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跟你說什麼了?”
“何陰陽,你小子一定要回來娶我!”丫的學着白素素的腔調繪聲繪色。
我和徐輝不禁哈哈大笑,空姐眼神怪異的看了我們一眼,把咖啡緩緩地放到了桌上。
“你真的會回來嗎?”我笑着道。
何陰陽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和徐輝不禁露出鄙視的目光。
“冬哥,你笑什麼!你不也同那玄門小主...”
“打住!”我色厲內荏,卻只能搖頭苦笑。
不可否認,也許幾年之後,她在我心裡依然是一朵遠在香港美麗的冰蓮花,只是現在,我卻是不敢承諾什麼,陰陽先生一生變數太多,很多的事情無法預料,更何況彼此相距萬里之遙。
離別時那殷切的眼神,我只能假裝看不見,我沒有勇氣去承諾什麼,我終究是個懦弱的人,畢竟曾經已經傷害了一個,現在...一切隨緣吧。
飛機飛過了長江黃河,遇到長江的時候何陰陽非要說是黃河,遇到黃河的時候非要說是長江,我倆讓徐輝說話,丫的撓了撓頭說自己地理不好。
“別研究長江黃河了,說說,你倆回去打算做什麼?我這有兩個警員的位子,要不你倆...”
“打住!”我和何陰陽異口同聲的打斷了他的邀請,孃的,我倆可不想再被抓去當義工了!
徐大掃把依然不自知,一個勁兒勸導我們棄暗投明,跟着黨走,吃香喝辣,羅列出了種種好處。
最後他抿了抿嘴道:“你們放心!這次是正式收編你們,給你們發工資!”
我嘆了口氣道:“輝哥!你就別浪費心思了!我們兩個懶散慣了,受不了拘束,就不去跟你打擊犯罪了,而且我們現在有了工作室,大家大業的,捨不得啊!”
“就你們那破門市?”徐輝瞪着眼睛道:“還大家大業?”
何陰陽頓時不樂意了,“咋了!好歹我們也是殯儀館合作關係戶,趕明兒你要是有親戚朋友需要,儘管介紹來,咱們給打折!”
“你小子怎麼說話呢!誰好好的去殯儀館!”徐輝滿頭的黑線。
我一口咖啡差點沒嗆出來,何陰陽這小子,業務能力太強了!
在首都國際機場下了飛機,直奔停車場,徐輝說他的車已經在這停了一個多月了,我和何陰陽心想,這感情好,回東北有順風車,不用做火車了。
“我告訴你們啊!上了我的車,就得來當我手下,不然不載你們!”
聽他這麼說,我和何陰陽把剛繫上的安全帶連忙卸了下去,開門就要往外走,徐輝連忙把我們攔住了,“別別別!開玩笑!開玩笑!”
哦!開玩笑啊!那咱就勉爲其難的坐一坐吧!大爺的!不就有個車麼,還牛氣上了,還敢坐地起價!
從首都到我們省城,路途650公里,走高速大約需要7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可是徐輝是誰啊,阿隆索認第二,他就敢稱第一,上了高速,越野車嗷嗷狂奔,用了不到六個小時就已經駛進了s市區。
買買撒撒!終於回來了,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雖然省城依然是那個德行,但我們心裡還是有些小激動。
緩緩地打開了車窗,溫熱的空氣流淌進來,是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與香港截然不同的感覺,雖然沒有九龍的空氣那般溫潤,但卻多了一絲厚重。
徐輝說先要我們跟他回警局一趟,有領導已經在那等着接見我們,我倆連忙說不用,晚上請咱吃頓飯就行。
“給我個面子,那是我的頂頭上司,我這次去香港,就是他的命令!”
得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咱還能拒絕麼。
越野車緩緩地朝東陵駛去,上了二環,徐輝的速度又彪起來了!看得我倆頭暈目眩,大爺的,這他孃的可跟高速公路不一樣,我倆雖然相信徐輝的車技,但並不代表相信其他的車輛。
就這般忐忑的下了二環,我和何陰陽終於鬆了口氣,可就在下高架橋的時候,十字路口突然拐過一輛大貨車,氣勢洶洶地朝我們飛奔而來!
徐輝車技雖然一流,但那大貨車已經逼近眼前,這廝連忙打輪,卻是已經躲避不及,就這種情況,拓海來了他也不好使!
只聽‘砰’的一聲,越野車被狠狠地撞飛出去,我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越野車又‘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在一陣劇烈的震盪之後,我的身子竟然詭異的從車窗裡甩飛了出去,你大爺的,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慣性嗎?向後翻騰兩週半,我‘哇’的一聲落在了地上,眼睛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哎我擦!老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車禍,你個徐大掃把!
冬哥最近怎麼這麼點背呢,在香港傷還沒養好呢,胳膊還架着石膏呢,這會兒又得進醫院了!
他大爺的!難道非要老子殘廢不成,莫非老子犯的是‘殘’弊?
習慣了黑暗,剛睜開眼睛便被一陣強烈的燈光刺的睜不開眼睛。
我的耳朵嗡嗡的,聽不到任何聲音,只看到白大褂的身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手術燈在頭頂高懸,看他們忙忙碌碌的身影,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我真的被撞得很嚴重嗎?爲什麼身體一點知覺都沒有,我不會是真的要死了吧,徐大掃把啊徐大掃把,你可是把我給害慘了!
一股強烈的倦意席捲了全身,我眼皮緩緩地搭攏下來,又昏睡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躺在一座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的鼻子直癢癢,卻怎麼也打不出噴嚏。
眼前一張大臉睜着大眼睛看着我,漸漸聚焦之後才發現是他大爺的何陰陽。
“你看什麼呢!”我呻吟了一聲,渾身疼的要死。
“冬哥!你還活着呢?”
“滾一邊子去!你現在看到的是鬼啊!”
“冬哥,你活着真是太好了,簡直是奇蹟啊!”
大爺的,這小子純粹是想咒我死啊!不過聽他語氣,我貌似挺嚴重的,我這才發現我身上竟然大部分地方都纏着繃帶,連小弟弟都裹了一層厚厚的東西,這什麼情況,表嚇我,難道我真的殘廢了不成?
我顫抖着道:“我...嚴重嗎?”
何陰陽笑了笑道:“沒事!不嚴重!也就是肋骨斷了兩根、胳膊折了一支,腿骨斷了一條!”
尼瑪!這還叫不嚴重呢!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最近是不是他孃的走羅厚星,點子背到家了!
看着丫的幸災樂禍的表情,我一陣氣惱,不禁憤憤道:“哎,你咋沒事呢?”
何陰陽臉上銀賤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冬哥!誰叫你倒黴,從車窗飛了出去,徐輝的越野車是防彈的,結實着呢,我倆在車裡都沒啥大事!”
我頓時一陣無語。
“徐輝呢?”我問他。
何陰陽笑了笑道:“輝哥在醫院待了兩天,怕是沒臉見你,走了!”
這個徐大掃把,我還沒找他算賬呢,溜得倒挺快!
“嗨!你也別怨他,那個大貨車司機是酒駕,現在已經蹲板房了!”
就在這時,病房裡突然進來一女的,高跟鞋,紅鼻頭,此刻正端着一個飯盒笑眯眯地來到了我的病牀前,不是張小雅又是何人。
“弟妹也來啦!”我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張小雅笑着點了點頭,唉...多賢惠的一姑娘,雖然愛花錢,愛臭美,脾氣又不好,可是現在這樣的女孩多了去了,何陰陽啊何陰陽,好好的媳婦不要,非要去香港泡一個,你就作吧。
何陰陽見我表情有異,似乎猜到了什麼,連忙朝我使了使眼神,我知道他是怕我將白素素的事說出來,我連忙對他使了個‘放心’的眼神。
到底是一個坑裡出來的蘿蔔,哥們也不好拆穿他。
“冬哥,你這個把月都出不了院,就在醫院呆着吧,我已經請了高護,小雅每天來給你送飯,店裡的事我來頂着,你先養着吧!”
雖然我現在就想投入偉大的神棍事業當中去,可是力不從心啊,那就這樣吧,我對他感激的點了點頭。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可是冬哥身子骨結實,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慢慢下地走路了,而且胳膊傷得也不太嚴重,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能自己吃飯了。
讓人伺候是一件十分不爽的事情,特別是護士姐姐來給我撒尿的時候,雖然人家臉不紅心不跳,職業素質特別好,可是我的老臉卻是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弟妹來啦,多不好意思,天天讓你來給送飯,其實醫院的飯也可以的!”
“沒事...陰陽說了,你這斷胳膊斷腿的,元氣大傷,需要大補!”
中午一到飯點,張小雅都會準時的出現在我的病房,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不過,丫的今天看樣子臉色不太好,把飯盒放在了桌子上,就神色惶惶地坐在了一旁,眼睛紅紅的,面容十分憔悴,彷彿剛哭過一樣。
“弟妹,你怎麼了?”我試着問道,我感覺八成是跟何陰陽有關。
果然,她嘆了口氣道:“韓冬!你老實跟我說,何陰陽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我怎麼覺得他這次回來怪怪的,對我愛答不理的!”
她定定的看着我,有點逼視的味道。
我心裡咯噔一聲,壞了!該來的終於來了!孃的!我早就告訴過這小子,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這下好了吧,問道我頭上來了!
我該怎麼說?我能怎麼說?何陰陽是我哥們,我能說丫的已經在香港跟人私定終身了?望着張小雅絕望的眼神,我心裡突然涌出一絲不祥的預感,總感覺要出事,要粗大事!
我心虛的避開了小雅的目光,卻也間接承認了何陰陽出軌的事實,讓我欺騙一個女孩,我卻是做不到!
小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眼眶微紅,滴滴淚珠滾燙地落了下來,灑落到了被單之上,陰溼了一片。
別介啊!我最受不了這個,看她一哭,我頓時傻眼了,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飯也顧不得吃了,卻也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來安慰,丫的哭的更厲害了,趴在牀上嗚咽起來。
我嘆了口氣,兩人在一起已經兩年多了,時間不算短,要說沒有感情那絕對不可能,先不說別的,何陰陽的病還是在小雅的醫院治好的,其中未必沒有她的功勞,可是這小子現在長能耐了,學會玩火了!
哭了好長時間,小雅似乎是哭累了,呆呆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韓冬,抱抱我好嗎?”良久,她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頓時噎住了,這不太好吧,你是我兄弟媳婦,我能這麼做嗎?
擡頭對上她憔悴的眼神,我頓時怔住了,或許...這丫頭是需要一個安慰吧,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都需要安慰吧,心靈的創傷,我可以理解。
她緩緩的靠在了我的身上,突然撲到我的懷裡抽泣起來,我頓時呆住了,那淚水打溼了我的衣衫,我的心也跟着一陣難受。
“抱緊我!我好冷!”她喃喃道。
我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有些同情,以至於她說完這話之後,我的手便自然而然地環上了她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可是,這個世間,總有一些巧合會在生命中不期而遇,撞在你的身上,讓你有口難言。就如同電視劇裡那些狗血的鏡頭和橋段,恨不得讓人粹掉鍋碗瓢盆,急的發瘋!
咣噹!
病房門口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不知何時,何陰陽已經出現在了門口,手上的購物袋掉在了地上,他臉色漠然地看着我,我第一次見到他這種眼神,感覺好冷,好陌生!
“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不要說了!”
我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他打斷了,他臉色鐵青地看了張小雅一眼,憤然轉身離去,只留給我一道清冷的背影。
張小雅緩緩地離開了我的胸口,面無表情,恍惚之間一股陰冷的氣息一閃而逝,我甚至懷疑那是錯覺。
她擦乾了眼淚,霍的站立起來,氣息與剛纔的柔弱判若兩人。看都沒看我一眼,便像沒事人似的轉身走出了病房,但我明顯發覺臨走之時,她的嘴角微微泛起一絲冷笑。
尼瑪!這是爲毛?
諾大的病房獨留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裡,心頭五味繁雜,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