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親孃殺子

時已初冬,落木蕭蕭。

辰時剛過,忽然下起雨來,起先還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到得巳時二刻,竟然下城了瓢潑大雨。

雨勢一大,冬風越發清寒入骨,路上的行人早已各自找地方避雨去了,街道兩旁的各種小店屋檐下擠滿了避雨的行人。一時間,太原城這座繁華的大唐北都,似乎也凍得瑟縮起來。

節帥王府原本緊閉的大門卻在這時忽然打開,一輛華貴的馬車從王府駛出,朝着城東方向不疾不徐地駛去。車輪滾過青石板街,淡淡的痕跡立刻被雨水洗去,一如昨日的一切被今日覆蓋,終將消失無蹤,唯餘記憶。

“那馬車,華貴若此,莫不是節帥大王的車駕?”

“胡說八道,節帥大王何等人也,出門豈止這麼區區一輛馬車,難道大王還能寒酸到連個護衛牙兵也沒有麼?”

“可那馬車上的雕花,乃是螭龍,若非大王的馬車,遍觀河東,誰敢僭越?”

“這個……沒準是大王的車伕偷偷駕車出來招搖,你知道,這種事可不是不可能。”

“某看不像。”

“要招搖的話,何必選在這等雨天?再說,大王的馬車肯定有人查看,而且絕對不止一人,這等雨天駕車出來,若是損了車……區區車伕,擔待得起嗎?”

“哦……也是,那沒準是大王送人回府吧,譬如蓋左僕射,大王不是經常派車送他?”

“某這小店開張甚早,今日左僕射未曾來大王府上,若說大王要送誰,那隻怕是送李飛騰了,今個就只有李飛騰一大早就來了大王府上。”

“可是南敗張浚,北定赫連,西破拓跋的李正陽李飛騰?”

“可不就是,還能有哪個李飛騰?”

“難怪,難怪。李飛騰身爲大王螟蛉,卻能被大王以郡王車駕載送而歸,看來在大王心目中地位甚是特別啊。”

“那是,人家李飛騰來大王麾下不過年餘,從出任掌軍械監到如今被大王准許擴飛騰軍至一千五百,地位那是蹭蹭蹭地往上奔,攔都攔不住哇!某有一堂兄,乃在蓋左僕射家中做事,聽他說,蓋左僕射如今身子不比以往強健了,有一次夜裡處置公務之後全身痠痛,曾經嘆道:‘吾若歸去,唯李正陽可繼。’你們說,蓋左僕射在我河東,幾乎是總攬政務,他既然這般看重李飛騰,豈能不在大王面前美言?而李飛騰之表現也足夠出彩,實爲出外可以爲將,守內可以爲相之大才,加上年歲又輕,大王焉能不多多拔擢,以爲將來輔佐衙內之重臣?”

“衙內都還沒定下來,輔佐衙內這話,未免爲時尚早吧?”

“那可未必,衙內不管定沒定,總有個範圍,如今看來,不是李落落,就是李廷鸞,既然總是大王的兒子,那先在養子裡面挑幾個既忠心又有本事的出來,作爲將來的輔政之臣,豈非理所當然?”

“你又怎知將來的衙內不是李落落就是李廷鸞?他二人比之李存孝、李存信等人,無論資歷還是威望,都差了七八里路!若是他們二人選一人爲衙內,大王諸多義子難道心服?此乃取亂之道!”

“取亂之道?你也太瞧得上那些假衙內了,就憑他們如今手中的實力,看起來的確不弱,可是就算最有希望的李存信與李存孝二人,真正實力又有多少?”

“你說有多少?”

“我說?嘿嘿,那某就算給你聽聽。李存信如今是蕃漢馬步軍都校,看似高官得做,駿馬得騎,其實他手中有幾個兵?他真正能調動的人馬還不如剛纔過去那位李飛騰,撐死了三百牙兵而已!就憑這點實力,他李存信就算不滿大王選擇了自己的親兒做衙內又如何?靠這三百壯士去攻打節帥王府?做夢去吧!”

“呃……那李存孝手中可是有黑鴉軍的……”

“黑鴉軍,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笑,某說得不對麼?難道黑鴉軍換了軍使?”

“沒換,的確沒換。可是,難道黑鴉軍是李存孝一手創建,從一支三百人的牙兵部隊發展成如今這番聲勢來的?錯!黑鴉軍是以大王十五歲時的三百牙兵爲基幹,經過二十年、無數次征戰纔有今天之模樣的!這支軍隊,與其說聽命于軍使,不如說直接聽命於大王!李存孝縱然爲軍使,一旦大王傳下鈞令,你道黑鴉軍會跟着李存孝走?笑話!”

“啊……這麼說來,大王根本沒將兵權下放給他們?”

“越是年長、有威望的養子,大王就越不肯給他們兵權,這是很顯然的道理嘛!正因爲如此,似李嗣昭、李嗣源、李存曜這些年歲不大,威望不彰,但偏偏能力上佳的養子們,纔會真正手握軍權,雖然其手中的兵力未必多麼強大,但總好過根本沒有兵權,你說是不是?”

“哦,某明白了,原來竟是如此這般,唉,看來這達官貴人也不好當啊。”

“廢話,沒點頭腦能做成大事?某也就是聽得多了,沒事瞎琢磨琢磨,沒準大王想得還更深呢!”

“那是,那是。不過這麼說來,這李飛騰今後不是前程遠大,飛黃騰達得很了?”

“八九不離十吧……話說他這飛騰軍的名字還真不錯,李飛騰,李飛騰,飛黃騰達啊!”

“對哦,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哈哈!”

“嘿嘿!”

----------------------------------------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李克用的馬車之上,居然還有火爐,爐上溫着熱酒,閒來無事的李曜便想起了白居易的這首詩,唯一不應景的,是如今正下着大雨,而沒有晚來天欲雪之兆。

“籲……”車伕忽然吆喝一聲,馬車往前一頓,車裡的李曜差點將手中的溫酒潑了出來。車外傳來陣陣嘈雜,似乎有很多人在外面議論什麼。

李曜拿穩酒杯,問道:“怎麼回事?”

車伕在前面答道:“李軍使,前方的路被堵住了。”

李曜奇道:“大雨侵盆,路怎會被堵住?”

車伕也有些莫名其妙,答道:“還未可知,只是這鄭家祠堂門口全是人,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麼。”

李曜一時好奇心發作,也不答話,掀開車簾往外望去。

此地乃是一座小祠堂,佔地不大,只是一個小院大小,李曜平時並沒有注意是哪家的祠堂,此時聽這車伕口氣,才知道主人姓鄭。

祠堂門外果然有很多人,大多打着傘,也偶爾有兩三個沒有打傘,一身上下被大雨淋得溼透的,足有五六十號人,男女老少都有。

李曜看了一眼,喃喃道:“他們似乎在爭論什麼,甚至看起來還有些羣情激憤,莫非不是來祠堂祭祖,而是出了什麼別的事?”

他仔細聽聽,倒也聽出了一個大概,似乎是某個有權勢的大人物說鄭家一位寡婦的兒子偷了他家的鵝吃,那寡婦帶着兒子來祖祠喊冤。

李曜搖頭自語道:“這寡婦也是急火攻心了,喊冤來祖祠有什麼用,該去官府纔是。”

他是個不喜歡沒事找事的性子,剛想放下車簾,叫車伕去跟那寡婦說一聲喊冤該去官府,卻聽見人羣裡有人喊了一聲:“沙陀王來了!那是沙陀王的馬車,大夥兒快走!”

李曜一愣,怎的這些人這般害怕李克用?

就在他一愣之機,衆人已經紛紛掉頭看見他——或者他坐的馬車,然後呼啦啦一下散去大片,只剩一高一矮兩個少年倔強地站在鄭家祖祠門口不肯離開。

李曜微微皺眉,忽然從馬車裡拿了一把傘,不急不忙地撐開,跳下車來,朝那二人走去。

那兩名少年見馬車上下來的並非獨目的李克用,而是一名年輕男子,面色有些訝異,正要發問,卻被李曜搶了先:“二位小兄弟,不知這許多鄉親圍在鄭家祠堂所爲何事?”

這兩名少年其中一人較小,約莫只有十歲,身材較爲瘦弱,長得也頗爲斯文,身穿粗布衣衫,年紀雖小,卻有一股書卷味。另一少年則有十六七歲,模樣與他大相徑庭,長得五大三粗不說,眼角處還有一處不明顯的傷疤,雖然比李曜略矮,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可是面對李曜的時候,目光中卻竟然帶着一絲不屑……以及若有若無的仇恨。

那有些書卷味的少年剛要開口,五大三粗的少年卻搶了先,冷笑着說道:“你是何人,爲何從沙陀王的馬車上下來?”

李曜身後匆忙跑來的車伕剛剛撐開傘,聽了這句話立刻氣急敗壞道:“哪裡來的小賊,如此無禮!此乃節帥大王螟蛉、飛騰軍使、掌軍械監李正陽李軍使!爾等還不上前見過!”

李曜伸手攔住他,道:“某家李存曜,忝爲河東軍飛騰軍使,二位小兄弟若知道方纔之事是何情由,還請告知。”

那五大三粗的少年嘴角一撇,冷笑一聲就要說話,旁邊的書卷味小童則攔住他,朝李曜道:“原來是‘建功未必狼居胥,報國豈止玉門關’的李正陽李軍使,小子無知,衝撞貴人,還望軍使海涵。”

李曜本以爲這小童自作主張說話,會引得那刀疤臉少年不悅,哪知道這小童說話之後,那刀疤臉少年居然老老實實閉了嘴。

李曜目光一轉,微微笑道:“小兄弟居然知道某家名號?”

那小童也笑起來,說道:“大河以北,但凡讀書人,若不知李正陽名號,豈非太孤陋寡聞了一些?李軍使傲骨錚錚,連當今天子的不是也敢直言不諱,小子雖然駑鈍,不可不爲之叫好。”

李曜見這童子對答得體,不禁有些驚訝,道:“原來小兄弟也是讀書之人,倒是失敬了。”

“不敢,不敢。”那童子說道:“李軍使鐵骨錚錚,正直敢言,小子聞名已久。不過常言道聞名不如見面,今日有一事,正可以叫小子見識李軍使大公無私之風采。”

李曜微微蹙眉,反問道:“大公無私?不知小兄弟所言何事?”

那童子反身一指鄭家祠堂,說道:“這鄭家祠堂之中,有一寡婦鄭張氏,帶着其四歲的兒子鄭小河正在祠堂之中拜祭鄭家先祖。小子聽鄭張氏哭喊,發下毒誓,說要請祖上鑑證清白,只怕有所不忍見之舉動。”

李曜面色一肅,問道:“何以至此?又爲何說要某大公無私?”

那童子語速加快,問道:“河東蕃漢馬步軍都校李存信,可是軍使義兄?”

李曜心頭一動,點頭道:“不錯。”

那童子盯着李曜的眼睛,平靜地道:“此事便與李都校有關。”

他一句話說完,旁邊那刀疤臉少年忽然骨骼中發出一陣炒豆子一般的響動。李曜練武已久,立時知道這少年是在防備自己突然暴起傷人。

“願聞其詳。”李曜似乎毫無察覺,只是面色一正,肅然問道。

那童子臉色微微一鬆,卻仍很嚴肅,露出與他的年紀似乎很不相符的正經神色道:“李存信貴爲河東蕃漢馬步軍都校,原該爲鎮軍楷模,諸將表率,然則此人之行徑,卻正與之相反。他在北城有一座大宅,在城外有別院三處,良田無數,卻仍不知足。前些日子,他又娶了一房妾室,這妾室不知爲何,看中一塊臨山的地,說要在那裡建一座新的別院。李存信正寵着這妾室,自然不會拒絕,可他偏偏又不願意真金白銀來買地,於是便拿出蕃漢馬步軍都校的威風,要將那一大塊地低價買來。那一塊地足有十七八個主,但其餘人家迫於他的淫-威賣掉了地,鄭張氏卻因爲那是鄭家的祖產而不願出賣。李軍使你說說,原本做買賣就是你情我願,人家鄭張氏一介寡婦弱女子,卻要撫養一子一女,若是那田產被李存信低價買去,她這一家三口靠什麼過活?可李存信卻不管這些,當日雖然礙於衆目睽睽而沒有強行買賣,卻放下狠話,要叫鄭張氏好看。”

李曜皺起眉頭:“你是說,他竟然對一寡婦放下狠話?”

那童子點了點頭,目露不屑:“他當時說:三日之內,叫你哭都沒地方哭。”

李曜沉着臉,沒吭聲。

那童子便繼續道:“果然沒到三日,第二日,鄭家附近的李存信別院便傳出消息,說是不見了一隻鵝。”

李曜道:“家大業大,家中僕從難免良莠不齊,出現個把手腳不乾淨的,偷了鵝去,也不稀奇。”

“正是如此,然而李存信不這麼看。”那童子說道:“他一口咬定是鄭家的兩個孩子偷了他別院裡的鵝吃掉了。”

李曜心中已經猜到李存信打的什麼算盤,此時嘴上卻驚訝道:“他如何這般肯定?”

那童子冷笑道:“這就要問李都校了。不過,他派人去鄭家搜查,還真在鄭家的田地裡發現了亂糟糟的鵝毛。”

李曜訝然道:“莫非真是鄭家的孩子不懂事,偷了鵝去吃了?”

那童子嘆了一聲:“鄭家寡婦鄭張氏百般辯解,說自家孩子雖小,卻自來懂事,從不拿別人一針一線,那鄭家的小姑娘雖只有六歲,卻也生得清秀聰明,一個勁地解釋,並且說明了她帶着弟弟,一整天都沒有出門。可那李存信的家僕如何肯信,便逼問鄭小河。可憐鄭小河一個四歲大的孩子,哪裡說得清話,一問他話,他就嚇得大喊:‘吃我,吃我……’這下子那李存信的家僕便有話說了,堅稱鄭小河說的是‘吃鵝,吃鵝’。於是就拉了鄭張氏和小姐弟二人去見官。那縣官哪裡敢得罪李存信?當下便判了偷鵝之罪,李存信卻又說,他那鵝乃是絕世逸品,從小吃的精細食糧,到被‘偷’去之時,至少也夠五百貫錢了……縣官便判鄭張氏賠償。”

李曜睜大眼睛:“這鵝能吃五百貫錢的食糧?”

那童子冷笑起來:“他說吃了,那便吃了,別人說什麼,那縣官能信麼?”

李曜面上怒色一閃:“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鄭張氏自然不可能賠得起,就算賣了鄭家祖上的地,也只是杯水車薪。於是,她便帶了鄭小河來祖祠,說要請祖上鑑證。”

李曜怒氣上衝,說道:“這等明顯的誣陷,祖上如何能鑑證?某來還她一個公道!走,隨某進去看看!”

那童子面色一喜,說道:“李軍使果然人如其名,小子佩服!”

他身邊那刀疤臉少年這時也放下防備,朝李曜點點頭:“小道子看人果然比俺準,看起來你的確是個好人——雖然俺沒有聽過你的什麼名頭。”

李曜笑了一笑,立刻恢復嚴肅模樣,快步往鄭家祠堂裡走去。

就在他剛剛走到祠堂院門之時,祠堂裡頭忽然發出一聲小兒淒厲的慘叫,李曜心頭一驚,口中道:“不好!”當下顧不得別的,拔腿就往祠堂裡跑去。

映入他眼簾的一幕,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手持菜刀,刀上鮮血淋漓,她的身旁躺着一個一動不動的孩子,那孩子衣服被解開,小肚子被一刀破開,腸子流了一地。

李曜怒吼一聲:“鄭張氏!你瘋了嗎!那是你自己的兒子,就算他年紀小不懂事偷了一隻鵝,這他媽又算得了什麼過錯!你竟然殺了你自己的孩子!你……你瘋了!”

可李曜的怒吼,鄭張氏卻似乎聞所未聞,她抓起孩子的腸子仔細看了看,忽然淒厲地大哭:“祖宗啊!我的兒沒有偷鵝,他腸子裡全是麥糊糊,沒有肉啊!祖宗!”

----------------------------------------

PS:看來狀態的恢復不是那麼快的……唉,抱歉了。

第213章 王業之基(二十一)第176章 洺州密會第213章 王業之基(十九)第022章 戰術大師第211章 掌控四鎮(十五)第214章 秦王之尊(卅九)第104章 如何是好第057章 河東派系(上)第104章 如何是好第210章 力挽天傾(叄五)第213章 王業之基(二)第215章 北都風雲(廿五)第214章 秦王之尊(六)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五)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二)第207章 邢洺之亂(三)第084章 各有算計第112章 可託百年第209章 出鎮河中(十四)第149章 雲州之行(一)第175章 規劃未來(補全)第209章 出鎮河中(七)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二)第144章 李曜舉賢(中)第206章 淮揚風雲(一)第099章 夜襲之前第170章 安民置軍第189章 互相試探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七)第035章 初見存孝第046章 太原王氏第062章 故人來兮第207章 邢洺之亂(三)第021章 執迷不悟第096章 神木之戰(下)第214章 秦王之尊(十六)第214章 秦王之尊(廿八)第214章 秦王之尊(廿一)第190章 欲往何處?第109章 秘詩疑雲第001章 必有後福第209章 出鎮河中(十四)第205章 金蟬脫殼(上)第174章 規劃未來第166章 洺州刺史(二)第106章 勝負已分第131章 教訓孫兒第212章 秦王變法(五)第057章 河東派系(上)第214章 秦王之尊(七)第070章 陣俘孫揆第180章 知己知彼(下)第209章 出鎮河中(二)第207章 邢洺之亂(六)第212章 秦王變法(十)第210章 力挽天傾(五)第207章 邢洺之亂(八)第102章 攻守夜襲(下)第216章 再續盛唐(六)第066章 晉軍後勤第215章 北都風雲(六)第212章 秦王變法(六)第113章 蓋寓之勸第100章 攻守夜襲(上)党項族拓跋部的發展第207章 邢洺之亂(四)第213章 王業之基(十一)第123章 大義之論第214章 秦王之尊(廿九)第051章 吟滹沱河第213章 王業之基(三)第064章 南路轉運第213章 王業之基(十九)第193章 危地最安第214章 秦王之尊(卅三)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九)第213章 王業之基(二)第208章 再定關中(八)第215章 北都風雲(六)第042章 吾計敗矣!第184章 盈香妙坊第203章 汴梁舊事第039章 女兒心思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七)第192章 主客顛倒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二)第215章 北都風雲(十七)第214章 秦王之尊(二)第166章 洺州刺史(二)第146章 孤意已決第211章 掌控四鎮(六)第014章 果然來了!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六)第209章 出鎮河中(十七)第207章 邢洺之亂(四)第112章 可託百年第210章 力挽天傾(四)第061章 棍法初成第210章 力挽天傾(二)第140章 孤女有依(下)
第213章 王業之基(二十一)第176章 洺州密會第213章 王業之基(十九)第022章 戰術大師第211章 掌控四鎮(十五)第214章 秦王之尊(卅九)第104章 如何是好第057章 河東派系(上)第104章 如何是好第210章 力挽天傾(叄五)第213章 王業之基(二)第215章 北都風雲(廿五)第214章 秦王之尊(六)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五)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二)第207章 邢洺之亂(三)第084章 各有算計第112章 可託百年第209章 出鎮河中(十四)第149章 雲州之行(一)第175章 規劃未來(補全)第209章 出鎮河中(七)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二)第144章 李曜舉賢(中)第206章 淮揚風雲(一)第099章 夜襲之前第170章 安民置軍第189章 互相試探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七)第035章 初見存孝第046章 太原王氏第062章 故人來兮第207章 邢洺之亂(三)第021章 執迷不悟第096章 神木之戰(下)第214章 秦王之尊(十六)第214章 秦王之尊(廿八)第214章 秦王之尊(廿一)第190章 欲往何處?第109章 秘詩疑雲第001章 必有後福第209章 出鎮河中(十四)第205章 金蟬脫殼(上)第174章 規劃未來第166章 洺州刺史(二)第106章 勝負已分第131章 教訓孫兒第212章 秦王變法(五)第057章 河東派系(上)第214章 秦王之尊(七)第070章 陣俘孫揆第180章 知己知彼(下)第209章 出鎮河中(二)第207章 邢洺之亂(六)第212章 秦王變法(十)第210章 力挽天傾(五)第207章 邢洺之亂(八)第102章 攻守夜襲(下)第216章 再續盛唐(六)第066章 晉軍後勤第215章 北都風雲(六)第212章 秦王變法(六)第113章 蓋寓之勸第100章 攻守夜襲(上)党項族拓跋部的發展第207章 邢洺之亂(四)第213章 王業之基(十一)第123章 大義之論第214章 秦王之尊(廿九)第051章 吟滹沱河第213章 王業之基(三)第064章 南路轉運第213章 王業之基(十九)第193章 危地最安第214章 秦王之尊(卅三)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九)第213章 王業之基(二)第208章 再定關中(八)第215章 北都風雲(六)第042章 吾計敗矣!第184章 盈香妙坊第203章 汴梁舊事第039章 女兒心思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七)第192章 主客顛倒第210章 力挽天傾(廿二)第215章 北都風雲(十七)第214章 秦王之尊(二)第166章 洺州刺史(二)第146章 孤意已決第211章 掌控四鎮(六)第014章 果然來了!第210章 力挽天傾(十六)第209章 出鎮河中(十七)第207章 邢洺之亂(四)第112章 可託百年第210章 力挽天傾(四)第061章 棍法初成第210章 力挽天傾(二)第140章 孤女有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