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大耗子閉着鼠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何陰陽壯着膽子過去用腳捅了捅,鬼東西看樣是真的死了,我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徐輝把槍收了起來,吹了吹槍口的黑煙,頗有點西部牛仔的味道,大爺的,有槍了不起啊!
我上前去觀察死耗子,子彈是從它的腋下穿過,一槍打在了胸口,一槍打在了心臟的位置,第二槍纔是它的致命一擊,而令我驚訝的是,這麼短的距離子彈竟然並沒用將它的身體穿透,只有兩個窟窿還在不停流血。
我用腳踹了踹死耗子,它的皮膚上傳來一股皮革之感,料想這鬼東西的皮膚十分堅硬,難怪子彈打不穿它。
徐輝也收槍走了過來,死耗子的味道很臭,與污水井的味道別無二致,但徐大組長卻絲毫不嫌棄,從兜裡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蹲下腰去把大耗子來來回回翻了個遍。
丫的倒還真是敬業啊!
“這到底是何種鼠類,怎這般巨大?”徐輝一邊抻着鼠尾一邊問道。
我撇了撇嘴,這死耗子哪有什麼種類,還不是成了精的鼠精!雖然前幾天看報紙說南方發現了巨鼠,那也不過才幾十公分,眼見着眼前的大耗子將近一米,再加長尾巴的長度,那簡直是駭人聽聞!
耗子能長這麼大,不是成精是什麼。
我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卻道:“就是尋常的老鼠,瞞天渡劫,活得時間久了點罷了!”
“瞞天渡劫?”徐輝沒聽過這詞,睜大了眼睛盯着我。
其實關於這些精怪之事我懂得也不多,依稀記得‘伏魔記’上說,這世間的動物分爲兩種,一種是有靈性的,一種是沒靈性的。
什麼是有靈性的?靈性都是天給的,有靈性的動物纔有修行的可能,萬物靈長之中,人類的靈性最強,所以人身最是難得,修行一世可比萬靈千年。
其次一些有靈性的動物,狐、黃、常、蟒等,可化身修羅,自由穿梭修羅界,擁有瞞天渡劫的本事,我們稱之爲仙家。
至於老鼠?說實在的,這種低等生物想要瞞天渡劫化成人形,那簡直是難於上青天,唐僧遇到的那隻鼠精也是喝了如來的燈油纔有了幻化成形的本事。
眼前的這隻大耗子,雖然修行的年月不低,但遠遠及不上仙家本尊,無法化出人形,更無法神魂出竅,所以即使它的道行再高,煞氣再重,也不過如此,遇到槍子也是死路一條。
“…這也是我們值得慶幸的地方,若是洞裡真藏個野仙啥的,就算你用火箭筒都沒用,就更別說手槍了!但是那種級別的靈物早已有了通曉天道的本事,很少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我一邊給徐輝解釋着,他一邊震驚地看着我,似乎對我說的這些東西感到十分新奇。
也難怪,這哥們雖然也算是圈裡人,但對這些野史怪談倒是不甚瞭解,我們東北的堂仙他恐怕更是知之甚少。
看他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臉色卻是越來越凝重。
徐輝眉頭緊鎖道:“我對你們說的什麼仙家不太瞭解,但我卻知道動物的習性,就比如說這老鼠,它可是羣居動物…”
他說到這,我們也反應過來,生生地打了個冷戰!
“不會吧,能出現這麼一隻大耗子精已經是奇蹟了,怎麼還會有第二…”
就在這時,我分明聽到漆黑的大洞裡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大爺的,不會是被他說中了吧!
我們緊張地朝着黑洞瞅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東西從裡頭爬出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心頭卻越發的沉重了。
徐輝陰沉着臉將外邊守着的民警叫了進來,幾個民警看到一隻那麼大的老鼠躺在地上,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幾個人戰戰兢兢地把死耗子擡了出去。
“通知城管局,明天將這院子刨了!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那個孩子找到!…”
“走訪挨家挨戶,告訴民衆,家裡有孩子的一定要加強看管,防火防盜防老鼠!…”
聽着徐輝發佈命令我嘆了口氣,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恐怕那個孩子已經…
這一晚上,我們沒有回家,就在徐輝的車上睡了一宿,儘管現在天氣還很炎熱,但是在車裡睡一宿覺起來還是覺得腰痠背痛。
徐輝對我們十分歉意,大早上親自去給我們買了早點,說了一大堆感激的話,盛情難卻,我倆唯有搖頭苦笑,看來以後果真要成爲他的探員了。
早上來了一幫工人,罵罵咧咧地涌進了院子裡,工頭罵了幾句,這幫人就開始老老實實地開工了。
好在院子裡的土質不是很堅硬,大夥挖了一上午,終於把大管道挖了出來。
有工人下去一看,污水井的管道里頭竟然堵了一團惡臭的物體,那一團子黏糊糊地,裡頭還夾雜着顆粒狀物,看着就讓人噁心,有人認出這是老鼠的糞便。
這就沒錯了,就是老鼠屎將這污水井給堵住了。排水工人拿着鐵鍬在那團噁心的東西上面捅了捅,想將那老鼠屎捅開,卻沒想到碰到一團硬硬地東西,愣是沒捅開。
就在大夥納悶的時候,從那污穢物裡‘噌’的一下竄出一條黑色的影子,有人不禁驚叫起來,“耗子!耗子!那麼大的耗子!”
待得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大耗子已經竄進了管道里,管道里傳來刷刷的響聲,漸行漸遠,竟然讓它逃掉了!
我們頓時臉色濃重起來,徐輝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大耗子並非一隻!
徐輝的臉色異常難看,他不說我們也知道,他接手‘幼童虐屍案’已經幾個月了,已經有數個幼童相繼死亡,漫說這是他的職責,就算是我和何陰陽心裡也是十分沉重。
如今讓這大耗子逃了去,是個莫大的隱患,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孩子面臨危險。
排水工人在下水道里整天作業,傍晚的時候從裡面脫出了一具泥濘的屍體,卻正失蹤了一天一夜的三歲半幼童。
兩口子趴在兒子的屍體旁哭了好長時間,直到孩子母親哭暈過去,才被神色恍惚的丈夫拖到屋裡,一衆警察這纔將孩子拖到公安局去驗屍。我和何陰陽也跟着徐輝回到了局裡。
…
停屍間裡,法醫掀開了裹屍的白布,我們幾個連忙跟上去瞧了瞧,此刻小孩兒身上的泥濘已經被清理乾淨,整個身體白白胖胖的倒也看得真切。不過令我們驚訝的是,這小孩的身體依然完好無損,竟然沒有絲毫的殘缺。
只是…我瞪大了眼睛,終於發現了異常的地方,就在孩子的胸前有着密密麻麻的牙印,印記甚是恐怖,就如同中了‘如來神掌’一般,胸口雖然完好無損,但卻已經凹陷了下去。
法醫嘆了口氣對着徐輝道:“徐組長,這個小孩的屍體與前幾具如出一轍,體表並沒有絲毫的損傷!”
徐輝沉默了,一雙拳頭卻攥得死死的,身子有些顫抖。
“畜生!果真如此殘忍!”
我和何陰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傷在何處,法醫把鑑定報告拿給我們看,其中還附着一張x光照片!
看到檢驗報告,我倆登時傻眼了,上面寫着:“經鑑定,無明顯外傷痕跡,x光顯示,內臟全無!”
內臟全無?
看到這四個字,我的手狠狠地抖了抖,屍體看來無恙,原來內臟早就被大耗子給吃了!
怪不得徐輝說殘忍,這種死法果真殘忍!我們可以想象到那孩子死時的痛苦,他的內臟一點點被老鼠啃食,卻並不會立刻死去,死之前還要承受那種無法想象的痛苦。
看着白布包裹下臉色慘白的幼童,我狠狠地打了個激靈。那滾圓的眼睛依舊附着死前的驚恐之色,它深深地刺激着我們的內心。這本是個天真無邪的孩童,本應有着無憂無慮的童年,而今卻死不瞑目。
徐輝把白布輕輕地合上,我們緩緩地退出了停屍間。
至此,‘幼童虐屍案’已經水落石出,真兇是兩隻成了精的大耗子,如今已經擊斃一隻,另一隻不知所蹤。終於可以給那些離奇死亡的孩童家屬,有了交代。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徐輝嘆了口氣道:“這次真是麻煩你們了,可如今另一隻老鼠依舊逍遙法外,我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幫我追捕,否則,不知道還要有多少孩童遭遇不幸!”
我苦笑着點了點頭,本想抽空回家一趟看看小妖兒現在攤上了這事,暫時是走不了了。
“徐組長!你放心!碰到我們哥倆,這耗子死定了!”何陰陽瞪着眼睛道,臉色異常悲憤,瞬間化身成了黑貓警長。
…
天色見晚,我和何陰陽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寢室,沒想到大黃這小子自己跑來了。
“汪!你們太不夠意思了,把我一個人扔在殯儀館!快點請我吃羊肉泡饃!”
這廝穿着大花褲衩在我牀上蹦來蹦去,我累得夠嗆也懶得理他。
就在這時,大黃突然撲到了我的身上,狗鼻子在我胸前一陣亂拱,癢癢的,我不禁把它蹬飛了出去。
“汪汪!你們身上怎麼會有老鼠的騷味!”
聽到大黃憤怒的叫聲,我和何陰陽頓時立了起來。
“你說什麼?你聞到了老鼠味!”
“汪!何止是老鼠味,還有下水道的味!你們到底幹嘛去了,狗爺我最討厭老鼠的味道!”
大黃‘汪汪’地朝着我們汪叫着,樣子極其的憤怒,我們沒想到這死狗對老鼠竟然這般憎恨。
我和何陰陽把昨晚發生的事給大黃講了一遍,大黃氣得汪汪直叫。
“汪他太奶奶的!這死耗子竟然鬧到我東陵的地盤上來了!汪!”
我和何陰陽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東陵什麼時候成它的地盤了。
“汪!它是這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們放心,這事就包在狗爺的身上了,我來幫你們捉耗子!”
“你!”我和何陰陽頓時張大了嘴巴。從來都是貓捉老鼠,還沒聽過狗拿耗子的。
這不是多管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