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哥,我們什麼時候出去,我都餓了!”
“包裡不是有法式小麪包麼,先拿出來墊點胃口。”
“哦,對了,還有鹹菜!”
…
我和何陰陽藏在這口大水缸裡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這個季節遠遠沒到夏季,天比較短,七點鐘的時候天就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吃了點東西,肚子也不那麼餓了,我和何陰陽數着星星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看看手機,已經是夜裡九點了,缸口上面發出嗡嗡的風聲,如同鬼哭狼嚎,不禁讓我打了個寒顫。
“懶豬!醒醒!”
低沉的聲音在缸裡迴響,何陰陽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怎麼了,天亮了?”他揉了揉眼睛道。
我笑罵道:“亮個屁,到點了,開始行動!”
我拉着何陰陽從水缸裡跳了出來,漆黑的石板路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沒有,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將硃紅色的高牆映照得更加深沉。
“冬哥,我們去哪裡啊!”寒風料峭,何陰陽打着哆嗦道。
其實天並不是很冷,而是這故宮裡的陰氣深重,與白天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讓人頭皮發麻。
我仔細辨認了一下方位,此刻我們應該是在故宮的中部地帶,先前我們沿着鐘錶館附近一直轉悠,是從一個側門出來的,雖然我叫不上來準確的地方,但只要我們沿着來路往回走,就一定能找到先前那老大爺說的鬧鬼的那個地方。
“冬哥,你真的要去那個地方啊,那個地方鬧鬼!”何陰陽打着牙道。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去,就趕緊回家,我自個兒去!”
其實我心裡也打怵,那個地方白天的時候就陰氣極重,晚上就更不用說了,但那裡極有可能便是太監頭子色天王的住處,想要拿到將軍令,唯有硬着頭皮闖一闖。
我邁着步子走了出去,何陰陽嘟囔了兩句,連忙跟了過來。
走到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側門,漸漸的就有了些印象,這個地方我們來過,是景運門,一出去便是一片空曠的廣場,往後面是乾清門,再往後是乾清宮,這些地方我們白天都逛過,已經沒有興趣。
可是就在我倆將要路過景運門的時候,門外突然亮起了點點光亮,我心裡一驚,連忙拉着何陰陽躲到了一旁的大缸後面。
只聽到噠噠的竹板聲,由遠及近,從景運門外傳了出來,燈火恍恍惚惚,我和何陰陽便是看到,一羣清裝服飾的宮女太監挑着燈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一幕着實把我倆驚得夠嗆,看來所言非虛,故宮裡頭果然鬧鬼!
何陰陽一驚之下沒忍住,當即就要喊出聲來,我連忙掐着他的脖子,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你怕個球!”望着路過的宮女太監,我皺了皺眉頭,小聲道:“這些人應該不是鬼!”
“那是什麼?”
“應該是死前的怨念!”
“你是說‘央子’?”何陰陽睜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點了點頭,眼看着這些宮女和太監表情十分麻木,動作十分機械,應該不是生猛惡鬼,倒與當初的‘王老好’有些相似,一縷念頭執着不散,還重複着生前的生活。
咯咯咯!
這聲響並不是什麼竹板,而是那些宮女的鞋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他們踩着小碎步漸漸遠去…
一路上,我們見到了不少先前那樣的太監和宮女,他們有的服飾並不相同,看來並不都是一個宮裡出來的,她們大多是臉色麻木如行屍走肉,與先前遇到的那些‘央子’無異,也偶爾遇到幾頭孤魂野鬼,不過大都道行淺薄,見到我們之後都嚇得躲得遠遠的。
就在我倆轉過一道門的時候,陰暗的角落裡突然竄出來一道飄忽的白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和何陰陽着實一驚,連連後退。
“皇上…你是來找臣妾的嗎?”
那人竟是個女的,聲音嬌滴滴的,只是有些哀婉、有些絕望。
一張慘白的臉從黑暗中緩緩露了出來,濃厚的撲粉撒在臉上,讓原本就慘白的臉,變得更白了。
這是一個身穿白色綢衣的女子,頭髮撒亂,十分狼狽,只是看不清真實的樣貌,大爺的,一個鬼你抹這麼厚的粉底幹什麼玩意,裝鬼嚇人啊!
“皇上…”那女子似嗔似嬌,聲音無比的哀怨。
皇上?誰是皇上?
我和何陰陽對視了一眼,這裡除了我倆就沒有別人了。
“皇上!你來找臣妾了!皇上!”
就在我倆納悶的時候,那女人已經撲了過來,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臂。
一股冰冷的氣息沿着我的胳膊嗖的一下竄上了腦門,嚇得我心臟都快跳了出來。這大晚上黑咕隆咚的,突然跳出來一個女鬼抓着你,誰能不嚇一跳!
或許是由於驚嚇,或者是由於那涼氣冰住了我的血液,我的身子突然出現了短暫的麻木。
就在這個當下,那女人竟然得寸進尺,摟住了我的脖子,猩紅的嘴脣,重重地印上了我的嘴巴。
一股腥臊夾雜着一口煙油子味灌進了我的嘴裡,我心中一驚,連忙關閉了牙齒屏住了呼吸,就在這時,一條粗大的時候舔進我的嘴裡,竟然想要撬開我的牙齒,你幹嘛?還要跟我來個舌吻?
恍惚了片刻,我終於回過神來,老子竟然被強吻了!
我掙扎了一下,沒想到這女人的力氣出奇的大,竟然沒有掙開,何陰陽這時已經反應過來,大喝一聲,一張化生符已經貼在了女人的臉上,女人慘叫一聲,砰的一下飛了出去。
我吐了一口黑炭,一股黑氣從嘴裡冒了出來,這纔開始大口呼吸。我盯着那女人的眼神已經震驚的無以復加,幸好老子反應快憋住了呼吸,否則爲時晚矣。
“冬哥,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們都看錯了,這女的不是鬼,是‘央子’,與之前的那些宮女不同,那些是‘想呼’,而這女的跟當初的王老好一樣,是‘念呼’!”
“念呼?”何陰陽頓時瞪大了眼睛,異常驚懼。
我拉着他轉身就跑,大爺的,這鬼地方果真邪乎,妖魔鬼怪什麼都有,還到處都是‘央子’!這裡到底死過多少人!
“冬哥,你跑什麼呀,你不有劉伶眼麼,電她啊!”何陰陽喘氣道。
對啊!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眼見着那女人追了過來,我轉身朝她一個飛眼,一道紫電射了過去,那女的砰的一下飛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個跟頭,竟然又爬了起來,蹦躂着朝我們繼續追了過來。
“媽了個巴子的!這央子是清朝時的老央子,有些道行,不是一下兩下就能電死的,接着跑吧!”
我和何陰陽慌不擇路地竄進了一道小門,在漆黑的甬道里亡命奔逃,可不能再讓這女的抓住了,再抓着就不是接吻那麼簡單了。
同時冬哥十分慶幸,幸好之前把初吻給了玄門小主周瑩,否則若是毀在這個‘粉底女’的嘴上,冬哥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雖然這個娘們生前有可能是某個皇上的妃子,但是畢竟死了好幾百年了,冬哥不稀罕!
在黑咕隆咚的甬道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半天,我倆迷路了,疑是遇到了鬼打牆,後面那娘們還在窮追不捨,你娘!莫非她看上了冬哥?非要跟我接吻不成!
“冬哥,前面有個門!”
也不知道那小門通向哪裡,我也何陰陽一頭撞了進去,悲劇的發現竟然又回到了先前遇到那白衣娘們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故宮是八卦陣嗎?
已經來不及思考,因爲後面那娘們已經朝我們追了上來,按理說我倆四條腿怎麼也跑得過她兩條腿,可是這娘們走路是用飄的,輕功了得!
迷迷糊糊前面撞見了一個檢票口,反正現在也沒人檢票,我倆連忙跑了進去,進去之後黑咕隆咚的見到一面牆,迎着月光,牆上九條大龍活靈活現煞有一股子王八之氣,我倆頓時反應過來,這是九龍壁啊!
我倆白天的時候跟旅遊團走的是另一側,還真沒來過這地方,但此刻也顧不得欣賞九龍雕刻,因爲那娘們已經追上了我們,尼瑪,我們都到家了,你還追啊!
她站在了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臉哀怨的表情,緩步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和何陰陽擦了擦汗,嚥了口吐沫,尼瑪,咱是跑不動了,你愛咋地咋地吧,我緩緩掏出了銅錢劍,奶奶的,正主還沒見着,先被一個娘們追得到處跑,成何體統。
何陰陽見我拔劍了,把桃木劍也拿了出來,就在我倆舞舞扎扎將要與白衣娘們耍大刀的時候,九龍壁突然亮了起來,我倆只感覺手裡的銅錢劍和桃木劍同時震動起來,兩股熾熱的陽氣從劍上飄了起來,瞬間涌入了九龍壁之中!
譁!
一時間金光璀璨,九龍的龍身之中猛然亮起了一道金光,我和何陰陽不禁睜大了眼睛,只見到那九龍壁上的一條青龍霍的動了起來,在龍壁之中游動起來,那霎間透射出的龍氣如有龍翔九天!
隱約之間,一道龍吟從虛無之中傳遞出來,將我和何陰陽震得如同篩子一般,顫抖不已。
我們受不了這種威壓,幾乎有種想要臣服膜拜的衝動!
我心中大驚,這是一股皇者龍氣,不知道是被誰封印在了這九龍壁中,而剛纔我和何陰陽銅錢劍和桃木劍中的陽氣,恰恰將它給激發了出來!
難道是皇族爲了鎮邪之用?
是了!深宮大院,是非之多,隱藏的陰物恐怕不是一句兩句能說的清的,沒有點鎮壓的東西怎麼能行!
就在我倆恍惚之時,那條青色的大龍霍的轉過龍身,一顆碩大的龍頭居高臨下,緩緩地朝我們擡了起來,如同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