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小半天逛完了三個石缸遺址,也已經五點半鐘,塔來說要回去了,叫所有人的都回到車上,今天是最後一批。
我打探性地問了導遊塔來一句:“哎,塔來哥,你有沒有晚上也做導遊,帶遊客來這裡看的嘛?”
塔來連連搖頭:“不可的賴,晚上亂走很危險的賴,以前晚上有人去石缸平原,就失蹤過賴。”
“失蹤?”
“呃……”塔來突然避而不談,“不提這個不提這個。總之別晚上來!”說罷又招呼所有的旅客返回車上。
我們上了車,跟着塔來的旅遊公交車緩緩往沙旺小鎮回駛。
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我們的車子突然‘拋錨’了。
塔來發現我們的車子沒有跟上後,下來很是頭疼地看着我們的情況。
燁磊下車掀開引擎蓋說自己會修好,因爲我們來的時候,車子本來有一些問題,但是找不到替換的零件,這時候出故障了。不過我們自己會處理的。叫塔來他們先回去,讓他放心,一切都能搞定。
塔來叫我們主要安全,自己回到了旅遊公交車上。
塔來和他的旅遊團走了以後,我們立即折返。車子‘拋錨’也只是個假象。燁磊都能應付。我們要追蹤的,就是探尋石缸平原是不是有不爲人知的秘密。那位廣西的退伍軍人聽說過石缸平原晚上有不爲人知的事情,而導遊塔來漏嘴說晚上失蹤過遊客,看來石缸平原確實有蹊蹺。
我們回到了原來的一號石缸遺址。
現在是臨近傍晚時分,不久之後,天很快就會黑掉。
白天看石缸平原,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了,他們就跟普通的石頭一樣坐落在這裡的每個角落,頑固,死寂,一動不動,毫無生機。
白天我被一隻癩蛤蟆尿了一身,因此我總是把這裡的石缸看做是一隻只懶洋洋的癩蛤蟆趴在地上。
這時候,我們所處在的一號遺址裡已經空無一人了。換句話說,其實這裡就是荒郊野外,僅聽到夜裡的蟲鳴。我們重新仔細地在周圍探勘了一遍,發現這裡還有池塘,一些果樹。而在石缸平原的最遠處邊緣,居然有籬笆。
那就證明,籬笆外面的,纔有可能是危險區,炸彈區和雷區。
晚上,這裡會出現什麼呢?
老拓說:“我們去找一個制高點,站在最高的土坡上,或許會有發現。”
但是制高點是不確定的,我們環顧四周後,發現這裡都是一大片稍微起伏的坡度,看不出哪個坡最高。於是我們把目光放到了石缸和樹木上,地平線中那棵樹哪個石缸最高,我們便去那一處。
天色逐漸暗淡。
我們將帶來的食物拆開,有點像野炊,直接在地上坐着吃。這裡荒郊野外的實在安靜,而且地勢比較空曠,我們打算去到石缸平原的邊緣看看,因爲那裡的樹木比較茂盛。在石缸平原的邊緣,有些還銜接到了幾座山坡上。
平原的邊緣,比我們想象的要寬廣。
我們揹負着重重的行李,一直朝山林茂密的地方走去。
走了挺長時間,到了一號石缸遺址的邊緣,這是離我們最近的一個角。已經黃昏階段,越靠近這種濃密的地方,山林中偶有歸鳥,但是裡面已經黯淡無光,我心裡越發沒底。
我已經打開了手電筒。雖然視線還是能看得清,但是五十米外,一切都模糊了。
這片山林很安靜,仍看到石缸朝着山林深處延伸,各種大石缸東倒西歪的遺落在山林的各個角落,倒真是有誰遺落的東西的感覺。
“你們覺得這邊緣的石缸,跟前面的石缸有什麼不同嗎?”老拓問。
燁磊拍了拍一個石缸道:“還不都是石頭?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差別。”
我很好奇的用攝像機拍下每一個石缸的內部,這些石缸都被編號了,缸內除了長青苔,有些落了不少枯枝敗葉,還有一潭死水,甚至長出一些鐵線蟲,一些蜘蛛網,別無他物。
那個廣西退伍軍人說,石缸平原,只有晚上才能看出端倪來,現在到了晚上時間,但是這三千個石缸看起來還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同,他們就像是原本大自然的冷卻,最原始的狀態擺在那裡,無動於衷。
我說:“這裡面積那麼大,眼睛看不過來了,我覺得我們缺少了一件工具。”
燁磊問:“什麼工具。”
“航拍設備。”我說,“如果能操控一小架航拍器,那麼我們可以最大限度地將這裡的地圖一覽無餘。”
老拓點點頭:“如果有航拍器確實好一些。”
我們可以腦補航拍器的圖像,應該比較震撼,在高空幾百上千米的俯瞰下,這平原上的景象,應該像是一個個無規則的小洞。抑或說,在巨大的石缸平原上面,出現什麼風吹草動,我們可以更快捷地看到它的動態。
離初晴無意中說了一句:“那應該很像是蓮蓬乳。”
燁磊嘴賤,問道:“蓮蓬乳是什麼東西?”
離初晴撇了他一眼:“見過向日葵吧?”
“當然見過啊。”
“見過蜂房吧?”
“也見過啊。”
“人的器官上長成蜂窩狀是什麼感覺?”
燁磊愣了愣,緊接着打了個冷戰,五官擠在一塊:“沒那麼噁心吧,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們打開露營燈,天已經完全黑了。今晚老撾的夜空無比的明朗,這幾天天氣雖然反覆無常,經常下雨,但是今天是陽光明媚的一天,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柔和如純玉的月亮和璀璨的星星。我們聽到了一種類似蟈蟈的蟲鳴,有一些是在石缸底下發出來的,有一些是在石缸裡發出的,這些蟲子或許已經以石缸爲家,周而復始,繁衍生息。
大家跟着一個個石缸朝前走,看到一個就跟上一個。
老拓說:“要不,我們翻過這片山丘去那邊石缸遺址看看。這裡仍有不少遊人的痕跡,看的人比較多,往裡一些我覺得遺址保存得比較完好。”
我們朝遺址深處進發。
遺址的樹木和高地不平的土丘不較多,地勢也此起彼伏。地面乾淨到一個礦泉水瓶或垃圾都沒有遺落。
大家穿梭在這些大石缸之間,彷彿進入了迷宮一樣。
時間進入到夜裡九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