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機槍掃射的不堪入目的越野車緩緩地駛入了九龍市區,徐輝的故事也差不多講完了。
他抿了抿嘴道:“現在最讓人搞不懂的便是龍虎別墅裡的那面牆,不知道那畫壁裡藏着的到底是不是狐妖?”
“那畫壁你見過嗎?”我問他。
徐輝點了點頭道:“我當然見過了,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那畫壁已經拆了裝,裝了拆,來來回回好幾次了,根本就沒有什麼線索!”
“那你怎麼確定這事跟周扒皮有關?”何陰陽瞪着眼睛問道。
是啊,雖然周扒皮他臭名昭著,但咱辦案得講究證據不是,總不能遇到不好的事總往他身上推吧?
可是此刻,我和何陰陽已經相信了大半,就因爲周扒皮魚缸裡封着的那些陰魄!
徐輝笑了笑,“我沒有證據,但我有線索,你倆要不要聽一下!”
“你說!”
徐輝點了點頭,抿了抿嘴道:“我已經調查過了,你們知道那幢別墅爲什麼叫龍虎別墅嗎?”
我倆翻了翻白眼,我倆上哪知道去!
徐輝見我倆沒有反應,尷尬道:“這個別墅以前不叫龍虎別墅,但是多年之前那位道士將狐妖封印在別墅的畫壁之中,這件事卻是千真萬確!當時別墅的老闆爲了感激這位道士高人,便把別墅的名字改爲龍虎別墅,以宣揚龍虎山的威名!”
“你是說那位道士是龍虎山的人!”我和何陰陽頓時瞪大了眼睛。龍虎山,道教聖山,興盛於上古年間,傳承悠遠!聖山出來的道士豈能是泛泛之輩!就衝這點我們更加相信了幾分。
徐輝點了點頭道:“不錯!那道士確實是龍虎山的嫡傳弟子!”
“可這又和周扒皮有什麼關係?”何陰陽疑惑道。
是啊!有嘛關係啊?
徐輝笑了笑道:“當然有關係了!本來據說那狐妖已經被龍虎山道士封印在了牆壁之中,但自從兩年前別墅翻修之後,那狐妖便開始出來害人,這接二連三的嬰兒案也都是在這兩年之間發生的,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當初修繕別墅的風水顧問便是名聲在外的風水大師周扒皮!”
“試問!”徐輝從擡頭鏡裡看了我們一眼道:“周扒皮,一代風水大師,再不濟也是玄門周家的人,能沒有點手段?你們不覺得這一切都太蹊蹺了嗎?”
我和何陰陽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是說,那牆壁中的狐妖與周扒皮有關?是他打開了龍虎山道士的封印?”
“我沒這麼說!我只是懷疑,懷疑他跟這件案子有關係,若是狐妖真的存在,而且跟他蛇鼠一窩的話,那情況可就不容樂觀了!”
靈異案件從來講究的都不是什麼證據,否則也不會有靈異組的誕生,國家賦予它的便是,只要懷疑,就有辦案的權利!徐輝這說的倒是實話,情況屬實不容樂觀,以前我們對周扒皮知之甚少,但去過了他的別墅,見到了那些嬰孩兒的陰魄之後,我倆對他的恨已經達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我和何陰陽將陰魄的事情給徐輝講了一遍,徐輝聽完,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怒聲道:“畜生!怪不得那些嬰兒離奇死亡,原來都是被吸了陰魄!”
“你說的便是那些在別墅裡擺過滿月酒的小孩兒?”我倆震驚地看着他。
徐輝點了點頭,憤聲道:“不單單是擺過滿月酒的小孩兒,只要是從別墅中路過的小孩兒,不久後都會離奇死亡,經你們這麼一說,便是能夠確定,這些被狐妖索了陰魄的嬰孩兒,定然與周扒皮有着脫不了的干係!”
…
我們第一次來香港,對九龍倍感陌生,而徐輝駕車在市區之中如魚得水,讓我倆嘖嘖驚奇。
“笨蛋!你們不知道有gPs這種東西嗎?”
我倆一陣汗顏,這才發現,他的手錶上一閃一閃的,這特工的傢伙事還真不一般。
嘟嘟~!
就在這時,徐輝的電話響了。
徐輝接了電話,恩啊了幾句,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掛了電話,丫的一個大轉向調頭疾馳,“對不住了哥倆!本來要給你們接風洗塵一番,可沒想到新郊又有案子發生了,我們得趕過去!”
咱倆能說啥?跟這大掃把在一起,吃飯都是次要的,保住小命纔是重要的。
吱嘎!破爛越野車停在了馬路邊,另一輛款式相同的越野車緩緩駛來,停在了我們旁邊。
徐輝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換那輛車!”
我倆跟着領導屁顛屁顛地換了車,咱能怎麼辦,現在到底是他名義上的手下,一切行動聽指揮啊!
別看咱是國安局的小羅羅,但是那開車的司機對咱倒是挺恭敬的,一口一個組長好,一口一個專員好,我倆抱着肩膀用鼻子哼了一聲,算是作了迴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頭一次裝逼裝的如此舒服。
越野車緩緩駛入了一家莊園內,莊園門口聚集了不少車,大都是豪車。
徐輝帶着我們走進了莊園,一路上有便衣警察紛紛敬禮,sir、sir的聲音此起彼伏。
走進屋裡,幾個警察連忙迎了出來,紛紛用粵語跟着徐輝交流着。我們看見,旁邊有個美婦,此刻正坐在沙發上推着搖籃車,神色呆滯,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這時徐輝踏步走了過來,坐在了美婦對面的沙發上,臉色沉重地與美婦交談起來。
美婦起初不說話,可是當徐輝提到調查孩子死因的時候,丫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是狐妖…一定是狐妖!”美婦一臉驚恐地表情,怔怔地看着籃子裡的孩子,雙手抖得厲害。
我和何陰陽朝着搖籃車裡瞅了一眼,一個小孩兒靜靜地躺在裡面,臉色慘白,不哭也不鬧,再傻咱倆也能看明白,這小孩兒已經夭折了。
我倆心裡一陣嘆息,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生命隕落,可是這個噩夢降臨在一個只有數月大小的嬰孩兒身上,實在是太殘忍了一點!
“女士!能詳細地說一下具體情況嗎?”徐輝等美婦哭完,這才耐心問道。
美婦點了點頭,抽泣了一下道:“昨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了一個尖嘴猴腮的狐狸,它跟我說,我路過了它的門前沒有請它喝酒,它很生氣,說要吃了我的孩子,我以爲這只是個夢,卻沒想…沒想到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的孩子已經….嗚嗚嗚!”
說道傷心處,美婦又哭了起來,我們幾個抿了抿嘴,心裡微微發酸,這事太他孃的怪異了,難道真的是狐妖託夢不成?
可是天下的狐族似乎從來都是以正派來約束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是我和何陰陽都從來沒聽說過有狐妖害人的事,除非是有人做了壞事,狐仙會做出懲罰,但即便是狐族的野仙、散仙,也都從來沒聽說過,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來,這事還真就奇了怪了!
“是狐妖!一定是狐妖!嗚嗚嗚!”美婦的雙手愈發的顫抖了,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驚恐模樣。
“女士!你爲什麼肯定是狐妖做的?”徐輝怪異地看了她一眼道。狐妖的事他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提過,這美婦應該不知道。
美婦瞪着眼睛,哆哆嗦嗦地指着牆壁道:“我看到了!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看到…我看到它就躲在牆壁裡,它偷偷地抱走了我的孩子,還說要…懲罰我!它不會饒了我的!…它不會饒了我的…”
美婦的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有些精神失常的徵兆,徐輝嘆了口氣,帶着我和何陰陽出了房子。
“看來這事的確跟狐妖有關!你倆怎麼看?”徐輝嘆了口氣道。
我點了點頭道:“聽這女人的描述,那孩子的陰魄必定是被那妖怪給勾走了,不過,我並不認爲是狐族乾的!”
“哦?”徐輝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就這麼肯定?”
這傢伙知道一些我和小妖兒的事情,是以提及狐族的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曖昧。
我笑了笑道:“我韓冬到底是深明大義的人,遇到這種人命關天的事當然不會愛屋及烏、存有私情!”
“不過…”我頓了頓,接着道:“狐族在胡三太爺的約束下甚少能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況且我看這個被稱作狐妖的鬼東西,似乎也並非是狐!”
聽我這麼說,何陰陽連連點頭,十分贊同,徐輝也是眼睛一亮道:“怎麼講?”
我抿了抿嘴道:“今天的案子與你之前在車上跟我們描述的案子一樣,這些嬰孩兒都是被妖怪勾走了陰魄,但據我所知,妖族從來沒有勾人陰魄的習慣,若是爲了修煉,直接吸食了人的精元也就罷了,要陰魄何用?”
“而且…狐族的法術天下無雙,腳踏虛空,來去自如,何以非要隱藏在牆壁之中,如同鼠輩一樣,幹這種下三濫的勾當?…除非它是一種靈體,需要寄託在藏體之中,諸如畫妖、壁妖之類的陰物!”
兩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你說這鬼東西到底會是什麼?”徐輝皺着眉頭道。
我想了想有關於伏魔志上的片段,恍惚道:“這東西並非妖族,應該說是半妖半鬼,天書上有一種東西倒與它有些相似…”
“什麼東西?”
我壓低了聲音,緩緩吐出兩個字:“夜狐!”
“夜狐?”兩人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徐輝忙道:“也是狐妖嗎?”
我搖了搖頭,“夜狐並非狐族,此物半妖半鬼,專於夜間行動,宰殺牲畜,勾人魂魄!擅於藏匿在事物之中。”
夜狐的傳說由來已久,據說古時候有個書生便是被夜狐勾了魄而整日瘋瘋癲癲,鬱鬱寡歡。據說那隻夜狐藏在他的書中,用妖媚之法勾引書生,每每夜晚降臨之時,與之在閨房之中翻雲覆雨,盤腸大戰,夜狐並不榨乾他的精元,而是不停地勾走他的魄。
人的體內有三魂七魄,結果書生的七個魄全部被那夜狐勾了去,最後書生便成了癡呆的傻子。
民間有種說法,這也便是‘落魄書生’詞彙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