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芝和杜庶幾乎帶走了所有人,驛館也就安靜了下來,楊璟歇息了一會兒,便去查看洞真的情況,此時他正在沉睡之中,不過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楊璟叮囑陳錫賢和易姬,不得離開房間,要寸步不離地看護洞真,二人自是答應下來,楊璟這才安心地走出了房門。
“風姨,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不過…”楊璟壓低聲音朝身邊的風若塵說道。
風若塵別有深意地笑了笑:“行了,說那麼多作甚,知道你花花腸子多,說吧,故意支走所有人,想要做什麼大事?”
楊璟不由笑了:“風姨你就像我肚裡的蟲啊…”
風若塵一指就戳在楊璟的額頭上,笑罵道:“誰是你肚裡的蟲,那得多噁心!”
楊璟一想,也是訕然,趕忙改口道:“好吧,姐兒你就是我的貼身衣,成了吧?”
風若塵臉一紅,嬌媚一笑道:“誰要貼着你,不要臉!”
楊璟故作邪惡地笑了笑,湊近風若塵道:“我還沒說狗皮膏藥呢…”
風若塵作勢要打,楊璟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表情仍舊浮浪,兩人似在卿卿我我,實則楊璟卻在風若塵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風若塵的臉色雖然沒有太多變化,心裡卻認真起來,與楊璟假意溫存了一番,這才紅着臉往自己的房間走。
楊璟四處張望了一番,見得四周無人,便跟着風若塵,偷偷溜進了她的房間,完全就是白日宣淫的一對狗男女形象!
楊璟溜進房間的時候,風若塵正在檢查手臂上的袖箭,她將外衣脫了下來,雙臂戴着包裹整條手臂的黑修羅手套,腰間的軟鹿皮腰帶上,全都是各種暗器!
風若塵不似其他女子,她極少穿寬鬆的褻衣,爲了方便行動,從來都是用白巾將上身層層包裹起來,畢竟有些東西太大了也是負擔。
雖然有些羞澀,但她並沒有迴避楊璟,而楊璟心中也沒有太多的雜念,他將勾踐寶刀壓在針頭底下,將老套筒藏在牀架上,兩個彈夾就放在牀頭觸手可及的地方!
“牀上躺着去!”楊璟見得風若塵準備妥當,便低聲提醒了一句,風若塵略帶羞澀,但還是爬上牀,鑽進了被子裡頭。
楊璟隨後也鑽進了被窩,房間竟然瞬間寂靜了。
“你這樣做太冒險了…”風若塵側過身子,看着楊璟那高挺的鼻樑,低聲埋怨着,由於貼得太近,楊璟只覺得耳朵一陣溫熱,脖頸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捨不得稻子種不出糧,捨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嘿嘿…”似乎爲了緩解兩人之間越來越火熱的旖旎氣氛,楊璟故意玩笑道。
不過風若塵並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思,朝他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來?”
楊璟扭過頭來,見得風若塵一雙大眼有些迷離,心神爲之盪漾,趕忙別過頭,盯着牀架,輕聲道。
“這可不是兒戲,而是殺人的兇案,那人處心積慮佈置層層迷障,難道只是爲了考驗我破案的能力?”
楊璟嗅聞到了風若塵的香味,這種體香氣味在被子裡頭溫熱之後,越發刺激着楊璟,使得他不得不努力壓制本能的反應,楊璟也只好將精力全都放在分析上了。
“此人心思縝密不弱於我,現場佈置可以說天衣無縫,因爲杜庶的能力也不差,只是思維方式仍舊有些拘束,所以那人的破綻,都是故意留給我的。”
“鬧騰得這麼大,故意賣破綻給我,還不是想調虎離山?李庭芝和杜庶等人全部調走之後,剩下的目標還能是誰?”
“是你…”風若塵其實並不太關心楊璟的推理,因爲這些狗屁推理她聽過太多,她關心的只是楊璟的安危罷了。
“再者,他完全可以將那兩根竹竿子弄走,可他卻沒有,我查看了周遭的地形,除了竹竿子,再沒有出去的足跡,只能說明,他還躲在驛館裡頭!”
“你既然已經知道他躲在驛館裡頭,直接讓杜庶和李庭芝的人包圍驛館,那人便是插翅也難飛啊!”
“不,他既然想要調虎離山,肯定有後續的謀劃,而且…此人既然挑釁我,我也想…親自會會他!”
“可你也總不能每次都爲了套狼而裝成那個倒黴孩子啊,遲早…我是說…常在河邊走…算了…我怕你有危險罷了…”
楊璟見得風若塵說得情真意切,心中也溫暖,扭過頭來,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笑着道:“有姐兒你在,我有什麼危險?”
風若塵嬌媚一笑,手在被子底下摸了一把,也不知摸到楊璟哪裡,只見得楊璟渾身一緊,臉都紅了起來,而風若塵卻含糊不清,帶着濃重的鼻音道:“有我在,才危險…”
楊璟不由嚥了咽口水,而風若塵則扭動着身子,有些壓抑卻又壓抑不住地喘息起來。
雖然是逢場作戲,但楊璟卻仍舊有些把持不住,風若塵摸着楊璟的臂甲,可這種隔靴搔癢的感覺,比直接觸摸楊璟的身體,還要讓人興奮!
楊璟與風若塵雖然走得親近,可兩人並沒有談及感情,從來都保持着心照不宣若即若離的姿態,楊璟也不希望打破最後一層壁壘。
因爲眼下這種感覺就很好,如果突破了最後一步,風若塵便會義無反顧地投入進來,兩人之間也會少了很多樂趣。
可楊璟終究還是有些忍不住,正想將風若塵緊緊摟進懷裡,房門卻突然咔嘭一聲被破開!
幾個黑衣人拖着狹長的鋒刃便撞了進來!
楊璟見得此狀,不由笑了。
因爲他早早在牀尾準備了一塊擋板,如果對方想要置他於死地,最好的方式莫過於闖進房間來,就用強弩一頓亂射,楊璟便會直接被射死在牀上!
可這些人並沒有使用弓弩,只能說明,他們想要活捉楊璟!
想殺楊璟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更漫提那些想要活捉楊璟的了!
在房門被破開的瞬間,風若塵已經翻身下牀,攀着牀架,一個鷂子翻身便飛身上了房樑!
“果然是雲都赤的刺客!”楊璟早在大理便被雲都赤的刺客暗殺了一回,對雲都赤刺客們手中那種短而寬刃,如同板刀一般的武器,印象極其深刻,如今再見,竟然有種久別重逢的激動與興奮!
而窗戶也同時被破開,又是一批殺手從窗戶撞進來,卻是手持長劍短刀的紅旗墰頂尖殺手!
當他們撞入房中,楊璟便抽出老套筒,咔嗒一聲,槍已上膛,這些刺客見得楊璟早有防備,知曉自己中了埋伏,也不由心頭大駭!
不過楊璟終究只是孤家寡人,勢單力薄,而他們卻不下二十人,個頂個都是精挑細選的亡命悍匪,眼下也硬着頭皮殺了上來!
雲都赤的人自然是見過火槍的,但在他們看來,楊璟就只有一支破槍,他們身上卻有着皮甲,即便讓楊璟殺傷一兩個,那破槍也就似燒火棍一般失去作用,屆時他們一擁而上,楊璟同樣會被大卸八塊!
也正是考慮到楊璟越發高深的武功,他們纔出動了二十來人,今番若還不能生擒楊璟,他們哪裡還有臉面行走天下!
無論是雲都赤,還是紅旗墰,殺手們可都是百裡挑一的亡命之徒,此時如狼羣一般涌過來,楊璟卻是臨危不亂!
因爲他早已料到這一點,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些人的目標爲何由李庭芝和杜庶,變成了他這個外來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個丁丁殺手,絕對與蒙古人脫不了干係!
對待這些雙手染滿鮮血的人,楊璟可是一點同情心都不需要有!
若是剛剛來到這個時代,楊璟還會有所顧慮,直至今日,想起第一次殺人的場景,楊璟仍舊會做噩夢,可惜他已經不再睡覺,入定狀態下道心通明,境界玄妙,更不會出現噩夢。
楊璟穩穩地端着漢陽造步槍,瞄準爲首一名刺客,果斷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那刺客額頭上出現蘋果大小的血口,後腦卻爛西瓜般碎開,紅的鮮血,白的腦漿,黑的頭髮和頭皮,猩紅或黃油油的肉末,噴射狀地往後濺射開來!
那刺客因爲往前衝擊,受到子彈的衝擊力,怕是脖頸都往後折了,木樁一般便倒了下去!
雖然知道楊璟手中火槍厲害,但步槍是楊璟及其團隊最核心的機密,這些人即便想要調查,也沒個頭緒,自然不會知道步槍的底細!
所以他們仍舊認爲這步槍雖然活力強大,卻跟蒙古人或者宋人時下的步槍一樣,乃是前填式的火槍,需要時間來填裝火藥和子彈,而這段時間,足夠他們將楊璟殺死好幾回了!
他們仍舊悍不畏死地衝上去,身上臉上帶着同伴的腦漿和血液,可槍聲卻再度響起,而且越來越密集!
楊璟的點射非常有節奏,端槍的手紋絲不動,就如同一架精密且穩固的移動炮臺!
“砰!”
“砰!”
“砰”
隨着楊璟的槍聲不斷響起,那些刺客紛紛倒地,有些是腦袋開花,有些是胸腹腿腳,房間裡頭很快就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而外頭的殺手們雖然由於,卻仍舊不斷涌進來,彷彿外頭有什麼可怕的惡魔在驅趕着他們,寧可死在楊璟的槍下,也不願退縮半步!
楊璟今番帶的步槍子彈非常有限,一輪點射之後,用了兩個彈夾,地上卻躺着十一具屍體!
眼看着將這些視死如歸的殺手們打怕了,楊璟也就想着節約子彈,於是便將步槍丟在牀上,從枕頭底下抽出了勾踐寶刀來!
楊璟知道太過依賴槍械的後果,如此一來會荒廢自己的武功,武功這種東西不僅需要勤奮和持之以恆的修煉,更需要對敵經驗的積累。
這些刺客雖然優中選優,但他們已經被步槍打怕了,再沒有那種悍不畏死的精神,驅動他們繼續往前送死的,是房外那個比楊璟還要可怕的惡魔!
而楊璟距離武道宗師僅有一步之遙,正面應對和廝殺,他根本就不懼分毫,他的真正目的,是這些外頭那個將殺手們趕進來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