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師傅哈哈大笑:“這個石缸平原面積很大,都成了旅遊區了,那裡的炸彈早就被排除完畢了,放心吧,你們可以隨便在那裡走動。哦,對了,石缸平原很神秘,你們白天去看,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要想知道秘密,最好夜裡去。”
“額,夜裡?”
“我也只是聽本地人說的,幾年前我跟這裡的一個朋友喝酒,他說,石缸平原是個不祥之地,白天看不出來,但是晚上就很邪門,很多外地來的,還每天都傻乎乎地去看,還拍照留念。我聽他說得那麼邪乎,也不見去石缸平原旅遊回來的人怎麼樣。石缸平原我去看過一次,不過是白天去的,覺得沒什麼意思,我還是比較喜歡淘軍火。”
我們記下了開車師傅的話,半個小時後,我們分道揚鑣。
石缸陣位於老撾北部偏遠的川壙省省會豐沙灣查爾平原上。“查爾”在老撾語中就是“石缸”的意思,而這個平原得以出名,正是靠着一大片神奇的石缸陣。
因爲石缸平原處於危險地帶,即大量的炸彈未挖掘或排除,所以,前去石缸平原的人必須跟團。而在沙旺的街上,我們就看到了很多旅遊代理。
我們一直想尋找一個能跟我們交流的導遊,找了兩個小時,終於找到一位能說漢語的導遊,這名導遊叫塔來,我們發現他時,他剛帶回一隊人回來,塔來說自己是專業的導遊,來老撾旅遊的中國人和泰國人最多,而泰語和中國話專業導遊必須會。
我們好不高興。
塔來的面相很普通,老撾人真的是一混在一塊,你幾乎分辨不出他們的區別。他穿着襯衣,西褲,還叉着腰。很像上班的制服。不過衣褲都很寬。年紀比我稍大一些。塔來會說漢語,但是口音仍然很重,就像在越南的翻譯阮,尾音都有當地的方言特色。剛熟悉了講話比較正的單他那信,突然又回到一個口音特別重的輪迴中,總感覺怪怪的。
塔來講話的習慣,後尾音總有一個‘噠賴’‘的賴’這種。有點像泰語,但畢竟老撾和泰語的語言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聽了一陣子,也習慣了,不覺得難聽,而且還挺有趣,很有地方特色。
下午,我們跟着一個只有七八個人的團駛出了沙旺鎮,繼續朝石缸平原進發。
塔來的車在前面,我們的車跟在後面。導遊塔來的車是一輛公交車改裝,聽說老撾幾乎所有的公交車都是日本無償贊助,我們也在車上看到了一些日文標誌。
石缸平原門票不貴,十二萬基普,一百幾十塊錢,游完三個石缸遺址。其實你可以逃票,不買票自己去,但是如果你不是本地人,那裡碰到了雷區炸彈區,出了意外就後果自負了。
我們驅車沿着沙旺鎮邊緣,擡眼望去,周邊低矮的小山上,漫山遍野不是綠色,而是地雷和未爆炸物堆積出的鐵黑色。至今幾十年過去,那些飽和了炸彈的地方,泥土都還是黑的。
從小鎮穿過一些村寨,我們還看到了許多彎彎曲曲的水溝。
老拓解釋說,那不是水溝,那些彎彎曲曲的凹溝,其實是戰時的戰壕。這麼多年過去,一兩米深的戰壕如今成了半米多深的水溝,水溝裡的雜草也長滿了。
一路彎曲與顛簸,終於到達了石缸平原。
所有人都下了車。眼前是一大片視野開拓的平原,其實不是很平了,地面的坡度有高有低,很遠的地方看到一些迷濛的羣山。而石缸平原上,幾乎空無一人。看來每天來這裡遊玩的其實並不多。
公交車上下來的七八個旅遊團的人,什麼人種都有,我們看到了兩個白皮膚鷹鉤鼻金髮碧眼的西方人。應該是一對情侶,他們一下來後,就拿着相機四處拍攝,嘴裡飆着他們流利的母語。還有兩個老撾人,另外有兩個東南亞膚色的,還有兩個不知道什麼國家來的。
剛下車,導遊塔來看到有一輛摩托車經過,他跟我們提醒道:“小心你們的行李啦賴,這些騎摩托車的,那種摩托車破破爛爛的,改裝過的,一般都是小偷啦,尤其你們外地來的,要注意自己的行李!”
塔來先說完老撾語又說英語,說完英語又說了一遍漢語。
其實塔來只要說英語,我們都大略能聽懂,不過我們這個團隊五個人,他帶來的旅遊團,剛七八個人,這七八個人中都說着不同的語言,我們居然算是語種最多的一批,於是他特意加了漢語。而且在往後的講解中,他特意照顧了我們。
我們謝過塔來的好意,把行李都抱得緊緊的。
景區中,很多地方都插上了牌子,塔來很認真地跟我們說:“記得賴,這個牌子啊,看到牌子寫這些字眼的就不要過去啦,那可能是有炸彈的。”
我們聽罷,自然不敢輕易亂走。所有人都跟着塔來如履薄冰地走着。
一號石缸羣在一個叫板拗村的地方,石缸平原一號遺址中,錯落無序地放置着上幾百上千個東倒西歪的石缸,幾乎每個缸都由整塊堅硬的花崗岩雕成,雖然大小不一,有圓有方,但都經過精細的加工,裡面平坦光滑、空無一物。
目視測量,這些缸小的有一噸來重,大的則重達五噸以上。它們成年躺在這片孤寂的平原上,就像是在等待什麼人的光臨。
所有人心裡都有個疑團,不禁要問:如此多的石缸從何而來,放在那裡又是什麼意思呢?這石缸陣可真是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奇觀。老撾對於自己國家的石缸是怎麼說的呢,導遊塔來說:“要說這個石缸啊,有很多說法,我給你們說個簡單點的吧,原來有位神仙的賴,他特別愛喝酒,但是每次喝酒都會喝醉,然後記性又不好,每次喝一次就把酒杯丟在一個地方,久而久之,這些酒杯就變成了這裡的石缸了賴。”
我們附和着笑了笑,這當然只是個神話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