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鋒芒

夜已深,黎明不遠了。

當司馬南匆忙回到自家大院時,東方倩茹已把司馬家鬧得雞飛狗跳,上上下下亂成一團,所有人都亂了規矩,連那些暗哨都在探頭探腦。

而事實上,東方倩茹並沒做什麼,她只是邀請三位司馬少爺到自己的閨房一談,等三位少爺出來後,個個精神亢奮。司馬長山喚來夷夢,開倉庫找上品木炭,還有煮茶纔用到的竹炭,併到祠堂的香爐裡挖了幾捧香灰;司馬遠水則親自監督下人們擠新鮮的牛奶和羊奶還有狗奶,甚至還尋來十來個剛下的熱乎乎的雞蛋;而司馬塵同出門了,他帶了貼身僕人到啓東學堂的化學老師家取幾樣東西,東方倩茹說了五六個古怪的化學名稱,怕他不記得還用筆寫在了紙上。

除四少爺的化學物品還沒送到外,東方倩茹在拿到大少爺和二少爺送來的東西后,立即就把他們哄出門外,關緊了門,也不知在屋裡做什麼。

四少爺回來時臉上有些忐忑,因爲東方倩茹要他找的六樣東西只拿回來三樣,比起大哥二哥要找的那些雞零狗碎的東西,實在不易尋到,用化學老師的話說:找這些幹什麼?你想把明德鎮炸了?

當四少爺司馬塵同向東方倩茹的夏日居奔去時,來福擋在了路中央。

“四少爺,老爺請您過去一下。”

“噢,知道了。”

司馬塵同還想向前走,來福不露聲色的一晃,再次擋住去路。

“四少爺,是現在。”

“好吧……”

司馬塵同看了來福一眼,只覺那雙漆黑的眼睛似乎沒有底,明明面無表情卻總感覺在譏笑,讓人想生氣又無端的恐懼,彷彿面對的是兇殘的猛虎而非一個面目猥褻的下人。

“父親找我做什麼?”

“不知道。”

“東方表姐現在在哪?”

“不知道。”

“我大哥二哥在哪?”

“不知道。”

司馬塵同感覺有些不妙,摸了摸懷中那三包粉末,不安的走向正廳。

司馬南閉着眼睛端坐不語,他的三個兒子都到齊了,每個人都那樣恭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爾虞我詐。

大少爺司馬長山的母親被剝皮刮脂肪煉了人蠟,因爲這個女人野心太大,自以爲是名門之後便想控制司馬南。司馬南察覺出大太太私下的手腳,立即先發制人,將相關人等一網打盡,十幾人全部煉了人蠟,而大太太是司馬南親自動的手,因爲事先灌了藥,失去皮和脂肪的大太太在烈日下暴曬了一天才痛苦的死去。大少爺那時已經十幾歲,性情溫順,但那件事後就變得暴戾了。

二少爺的母親死於車裂,因爲她不守婦道,與一個管事眉來眼去。車裂後她竟然還沒死,半截身子在地上爬了兩三個時辰,試圖把自己內臟塞回腹腔,那些紅的綠的灰的肉白色滑膩的內臟,還有刺鼻氣味和驚心的慘嚎讓幾十個圍觀的人小便失禁了。只有五歲的二少爺目睹了這場面,從此不論到哪裡都彎着腰,結果駝了背。

四少爺的母親本來膽子就小,見識了大太太和二太太的下場,竟然嚇瘋了,硬挺了兩三年,跳了井。只有三小姐司馬光和的母親還活着,但整天在佛堂唸經,連二門都十幾年沒邁出過一步。

司馬家事是如此複雜殘酷,幾個兒子在暗處時憤恨的目光,連司馬南自己都有些悚然。

“你們幾個,這是在忙什麼啊?”

閉目養神的時間夠長了,幾個兒子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司馬南這纔開口提問。

“回父親,東方表妹要我們找幾樣東西。”

司馬長山搶先回答,司馬遠水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四少爺司馬塵同看了二哥一眼,向前邁了一步,眼中閃着冷笑。

“父親,東方表姐說只要我們找齊這幾樣東西,她就考慮把剩下的錢送交出來。”

“噢?有這種事?”

司馬南放下茶杯,眼睛看向司馬遠水,司馬遠水迎上父親的目光,頓時心中一涼,臉色也跟着蒼白了,他無聲的點點頭。

“長山,你怎麼看這件事?”

“父親,我看錶妹雖然聰明,但卻是個單純的人,她要我們找這些古怪的東西無非是想救她的那個丫環,代價卻是她全部的家財,重情到這種地步,就算她有陰謀也鬧不出什麼花樣。”

“嗯,有道理。塵同,你覺得呢?”

“回父親,我認大哥的話有欠思考,東方表姐是說要將錢交出來,卻沒說是給誰,我還記得她是對着大哥說的這話,但分配任務時卻三個人都有份,將來真的把錢交出來,那錢算是大哥的?還是我們三人都有份?所以我認爲,東方表姐使的是離間計!”

“呵呵,這只是小姑娘的心計,上不了檯面。她給長山的錢,我估計也就幾十萬,我司馬家的人還不至於爲了幾十萬鬧得兄弟反目。好了,她要你找的都是什麼?”

司馬塵同忙將東方倩茹寫的單子雙手遞給司馬南。

“二巰基丙磺酸鈉……二巰基丁二酸鈉?塵同,明天你去查查這兩樣東西都有什麼用。好了,都下去吧!”

三位少爺惴惴不安,見司馬南並沒有因爲他們違背家規而有所責罰,心中反而更加驚疑不定,特別是司馬遠水,司馬南似乎對他的表現有所不滿,這讓他駝着背顫抖不止。

司馬南端坐在正廳,重又閉上了眼睛,神情**似超凡入聖。

趙小小悄聲從側門進入,行動略有蹣跚,她換過一身新衣,從外表看不出一點傷痕來。

“小小,從今天起,你和倩茹睡,白天黑夜都不能分開,明白了嗎?”

“知道了老爺。”

“去吧,如果有異動,不必問我,直接殺了。”

趙小小的身影剛隱入側門,正廳外就有一個僕人探頭,被司馬南看了個正着。

“稟老爺,萬先生打來電話說,東方小姐提供的賬號上有三千萬,夠他這回用的了。”

“知道了,下去吧!”

司馬南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似一切都在掌握中,他嘴角浮起冷笑,起身回房了。

此刻的夏日居內燈火通明,東方倩茹在收到四少爺帶來的三包化學物品後,立即緊閉房門,將二巰基丙磺酸鈉調了一劑藥的量喂嫣青服下,看着她在牀上睡着了才放下心。

趙小小來時,東方倩茹已經將那些古怪的東西處理完,房間也讓老媽子打掃乾淨。

“小小姨,您是說舅舅讓您來陪我?”

“是啊,你個小丫頭,不用您啊您的,說你就好了,我也就比你大個**歲。”

“這怎麼行?怎麼說您也是長輩啊!”

“好啦好啦,都把我叫老了。”

“呵呵,那麼,我就不客氣啦!”

“你的丫環……”

“睡着啦,嗯,明天大概就好了。”

東方倩茹歪着觀察趙小小的表情,她似乎並不相信東方倩茹的話,甚至有還有點不屑的味道。

“我師父提過你。”

東方倩茹突然說,趙小小神色一變,東方倩茹笑了。

“他……還好嗎?”

東方倩茹搖搖頭,嘆息一聲。

“師父雖然很堅強,但她一個女人孤身在外,又怎麼能好得了呢?”

“什麼?你……你師父……蓮蓬……是女人?”

東方倩茹握住了趙小小的纖細的手,趙小小痛得一縮,卻被東方倩茹緊緊握住,抽不出來。

“其實師父一直想對你說的,但……你也知道,我師父那脾氣。後來在津門被軍閥張吉順看上了,要不是被識破真身,我師父也不會對他下殺手。唉,小小你也別傷心了,師父他交待過,將來見到你的話就代他說一句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讓我苦等了十年……蓮蓬,我恨你,我恨你……”

趙小小再也支撐不住,身子軟軟的歪倒,東方倩茹忙扶着她在牀上躺下,只片刻趙小小就昏睡過去。解開趙小小的衣裳,東方倩茹這才發現她身上的傷有多重,腕骨幾乎折斷,而前胸後背遍佈鞭痕,慘不忍睹。

雖然東方倩茹在博學樓時便聽到那慘叫是趙小小的聲音,但她還是輕視了司馬南的變態程度。

“睡吧睡吧,明天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東方倩茹看着牀上的兩個女人,輕聲的嘆息。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夷夢就受司馬南吩咐去夏日居,她走的匆忙,神色已經恢復往日高人一等的傲氣,宅院內的下人都側身避開,給夷夢讓出一條路來。

東方倩茹已經起牀,但嫣青和趙小小仍在昏睡。

夷夢到時東方倩茹正在院內看老媽子打掃樹下的落葉,見到目光清明的夷夢時吃了一驚,然後歪着頭若有所思的盯着夷夢看個不停。

“夢姨,有事嗎?”

夷夢的冷笑的咽喉間轉了幾圈,還是嚥了下去。

“回東方小姐的話,吳家小姐上門鬧事,老爺讓我跟您說聲。”

“吳可兒?舅舅還有其他話嗎?”

“沒有了。”

“噢,知道了,我一會就去看看。”

東方倩茹回身進屋,趙小小已經醒了,正在吃力的穿衣裳,東方倩茹忙上前幫她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後才往前院去。

隔着幾道院牆,遠遠的傳爲吳可兒的叫罵聲。

“司馬長山爲什麼還不出來!以爲躲着我就算完啦?我都回來幾個月了,他竟然一次也沒來看我!你們司馬家得給我一個交待!定娃娃親的是你們,解除關係的也是你們,沒一件是問過我的意見,憑什麼?不就是來了個什麼水仙花東方倩茹嗎?看把司馬長山迷的,眼珠子瞪得都比鼻子高了,再瞪就直接掉嘴裡了!那個沒出息樣!”

東方倩茹停下,抿嘴一笑,頭頂傳來一聲驚歎,東方倩茹又是一笑,也不理會,飄然而去。

會客的廳房內只有吳可兒,三個僕人在門口偷看,東方倩茹目不斜視的走進去,徑直走到吳可兒面前。剛纔還在罵個不停的吳可兒停了下來,不自覺的站起,她心中竟然莫名顫慄。東方倩茹盯着她看了會,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繼續盯着吳可兒看,那目光中透出一股漠然的味道。吳可兒想發作,但身體抖個不停,好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在害怕。

“你……司馬家沒人嗎?你憑什麼管……”

“聽說你留洋有**年了,是真的嗎?”

東方倩茹打斷吳可兒的話,反問道。吳可兒穩定了一下情緒,也坐了下來。

“是,在英國留學……這管你什麼事……”

“那你該知道什麼是淑女風範吧?該知道交際花的下場多半很淒涼吧?我聽說你在英國交了個黑人男友?怎麼不帶回來讓大家見識見識?西方人施行一夫一妻的制度,沒錯吧?”

“沒錯……”

東方倩茹拍案而起。

“你遠離故土異國求學竟然私交男友,背棄未婚夫,爲不忠;西方是以白人爲主的社會,你竟然結交黑人,生活淫靡,爲不貞;口中污言穢語,坐姿基極不雅,爲不淑;雖然與長山解除婚約,但如此不管不顧的打上門來,不體諒長山的感受,爲不賢;本應由父母來詢問因由,卻自己來吵鬧,爲不智。你這樣一個不忠、不貞、不賢、不智的女人,憑什麼嫁入司馬家?憑什麼贏取長山的愛情?!”

東方倩茹鳳眼圓睜,柳眉倒立,一張美貌的臉殺意起伏。

吳可兒驚慌失措的站起,帶倒了椅子,退後時又撞歪了茶几,景德鎮的上品瓷盅在地上跌得粉碎,茶水濺在吳可兒的鞋上,殷出斑駁水漬。

“我沒有……是他們強迫……我一直很想長山……我……我真的很愛長山,我不能沒有他……”

吳可兒淚流滿面,目光散亂沒有目標了。

東方倩茹緩步上前,吳可兒像見鬼般退後,最後竟然尖叫着奪路而逃。望着吳可兒癲狂的背影,東方倩茹嘆息一聲。

與此同時,司馬南正夏日居內,他盯着昏睡不醒的嫣青,眉頭緊皺。

“倩茹沒問爲什麼要她去前廳?”

“沒有。”

“你觀察一下,如果真解了蠱毒,就通知李異殺了這個丫環。”

趙小小在一旁應了,司馬南走出夏日居,被陽光一射,忽然感到一陣心慌。

“年青人真是鋒芒畢露啊!”

(五)課間亂局(八)明德禁地(二)有教無類(四)兄弟成仇(四)兄弟成仇(一)骨肉(三)周遊(一)無德者鄙(二)魚戲荷間(二)亂中(七)設擂(五)明德閹王(三)周遊(七)設擂(四)身份(四)飛燕或泣(四)身份(二)有教無類(三)蜂起(一)鋒芒(八)情傷(三)蜂起(一)鋒芒(三)周遊(三)蜂起(四)音樂老師(四)反戈(三)告密(七)設擂(四)賭局(二)魚戲荷間(三)爲太平犬(五)分崩離析(八)明德禁地(二)如亂世夢(四)反戈(一)無德者鄙(四)身份(二)如亂世夢(四)賭局(七)博愛之愛(三)爲太平犬(七)設擂(五)分崩離析(二)國論(四)兄弟成仇(五)算計(四)飛燕或泣(三)爲太平犬(八)八部天衆(八)八部天衆(一)大學之道(二)如亂世夢(一)滔天氣焰(四)飛燕或泣(八)明德禁地(一)無德者鄙(三)周遊(二)如亂世夢(四)賭局(二)如亂世夢(一)大學之道(五)明德閹王(二)有教無類(四)身份(二)亂中(三)東方倩茹(四)身份(二)如亂世夢(五)明德閹王(五)分崩離析(一)大學之道(二)有教無類(三)爲太平犬(七)博愛之愛(八)情傷(三)東方倩茹(五)算計(一)大學之道(二)有教無類(三)刑刀李異(一)滔天氣焰(四)反戈(三)蜂起(一)無德者鄙(一)滔天氣焰(二)如亂世夢(四)賭局(三)刑刀李異(七)博愛之愛(三)東方倩茹(二)亂中(八)明德禁地(二)魚戲荷間(七)內畫工天(五)算計(一)骨肉
(五)課間亂局(八)明德禁地(二)有教無類(四)兄弟成仇(四)兄弟成仇(一)骨肉(三)周遊(一)無德者鄙(二)魚戲荷間(二)亂中(七)設擂(五)明德閹王(三)周遊(七)設擂(四)身份(四)飛燕或泣(四)身份(二)有教無類(三)蜂起(一)鋒芒(八)情傷(三)蜂起(一)鋒芒(三)周遊(三)蜂起(四)音樂老師(四)反戈(三)告密(七)設擂(四)賭局(二)魚戲荷間(三)爲太平犬(五)分崩離析(八)明德禁地(二)如亂世夢(四)反戈(一)無德者鄙(四)身份(二)如亂世夢(四)賭局(七)博愛之愛(三)爲太平犬(七)設擂(五)分崩離析(二)國論(四)兄弟成仇(五)算計(四)飛燕或泣(三)爲太平犬(八)八部天衆(八)八部天衆(一)大學之道(二)如亂世夢(一)滔天氣焰(四)飛燕或泣(八)明德禁地(一)無德者鄙(三)周遊(二)如亂世夢(四)賭局(二)如亂世夢(一)大學之道(五)明德閹王(二)有教無類(四)身份(二)亂中(三)東方倩茹(四)身份(二)如亂世夢(五)明德閹王(五)分崩離析(一)大學之道(二)有教無類(三)爲太平犬(七)博愛之愛(八)情傷(三)東方倩茹(五)算計(一)大學之道(二)有教無類(三)刑刀李異(一)滔天氣焰(四)反戈(三)蜂起(一)無德者鄙(一)滔天氣焰(二)如亂世夢(四)賭局(三)刑刀李異(七)博愛之愛(三)東方倩茹(二)亂中(八)明德禁地(二)魚戲荷間(七)內畫工天(五)算計(一)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