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璟帶着姒錦,很快便來到了安置禍蛇兒赤的營區外頭。
此地乃是楊璟特意叮囑過的重地,無論是張長陵還是李彧的人,都格外的重視,連伙伕出入都需要手令,閒雜人等更是四處張望都做不到。
不過若只是軟禁禍蛇兒赤也便罷了,大老爺兒們一個,關閉營區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奈何禍蛇兒赤還帶着素清風等十幾二十個女子,這就有些麻煩了。
爲了關照這些個女子的日常生活,以及一些特殊的用度,楊璟纔給予了這些女子特權,放寬鬆了她們的出入權限。
楊璟自然也知道,素清風等人絕不是尋常女流,更知道禍蛇兒赤肯定是狡兔有三窟,甚至還知道他與賈似道有些不同尋常的往來。
他甚至曾經想要利用這一點,希望李彧和林爵等人,能夠順藤摸瓜,挖出一些情報來,起碼也算是欲擒故縱的法子。
只是他沒想到,賈似道和禍蛇兒赤竟然如此喪心病狂,不惜犧牲了十幾名軍士的性命,只是爲了減弱楊璟在軍中的威望和影響力!
當然了,這只是楊璟早先的想法,在得知了惡蛟極有可能就是蒙古帝國的國運真龍之後,楊璟才明白賈似道和禍蛇兒赤爲何一定要不惜代價來斬殺這條惡蛟。
他也能夠猜到,賈似道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殺禍蛇兒赤,因爲賈似道根本就不清楚真龍的來歷,禍蛇兒赤今次是完完全全將賈似道當槍來使了!
賈似道素來目中無人,讓禍蛇兒赤借刀殺人,想要通過他來殺掉這條國運真龍,如何都不願意讓真龍落在楊璟的手中,因爲他知道,若將真想告訴賈似道,賈似道即便再如何漢奸,他好歹也是個宋人,蒙古真龍落入楊璟手中,總比留在他禍蛇兒赤手裡要強。
受了禍蛇兒赤的戲耍和玩弄,再加上賈似道與他之間那點苟且往來,賈似道一定會殺他滅口!
禍蛇兒赤似乎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在楊璟帶着姒錦進入營區之後,他並沒有出來迎接,而是與素清風等人,在營帳裡頭尋歡作樂。
楊璟隱隱聽得那絲竹之聲,反而淡定了不少,所謂欲蓋彌彰,禍蛇兒赤越想表現得尋常,內心其實越是惶恐,這纔是他這頭老狐狸的作風。
楊璟來到營房前頭,看守的軍士便挑開了簾子,禍蛇兒赤沒穿太多衣服,畢竟天氣太過炎熱。
營帳裡頭白花花一片,空氣中都充滿了一股情慾的氣味,這些女人見得楊璟到來,不由有些羞臊,想要躲閃,也有人想要拉扯衣物來遮掩,可禍蛇兒赤卻並不在意。
他身邊的一名女子如水蛇一般妖嬈,扭着完美的豐腴身段,便朝楊璟這邊走了過來,朝楊璟媚笑道。
“賤妾見過侯爺...”
這女人顯然得了禍蛇兒赤的授意,否則也不敢自作主張來迎接楊璟。
只是楊璟還未開口,身邊的姒錦已經動手了!
雙刀閃過寒芒,那女子胸前便出現了兩個血點,而後噴涌出鮮血來,兩顆櫻桃一般的東西掉落在地,嚇得營房之中的女人一個個驚叫連連,面無血色!
姒錦掃了一眼,冷冷地說道:“炫耀個甚麼?露哪裡便切哪裡,哪個嫌太多便試試好了!”
衆人哪裡見過這等狠辣的手段,當即滿屋子亂翻亂找,但凡找到些許布塊能將要緊處遮掩住就好。
楊璟既然決定要帶姒錦來,這魔頭開心也就好了。
他朝禍蛇兒赤看了一眼,後者卻只是微微皺着眉頭,端着手裡那杯馬奶酒,湊到了嘴邊,卻如何都沒喝下去。
楊璟的軍中自然是禁酒的,他也曾經說過,禍蛇兒赤除了能帶着這些女人,在這軍營裡頭沒有任何特殊待遇,一應用度必須跟尋常軍士一般。
這馬奶酒想必是素清風等人不知從何處弄來的了,憑藉這些女子的妖媚,想要在軍營裡頭搞些物資,實在太容易,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一點都不過分。
楊璟走到前頭來,姒錦也跟了上來,那些女人自是散開到一旁,連素清風也不敢上前來胡亂說話了。
“侯爺,你好大的脾氣啊,連我最疼愛的女人也敢傷!”
楊璟早已讓人調查清楚,除了素清風之外,禍蛇兒赤對其他人幾乎都是一視同仁的,若有例外,便是適才姒錦所傷的女人了。
此女名喚紅蝮蛇,與素清風等人有所不同,她與素清風等人並非同路之人,而是素清風等女子安頓在青霞觀之後,才作爲聯絡人,進入到青霞觀之中,負責在素清風和禍蛇兒赤之間傳遞消息。
紅蝮蛇被姒錦所傷,禍蛇兒赤自然是悲憤難當,可人在矮檐下,又如何能夠不低頭?
楊璟本就是來教訓禍蛇兒赤的,一想到那十幾個被燒死在賈似道營區之中的軍士,想起被殺死在隔離營裡頭的患病軍士,楊璟心中的怒火便燒了起來。
明知道楊璟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震懾他,禍蛇兒赤卻有恃無恐一般,實在是太讓人不爽了!
“國師,本侯的脾氣確實不好,你若知情識趣,好好說話倒也罷了,可惜你卻是低估了本侯的耐性啊...”
楊璟陰冷地說着,禍蛇兒赤的心中也不由咯噔了一下,因爲他從楊璟的雙眸之中,感受到了無邊的寒意!
“你想如何?”禍蛇兒赤有些色厲內荏地問道,雙眸雖然如鷹隼一般陰鷙地盯着楊璟,但微微顫抖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的虛弱。
楊璟也不羅嗦,快步上前,便朝禍蛇兒赤伸出手掌來,抓向了他的肩頭!
“侯爺不可!”
素清風到底是禍蛇兒赤的死忠,雖然楊璟已經提點過她們,禍蛇兒赤不過將她們當成工具罷了,可她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根本沒有勇氣去過另一種生活,只能誓死追隨這個老鬼。
素清風武功其實並不算厲害,在楊璟面前,連武功都算不上,雖然她魅術了得,可惜對楊璟又沒半點用處。
也不等楊璟出手,姒錦已經一腳將素清風踹飛回了牀上,咔嗒一聲便將那地榻給砸爛了!
禍蛇兒赤雖然是個大薩滿,但中了姒錦的蠱,哪裡是楊璟的對手,想要出手反抗,便將手中馬奶酒投向了楊璟的頭臉,趁着空當,一腳踢向了楊璟的褲襠!
楊璟揮舞手袖,如同驅趕蚊蟲一般,那馬奶酒根本沒能接觸到衣袖,就已經被無形的勁氣給掃飛了出去,乓啷一聲碎裂開來。
禍蛇兒赤眼見如此,不由心頭大喜,然而此時小腿卻傳來劇痛!
“喀嚓!”
一隻腳掌狠狠地踩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將他的小腿狠狠踩在了地上,他分明能夠聽到骨折的聲音!
“喂,你也太狠毒了,這地方能隨便傷的?”姒錦陰險一笑,右腳一用力,禍蛇兒赤的左小腿便被她給踩斷了!
“哼!”
禍蛇兒赤也是個人物,竟然只是悶哼一聲,並未大喊大叫,臉色雖然蒼白起來,卻咬緊牙關,愣是沒露怯!
楊璟走到前頭來,朝禍蛇兒赤道:“我只想知道,你跟賈似道在密謀些什麼,朝中又有那些官員參與其中,我要的只是一份名單,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怎麼做的。”
禍蛇兒赤自然知曉楊璟在說些什麼,他和賈似道之間的往來,牽涉到太多人,雖然他明知道賈似道也會因此而想要殺他滅口,但這是他的本錢,若他交給了楊璟,自己的價值就會越來越低!
只有擁有足夠價值的人,才能夠活得長久,越是聽話,便越是不值錢,這樣的道理,禍蛇兒赤認爲纔是生存之道,起碼是目今保命的最好法子。
所以他朝楊璟冷哼一聲,只是咬牙道:“侯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讓老夫當紅口白牙的泄密小人,還是免開尊口吧!”
楊璟似乎早有所料,朝姒錦看了一眼,而後突然出手,捏住了禍蛇兒赤的下頜關節,朝他冷聲道。
“既然你想當守口如瓶的守信之人,不願意食言而肥,本侯便成全了你!”
楊璟話音一落,手指用力一捏,只聽得喀嚓一聲,禍蛇兒赤的頜關節便被卸了下來,這老兒大張着嘴巴,卻如何都合不攏了!
素清風從那堆爛牀板裡頭爬起來,朝其他姐妹們大聲下令,可惜她們見到姒錦,便再沒有勇氣上前來送死了。
姒錦得意地昂起頭來,走到禍蛇兒赤的面前,取出蠱袋,便將一隻五彩斑斕的小蜘蛛,放在掌心之中,那五彩蜘蛛的後背上,竟然長着一張詭異笑臉的花紋!
見得這五彩蜘蛛,禍蛇兒赤終於雙眸怒睜,拼命地搖着頭,又用懇求的眼神,迫切地盯着楊璟,口中嗚嗚地含糊說着什麼,可惜根本就不管用!
姒錦抓起那五彩斑斕的笑臉蜘蛛,便放在了禍蛇兒赤的鼻樑上!
禍蛇兒赤眼睜睜看着那五彩蜘蛛,一點一點地從自己的鼻子,爬到他的人中,而後麻麻癢癢地進入他的嘴巴,他的舌頭和口腔黏膜,甚至能夠感受到蜘蛛腿上的毛刺!
直到那蜘蛛徹底爬入他的喉嚨,從他的喉嚨爬進肚子裡,直到他拼命想要嘔吐,楊璟纔將他丟在了地上。
他的小腿已經被姒錦踩斷,頭髮凌散下來,終於顯現出一些蒼老的跡象來。
他拼命摳着喉嚨,將所有能吐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可惜就是沒有那隻五彩斑斕的笑臉蜘蛛!
“你這臭夜叉,給老夫喂的甚麼毒蟲!”
楊璟皺了皺眉,朝他說道:“我若是你,嘴巴還是放乾淨一點,否則舌頭會沒的。”
楊璟這邊話音未落,姒錦已經用刀背砍在了禍蛇兒赤的嘴上,後者沒哼一聲便往後仰倒,口鼻全是血跡,牙齒也不知被敲掉了多少顆!
姒錦瞥了他一眼,又環視了素清風等人一圈,而後才冷笑道:“走着瞧唄!”
楊璟頗爲同情地看着禍蛇兒赤,過得許久才搖了搖頭,朝他說道:“給你兩天時間,到時候還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她可就要不高興了。”
楊璟說完,便帶着姒錦離開了,素清風等人趕忙將禍蛇兒赤攙扶起來,清洗的清洗,包紮的包紮。
可在她爲禍蛇兒赤扎頭髮之時,她卻發現,禍蛇兒赤正在大把大把掉頭髮,那些沒掉的頭髮,竟然開始發白,就彷彿那隻笑臉蜘蛛,在啃噬他體內的聖藥,讓他又變回那個九十幾歲老頭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