嗎?怎麼,現在想反悔了?”文錦拉着程剛的手說道,小燕也跟着附和。看來這裡是大家商量好的了,秦南左右看了看,看到的是清一色期待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今晚豁出去了,帶頭走了進去。
儘管有心理準備,但裡面燈光的暗淡程度和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是讓秦南不適了好久,她搞不懂怎麼會有人願意到這種嘈雜的環境裡來被噪音折磨,簡直是慢性自殺。
習慣了裡面的燈光,秦南才留意起這個酒吧的內部,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極簡主義的設計風格,清一色的大理石地面和吧檯,配以五顏六色的射燈,流光溢彩。
舞臺設在酒吧的正中,周圍是散座,最外圍是半開放的包廂,她們進去的時候,舞臺上有一個穿着一襲金色超短裙的女孩在賣力地唱God is a girl,秦南建議不要去包廂,在舞臺附近找個桌子坐下來,這樣還可以看看演出,時間容易消磨。
程剛要了一打啤酒,秦南點了一種薄荷味的甜酒,小燕和梅子要支骰子拼酒,秦南拒絕參加。
嘈雜,這是秦南腦子裡唯一能出現的詞彙,燈紅酒綠,人影招搖,聲色犬馬,舞臺上的歌手已經換作旁人,但那表情動作和演唱風格和方纔的又別無二致,秦南將目光從舞臺上收回,轉向觀察這個空間裡的各色人。
據姐妹們說來這裡是爲了尋找刺激,可是刺激在哪裡呢?就憑舞臺上被樂隊聲音蓋得聽不出歌詞的演唱,還是穿着暴露的遊走在你身邊試圖讓你把她帶回家的熟女?抑或是來這裡只爲**的那份緊張期待?還是噪音本身就具有消除煩惱的魔力,原理是讓你只顧噪音的煩惱而忘卻了真正的煩心事?秦南覺得這個世界不屬於自己,跟不上這裡的節奏合不上節拍頻率,難道是自己太過清高?秦南兀自迷惑着。
“小姐,可以請你喝一杯嗎?”一中年男子走到她身邊溫柔地詢問,秦南不勝惶恐,本能地搖了搖頭,那個男子也沒有糾纏,很紳士的說了句“沒關係”轉身離開。
其他的幾個人注意到了有陌生人和秦南說話,等他走了,全都扔下骰子湊了過來。“南南,那個人蠻有氣質的,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說說,他和你說什麼了?”“不會是你有什麼**吧?”秦南還真是服了他們,這麼大的音樂都蓋不住她們的七嘴八舌。
“沒什麼,只是想請我喝酒。”秦南試圖輕描淡寫。
“嘖嘖,剛來就有人請你喝酒,八成是看上你了,都沒有人請過我。”小燕滿臉羨慕加嫉妒。秦南白了她一眼:“吃人家手短懂不懂?”她以爲酒是白喝的嗎?怎麼女人見了一點小便宜就不要智商了呢。
“我覺得南南說得對,所謂無事現殷勤,非奸即盜,你喝了她的酒,沒準下一步就要你上他的牀了。”文錦進一步分析,引來程剛的頻頻點頭。
“我真服了你們幾個了,不就是喝杯酒嗎?這很正常的,還沒有哪個男人傻到以爲請你喝杯酒就可以買你一夜的。”梅子對大家的少見多怪嗤之以鼻。引來小燕和文錦的雙重反擊,秦南無奈,起身想出去透透氣,感覺這裡的空氣讓人窒息。
一直走出酒吧的門,來到室外,一接觸到微風的吹拂,秦南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儘管城市裡的空氣談不上新鮮,但在裡面那麼久,冷不丁一出來還真是放佛置身郊外,都市的夜晚依舊車水馬龍,可是比起酒吧內部的喧囂,在秦南這裡也變成了和諧的奏鳴曲。
一陣風吹來,秦南本能地緊了緊薄薄的羊毛小開衫外套,頭腦了清醒了很多,後悔自己爲什麼不早點出來透氣。
站了一小會,感覺腿有點酸,又不想就這麼回裡面去,四處看了看,想要找個能坐的地方坐坐,發現背後的臺階上好像坐了一個人,秦南站在明處,那個人在暗處,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摸樣,只有大致的輪廓,和他手中菸頭發出的星點紅光。
秦南轉回頭,感覺這個人好像哪裡見過,又不好走近盯着人看清楚,想着出來也有一會了,怕她們幾個着急,於是轉身往酒吧裡面走,路過那個人的身邊時,“是秦南嗎?”聲音是從他那裡傳出來的,秦南可以確定,她打了一個冷戰,站着沒動,這個聲音,還真是很熟悉。“你不認識我了嗎?”
那個人慢慢地站起來,將手中的菸頭扔在地上,用腳捻了捻,確認熄滅,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裡,邊說邊走到了秦南的跟前。因爲身材高大,秦南不得揚起頭藉着微弱的燈光打量他,“是曉川哥吧?”秦南突然想起了這個人,離上次見面沒過多長時間,況且他的出衆程度還是不容易在人海中被遺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