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了半天楓影,也不見楓影迴應一句。
冷沐真暗自不安,走到房門前,果然房間沒有反鎖,房門一推就開了。
裡頭依舊空蕩無人,只有冰塊使用後,還留着一點冰涼。另有幾支蠟燭,蠟油還沒有完全凍住。
既然是跟楓影一起出去的,想是臨時有了公事,房間裡總會留下什麼紙條。
想罷,冷沐真燃起一支蠟燭,藉着燭光找遍了房間各處,卻沒有一條留條。
他臨時有事,都會知會她一聲,有時口傳會跟留條一起,什麼時候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
難道真的出事了?
這些天,他爲了照顧她,並沒有休養身子,連一成內力都還沒有恢復。若碰上方孝那種花拳繡腿的小角色,他赤手空拳也能應付;但若碰上高手,那即便動用武器,也難敵過對方。
“莫殤!”冷沐真輕喚了一句,來的卻不是莫殤,而是莫彥,“大哥擔心芷姑娘,並沒有心思保護小姐,所以請屬下護主,小姐有什麼吩咐?”
又是一個情種!冷沐真暗暗感嘆一句,面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你不是要調查冷姓人士?”
莫彥垂首回話,“是,今日已經調查完了,並將調查結果整理罷,寄送回莫府。如今剛剛回來,便聽小姐有吩咐,所以急急忙忙地跑來,小姐怎麼不休息?”
原來他剛剛去整理調查結果了,怪不得她被劉笙綁架,莫彥一點反應也無。
今晚上的一切,冷沐真總覺得有什麼聯繫,難道背後又有什麼陰謀?
越想越是不安,冷沐真的面色也微微有些難看,隨即指了指寧蠑的牀,“你看,正燚不見了!”
“寧世子不見了?”莫彥跟着一驚,順着主子的手,看了一眼寧蠑的牀,只見整潔不亂的大牀,“世子沒告知小姐一聲?對了,小姐怎麼一身常服打扮?小姐是不是出宮了?世子之前沒有跟小姐在一起?”
果然是宗正世家的人,習慣了審問、查案,一聽到什麼事件,便是左左右右那麼多問題。
冷沐真原就頭暈,聽了這些問題,腦子更是一痛,“我確實出宮了,此事說來話長,路上再與你細說。你快查一查,正燚近來有什麼公事要辦,咱們直接去他的公事處找一找!”
雖說寧蠑推了訓練水軍的官職,但軍營還是有不少公事,用傳信的方式傳來,等着寧蠑解決。
至於公事處,也就是幾處武官的府邸。
莫彥很快查清了附近幾個武官的府邸,軍營傳信,具是先傳到武官處,再有寧蠑親自打開信審閱批註的。
“咱們快走!”冷沐真將調查整理後的紙張一收,因腿腳不便,只能快步行走。
莫彥已經差人備好了楠木馬車,扶了主子上馬車,由莫彥親自驅馬。
很快到了最近的一個武官府邸,並非他的家宅,而是一座府衙。
莫彥早就以冷族腰牌,傳喚當職的武官從家宅趕來府衙,見是冷族的人,再大膽的武官也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迎接。
正好與楠木馬車撞了個迎面,武官率領十幾個值夜的衙役,恭迎冷沐真到來。
下面的人見到貴族,總是一副諂媚討好、噓寒問暖的樣子,冷沐真卻無心多話,被他們引着去了最近的大堂。
由莫彥問話,“小姐要關心寧世子的日常瑣事,所以特意來問,你們最後一次見寧世子,是什麼時候?”
原以爲有什麼大事,沒想到只是問一問日常瑣事。這些個武官,都不是好脾氣的人,聽了這話,自然暗自不悅。
不過冷族,是皇帝最器重的貴族之一,武官再不滿,也不能讓冷沐真當衆下不來臺,只能硬着頭皮回答,“回大小姐的話,今日一早,世子的貼身侍衛楓公子來過一趟,取走了軍營寄來的信函。世子忙於照顧小姐,並沒有親自來!”
躬着身子雖然顯得恭敬,但語氣已經出賣了武官。
冷沐真也聽出了他的不滿,隨即看了莫彥一眼,“看來這位大人並不知情,咱們走吧!”
知情?武官這才起了疑惑,只是關心一下日常瑣事,爲何會有什麼知情不知情?是宮裡出了什麼事?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出了什麼事?還是寧世子本身出了事?
行宮有皇帝管理得井井有條,想來不會有事;寧世子出身高貴、文武雙全,沒有人能讓他出事。
這麼一想,大概就是他們的感情問題吧!
果然是女孩子家家的心思,這麼點小問題,居然勞駕那麼多武官。
將江北這一批軍營武官得罪一個遍,看他們冷族會不會被彈劾!
武官只是想想,因爲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輕易彈劾冷族,只會遭到反彈劾,所以不敢任意妄爲。
這便是京城與江北的區別,再高的官員,也鬥不過皇帝器重的貴族。
一連去了五六個武官的府衙,都沒有寧蠑的消息,且這幾日他們都沒有見過寧蠑,只是楓影一來一回地取信、寄信。
連莫彥都不由感嘆,“世子照顧小姐,果然盡心盡力,就連軍營的事情也可以擱置一邊,連屬下都有些慚愧了!”
冷沐真卻不在一個頻道上,“盡心盡力有什麼用,還不是說消失就消失了,連一點行蹤都打聽不到。除了公事、便是私事,他不在辦公事,那就是在辦私事了?大晚上的,出去能辦什麼私事,也不帶上我!”
見小姐擔心,莫彥也不能太過着急,只能細聲安慰,“今晚也查不出什麼私事,小姐不必心急,且回宮休息一晚,屬下連夜去查世子的下落,明日一早便給小姐回覆!”
說着,要扶冷沐真上馬車,卻被冷沐真攔住,“你去哪裡查,我也跟着你查,我要第一時間知道他的下落!”
莫彥微微一怔,做了幾年屬下,下意識便是奉承,“小姐對世子的真心,實在叫屬下汗顏!”
冷沐真則是無奈,“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你調查的時候,是從馬車還是用輕功?”
其實,爲了方便行事、藏身,莫彥都是用輕功的。
只是冷沐真失了內力,莫彥若帶着她走,又要浪費一部分內力做隔離。到時候若與敵人搏鬥,只怕盡佔下風,對小姐的安危亦是不利。
斟酌之下,莫彥隨手一指馬車,“還是用馬車吧!”
沒想到他調查時,會用不容易藏身、容易暴露聲響的馬車,冷沐真一怔,並沒有多問地上了馬車。
既要保護小姐,莫彥自然不能獨自離開,而去調查寧蠑的行蹤。只能派遣手下在前頭調查,他遠遠跟在後面,這樣一來,小姐也能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只是手下的調查能力,並沒有莫彥強,速度亦是一般,輕功更會耽誤一些時辰。
不過聽小姐說,寧世子是在行宮消失的,那麼說來,行宮就不安全了。莫彥也不放心主子一人待在行宮,所以只好隨身帶着。
走了幾里路,便遇上魔宮在江北的秘密根據地,莫彥又多派了十幾個護衛,一路暗暗護送他們。
多了十幾個護衛,莫彥心裡也舒坦了不少,不必一路都提心吊膽的了。
如此查了一夜,居然沒有一點寧蠑的消息。就像是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連楓影也不知所蹤。
清晨,主僕灰頭土臉地回了行宮,期望寧蠑能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中,卻一人也無。
再喚楓影,亦不見楓影的蹤跡。
突然一支毒鏢飛來,莫彥伸手一接,深怕有毒,所有不接鏢身,而是接住毒鏢的紅纓。
鏢上插着一封信函,經過主子同意,莫彥才快速打開,只一眼便是一驚,“小姐,上面說,寧世子去了荊棘林!”
“荊棘林?!”冷沐真大驚,去過信紙看了又看,果然是魔宮荊棘林五個字,不由疑惑,“上頭的魔宮荊棘林,指的是咱們那個魔宮,還是江北的一處景點?”
問題的答案很明顯,冷沐真卻抱着僥倖心理,莫彥只是無奈,“江北這種地方,應該沒有人敢叫板魔宮,且江北並沒有荊棘林,上頭的荊棘林指的應該就是魔宮的後院!”
這個毒鏢,並非寧族使用的寧族毒鏢,而是一支連莫彥都不知出處的暗器。
這種暗器最是可疑,上頭的話也不一定可信,唯一能肯定的是,寧蠑的確出事了!
冷沐真顰眉斟酌了一會兒,想去找冷軒,可即便快馬加鞭,也至少要一日的時間。
寧蠑若真一夜之間到達荊棘林,應該是哪個高手,利用絕高的輕功,將他押送去的。
既是高手,冷沐真就不能空手相搏了。如今也不能盲目趕去毒林,畢竟身份會惹皇帝懷疑。
三思之下,冷沐真才吩咐,“去江北家宅,找祖母問一問!”
這個時辰,寧梨應該開始晨練了。
自然了,並非老人家小動作的晨練,寧梨的晨練,是內功的修習。需要一處寬闊的院子,幾個供她擊打的木樁,周圍都不能有人,不然會被內力掌風所傷。
不過冷沐真有辦法靠近,畢竟知曉寧梨練功時的薄弱點,只要走到那一處,喊她一句她也就停了。
到了江北家宅,冷沐真依着一貫的方法叫停了寧梨,說到寧蠑失蹤的消息時,寧梨亦是大爲震驚。
來前,冷沐真還抱着一點僥倖心理,期望寧蠑只是來探望寧梨,沒想到寧梨也不知寧蠑的下落。
冷沐真隨即失落,“我找了一晚上,具是無果,只收到一封書信,說他重傷在魔宮荊棘林!”
一聽魔宮,寧梨便想到冷軒,想抽身去看一看寧蠑,又擔心丫頭一人在這不安全,隨即拉上丫頭,“咱們一起趕去荊棘林看一看!”
冷沐真連忙將她拉了回來,“不行呀,皇上不讓咱們跟爺爺往來,你若硬要去,只怕惹得皇上動怒。說不定這只是他的一個陰謀,把咱們騙去,然後給咱們冠一個勾結魔宮的罪名!”
寧梨也有這方面的擔憂。
自從上次救了冷軒,皇帝便被惹惱了。若非北界軍隊的事,暫時讓皇帝分了心,他早就開始對付冷族了!
如此,寧蠑又該怎麼辦呢?