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拓眉頭一絲緊蹙,也不多逗留,又給貓墳唸了幾段經文,這纔回了車內。
車子裡,燁磊用幾瓶礦泉水把車輪胎和軲轆所有的血跡都衝了一遍,但是貓血凝固得很牢,用水根本就沖刷不出來,我們又去周圍折來一些樹枝葉,大概洗刷一下,然後用幾捧土灰撒上,掩蓋住痕跡,最後纔出發。
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了我們一個不安的心裡,也不知道碾死黑貓讖兆着什麼,我們一路風塵僕僕,果然,在經過廖鍾鎮途中又遇到第二個麻煩!
一條淺河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實在湊巧,唯一通往對岸的拱橋仍在施工,橋的兩端都掛上了臨時禁止通行的牌子。
翻譯信上前去打聽一陣,回來跟我們說道:“橋到下午五點鐘才能修好,我們另找另一條路過去吧,不過繞過這條河,估計要十多里路纔會有通道。
我們回頭看着後面堵成長龍的人流和車輛,覺得轉個頭通過這批熙熙攘攘的車水馬龍實在太費勁,鬱悶的是,附近居然沒有任何船隻。
翻譯信做出讓我們等等的手勢,自己奔淺河的下流去了。
不久,他從一個岔口的水泥臺柱上朝我們招手:“這邊,這邊!”
我們都狐疑着,燁磊更是道:“他該不會能召喚出一個大金龜渡我們過河吧?”
我們下了車,領隊高晗打了電話讓出租總站的人來取車,我們自己扛着行李趕到淺河下流,這纔看到那裡有大批的行人在排隊,而幾個頭上裹着白色紗巾的和戴帽子的漁夫似的中年人,正對着一批龐然大物大聲吆喝着。
在我們跟前不遠,七八頭大象排成隊,魚貫緩緩地踩在喘急的水流上,一步一步朝對岸走去。水流正好淹在大象的大腿根部。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裡有豢養大象的人正用大象臨時替代水陸交通工具,拉行人過對岸去。
旁邊也有幾個狹小的木舟載客渡河,但是我居然看到划船的人一邊划船一邊用一個水桶在獨木舟裡面舀水!
而乘客們都挽着褲腳站在漏水的獨木舟裡……
我看了看手裡的昂貴器材,無論如何也不能坐獨木舟了。
我從來沒坐過大象,這次可有機會體驗一次。
不過對岸的人流好幾十人,我們只能排隊等。這是個枯燥的過程,河流橫截面寬也就三四十米,但是大象實在走得太慢。
等了幾乎半個鍾,這才輪到我們。
我拎着最重的行李踉踉蹌蹌深一腳淺一腳踩着岸邊的泥淖奔向一隻大象。
訓象人剃着光頭,像是個和尚似得,光着腳,穿着背心,矮點,很瘦卻結實,鼻子平平的,額頭稍稍凸出,一臉的敦厚,人倒是顯得黝黑健康。
我們七個人,一個人兩千多基普,也就是兩塊錢,也不貴。不過糟糕的是,這些大象上面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固定,單人爬在上面不要緊,拿着一大批行李就麻煩了。
我匆忙用一根袋子把所有的行李都捆綁在一塊,然後先放到一頭大象寬闊的脊背上。開始往上攀爬。
訓象人突然對我示意打住,他揮舞着一條很細的木條喝令大象,這頭大象突然前膝蓋就跪了下來。
一個龐然大物在我跟前突然這個動作,我條件反射地嚇了一跳,整個人翻倒在一泥丘後面,搞得屁股上都是泥。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我的助手燁磊更是幸災樂禍指着我說道:“凡哥,你踩到大象的糞便上了!啊哈哈哈!”
我一扭身,這才發現那團軟乎乎的排泄物,都是草渣……
不由分說,趕緊奔到淺水區清理污穢。
媽的,第一次還沒坐到大象,先坐在大象的糞便上了。我都能覺得那頭大象在嘲笑我。
不過,往下就輪到我嘲笑他們了。
我坐的這頭大象皮粗肉厚,尾短而細,皮厚多褶皺,全身被稀疏短毛,年紀估計比較大,訓得比較聽話,但是老拓燁磊他們的大象根本就不會前腿跪下,人要爬上這兩米多高的大象就難了。
訓象人驅趕着大象走到一個有踮腳的地方,那是一塊岩石,燁磊他們得從那塊大岩石做跳板,然後跳上大象的脊樑。
蔓亦萱大美女爬大象很彆扭,因爲大象的脊背很寬,人坐在上面並不像騎馬或者騎牛般舒適,她修長的兩腿並不能完全夾住大象的後背,但是她又是大家閨秀,總覺得在大象後背上劈腿,姿勢很不雅觀,然後把兩腿膝蓋彎曲,像是跪在大象脊背上。
離初晴也差不多,爬上去後沒什麼東西可以抓住,兩女生只能相互抱一塊了。
她們應該慶幸今天穿的褲子比較厚,因爲大象的毛雖然稀疏,但是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片毛比較硬,而且由於大象皮層皺褶間的皮膚很薄,所以它們經常用泥水浴的方式把自己塗抹一層,用來防止蚊蟲叮咬,不過,即便曬乾了,人坐上去總覺得有點髒。
老拓爬大象純屬被動人工輔助,領隊高晗和燁磊撐着他,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可是因爲沒有公共汽車拉環的緣故,他手足無措,自己年邁骨骼失修,只能跟個老烏龜般趴在上面,姿勢比亦萱還搞笑。
燁磊只好跟他共同騎一隻大象,免得半路老拓他被顛掉了沒人知曉。
要是被後面幾噸重的大象踩死直接埋進泥土裡,那麼我的這趟行程算是告吹了。
老拓他們坐的那頭大象看起來也有四五十歲了,年紀比燁磊還要大,燁磊坐在上面擺着笑臉,溫柔地撫摸大象:“象哥象哥,你悠着點啊。”
翻譯單他那信跟我坐一頭,亦萱和離初晴坐一頭,翻譯阮和老拓坐一頭,領隊高晗去跟了另一個本地人同坐一頭。
我們所有人都做好後,訓象人也踩到大象的鼻子和腦袋上,爬坐了上去。
他們是坐在大象的脖子位置,膝蓋卡在大象的耳朵後面,手裡拿着一根帶有金屬尖刺的鐵條,吆喝大象行走。
這種長木棒上釘有鋒利的金屬尖鉤用來控制大象,常人看得有些殘忍,首先動物愛好者蔓亦萱就很受不了,她看到訓象人用那金屬鉤扎入大象的身體時,大象條件反射的微微一縮,這對大象一定造成了不小的傷害,長時間很可能出現傷口潰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